圖片來源：Adrien Lesaffre
撰文｜梅根·巴特爾斯（Meghan Bartels）
翻譯｜林清
衣索比亞狼的飲食結構很簡單：它們主要以一種名為巨型鼴鼠的大型齧齒動物（雖然屬於肉類，但外形酷似毛茸茸的土豆）為食。令人意外的是，這種瀕臨滅絕的犬科動物似乎也鍾愛甜食。它們經常舔食盛開在高海拔棲息地一種高大火紅花朵中的花蜜。在此過程中，衣索比亞狼可能意外承擔了傳粉者的角色。這很不尋常，因為這一角色通常是由昆蟲、鳥類和飛行的哺乳動物擔任，而非大型食肉動物。
這一假設來自衣索比亞狼保護專案（Ethiopian Wolf Conservation Program）的一個團隊，他們在《生態學》（Ecology）期刊上發表了這項觀察結果。多年來，該團隊的觀察員注意到，偶爾有衣索比亞狼會吸吮當地一種挺拔花朵的花蜜。這種花名為衣索比亞火炬花（Kniphofia foliosa），花期會從6月持續到11月，看上去就像一根毛茸茸的燃燒著的大火柴。英國牛津大學的生態學家桑德拉·萊（Sandra Lai，這項研究的共同作者）也參與了衣索比亞狼保護專案，她表示這種花蜜在人類兒童和狒狒中也很受歡迎。
圖片來源：Adrien Lesaffre
儘管聽聞了狼吸食花蜜的報告，萊和同事還是對他們系統觀察到的結果感到震驚。萊總結道：“衣索比亞狼其實會花很多時間在花叢中採食花蜜，一朵接著另一朵。它們可以在那逗留大約一個半小時。我們甚至觀察到一隻狼連續舔食了30朵花。”透過觀察不同狼群成員的行為，科學家發現採食花蜜是狼群普遍擁有的習慣，而非個體的飲食怪癖。
這項新發現並沒有令亞的斯亞貝巴大學（Addis Ababa University）的生態學家阿納高·阿蒂克姆（Anagaw Atickem）感到驚訝。他未曾參與這項研究，但研究過家犬如何與衣索比亞狼競爭。他曾注意到家犬也對衣索比亞火炬花情有獨鍾。基於這項新發現，他想進一步瞭解共食花朵是否會引發兩個物種間的疾病傳播。
對於狼採食花蜜的行為及意義，阿蒂克姆和萊都表示仍有很多疑問有待研究。在採食花蜜的過程中，衣索比亞狼的口鼻會沾滿花粉，這增加了它們在花朵間運輸花粉並傳粉的可能性。假如事實果真如此，衣索比亞狼將成為首批已知的以這種方式促進植物繁殖的大型食肉動物。萊表示，傳粉行為通常與飛行生物有關。直到最近，科學家才開始考慮生活在地面上的哺乳動物，如老鼠、松鼠、猴子、狐猴和果子狸等，它們可能也是潛在的傳粉者。
要想驗證某種動物是否真的在為某種花傳粉，生物學家需要設計複雜的實驗。他們不僅需要確認這種動物可以傳播花粉，還得確認是這種互動讓花朵結出果實。“儘管這很有挑戰性，但並非不可能，”萊表示，“如果想了解衣索比亞狼和這種花的關係，第一步大概是要統計所有可能造訪衣索比亞火炬花的動物物種。”
圖片來源：Adrien Lesaffre
考慮到該地區生態系統面臨的挑戰，狼的這些“甜品”也涉及到保護問題。衣索比亞狼和火炬花都是衣索比亞非洲高山生態系統的原生物種，僅被發現生活在海拔約3000米的山脈中。但隨著衣索比亞人口的增長，人類和牲畜開始冒險向更高海拔的地區遷移。與此同時，氣候變化也正導致這些高山地區的氣溫攀升。
阿蒂克姆現在很想知道，從花蜜攝取的營養對於當地動物的生存是否至關重要。如果是這樣，在棲息地縮小和氣候變暖的威脅下，在自然景觀中保護衣索比亞火炬花就顯得尤為重要。“即使是少量的花蜜也可能有所幫助，”阿蒂克姆說，“保護這些花可能就相當於保護衣索比亞狼。”
本文選自《環球科學》2025年03月刊“前沿”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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