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豐寧
儲存價格，時漲時落。
在2024年下半年，儲存行業再度步入下行週期，其價格後續的發展態勢引發了廣泛關注。至2025年，儲存價格究竟會走向何方？是延續下行趨勢，還是觸底反彈？這一系列問題已然成為業界內外聚焦的核心。
無論是儲存行業從業者、相關產業鏈上下游企業，還是關注科技領域動態的普通消費者，均在密切關注2025年儲存價格的走勢。
本文依據市場當下的發展情形，綜合部分行業專家與機構的見解，對2025年儲存行業的發展走向予以預測。
01.
上半年，DRAM市況或難反轉
價格走勢分析
首先看DRAM的價格走勢，根據市場研究公司DRAMeXchange在12月8日的資料顯示，截至11月底，通用PC DRAM產品（DDR48Gb1Gx8）的平均固定交易價格為1.35美元，較7月份的2.1美元下跌了35.7%。
Kiwoom證券研究員ParkYoo-ak預計：2024年年底和2025年初DRAM價格將大幅下跌，幅度將超過預期。由於中國記憶體公司以低價銷售產品，DRAM供應增長率將超過需求增長率，這種情況將持續到2025年第二季度。
具體到產品，目前製程較成熟的DDR4和LPDDR4X產品已開始降價，DDR5和LPDDR5X等先進製程產品的價格目前相對穩健。
關於2025年儲存晶片的價格預測，TrendForce表示，2025年DRAM價格將轉為下跌，上半年的跌幅較明顯，其中，DDR4和LPDDR4X的降價壓力將持續大於DDR5與LPDDR5X。
總的來看，TrendForce與Kiwoom的觀點基本一致，都指向了：今年上半年，DRAM市場或許沒有太多好訊息。
減產還是擴產？
再看儲存巨頭的產能與資本開支情況，如今由於消費電子市場復甦不及預期，包括三星、SK海力士等儲存龍頭開始醞釀減產以應對變化，這其中就包含DRAM產品，不過不同型別的儲存產品相應的減產策略也不同。
和價格走勢相對應，在DRAM產品領域，市場也呈現出一種鮮明的分化態勢：一方面，DDR4等傳統DRAM產品的生產比重正逐漸縮減，面臨著減產的壓力；另一方面，針對人工智慧儲存需求而設計的先進DRAM產品則保持著穩步增產的態勢。
日前，三星裝置解決方案（DS）副總裁KimJae-joon表示，公司正下調通用DRAM與NAND儲存產品的產量，以符合逐漸下滑的市場需求。三星預計將減少以DDR4為主的產能，把部分DDR4產能轉移至DDR5、LPDDR5以及HBM等先進產品的生產上。
SK海力士方面，業內人士透露，SK海力士將降低其DDR4 DRAM晶片產能。2024年第三季度SK海力士DDR4的生產比重已從第二季度的40%降至30%，第四季度更計劃進一步降至20%，並將把有限產能轉向人工智慧用儲存產品及先進DRAM產品。對此訊息，SK海力士並未進行回應。
02.
NAND價格恢復，
也要等到今年下半年
價格走勢分析
再看NAND的價格走勢，根據市場調研機構DramExchange釋出的資料顯示，通用NAND固定價格自2023年10月起連續5個月上漲後，從2024年3月開始平穩，9月轉為下跌趨勢。9月至11月，NAND價格環比分別下降11.44%、29.18%和29.8%，8月時4.9美元的價格已降至2.16美元，2024年通用NAND價格已下跌超過50%，跌至2015年8月以來的最低點。
TrendForce預計2024年第四季度整體NAND Flash合約價格將下降3-8%。至於今年的價格走勢想必也不會太樂觀，一方面NAND Flash市場表現不佳，另一方面其獲利能力本不及DRAM，因此今年或許會有部分產品線從NAND Flash轉向DRAM。
TrendForce 集邦諮詢研究經理敖國鋒預測，2024年第四季度快閃記憶體價格將同比下降8%，2025年第一季度會再下降10%，消費端快閃記憶體價格2025年下半年有望反彈回升。
高階NAND快閃記憶體市場的表現態勢要優於整體市場的平均水平，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緩解今年第一季度市場所面臨的供應過剩壓力。在NAND市場，AI驅動的大容量SSD需求成為了市場復甦的關鍵。2025年，30TB和60TB的高容量SSD因其低能耗和高效的儲存能力，正迅速替代傳統的機械硬碟。這促使NAND供應商更加關注QLC技術，以提高儲存密度並降低成本。
再看產能與投資情況
目前，主要的3D NAND製造商（鎧俠、美光、三星和SK海力士）都在考慮減少非易失性儲存器的產量，並減少對擴建額外快閃記憶體容量的投資。
三星在最新的財報電話會議中表示，公司無意在第四季度減少NAND產量，但將根據市場情況靈活調整。據悉，三星電子已逐步開始對中國西安的NAND快閃記憶體工廠生產線舊裝置進行銷售，預計出售過程將於2025年正式開始，其中大部分是100層3D NAND裝置。
鎧俠也在計劃減少第四季度的NAND產量，以避免產能過剩問題。不過，鎧俠表示為應對生成性AI浪潮需求，鎧俠將於2025年大規模生產第八代NAND裝置，並準備投產最先進儲存產品。
03.
HBM，一直很火
HBM市場所呈現的景象，則與傳統的DRAM產品截然不同。
隨著AI晶片技術的不斷迭代升級，單一晶片所能搭載的HBM容量正顯著增長，2025年HBM的出貨量預計將同比增長70%。
TrendForce預期2025年HBM在DRAM市場的滲透率將逐步提升，預估2025年第四季度時，HBM滲透率約達10％，HBM3E顆粒預計佔2025年HBM的85％。東興證券研報預估2025年HBM將貢獻10%的DRAM總產出，較2024年增長一倍。
作為一種創新的3D堆疊DRAM技術，它透過將多層DRAM晶片垂直堆疊，使用高頻寬的序列介面與GPU或CPU直接相連，從而提供超過DRAM的頻寬和容量。
前文提及的各大儲存巨頭正在積極擴產高階DRAM，也是為應對HBM與DDR5 DRAM的需求。
此外，從HBM產品型別的發展趨勢來看，未來HBM市場也將發生顯著變化。比如，由於英偉達自Blackwell GPU開始，新產品會逐步轉往12層HBM3e，今年HBM3e將取代HBM3成主流產品。由於HBM3e平均售價（ASP）大約是傳統DRAM產品的3-5倍，隨著HBM3e產能的持續擴張，營收貢獻將逐季增長。
到2025年，HBM3e仍可能面臨供應緊張的局面。
產能與投資情況
SK海力士和美光都曾表示，2024年HBM產能已經全部售罄，2025年產能也已經基本分配完成；SK海力士還表示訂單能見度可達2026年一季度。自2024年第二季度開始，就有多家儲存原廠為應對網際網路巨頭們的急單需求，開始將DDR4產能切換至HBM上。
目前，三星正在逐步升級其在韓國的平澤工廠（P1L、P2L和P3L），以便用於DDR5和HBM。同時，華城工廠（13/15/17號生產線）正在升級到1α工藝，僅保留1y/1z工藝的一小部分產能，以滿足航空航天等特殊行業的需求。
SK海力士以南韓利川市M16產線生產HBM，並著手將M14產線升級為1α/1β製程，以供應DDR5和HBM產品。此外，無錫廠目前正積極將製程由1y/1z升級到1z/1α，分別用於生產DDR4及DDR5產品。
美光的HBM前段在日本廣島廠生產，產能預計2024年第四季提升至2.5萬顆；長期將引入EUV製程（1γ、1δ），並建置全新無塵室。
在SK海力士、三星、美光三巨頭的大力推動下，2025年HBM晶片每月總產能為54萬顆，相比較2024年增加27.6萬顆，同比增長105%。
04.
儲存行業，走上分叉口
儘管自2024年第四季度起，儲存行業再度陷入衰退週期，但綜觀2024年全年的整體狀況，儲存市場相較於其他賽道，其表現仍顯得頗為強勁。
根據世界半導體貿易統計組織（WSTS）資料顯示，2024年半導體市場將強勁增長19%。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增長勢頭僅集中於少數幾個產品線。
其中，儲存市場預計將在2024年增長81%，邏輯晶片預計將增長16.9%。相比之下，微型產品線的增長則較為平緩，僅約3.9%，而分立器件、光電器件、感測器以及模擬器件等領域均將出現下滑。如果剔除儲存器市場，那麼在2024年，WSTS對其餘半導體市場的預測增長率僅為5.8%。
不誇張的說，2024年的半導體行業，靠儲存市場強撐。
2024年儲存器的強勁表現也反映在了半導體公司的營收狀況之上。相較與前一年同期，在2024年前三季度，三星儲存和SK海力士的收入分別增長了109%，美光科技增長了78%，鎧俠則增長了54%。
儲存器市場能夠實現如此強勁的增長，主要歸因於AI應用領域對於儲存器需求的持續攀升。在2024年，儲存器價格呈現上漲趨勢，尤其是DRAM產品。
眾所周知，長期以來，儲存器市場始終是半導體行業週期性波動的重要加劇因素。
下圖是依據WSTS資料所繪製的圖表，該圖表呈現出了截至2023年半導體市場的年度變化狀況，以及WSTS對2024年的預測情形。
該圖表針對半導體總量、儲存器市場以及剔除儲存器後的半導體市場進行了比較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到，儲存器市場呈現出極為劇烈的波動，曾有高達102%的增長幅度以及49%的下滑幅度等極端情況出現，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包含儲存器的市場則表現得較為平穩，其波動區間處於增長42%至下滑26%之間。
可以看到，在過去的十年曆程中，儲存器市場的變化跨度極大，從2024年高達81%的增長 2023年33%的下滑，反觀不包括儲存器的市場，其變化範圍僅在增長25%至下滑2%之間波動。
在過去四十年，每當儲存器市場增長率超過50%時，第二年都會出現增長顯著放緩或下滑。在2024年之前，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六次，其中四次儲存器市場在第二年出現了下滑。另外兩次，市場在第二年雖然保持正增長，但增速明顯放緩，並在達到峰值後的第二年出現下滑。這些趨勢是由大宗商品產品的基本供需關係驅動的。當供不應求時，儲存器價格和產量就會上升。當供過於求時，產量和價格就會下降。
因此，該機構預計記憶體市場將在2025年或2026年出現大幅下滑。
05.
業內龍頭，怎麼看？
儲存龍頭的動向，也體現出今年儲存行業的發展走勢摻雜諸多消極情緒。
近日，三星電子與SK海力士相繼調整了2024年第四季度的盈利預估，這一動態緊隨美光科技釋出的悲觀業績展望之後，共同揭示了整個儲存晶片市場的疲軟現狀。
具體而言，三星電子宣佈將本季度的營業利潤預期從原先的9.77萬億韓元下調至8.58萬億韓元，減幅超過1萬億韓元。這一調整主要歸因於智慧手機、個人電腦等傳統IT產品市場需求的持續萎縮，進而影響了其核心DRAM業務的盈利能力。
與此同時，SK海力士也更新了其業績預測，儘管環比實現了10.59%的增長，預計第四季度營業利潤將達到77742億韓元，但與此前預測的81117億韓元相比，仍下降了4.16%，顯示出市場預期的小幅下調。
早前，美光科技釋出的2025財年第一財季財報雖然表現尚可，但其對第二財季的業績展望卻遠低於市場預期，這一訊息直接導致公司股價在盤後交易中大幅下跌。如今，三星電子與SK海力士的業績調整似乎進一步印證了美光對市場前景的悲觀判斷。
根據行業分析機構TrendForce的分析，美光科技在2月份的季度中前景同樣不容樂觀，預計傳統DRAM和NAND的平均售價將在2025年第一季度繼續下滑。這一預測無疑為整個DRAM行業的前景蒙上了一層陰影。
綜合上述資訊，可以看出，當前儲存晶片市場正面臨著嚴峻的挑戰。未來，如何應對這一市場寒冬，將成為半導體行業巨頭們亟待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