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處處有詩
人人皆可成詩
“前半生在柴米油鹽中度過,餘生我要選擇星辰大海。”
這是“自駕阿姨”蘇敏的宣言。細看這句話,後半句有多浪漫,前半句便有多乏味;後半句有多遼闊,前半句便有多逼仄。人生上半場,她被社會賦予的女性的壓力、原生家庭的悲哀與婚姻的不幸所困,一直做著底層工作,生活看不到光,彷彿“從一個隧道進入另一個隧道”。
2020年9月,她決定逃離壓抑的家庭,暫時擺脫女兒、妻子、母親、外婆的身份,開著一輛自己買的大眾白色POLO,從河南鄭州出發,獨自一人踏上旅途,為自己活一次。四年間,蘇敏自駕穿過大山大河,換了三輛車,行程17萬公里,跑過全國400多座城市,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拍影片記錄下每天的所見所感,成為中國女性的精神榜樣,全網爆火。

● 蘇敏
渴望掙脫束縛、追尋新生的,絕不止蘇敏一人。
“人這一輩子,總要出走一次”,這是“菜場女作家”陳慧寫在新書《去有花的地方》裡的話。她是浙江餘姚的攤販,28歲開始在小鎮菜場擺攤謀生,開啟家裡和菜場兩點一線的日子。
45歲那年,她突然決定走出菜場,走出小鎮,跟著養蜂人從江南到東北追花養蜂。雖然這段三千多公里的旅程僅僅持續了四個月,但是當她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中,不再是過去的那個鬱鬱寡歡的樣子。就像她在後記中所說:“人常常寄望於遠方,並非就嚮往別樣的長久生活,只是想借助這日日相見的浮生中偷得的有限自由,衍生出非凡的勇氣,重新撲騰在庸常的柴米油鹽裡,而已。”

● 陳慧
選擇出走,其實是一次拯救自己、減少精神內耗的積極心理干預。但是,假如去不了遠方怎麼辦?
好在,還有詩。
有些人把日子過成詩,也有些人把日子寫成詩,他們無法在物理空間上遠距離出走、馳騁,於是選擇在精神世界裡翱翔。
有沒有發現,這些年隨著社交媒體的發展,熱衷於寫詩的人越來越多?
學者項飆說,中國迎來了第三波青年詩歌浪潮。據統計,快手上有超過60萬人在寫詩;小紅書的詩歌創作相關筆記已超兩百萬;2023年初,B站將釋出在評論區、彈幕和影片中的詩歌整理,出版了詩集《不再努力成為另一個人:我在B站寫詩》,透過“不再努力成為另一個人”的主題,集中表達了一代年輕人在走入社會、面對生活之後探索自我的過程。
這些作品大多是一些零散的短章,“詩人”們會記錄一些與自己對話的時刻:
我想唱歌
有人說你五音不準
我想學畫畫
有人說你沒天賦
我想健身
有人說你根本堅持不來
我想靜靜
有人不說話了
原來對面沒有別人
——《心裡的聲音》
會調侃白領工作的荒誕瞬間:
我在辦公室坐著
老闆也在辦公室坐著
我不知道老闆在幹什麼
老闆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上班》
會直面催婚的無奈:
欠父母一場婚禮,欠所有人一雙兒女
——《欠》
也會表達理想碰撞到現實的無奈:
想買一張火車票
泰山看一眼日出
想買一張汽車票
八達嶺裝一回好漢
想買一張飛機票
蘇州撐一把油紙傘
想買一張輪船票
三亞衝一朵海浪
到最後卻買了一張地鐵票
去生活裡陪一臉苦笑
—— 《社畜的旅行》
以“嚴肅文學”的標準來看,有些網路詩歌技法稍顯稚嫩,因此有網友調侃“會用回車就會寫詩”,但這並不妨礙讀者從其中品味到澎湃的生命力、煙火氣與幽默感,而“詩人們”也依舊樂此不疲地創作著、輸出著,越“創”越勇。
B站UP主“天真與感傷的小說家”說:“詩人可能會消失,因為每個人都可以成為詩人。”的確,這些網路詩歌的創作者本職都不是詩人,而是來自各行各業的打工人,或是教師,或是月嫂,或是商販,或是工程師,或是證券從業者……可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詩人”。

在快節奏、高壓力的社會,仍然有來自各行各業數以百萬計的打工人擠出時間來寫詩,還有更大量級的網友圍觀、跟帖那些把日子寫進詩的人,足以說明,我們多麼迫切地需要詩。

寫詩究竟是為了躺平,
還是為了治癒?
詩如此被需要,那麼寫詩能改變打工人的命運嗎?
曾經有位叫許立志的年輕人,在深圳一家工廠做流水線工人,寫過很多絕妙好詩,如《流水線上的兵馬俑》《我嚥下一枚鐵做的月亮》,因此在詩歌圈小有名氣,被稱為“打工詩人”,然而他依然無法突圍。他所在的工廠代工蘋果手機,可是他根本買不起自己組裝過的任何一部手機。面對這個異己的存在物,他在詩中自嘲:
人家出門買蘋果四代
我出門買四袋蘋果
有詩人同行評論他時寫道:“一首詩,甚至換不來一碗薄薄的稀粥。”
又比如“礦工詩人”陳年喜,早年是礦上的爆破工,業餘寫詩出名,靠出版詩集《炸裂志》獲得一些收入,但是這些不足以逆天改命。後來,他不再做礦工、回到了陝西老家,不是詩歌、文學帶來的財富讓他躺平,而是嚴重的頸椎病和塵肺病讓他不能再下礦。

“寫作,其實是為了打發和排解來自肉體和內心的壓抑、困頓和苦悶。”陳年喜曾經對媒體說,當年在礦下封閉、幽暗的日子裡,是寫詩給了他一個精神出口,就像他在《炸裂志》中寫的那樣,
我在五千米深處打發中年
我把岩層一次次炸裂
藉此把一生重新組合
詩歌治癒著他,他的詩歌也治癒著別人。前不久在東莞舉行的陳年喜作品分享會上,有讀者說,被書中描寫親人離世的詞句療愈,覺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向自己奔赴而來。
現實是冰冷的,詩卻可以給人溫暖。
範雨素、陳年喜都是從“皮村文學小組”走出來的。小組所在的北京金盞鄉皮村,是一個由兩萬名外來務工人員組成的流動人口聚居地。每週六晚七點,會有一群人集中在此討論詩歌、藝術和生活,其中既有來自各大高校的學者,也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務工人員,不管是月嫂、保潔員、店員、保安、舞者還是泥瓦匠,都有各自的文學夢。
小組成立十年了,面臨著各種動盪,前途未卜,成員們也知道自己的創作大機率不會被大眾看見,但是這些都不妨礙他們繼續愛著文學、寫著詩歌,在這個烏托邦接受撫慰。
非虛構作家袁凌是皮村文學小組的授課老師,他根據對幾十位皮村工友的深度採訪結整合書《我的皮村兄妹》,算是對當下打工文學的一次整體性書寫。書中的每一位皮村工友,都在文學的溫暖下,在各自的困境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命之光。

● 袁凌和範雨素
服裝店員小海,因詩歌恢復了被工業麻木掉的感覺,也學會了欣賞自然之美,“他常常登山眺望夕陽,漫遊田野去看盛開的油菜花、桃花,晚上下了班還跑去野地裡看桃花。第一次看見盛開的油菜花海,小海感到深深的震撼,‘比看美人還開心’”;月嫂史魚琴,從來到皮村前就愛上了文學,即便得知自己身患癌症,還是願意堅持參加文學小組的課,並且堅持寫散文,她說“喜歡文學挺好的,它讓你沒那麼痛苦。我最痛苦的時候天天看書,看一看就覺得沒事了”。
如果寫詩、搞文學創作是為了名利,那麼很多人根本堅持不到今天。以《趕時間的人》聞名全網的“外賣詩人”王計兵說,寫詩、出詩集並沒有給他帶來鉅額收入,但因為領取獎項,他去了很多地方,接觸到了不同的人和生活,更感受到了精神支撐,覺得生活有意思。
看他寫的詩《月光下》,
陽光太擁擠了
只有月光
才容得下我的歌聲
那麼美好
大把大把的月光灑下來
我在光線裡奔跑
就像奔跑在銀子裡
……
夜送外賣沒有讓他感到疲憊、抑鬱,反倒湧起了一股唐人劉禹錫“我言秋日勝春朝”的豪邁與灑脫。
詩可以治癒人的精神內耗,這並不是寫詩人、愛詩人的自我安慰,而是有古今中外的大量案例為證。
清末名臣李鴻章在給其兄李瀚章的家書中提到,誦讀詩文對於身體的保健作用,“體氣多病,名人文集,靜心讀之,亦足以養病”。
以詩療疾,是蘊含科學原理的。研究顯示,吟詩不僅能提升肺活量,更在情感共鳴的過程中,激發全身各器官與系統的協同運作,進而增強大腦神經的敏銳度,加速血液迴圈,促進體內新陳代謝。
國外一些心理醫生倡導“吟詩療法”,以改善抑鬱患者的心理和情緒狀態。近幾年,義大利一些醫院裡也有了“詩療師”這一新興職業。這些專業人士需廣泛涉獵詩學、韻律學、心理學等多領域知識,依據患者的具體狀況,挑選適宜詩篇進行個性化治療。
經由詩歌的治癒,許多患者走出了心理陰霾。有外國網友在詩歌雜誌《Journal of Poetry Therapy》的網頁留言:“感謝詩人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為我表達如此多的情感,這些情感在我腦海中盤旋,但我無法表達……也許比冥想、葡萄酒和心理治療更能幫助到我的,是每首詩所喚起的意象。”

誰來寫詩最動人?
詩歌抒情言志,情感表達往往更直接、更具有普遍性,比散文、小說、戲劇更能直接觸達我們的生命體驗。正因為詩歌的作用不可替代,所以世界不論興衰更替,總有人能寫詩,總有人在寫詩。
中國人讀詩、寫詩已經有幾千年歷史了。在所有文學體裁中,詩歌出現最早,歷史幾乎與人類語言一樣悠久。最早的詩歌或韻語產生於勞動過程中,人們在勞動中為了協調動作、減輕疲勞或表達情感,會自然地發出有節奏的呼喊或歌唱,由此逐漸發展出了詩歌的雛形——說得直白一點,詩歌本身就是勞動者創造的。

詩歌不只在廟堂之上,更在市井之間。
“興、觀、群、怨”,是孔子對《詩經》社會功能的概括。其中,“興”指詩的情感功能,即透過詩歌引起讀者的情感共鳴,實現道德教化;“觀”則強調詩歌的認識功能,透過詩歌反映社會政治、民生等現實狀況;“群”指詩的交際功能,認識更多人;“怨”則指詩的政治諷諫功能,以達到政治教化的目的。
從上古歌謠到《詩經》,再到後世的唐詩、宋詞、元曲等,幾千年來,詩一直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和情感表達,承擔著治癒人心的作用,其中的經典名句,更是深深植入了我們的民族記憶。

過往,我們從“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中讀出家國情懷,從“聽風聽雨都有味,健來即行倦來睡”中領略鬆弛感,從“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中學會堅韌和勇敢……今天,寫詩的機會來到了我們這一代人手中。
一個人寫詩難免孤寂,而孔子說詩可以“群”。當一群志同道合的靈魂匯聚,共同寫詩、論詩,彼此照亮,在共鳴中尋得慰藉與治癒,那種氛圍能撫慰人心,如飲醇酒。
為了讓更多人感受到詩的溫度,9月11日—22日,瀘州老窖在@瀘州老窖中國榮耀官方微博和小紅書啟動“#讓詩酒溫暖每個人#詩酒治好了我的情緒內耗”有獎互動,分享你那些曾經治癒過你,或者你帶給過別人治癒的詩歌,就有送上瀘州老窖品鑑小酒一份。

讓詩酒溫暖每個人,一直是瀘州老窖的追求,而由其承辦、在瀘州舉辦的“國際詩酒文化大會”,更是當代的“蘭亭會”,全球詩友之間的“老友記”。
瀘州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釀酒史,詩酒文化一直是這座城市最閃亮的名片。憑藉長江和沱江的舟楫之利,瀘州素有“西南要會”之稱。“清代蜀中第一才子”張問陶的《瀘州三首》,詳細描繪了瀘州的美景、美酒和人文風情,其中“城上人家水上城,酒樓紅處一江明”等詩句,生動地展現了瀘州的城市風貌和酒文化特色。作為獲得“世界級優質白酒產業叢集”稱號的白酒產區,瀘州2000多年的歷史孕育了以“濃香鼻祖”瀘州老窖為代表的一大批名優白酒企業,積澱了獨特的詩酒文化。
自2017年起,每年金秋時節,國際詩酒文化大會都在瀘州舉辦,眾多詩人、作家、學者、文化名人齊聚一堂,品酒論詩、交流文化、碰撞靈感。今年,第八屆國際詩酒文化大會繼續以超強陣容打造年度文化盛事,舉辦1573系列獎項頒獎典禮、酒城講壇、中非詩人圓桌會議、兩岸詩歌對話、紀念張問陶誕辰260週年全國學術交流等活動,攜手詩歌、文學、藝術、傳媒等各界嘉賓,在酒城氤氳千年的酒香中品味詩意浪漫,共享文化魅力。
讓詩酒溫暖每個人,讓我們在生活的重壓下依然能夠保持一份超脫與自省。詩,教會我們,在辛勤勞作之餘,也要找到靈魂的棲息地,以更加寬廣和深刻的視角去理解和接納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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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稿 | 杜崢
● 主編 | 宋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