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忘了,你也是春天的一部分 | 第4237期

André Brasilier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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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節選)
作者:于堅
為你讀詩:呂豔婷 | 配音演員
你一生中,雖然每個春天都聽見花朵在山岡上嚎叫,但你只有很少的時間能親抵現場。大多數時間,你只是知道事情正在發生,你透過藍色的天空和風的速度知道事件在發展。是豹子的身上佈滿花朵,是蛇在花的洞穴中睡眠。而你遠離現場,想象著那殘酷的美……
我曾經強烈地體驗過這種殘酷的無關,那時我在芒市附近的森林中,春月無邊的夜晚,我獨自一人,走過一座又一座鋪滿去年十二月落下的、尚未腐敗的樹葉的崗子,地面被月光戳出無數的斑塊,蜜蜂不知到哪裡去了,一路上遇見無數的花叢,它們中的一些,當著我的面開啟,撬開烈酒罐子似的把氣味放出來,香得令我噁心。這些花朵有些在月光中,有些在暗處,拼命地開放著,前仆後繼,枯萎的才垂下,掉下,新的骨朵又打開了,彷彿有什麼不可抗拒的誘惑在外面吸引它們,其實什麼也沒有,它們僅僅是要開啟,要犧牲在盛開之中。在這美麗無比、安靜、涼爽的春夜裡,我卻忍受著煩躁、悶悶不樂,像一頭找不到活幹的狼。我又聽見一朵馬纓花“叭”的一聲開放了,我忽然明白,我的煩惱的根源是,我不想當人,我想當花,我要開放。我渴望作為花朵之一,與這春天的故鄉,吻合。
選自《于堅大地隨筆》,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關於作者-
于堅,“第三代詩歌”代表性詩人、先鋒派文學重要作家之一。著有詩集《詩六十首》《對一隻烏鴉的命名》《于堅的詩》,散文集《棕皮手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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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界上最早談論春天的人
萬物萌發的時節,待在屋子裡遙望和想象春天是遠遠不夠的,非得出門走走,才覺得人生明朗。“春風正一點一點稀釋著最後的寒冷/輕的光陰,還在掂量重的心事/我早已按捺不住了/春天,我有一種放飛自我的願望……”(李少君)

在種種顧慮和束縛之間,我們過得太單調且壓抑了,如同被結界獸封印在幾點一線的有限空間裡,日復一日地同工作與瑣事纏鬥。雖知道春回大地,偶爾也能趁週末短暫參與其中,但那種歸屬感卻總殘缺了一角似的,不夠完滿。
於是彷彿非拋掉人這副皮囊及其附帶的重重枷鎖不可——“我想當花,我要開放。我渴望作為花朵之一,與這春天的故鄉,吻合。”當生命無所顧慮地全力綻放,作迎春、山桃也好,海棠、丁香也罷,才真真正正屬於春天,更屬於自己。
美醜好壞皆為世俗標準,生命力才是萬物最好的濾鏡。在今年廣受關注和喜愛的電影《哪吒之魔童鬧海》中,無論豪言“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自己說了算”的哪吒,敢稱“前方無路,我便踏出一條路”的敖丙,還是自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石磯,都向我們展示著打破條條框框,讓自我滋滋作響是如何美妙。

Olga Kvasha作品
你是一些人眼中的邊角料,也是另一些人眼中的小驕傲。不過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以自己的方式最大限度地發揮生命力。行走在嘈雜的人世間,不要被困在任何觀念裡,自己的小情緒也不可以。也許你會被它帶著走進某個死衚衕,但請記得那隻意味著一時並非一生。
況且,開懷大笑是生機蓬勃,自由灑脫是氣韻生動,而歷經苦痛後涅槃重生,未嘗就不是張揚生命力的表現。“春天沒有方向/春天只有生長。”(樹才)就算會枯萎也沒關係,每一朵花有多努力,不管它開沒開,春天都看得見。
日本作家森見登美彥曾說:“春天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想‘成為更好的自己’的魔力。”可怎樣才算更好呢?不如說更接近你想成為的自己吧。願這個春天以及往後的每個春天,你都能心無旁騖地散發生命活力,讓自己濃郁、純粹、熱烈。

頭圖 | André Brasilier
插圖 | Olga Kvasha
配樂 | 陳俊源《為你》;林海《遠方的寂靜》
▎詩意的人

呂豔婷
高校教師、配音演員。配音作品:《哪吒之魔童降世》 《哪吒之魔童鬧海》 哪吒,《無期迷途》 珀爾夫人,《我為歌狂之旋律重啟》 冷老師。參與綜藝/節目:《2025年央視春節聯歡晚會》 表演嘉賓,《2025年央視元宵晚會》 表演嘉賓,《2025年湖南衛視元宵喜樂會》 特別嘉賓,bilibili 自制綜藝《我是特優聲》 聲音指導。參與影視作品:電視劇《故鄉,別來無恙》 ,電影《 走走停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