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元組AI再創業:獨立組織、全鏈條的飽和出擊

當中國最大網際網路公司遇到一局上限足夠高的新遊戲,它可能試試就放過嗎?
王與桐 程曼祺
編輯程曼祺 黃俊杰
面對 AI,位元組依然是那個位元組:一旦看到有潛力的方向,就加倍、飽和、全面出擊。
一個最新例子是:智慧體應用 Manus 出圈前後,位元組已有至少 5 個團隊在開發不同智慧體產品,其中有些是對內工具。Manus 是 3 月 6 日剛由創業公司 Monica 開始內測的智慧體應用。
在中國所有大科技公司中,位元組本是大語言模型起步最晚的一家。在 2022 年底 OpenAI ChatGPT 上線前,百度、華為、阿里、騰訊(按釋出時間順序)都已釋出過大語言模型,位元組卻沒有。
但在 2023 年年中決定靠自有團隊做 AI 後,位元組就加快了全鏈條、全應用方向的投入。
移動網際網路時代,還是創業公司的位元組不可能一開始就投入基礎設施,移動網際網路的鏈條也短於 AI 產業。這一次,位元組在算力晶片層、雲計算層(火山引擎)、模型研發層、應用層全鏈條均有投入。
位元組兩年來推出的 AI 產品也已涉及聊天機器人、AI 搜尋、AI 瀏覽器、Agent 平臺、AI 陪伴社交、AI 教育等大部分主流應用方向。其中主力產品豆包在 2024 年底成為中國日活最多的 AI 應用。
但在此刻,位元組以大量資源堆出的階段性成果被橫空出世的 DeepSeek 遮掩了光芒。DeepSeek 以不到 200 人的本土化小技術團隊拿出驚豔模型,這是匯聚大量聰明人,習慣大力出成果的位元組套路的反面。
更大的威脅還有:中國另一家主業強大、資源豐富、有餘裕騰手抓住 AI 機會的網際網路大公司——騰訊,也終於等到了自己的 AI 拐點。
位元組從沒壟斷過好想法,但一直試圖壟斷對好想法的商業化實現。過去大部分時候,它成功了。無論是資訊推薦、短影片、免費小說還是短劇,位元組都不是第一個做的公司,但它往往能憑更好的產品體驗、更高的商業化效率後來居上,這背後是豐富的資源、龐大的人才團隊和多年積累的產品能力。
當技術版本更迭,位元組的統治力會否延續?這是中國 AI 市場的一大懸念。
位元組原本領先,直到騰訊接了 DeepSeek
去年 11 月我們在一篇文章中說:“中國掌握極強產品能力和流量資源的不止位元組。微信還沒出手呢。” 現在手握微信的騰訊終於出手,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全面接入 DeepSeek。
這對位元組產生了更實質的影響。3 月 19 日騰訊總裁劉熾平在業績會上說,從 2 月到 3 月,元寶日活增長了 20 倍,排名中國 AI 應用第三。他沒有說的前兩名分別是 DeepSeek 和位元組豆包。
僅用位元組十分之一的時間和小得多的投放預算,騰訊的使用者規模來到了豆包的約 1/5。
在不能靠奇襲快速提升的模型能力上,位元組面臨的競爭形勢也在變化。
經過過去近兩年的密集更新,位元組的模型數量、迭代速度和表現都明顯提升。今年 2 月的位元組全員會上,位元組模型研發團隊 Seed 負責人之一朱文佳說:“目前來看,我們的模型肯定是第一梯隊,可以對標國內外最好的模型。”
但也因為探索方向眾多,位元組錯過了發起中國 ChatGPT 時刻的機會。
也是 2 月全員會上,位元組 CEO 梁汝波說:在 AI 有進展後,其實內部 “稍微有些放鬆”,團隊並沒有覺得一定要第一批覆現 o1(OpenAI 在去年 9 月釋出的推理模型),當時認為 “早一個月、晚一個月,關係不大”。
後來,最早復現 o1 的 DeepSeek-R1 掀起了網路狂潮,也在中國全民範圍普及了 AI,並給騰訊送去意外之喜。
在同樣掌握超級應用的位元組和騰訊之間,較量還有模型綜合體驗與產品增長間的協同效率。
從位元組釋出豆包 1.5 Pro 時的部落格中可以看到,位元組認為大規模使用者反饋仍然重要,並已在圍繞使用者反饋到模型體驗的鏈條建造一套高效的、資料驅動的最佳化機制,這是位元組在移動網際網路戰場中積累的強項。
位元組豆包 1.5 Pro 官網部落格中對使用者反饋與模型使用體驗最佳化鏈條的描述。
而如今元寶激增的使用者,也給騰訊提供了類似的練手機會,騰訊也可能以此次產品奇襲為契機,加快模型自研節奏。
過去兩年,騰訊只更新了兩次主模型,進入 2025 年,僅在 3 月,混元就更新了 3D 生成模型 Hunyuan 3D-2.0 和推理模型混元 T1。
去年年底,一位大模型創業公司的投資人曾感慨,他們的被投本有一個完美的創業故事,“如果沒有位元組。” 而最近這 2 個月的故事是,位元組本展現出了大象也能跳舞的靈敏,如果沒有騰訊藉助 DeepSeek 的迅疾一躍。
這是一種來自不同物種、不同維度的衝擊。
DeepSeek 開源且中立,沒接受過任何大公司的投資,不在任何 “陣營”。更重要的是,它目前無意成為一個入口級應用,沒有在爆火後快速擴容試圖接住這潑天的流量,這才使騰訊能更無顧忌地果斷接入 DeepSeek。由於開源,DeepSeek 甚至都沒有從騰訊的接入中獲得收入。
如果說,當年網際網路對一些傳統業務的打擊是 “毀滅你,與你無關”。如今開源、暫不追求應用轉化的 DeepSeek,則給所有投入 AI 的公司帶來了一種全新體驗:衝擊你,與我無關。
獨立的 AI 團隊,不向任何業務部門彙報
在騰訊接入 DeepSeek 帶來意外變化之前,位元組經過 2023 年上半年的摸索,找到了自己投入 AI 大模型的姿態:建立獨立的新組織,迴歸位元組奉行的價值觀 “始終創業”。
騰訊和阿里都投資了多家大模型創業公司,而位元組沒有投資任何大模型公司。在 2023 年 6 月前,位元組本考慮投資階躍星辰和 MiniMax,最終兩個因素使位元組高層下定決心不投資:一是當時 TikTok 在美國面臨壓力;二是位元組高層認為,面對 AI 底層技術變革的大機會,位元組應該自己做,也能自己做好。
明確自己做後,位元組加快籌建了獨立於原有組織架構的新 AI 組織 Flow 和 Seed,前者做 AI 產品,後者做大模型研發,改變了此前位元組 AI 研發分散在多部門的情況
到 2023 年底,Flow 和 Seed 已成為一個與抖音、TikTok、火山引擎等位元組各大業務平級的組織。它不向任何既有部門彙報,而是一個創始人工程。
而騰訊和阿里都把大模型研發放在既有組織里,混元團隊在 TEG(技術工程事業群),通義研發團隊在阿里雲。
獨立的組織加創始人參與,使位元組 AI 可以跳出位元組原本的擴張節奏、薪酬結構和考核機制。
2022 年底,之前十年間快速擴張的位元組一度放緩招人,如抖音電商業務負責人當時被告知,新一年各團隊將不再大規模擴張,原則是 “走一個人再進一個。” 而 2023 年後,位元組大舉擴張 AI:據我們從公開渠道對 2000 多名位元組、騰訊和阿里 AI 研究人才(包括離職者)的梳理,到 2024 年底,位元組 AI 研究者中的超 40% 是近兩年加入的新人,新增比例高於騰訊和阿里。
2023 年四季度開始,位元組創始人張一鳴也再次回到創業初期,開始頻繁約見 AI 研究者。一位投資人告訴我們,2023 年冬天,當他像往常那樣循著 AI 論文去拜訪作者時,驚訝地發現:不少人剛和張一鳴一對一聊過,其中還有尚未畢業的博士生。
位元組管理層的招人成果包括  Google 影片生成專案 Video Poet 原負責人蔣路、阿里通義原負責人周暢、零一萬物原預訓練負責人黃文灝等。
據我們瞭解,這些研發人員被傳達的位元組 AI 目標是:探索智慧邊界和摸高 AGI,追求全球領先。
Seed 作為位元組模型研發的核心,也陸續整合了部分位元組已有的 AI 團隊。
位元組在 2016 年就成立了 AI 研發組織 AI Lab,此前更多為位元組的應用服務。在 2023 年前,AI Lab 下的 NLP(自然語言處理)組約有 100 人,其中只有一個 10 人小團隊在研究大語言模型,其它人主要做翻譯和抖音小安(內置於抖音的安全助手,有預防網曝、網路詐騙的功能)的最佳化。
2023 年後,AI Lab NLP 組的重心轉向大語言模型,到同年下半年,該組被轉入 Seed;2024 年,開發影片生成模型的 AI Lab PixleDance 組也被轉入 Seed。之前向位元組技術副總裁楊震原彙報的 AI Lab 負責人李航在 2023 年開始向 Seed 負責人朱文佳彙報。
位元組也重啟收購雷達,這是位元組的招人手段之一。自 2023 年以來,位元組至少已收購了智慧耳機品牌 Oladance、某存算一體計算硬體公司,也曾與做出 Agent 產品 Manus 的 Monica 和某 AI 視覺公司洽談過收購。
在薪酬、職級和考核方式上,位元組給 AI 研發團隊的條件超出既有體系。
在面向應屆博士的 Top Seed 招募計劃中,位元組會給優秀候選人 3-1 職級(位元組職級共有 1-5 5 個大層級,每層再分兩小層,數字越大職級越高),薪資不低於百萬元。
今年 1 月,位元組啟動以探索 AI 技術邊界為目標的 Seed Edge 前沿研究計劃,該計劃設定了更寬鬆的考核機制:位元組本來每半年考核一次績效,而 Seed Edge 則在專案取得突破進展後,再做最終評估。
甚至是在慣常以 “ROI (投入產出比)定生死” 的產品專案上,位元組現在面對 AI 也網開一面。過去,位元組立新專案時會由商業分析團隊論證收益預期,未來市場空間,位元組管理層會要求算清每個產品的人力投入成本,如果跑一段時間後,新專案不達預期,業務層會發出調整指令,關停或撤換產品負責人。
在考察 AI 專案上,ROI 依然重要,但週期更長了——一位位元組 AI 產品團隊人士告訴我們,位元組現在會以 AI 產品一定週期後的單使用者價值作為考核係數,以測算未來收益,不同產品的考核週期不同,長的甚至可以到 5 年;但位元組也沒對這種考核方式做強制要求。
這激發了部分成員的強烈自驅。有 TopSeed 實習生在知乎分享,在開發某個專案的近兩個月裡,他幾乎睡在公司,經常凌晨兩點帶著新想法興奮驚醒,寫兩小時程式碼,5 點再睡。最投入時,他和帶他的 mentor 會持續討論到深夜,“誰也不想離開公司,感覺每一刻都在不斷的發現新現象”。
某種意義上,Flow 與 Seed 等組成的位元組 AI 部門更像一個獨立的新公司,位元組創始人也再次像創業者那樣投入了大部分精力。
據瞭解,2024 年下半年開始,位元組高層每月會來北京一次,召集位元組 AI 核心決策層和當前重點專案團隊成員覆盤進展、討論方向。
張一鳴也會自己看論文、自己學技術,位元組有專門的研究團隊協助他理解前沿技術,輔導者之一是新加坡國立大學原教授、位元組研究員馮佳時。
當一家公司已有 12 萬人,又想抓住一個性質可能極為不同的新機會時,成立一個獨立新組織也許是更好的選擇。新組織更能對抗過往的慣性。
三大目標和排兵佈陣
春節過後,AI 市場環境大變。一位位元組 AI 人士形容他們歲末年初的狀態:剛要鼓掌,雙手停在了半空。
位元組目前的應對方法是繼續全面出擊。它們定下了多重目標,彙集了位元組原本的主要高管,也引進了重磅人才。
據 2 月全員會,2025 年位元組 AI 的 3 大目標是:探索智慧上限、探索新的 UI 互動形式,以及加強規模效應。承接這些目標的是由 Flow Seed 和 Stone 三大板塊組成的位元組 AI 新組織,總規模近 2500 人;位元組的中臺部門也在支援 AI 業務。
做模型研發的 Seed 目前由朱文佳和今年 2 月正式加入位元組的吳永輝共同負責,該板塊負責 “探索智慧上限”,尤其是吳永輝帶隊的大模型研發環節。
吳永輝是繼 2022 年加入的 CFO 高準之後,最新一位直接空降到 CEO-1 級別的高管。相比 2015 年加入,歷任 TikTok 產品技術負責人,也主管位元組 AI 搜尋的朱文佳,吳永輝的研發經歷更聚焦 AI。
他在 2008 年獲加州大學河濱分校博士學位後就進入 Google,17 年間主導了神經機器翻譯(GNMT)、RankBrainn 等專案,論文引用次數超 4 萬次。2023 年,吳永輝成為 “Google Fellow”,這是 Google 授予技術領域作出突出貢獻專家的最高榮譽。
吳永輝之下,Seed 的模型研發主要有 4 個方向,分別是:大語言模型,視覺模型,語音模型,多模態 & 世界模型。位元組 AI Lab 負責人李航也從向朱文佳彙報轉為向吳永輝彙報。
據《AI 科技評論》,吳永輝近期調整了 Seed 架構,新設立不在正式組織結構中的若干虛擬小組,更扁平的彙報體系正在形成,一些原本彙報關係為吳永輝 -2 的人,目前也直接向吳永輝彙報。如據我們瞭解,位元組 AI for Science 負責人、此前彙報給李航的顧全全現在也虛線彙報給吳永輝。
一位接觸多位位元組技術人員的投資人的觀察是,在核心研發環節,位元組正在用吳永輝這樣的 “AI-native(AI 原生)” 技術人才替換之前從搜推广部門調來的人員。
今年 1 月啟動的 Seed Edge 目前的主要技術負責人,也是 2024 年加入的位元組新人。這個研究計劃是 Seed 之中更關注智慧上限前沿探索的部分,瞄準那些短期看不到明顯收益,但有可能引領長期 AI 發展的研究,如下一代模型設計、下一代學習正規化、下一個 Scaling 方向等。
在吳永輝加入後,朱文佳的重心調整為研發與體驗更相關的模型應用能力,如問答、創作、解題、程式碼和 AI 使用工具的能力等。
這些能力是不同 AI 應用需要的共通模組。相當於一層連線模型和應用的 “能力中臺”。位元組過去也這麼做過:2013 年,位元組成立第二年就開始分設演算法、工程等中臺,封裝通用技術和功能供一線產品團隊取用。這是後來位元組能在短影片等機會節點,快速搭建多個產品的基礎。
做 AI 產品的 Flow 和做產品後端研發支援的 Stone 則主要與 3 大目標中的另外兩個相關:探索新的 UI 互動方式,和加強規模效應。
新互動方式包括新硬體終端和推進與手機廠商的合作。比如去年 10 月,位元組以收購的 Oladance 團隊為基礎,推出了智慧耳機 Ola Friend,位元組也正在研發 AI 眼鏡。
加強規模效應的重點則是位元組 AI 主力產品豆包。豆包最早由 Flow 總負責人朱駿於 2023 年 3 月帶隊開發,當時代號為 Grace。作為位元組立項最早的新 AI 產品,豆包相關進展一直是朱駿 OKR 裡的第一條。
豆包之外,位元組的 AI 探索幾乎涵蓋當前 AI 產品的各個方向:有智慧角色互動產品貓箱、圖片生成產品星繪、AI 數學教育出海產品 Gauthmath、面向小初高學生的 AI 教育產品豆包愛學(此前叫河馬愛學)。
與開發者直接相關的產品,如 Agent 平臺 Coze 和今年 1 月剛上線的位元組 AI coding 產品 Trae,則歸屬到了去年下半年從 Flow 中獨立的產品研發團隊 Stone 之下。Stone 負責人是位元組工程技術負責人洪定坤。
基於文生圖/影片的內容分享平臺即夢是位元組另一個重要的 AI 產品出口,它不屬於 Flow,而由負責剪映的張楠主管。據瞭解,相比剪映,張楠其實花了更多精力在即夢上。
在這些 AI 新應用上,位元組延續了過去的習慣:啟用有豐富經驗的連續創業者和在位元組打過勝仗的產品負責人,彙集了位元組的多位 “功臣”。
如 Flow 總負責人朱駿曾是短影片產品 Musical.ly 的創始人之一,後任 TikTok 產品負責人。即夢負責人張楠曾是圖片社群產品圖吧的創始人,2016 年,曾從 0 到 1 推出抖音、火山等產品,後擔任抖音 CEO。負責豆包桌面版的齊俊元曾創立任務管理工具 Teambition。負責 AI 耳機和眼鏡和手機廠商合作的 Kayden 為人熟知的身份是 36 氪創始人,其實他也有平板等硬體創業經驗。朱駿的 -2 中也不乏有創業經歷的人。
在豆包這個主力產品上,位元組寄託了更多戰略目標:加強 AI 產品的規模效應和打造大規模使用者反饋到模型實際使用體驗提升的最佳化閉環。
目前豆包已從最初的聊天機器人發展為結合了聊天對話、搜尋、圖片生成和 AI 瀏覽器的綜合應用。位元組對豆包的規模目標很激進:在去年第三季度,豆包的 DAU 的增長目標是 30%,四季度這個數字變成了 150%;我們瞭解到,今年豆包的 DAU 目標是超過 5000 萬。
而在其它產品探索方向上,位元組呈現了模型的歸模型,產品的歸產品的狀態。多個位元組 AI 產品並不排斥使用其他公司開發的模型,以追求更好的體驗和增長。
即夢、Coze、Trae、剪映都已接入 DeepSeek。Coze 在 2024 年初上線後不久,就在海外版中給開發者提供 GPT-4 模型。Trae 也在近期使用了目前程式設計能力最強的 Claude 3.7 模型,原版模型要付費,而 Trae 則免費給大家用 Calude 3.7,這是一個強力拉新手段,一度導致大量使用者排隊。
配合強大的人才陣容,位元組全集團也給 AI 板塊調集了創業公司難以企及的資源。它可以讓抖音為我所用:從去年 4 月開始,其它 AI 產品不再被允許在抖音等位元組體系裡投放廣告。
它有豐富的算力儲備。2023 年時,位元組的儲備的 GPU 已超過 10 萬張;僅在 2023 年上半年,位元組就向英偉達訂購超過 10 億美元的 GPU。外媒報道,2025 年位元組的 AI 算力採購預算至少有 900 億元人民幣。
我們也瞭解到,位元組現在會優先將高階 GPU 供大模型團隊使用,而在相對穩定但對業務很重要的推薦系統中,則更多使用一些國產 AI 晶片或 GPU。
位元組內部也出現了一些因為團隊、資源和方向太多而帶來的摩擦和流程遲滯。
“這裡有能力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想法光是達成共識就要一段時間,產品進化就會慢。” 一位位元組 AI 產品的人士說。
一位位元組模型側人士說,因為要對接不同產品團隊,所以經常同一段話,一天內要給幾個不同團隊各說一遍。
最近高層和彙報線的調整也讓一些員工感到不安,難以靜心。更容易做的成果已探索得差不多了,再想要進展,就需要更大投入。這導致,在總資源很多的情況下,一些研發人員的體感是卡不夠用,部分團隊需要排隊等,“各憑本事”。
不管是外部競爭的快速變化,還是大公司做新業務時難以避免的組織張力,都不太會影響位元組對 AI 的態度。位元組做 AI 的方法和位元組做其他新業務也沒有太大區別:依然是從人才到基建的飽和式投入,窮盡所有業務方向,不放過任何可能性。
一些人懷疑這件事的持續性。在 AR、教育和遊戲上,位元組也曾密集投入,鎩羽而歸。但不用懷疑的是,AI 的帶來的變革絕非 AR 或遊戲可以相比,長期看,它創造的價值將超越移動網際網路。
當一個用過去 13 年,成長為中國最大網際網路公司的組織又遇到一局上限足夠高的新遊戲,他們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題圖來源:《爆裂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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