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是陷阱?普京與特朗普較量心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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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與烏克蘭代表在沙特會晤後發表聯合宣告,核心內容是烏克蘭同意實行30天的臨時停火,美國立即恢復對烏克蘭的情報共享和安全援助,雙方同意儘快達成烏克蘭關鍵礦產協議。這是一個重要進展,表明美國與烏克蘭協調了立場,按照魯比奧的話說,“現在球回到俄羅斯一邊”,同時壓力也回到普京這一邊。

▲當地時間11日晚,美國和烏克蘭高級別代表團在沙特吉達的會談結束,隨後美烏髮表聯合宣告,烏方願接受美國提出的30天臨時停火。(圖片來源:法新社)

特朗普調解俄烏戰爭目前走到了哪裡?接下來的困難又會是什麼概念的?
老胡認為,到美烏髮表聯合宣告,特朗普完成了一個序幕和啟動。
特朗普的核心計劃是要俄羅斯與烏克蘭和歐洲都承認現實,就地停火。其他條件相互商量,最後讓和平成為新習慣和新現實,今後主要由歐洲維持住烏克蘭的和平,美國在相當程度上抽身,將資源和精力轉向印太,對付中國。
所以特朗普先從與普京接觸開始,推動了美俄沙特談判。特朗普送給普京的禮物是允許俄羅斯長期佔領俄軍已經控制的烏東土地,美俄關係正常化,推動取消西方對俄羅斯制裁,讓俄羅斯迴歸國際社會。這些禮物應當說很重,也很有吸引力,他很自信能用這些禮物打動普京,促後者做出“技術性讓步”。

▲魯比奧說,俄烏雙方都需要做一些困難的事情來結束這場衝突,或至少以某種方式暫停它,要達成不能用軍事手段解決問題的共識。

烏克蘭長期戰鬥的目標是要恢復領土,而烏克蘭的領土完整已經超越了基輔,成為拜登時期美國以及歐洲與烏克蘭的共同目標。特朗普過去一個多月最大的牴觸來自澤連斯基政府和歐洲,所以特朗普的主要火力也是衝著澤連斯基去的。他一邊教訓澤連斯基,一邊對歐洲指桑罵槐,白宮衝突就是這種分歧的頂峰。看來特朗普最終達到了目的,澤連斯基在冷靜了幾天後屈服了,美烏聯合宣告標誌著澤連斯基政府正式放棄了將恢復領土作為終極目標,他們願意與華盛頓協調立場,退而求其次。
就在沙特談判前,魯比奧公開表示,在任何一個結束俄烏衝突的和平協議中,烏克蘭都必須在領土問題上做出讓步。美烏聯合宣告中對領土問題隻字未提,澤連斯基迅速發帖,表示美烏談判是“積極的”,這些都是重要訊號。特朗普在談判結束後對記者表示,澤連斯基會被邀請再訪白宮。
總結一下就是,之前這段時間,美國對俄羅斯主要是修好,對烏克蘭則是壓服。走到今天,美國與烏克蘭形成了新的協調,而修好帶來的新氣氛又反過來變成特朗普對普京的壓力:俄羅斯或者接受美國的要求迅速停火,或者面臨華盛頓的翻臉,延續艱苦的戰鬥和西方的全面制裁。

▲俄軍近期發動的庫爾斯克攻勢(圖片來源:天空新聞)

雖然說領土問題已獲突破,但後續安排在俄烏雙方看來都非小事。對烏克蘭來說,死了這麼多人,丟了近五分之一領土,他們總要與歐洲實現遠高於戰前的靠近,包括軍事安全上的,也包括經濟和意識形態陣營上的。所以烏克蘭和歐洲都強烈要求歐洲軍隊戰後進入烏克蘭,維持和平。也就是說,今後俄羅斯再入侵更加西方化的烏克蘭,他們就等於不是在與烏克蘭打,而是與歐洲直接作戰。對這一願景,特朗普是支援的。
從俄方的立場看,打這場戰爭,除了把俄族人佔多數的烏克蘭東部地區納入俄版圖,還要打服基輔政權,確保烏克蘭長期親俄,成為俄國家安全的有力屏障。他們的目標是讓烏克蘭“白俄羅斯化”,而不是割下烏克蘭的一塊領土,讓剩餘部分的烏克蘭天高任鳥飛,合法扎入西方的懷抱,因此要求烏克蘭“去納粹化、去武裝化”一直是莫斯科這幾年非常明確的口號。如果接受烏克蘭和歐洲的意見,讓歐洲軍隊進入烏克蘭,烏克蘭在政治軍事上西方化,那麼對莫斯科來說,將意味著尷尬的部分失敗,肯定是普京極不情願的。
另外,領土問題雖然大框架大概是將停火線變成實際控制線,但是雙方的控制區並不整齊,有很多需要“交換”的地區,而誰讓出自己付出巨大犧牲奪取來或者堅守住的地區,都很痛苦,這當中的談判同樣將很艱難。

▲美烏沙特談判後,歐洲多位領導人對會談結果表示歡迎。(圖片來源:美聯社)

特朗普支援歐洲軍隊戰後進入烏克蘭,如果沒有這一條,他對美國和整個西方世界更無法交待,而且等於是他被普京壓退了。特朗普寄希望於他給普京提供的好處會受到對方的看重和珍惜,他覺得莫斯科打疲倦了,並且急於重返國際社會,因此會最終接受他的條件走向停火。
但是普京可能會認為自己在戰略耐心上更具優勢。莫斯科早就看出華盛頓動了緩和與俄關係、騰出手來集中對付中國的心,特朗普上一任期就有這個苗頭,雖然它被後來的局勢發展打亂了,但華盛頓政治圈裡一直埋著重塑美俄關係的種子。現在特朗普不顧幾乎所有盟國的驚詫和反對,對俄做重大讓步,就是為了實現他心儀已久的戰略大調整,對俄來說,這恰是他們最可以要價的時候。特朗普讓一分是讓,讓兩分也是讓,而如今俄羅斯在戰場上又很順利,國內局勢平穩,他們為何不堅持一下,讓特朗普多給出一些好處,多去壓一壓烏克蘭呢?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對“停火協議”不置可否,稱要了解美烏會談細節再說。但是一名俄訊息人士對媒體表示,臨時停火協議是陷阱,並認為如果沒有一些具體的保證或承諾,普京很難暫停戰爭。俄羅斯聯邦委員會副主席康斯坦丁·科薩切夫則說得最直白:“任何有關烏克蘭的協議都將按照莫斯科的條件,而不是華盛頓的條件達成。真正的協議是在前線寫成的,美國必須明白這一點。”

俄羅斯聯邦委員會副主席康斯坦丁·科薩切夫(圖片來源:俄羅斯衛星通訊社)

所以澤連斯基的確手裡沒有牌,特朗普好壓他。但是普京手裡同時擁有政治牌、軍事牌以及心理牌。特朗普已經沒有退路,如果他在對俄羅斯做出這麼多讓步的情況下仍不能達成停火協議,他將在美國和整個西方面前丟臉。所以對於實現停火,特朗普顯然更急切,這讓莫斯科處於非常有利的談判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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