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的漫漫旅程中,那些常常被催婚催生的朋友們,想必都曾從長輩口中聽過這樣一句話:“你若不結婚生子,待到老去之時,便無人為你養老送終。”
每每聽聞此語,有時也會不禁陷入沉思,試想,倘若一條生命在這世間悄無聲息地孤獨消逝,那該是何等的淒涼與落寞啊,宛如一片落葉,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飄然而下,歸於寂靜。
直至知曉了 Jeane Trend-Hill 的故事,才恍然發覺,生命的意義與告別,原來有著別樣的詮釋。
她,被人們稱作世界上最孤獨的送葬者。
在那悠悠十載歲月裡,她默默地參加著陌生人的葬禮,分文不取,甚至還自掏腰包,為逝者購置鮮花,修繕墓碑,用自己的方式,給予那些離去的靈魂最後的溫暖與體面。
而她所參與的這些葬禮,大多是逝者既無親屬相伴,亦未曾有過任何儀式的。
這般純粹、不摻雜絲毫金錢利益的舉動,自然引發了旁人的好奇,時常有人忍不住問她:“你這般付出,究竟是圖個什麼呢?”
每當這時,Jeane 只是微微一笑,而後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彷彿那過往的歲月,正如同電影般,在她眼前緩緩放映。

Jeane 誕生於英國倫敦的一個平凡家庭,父母皆有著穩定的工作,一家人的生活雖平淡如水,卻也滿溢著幸福的味道。
“隔代親”,這並非是獨屬於中國的情感現象。
小時候,Jeane 看著身邊的玩伴們都被爺爺奶奶寵溺地捧在手心裡,心中滿是羨慕。而她對爺爺的記憶,卻僅僅停留在那塊冰冷的墓碑之上。
每次前往墓地看望逝去的爺爺時,爸爸總會輕聲對她說:“孩子,你無需懼怕這裡,因為爸爸思念的人呀,就在這兒呢。”
那時的她,又怎會料到,短短幾年後,爸爸竟也化作了一方小小的盒子,與那墓碑相依,永遠地沉睡在了這片土地之下。
在 Jeane 14 歲那年,爸爸的病情日益加重,終究沒能抵擋住病魔的侵襲,沒過多長時間,便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只留下媽媽和她,去面對那未知且艱難的生活。

那段日子裡,媽媽就像一位堅強的戰士,一邊要為了生計奔波勞碌,努力掙錢維持家用,一邊又要操心著她的學業,既當慈母,又做嚴父,竭盡全力地撐起這個家,不讓生活的天平過度傾斜。
而 Jeane 亦是極為懂事乖巧,在妥善打理好自己學業的同時,還會主動幫媽媽分擔家務,母女二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努力讓生活看上去與往昔並無太大差異,如同在風雨中飄搖的小船,雖艱難,卻始終頑強地前行著。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好似偏愛苦命人一般。
在 Jeane 20 歲那年,媽媽也不幸被癌症纏身,最終還是離她而去了。
自此,這偌大的世間,便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地在這人生之路上徘徊。

有人勸慰她,父母雖已離世,固然令人傷心難過,但唯有她好好地活下去,才能讓九泉之下的雙親安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多久才能從這悲痛中走出來,亦不清楚怎樣才算真正地走出來,只是憑藉著一股骨子裡的堅強,咬著牙繼續生活著。
後來,她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畢業後又尋得了一份令人滿意的工作,還結識了許多能夠真心相待的朋友。
時光就這般如潺潺流水般悄然逝去,歲月更迭,可那份對父母的思念卻從未改變。
每至週末,她總會來到父母的墓碑前,如同小時候一般,將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無論是開心的趣事,還是難過的煩惱,都一一說給他們聽,彷彿他們從未離去,依舊在默默地守護著自己。

“爸爸媽媽,我遇到了一個對我還挺不錯的人呢,我又有家了呀。”
沒錯,Jeane 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結婚那天,身旁的男人深情地承諾,會愛她、照顧她一輩子,那話語如同春日裡的暖陽,溫暖著她的心房。
婚後的日子裡,二人也曾有過一段無比甜蜜的時光,那段時光裡,她甚至覺得,老公就是上天賜予自己的救贖,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依靠。
可常言道,患難見真情。
在 2012 年,Jeane 的身體突然出現了狀況,身體的不適讓她被緊急送往了醫院。醫生經過一系列細緻的檢查後,竟判定她患上了一種罕見病,還併發了敗血症。
萬幸的是,這病症尚不至於奪走她的生命;可不幸的是,卻是難以根治的頑疾。
那段日子裡,病痛的折磨讓她食不下咽,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本就脆弱的身體愈發憔悴不堪。
然而,令她心寒的是,曾經承諾要照顧她一生的老公,非但沒有給予她悉心的照料,反而覺得她成了累贅,對她愛答不理已然是家常便飯,更過分的時候,甚至還會對她動手相向。
身心俱疲的 Jeane,在無盡的痛苦與失望中,無奈地選擇了離婚,結束了這段曾充滿期待的婚姻。

說來也是頗為奇妙,彷彿這一切的苦難皆是因那個男人而起一般。
在與他分開之後,Jeane 的病情竟逐漸有了好轉的跡象,體重也慢慢地恢復了過來,她終於又重新恢復了健康,好似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掙脫了那重重苦難的束縛,再次擁抱了美好的生活。
恢復健康後的她,久違地來到了教堂。
而正是這一次不經意的到訪,讓她的生活悄然出現了轉折,宛如平靜的湖面泛起了層層漣漪,開啟了一段別樣的人生旅程。

那天,教堂里正在舉行一場葬禮,她本是無心闖入,可當下轉身離開又顯得太過失禮,於是,她便靜靜地留了下來,全程參與了這場葬禮。
當時參加葬禮的人寥寥無幾,望著那略顯冷清的場面,她不禁有些恍惚,心底暗自思忖:“倘若有朝一日我也離開了這個世界,會有人記得我、來為我送別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輕輕將她喚醒:
“不好意思呀,如果您明天有空的話,可否來參加一個退伍老兵的葬禮呢?他身邊沒有一個親屬,當然了,如果您介意的話,也沒關係的。”
Jeane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脫口而出:“可以的,我來。”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料到,正是從這一天開始,她多了一個特殊的身份 —— 送葬者。
而這一做,便是整整十年的時光。
在這漫長的十年間,她默默地送走了 250 位逝者,參與了 250 場葬禮。
她用自己的陪伴,為那些孤獨離去的生命,送上了最後的慰藉與尊重。

這件在旁人眼中看似有些瘋狂的事,使得身邊的朋友們漸漸與她疏遠了,可她卻從未後悔,反而覺得這是自己此生做過的最為正確的事情。
在這期間,她如同一顆求知若渴的種子,深深地紮根於喪葬知識的土壤之中,潛心鑽研,憑藉著不懈的努力,竟拿到了太平間科學博士學位,還成為了一名墓地歷史學家,用專業為這份特殊的使命增添了別樣的光彩。
她還會用相機記錄下每一場離別,那一張張照片,彷彿是一個個無聲的故事,她希望藉此告訴大家:
墓地並非是令人恐懼的地方呀,那裡安睡著的,皆是一個個別人想見卻再也見不到的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位 “世界上最孤獨的送葬者” 的故事,漸漸地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知曉。
總有記者慕名而來採訪她,而他們問出了一個曾經也曾讓 Jeane 自己好奇不已的問題:“你有想過自己去世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嗎?”
與十年前不同的是,如今的 Jeane 已然尋到了答案,她目光平和而堅定地說道:
“我雖沒有後代承歡膝下,亦未曾再擁有愛情的陪伴,但我知道,當那一天來臨之時,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回到那個有父母在等著我的地方,與他們再次相聚。”

旅行菌曾寫過一篇關於入殮師的文章,她們在現實生活中所遭遇的境況,與 Jeane 竟是如此相似,沒有多少朋友的理解與支援,常常被他人投以異樣的眼光。
然而,在我看來,她們皆是無比神聖且偉大的存在。
我們都明白,嬰兒呱呱墜地來到人間時,需要一場充滿喜悅的洗禮,來迎接這嶄新的生命;而她們,卻更能理解亡人告別塵世之際,是多麼需要一次莊重且飽含深情的告別。
她們這般的付出,皆是出於對生命的敬重,以及對死亡的坦然直視。
她們同樣經過了專業的培訓,通過了嚴格的考試,本可以去選擇一份更容易被眾人理解、更為輕鬆的工作,可她們卻依舊義無反顧地選擇留在這個特殊的崗位上默默奉獻著。
即便很多人會覺得她們所從事的工作陰森可怕,但實際上,她們的內心比許多人都要更加善良、更加陽光。
終有一日,你也會明白,善良遠比聰明更為重要,聰明或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而善良,卻是一種難能可貴的選擇,它如同一束溫暖的光,能照亮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讓生命綻放出別樣的光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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