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L;DR:
現階段乃至幾年內,AI 工具仍然不太可能取代醫生。
AI 工具可以取代人類醫生嗎?
這個問題首先要看提問者是誰。一類提問者是 AI 領域的從業者,另一類提問者是普通患者,還有一種角色,是醫生群體。
對於 AI 領域的從業者,試圖創造一個 AI 工具來取代醫生,是一種美好的願景,這種願景或許能迷惑住一些有同樣妄想的投資人。但在這裡我也想下一個不太客氣的斷言: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妄想。迄今為止,我們還看不到 AI 工具可以取代任何一個領域的從業者,更何況醫生這樣專業的群體。
Machines will be capable, within twenty years, of doing any work a man can do. 赫伯特·西蒙(Herbert A. Simon), 1965
行業裡一個典型的案例是 IBM Watson 專案,現在回顧,這個專案之所以失敗,是因為 IBM 的目標是試圖替代醫生的能力。如果目標不是過於激進,而是專注於打造一個增強醫生決策能力的工具,或許這個專案在 AI 技術趨向於成熟的今天,會有更大的可能性。一些大公司或是醫療行業的創業者,還在做著類似的夢。
媒體屢屢提及的所謂「AI 讓某些人失業」只是一種資訊噪音。在這個噪音中的確會伴隨某些可供專業群體參考的訊號。如果作為普通使用者的我們提前認識到這一點,就不會為此而受到不必要的干擾。
普通的使用者,也就是患者的角度,他們也會關心:AI 工具能替代醫生嗎?答案同樣是:不能。這樣說會讓大家失望,AI 工具或許可以給出一些參考,但並不會替諮詢者做出決策。而作為患者的我們,面對醫學這種專業領域,很少有人具備足夠的決策能力。理論情況和現實差距畢竟還太大。
好訊息是,患者可以藉助於 AI 工具,獲得更大的知情權,甚至消除資訊不對稱的鴻溝。
醫療決策,需要有人承擔責任。而這涉及到醫學倫理。醫療決策的關鍵從不是誰做得更快、誰算得更準,而是誰願意並能夠為決策後果負責。這是法律的問題,是倫理的問題,更是信任的問題——而 AI 還沒有能力承擔起這個責任。承擔責任的一方可能是主診醫生,也可能是醫院、醫療系統,但不應該是一個模型演算法。
從醫生的角度看,更不用擔心工具可以替代自己,目前在醫療的各個領域,我們還沒看到有 AI 工具可以取代醫生的跡象,即使,工具的某些能力已經遠遠超過醫生的專業水平,比如讀取 X 光片或分析 CT 影像的能力,AI 工具已經超過醫生的平均水平,但短期內影像科醫生依然不用擔心自己被替代。
現有醫療系統會多大程度的讓渡決策權,我們目前還無法推斷,相信這會是個漫長的博弈過程。
專業人員也應該早一點放下自己的偏見和傲慢(雖然並不會),沒必要跟 AI 工具去比較自己如何更厲害,不要忘了,馬車也曾比汽車跑得快。醫生們而更應該讓工具幫助自己減輕重複勞動,或是提高效率,或是彌補短板。畢竟,人力有時而窮,善用工具讓人類更強大。
真正的問題不是智慧機器能否思考,而是人類是否還能明智地思考。
從某種角度上說,我是個技術樂觀主義者。我認為 AI 工具會讓醫療環境更好,而不是相反。但如果樂觀到認為 AI 可以取代人類醫生,那這種樂觀就有些過了頭,那樣的話,就會像個極端技術理想主義者——或者說,技術恐怖分子。而我們這個時代的技術恐怖分子已經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