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能摘到伊朗的桃子嗎?

文 | 底線思維
本週以色列與伊朗持續的“襲城戰”無疑是世界關注的核心。特別是當美國展現出可能參與到對伊朗軍事行動中的傾向後,這場由“阿克薩洪水”行動不斷外溢所引發的軍事衝突將把中東局勢引向何方,目前仍是一個重大懸疑。
與此同時,臺灣兩型重要的自產裝備“海鯤潛艦”和“自制無人艇”都經歷了重要的研製節點,彷彿距離臺軍用上這兩件裝備“以武拒統”又進了一步。
“襲城戰”中猶豫的特朗普
本週,以色列對伊朗的大規模空襲仍在持續進行,而伊朗的報復性軍事打擊也接連不斷。雙方在“回合制”交戰的總體態勢下,互相對對方的大量目標展開陸續攻擊。
以色列作為發起突然襲擊的一方,在最初的1-2天內透過在伊朗境內提前佈置的遙控“長釘”導彈、自殺式無人機、汽車炸彈等發動襲擊,破壞了伊朗的防空網路,同時透過大規模集中出動戰術空軍,對伊朗西部的防空陣地、導彈發射陣地、德黑蘭的伊朗軍政高層指揮所和住所,以及伊朗縱深的多處核設施進行了攻擊。
在本週的大多數時間裡,以軍對伊攻擊的“查漏補缺”性質更為明顯:一方面使用察打一體的長航時無人機對伊朗方向維持一定的接觸和態勢感知,並對臨機發現的導彈發射車等無防護目標進行攻擊;另一方面利用經過空中加油的戰術飛機繼續對伊朗一系列堅固的“硬”目標,包括導彈陣地、核工廠、導彈工廠等實施打擊。
相對而言,伊朗在這一週內的作為似乎更為單一——向以色列還擊。伊朗在衝突爆發後除了部分試圖攔截以軍臨空戰機的行動,最主要的反擊就是持續向以色列本土發射彈道導彈和無人機,對以色列各類目標進行打擊。
由於以色列各類反導攔截武器的使用,加上打擊存在的偏差,再考慮到以色列嚴格的新聞管制和伊朗缺乏毀傷評估能力,導致的結果是,雖然對以打擊造成的損失不小,但外界難以全面評估其受損情況。
相比6月13日-14日衝突爆發初期階段以色列精心籌備、單日出動數百架次的空襲行動和伊朗單日發射數百枚導彈的大規模報復,本週雙方的作戰行動規模都顯著下降,以軍出動的戰機架次在每天60架次左右,進行暗殺和特種作戰的無人機也少了許多,伊朗的彈道導彈發射數量也減少到每天數十枚。
打擊規模減小帶來的直觀感受就是雙方似乎進入了僵持。以軍持續攻擊伊朗的核設施並沒有對伊朗的軍事現狀或政局產生多大影響,對伊朗導彈陣地和導彈工廠後續的打擊也並未立竿見影地減少伊朗的反擊強度;伊朗的導彈攻擊則由於本來規模就有限,還要承受以色列的反導攔截,對以打擊效果要進一步打折扣,加上伊朗這幾天似乎主要以以色列大城市及其周邊目標、而非以色列機場等作為打擊物件,這對削弱以軍空襲也十分有限。
由於以色列與伊朗並不接壤且相隔超過1000公里,雙方地面部隊無從參戰,戰術飛機或無人機從起飛到抵達作戰區域上空展開攻擊需要幾個小時,彈道導彈從發射到命中目標也需要幾十分鐘,如果算上前期準備時間,這些攻擊的流程和時間都很長,以至於多數時候很難有效執行對時間敏感目標的即時打擊。
伊朗對這一問題的解決方法基本可以視為放棄對諸如以軍機場內飛機等能夠躲藏目標的攻擊,轉而專心攻擊各種不會動的固定目標。以色列則是在持續攻擊伊朗的各類固定目標的同時,使用偵察打擊流程更短的察打一體無人機對伊朗的導彈發射車嘗試進行獵殺。從伊朗這幾天的打擊水平來看,這一做法的成效值得懷疑;以色列在對外發布時會使用多段對同一發射車不同視角的攻擊畫面試圖誤導外界,也從某種程度上表明以軍宣稱的打擊效果與真實的戰果間存在水分。
這樣的作戰模式與兩伊戰爭最後階段的“導彈襲城戰”頗有相似之處。當時伊朗和伊拉克都使用某種改進型飛毛腿導彈互炸對方的首都和大城市,以促成可能的停火談判。雙方在50多天的時間裡互射了270枚左右的導彈,但最終除了製造大量人道主義災難外,對戰爭的實際影響並不明顯。
如今以色列和伊朗也進入了類似的狀態:以色列最初的目標似乎是透過對伊朗軍方高層和導彈部隊的徹底打擊,引發伊朗的社會動盪和政權更替,同時趁機翦除伊朗核計劃中至關重要的核科學家和核設施。眼下雖然破壞伊朗核能力在軟硬體上都取得了一定成果,但距離“根本剷除”還有相當差距;伊朗的導彈發射能力雖然也嚴重受損,但仍具備持續對以色列進行導彈打擊的能力。
從這個層面看,當以軍突襲被迫轉入消耗戰後,伊朗以巨大的代價至少挫敗了以色列顛覆伊朗政權的圖謀。但以色列顯然不甘於就此偃旗息鼓。本週五,以色列總參謀長扎米爾講話稱,這是以色列有史以來最複雜的一次對外戰爭行動,並要求以色列人做好長期戰爭的準備。
在消耗戰階段,以色列的底氣毫無疑問來自美國和北約國家對於自己的傾力支援——美國已同意向以色列交付更多的重磅炸彈,同時將本國的反導攔截彈優先交付給以軍。美軍甚至在地中海上部署了5艘具備反導能力的“伯克”級驅逐艦,在必要時可以重演去年使用標3導彈攔截伊朗導彈的行動。
相比之下,雖然以軍參謀長聲稱伊朗目前擁有約2500枚地對地導彈,而且生產速度很快,預計在大約兩年內就將擁有約8000枚導彈,內塔尼亞胡甚至聲稱伊朗有2.8萬枚導彈,但以軍方一直在試圖證明“伊朗的彈藥儲備和發射車將馬上耗盡”,伊朗每天只發射幾十枚導彈的強度似乎在證實這一判斷。
這樣的情況下,美國總統特朗普對伊朗發出的“投降威脅”以及赫格塞思試圖迎合上意的“調兵遣將”就顯得非常合理且投機:既然以方宣稱伊朗已被打得崩潰在即,那麼美國如果參與到對伊朗打擊中,只需很小的成本就能獲得“打倒伊朗大壞蛋”的盛名。對於上任半年面對中美貿易、俄烏調停和國內問題幾乎毫無建樹的“贏學大師”特朗普而言,這樣的誘惑似乎是無法拒絕的。而對於在美陸軍恰逢特朗普生日閱兵式上因為場面不好看的防長赫格塞思而言,為總統可能的戰略決策創造條件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正因如此,無論是美軍加油機和隱身戰機叢集雲集中東,還是所謂B-2抵達歐洲將投擲GBU-57巨型炸彈,都是為“美國總統特朗普神機妙算、乾綱獨斷為美國立下蓋世功勳”的鋪墊而已。
也正因此,美軍的出擊必須一招致勝,特朗普對於用GBU-57巨型炸彈能否炸燬福爾道核設施這樣純粹的技術問題反覆關心,甚至一度傳出美軍可能要使用戰術核武器的傳言,彷彿福爾道核設施就是某個遊戲關底的最終Boss,只要炸燬它,伊朗與以色列、乃至中東國家間數千年的恩怨就能迎刃而解。
但很顯然,白宮高官在戰情室裡召開幾次簡報會後都發現不存在讓別人摘桃子的猶太國家,也不存在一踹就倒的當代波斯文明。龐大的美國軍事資產送往中東,同時將容易被對手攻擊的基地裡的戰機先疏散撤離,接著6月21日晚美軍襲擊伊朗的三場核設施,特朗普迫不及待地出來宣告“成功”——“今晚,我可以向全世界報告,這次打擊取得了驚人的軍事成功,伊朗的核濃縮設施已被徹底摧毀”,“伊朗要麼選擇和平,要麼將面臨比過去八天更大的悲劇。”
但是,火中取栗的故事裡,特朗普最終是貓咪還是猴子,還需拭目以待。
“無人裝備”的有人問題
本週,臺灣自制武器裝備有兩件大事,其一是臺灣的自制潛艇“海鯤潛艦”在跳票所謂的“四月海測”和“520海測”之後,在6月17日終於依靠自身動力駛出高雄港,進行第一次海上測試。
在出港測試前,海鯤潛艦已經在上週14日依靠自身動力在高雄港內進行了試航,此次算是其在3天整備後的進一步嘗試。測試從17日上午開始,持續5個小時左右,原計劃3時30分左右結束,不過2時30分左右就已返港靠泊臺船碼頭。當然,這種提前究竟是“超乎想象的順利”還是“突發意外提前結束”,臺官方沒有說明,島內媒體也不願細究。
至於一艘潛艇的首航只是水面航行並未下潛一事,以及觀察到的水上航速只有3-4節之類的情況,畢竟符合試航的一半規律,也未見臺媒出來質疑。而海鯤潛艦返航後被部分臺灣媒體質疑的所謂“艇身凸起”,臺官方倒是很迅速地進行了解答:這是舷側聲吶的高科技,媒體不懂不要亂說。
作為臺灣海軍最重要在自制裝備專案,海鯤潛艦既事關臺軍水下作戰力量短板的彌補,又涉及潛艇部隊從戰隊升級到艦隊獲得編制少將缺,還與未來總規模可能接近3000億新臺幣的特別預算及必然的高額回扣相關。無怪乎在取得如此有象徵性意義的進展後,臺船的口氣也硬了起來,什麼“11月如期交船”的豪言壯語也是故態復萌。不過對臺軍而言,如此複雜的水下兵器指望在“能開”之後不到半年就達成交船、乃至具備作戰力,除了讓海鯤潛艦變得更像“水下姜健”之外,並不具備實際意義上的參考價值。
相比之下,本週臺灣自制武器的另一件大事似乎更具可操作性。同樣在17日,臺灣“中山科學研究院”在宜蘭的龍德造船廠六廠舉辦“水面無人載具公開展示”,邀請島內外12架廠商參展,其中3家臺島企業雷虎科技、碳基科技和龍德造船分別實體展示了其生產的無人艇裝備。相比潛艇這樣高價格、高難度、長週期的海軍兵器,無人艇裝備在可行性上更高,在使用上也有了俄烏戰爭中烏克蘭對俄羅斯海軍多次攻擊的戰力證實,反而是符合臺軍“不對稱戰力構建”要求的裝備。
在展示的三款產品中,雷虎科技的“海鯊800”名氣最大,因為它在5月底的一次海上測試中一度失蹤三天,讓雷虎科技公司懸賞尋找,最後又被臺“海巡署”用雷達發現找回。儘管當時雷虎科技聲稱這是另一艘“商用無人艇”,但從當時的事故照片與此次露面的“海鯊800”來看,二者同型基本沒有異議。雖然雷虎科技的總經理現場表示該艇“匿蹤且抗干擾”,但從事故來看,該艇不僅“容易失聯”還“能被雷達發現”的特性是經得起實踐考驗的。
碳基科技的“碳險家一號”則是展示的三型無人艇中最小的一款。該艇號稱使用“航太級碳纖維”製造艇身,且採用雙體船型試圖增強適航性,但規格實在太小,不僅其自稱的航海效能存在疑慮,其聲稱的100千克載荷也嚴重限制了其可拓展性,屬於某種認真製作的大航模,但在實戰、尤其是攻擊作戰中的效能不太能指望。
至於龍德造船廠的“黑潮”無人艇,本來就是臺軍編列8億新臺幣預算委託“中科院”研製無人攻擊艇的“快奇專案”的產物,龍德船廠負責其建造工作。由於有明確的無人攻擊目的,“黑潮”目前計劃建造4艘,中標預算是2.57億新臺幣,平均每艘造價超過1500萬人民幣,雖然該艇在設計上很顯然重度參考了烏克蘭的無人艇設計,使用多臺快艇發動機推動,且整體艇身低矮,基本屬於不原創就不會錯的狀態。
除了上述三家外,臺灣島內還有多家廠商也研製了類似用途的無人艇。比如,原計劃現場展示但未能成型的哥倫國際“食人魚”無人艇,採用遊艇基本設計修改而來,具備與遊艇類似的尺寸和特徵;臺船研製的“奮進魔鬼魚”規格更大,甚至可以安裝衛星天線;中信造船研製的“中信五號”則完全是基於一艘大型快艇研製……從技術上看,無人船艇因其用途多樣,很多時候可以根據不同的需求進行隨意搭配,因此不管什麼樣的無人船都能找到自身的用武之處,但從臺軍的使用環境來看,無人艇的定位在細分之餘又帶來一個麻煩——人。
目前的“快奇專案”是臺軍投資研發,但由誰採購並無明確訊息。雖然快艇裝備似乎是海軍專屬,但又有傳言稱陸軍有意採購其攻擊型,總數可能超過200艘。儘管對於民進黨當局而言,在臺灣島上陸海軍共同採購和裝備大量自殺艇,並將使用基地遍佈全島是一件頗有日本殖民主義氣息的仿古舉動,但在眼下的臺軍軍費爭奪中,總價過百億新臺幣的無人攻擊艇採購以及附加價格更高的快艇基地、後勤、操控、指揮系統搭建肯定會成為一處焦點。
對於臺灣海軍而言,在海鯤潛艦預計要吞掉一大部分特別預算、自制的新型護衛艦佔據主要預算需求、沱江軍艦後續艦需要預算支援的時候,無人艇這種“不正經”同時象徵臺軍有人裝備靠不住的武器是否會獲得青睞,是要打上問號的。但如果真讓臺灣陸軍裝備數百艘無人攻擊艇並組建相應部隊的話,臺島防禦作戰中海上兵力的協調、敵我識別以及目標獲取和確認的跨兵種協同都會是巨大麻煩。
對烏克蘭而言,無人攻擊艇是其海軍幾乎失去一切後唯一能給俄軍造成麻煩的手段,但對臺軍而言,如果其海上作戰已經到了需要用無人艇撐大梁的時候,那勢必意味著解放軍已經肅清了臺島海空力量,甚至登陸部隊已經完成上島展開且已開展後續上陸了。到這個時候,指望無人艇能扭轉局面,和指望操作無人艇計程車兵們編成幾個步兵排有大用一樣,都是荒謬的“臺獨”妄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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