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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提案的投票跟總統選舉一樣,引起州內州外華人的爭議。“950美元法案”是怎樣出臺的?真的是對犯罪的縱容嗎?第20號提案跟之前的47號提案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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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Steven Chen
如何有效地降低犯罪率,維護社會治安一直是人類社會所關心的話題,因為沒有人願意生活在一個不安全的環境中。一個表面上看似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重典,用嚴厲的刑法來遏阻人們犯罪。對犯罪分子,殺的殺,關的關,看還有誰再敢犯罪。但是,用重典也許一時有效,但只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解決造成社會不安定的根本原因才會有長久的平安。因為犯罪率高是社會不公平的一種表現。而一個相對富裕而公平的社會,犯罪率一定不會高。
遺憾的是,作為世界上最富裕國家之一的美國,卻是世界上監禁人口最多,人均監禁率最高的國家。2016年的統計資料顯示,有220萬美國人被監禁。這還不包括更大量的已經出獄的人。據研究報告,每年相關費用高達一千八百億美元。

加州現在約有二十四萬人被監禁。監禁率與美國平均水平相比稍好一點,但也是遠遠高於很多北約國家。

每年巨大的與監禁相關的費用使得我們無法給教育以及社群發展提供足夠的經費。更糟糕的是,那些大批被監禁過的人因為有了汙點而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成為社會的負擔,也影響了他們孩子的成長。這造成了嚴重的惡性迴圈。所以很多人一直在思考如何減少監禁人數。2014年加州透過的第47號提案就是這樣的一種嘗試。
在第47號提案透過之前的2011年,加州因為監獄服刑犯人太多,超過監獄承載能力一倍,罪犯的生存狀況令人擔憂。當時聯邦法院判決命令加州改善監獄過於擁擠現象。聯邦的判決中舉了一些例子,如54個罪犯共用一個馬桶,把嘗試自殺的罪犯囚禁在電話亭大小的籠子裡接近24個小時等。
這個官司一直打到最高法院,最高法院以5:4的結果維持聯邦法院對加州違反憲法第八修正案的原判,即不得施加殘酷或過分的懲罰,必須在兩年內將州立監獄的服刑人數減少到設計承載量的137.5%。
2014年,加州選民在公投中通過了第47號提案——Criminal Sentences,Misdemeanor Penalties,Initiative Statute(“刑事判決,輕罪處罰,倡議規約”),又被稱為《刑事判決,輕罪處罰,倡議規約》法案。它將一些非暴力犯罪重新歸類為輕罪,而不是以前的重罪。在華人社群和社交媒體上被廣泛成為“950美元不是偷法案”。
第47號提案相比州長在2011年簽署的法案更加徹底,透過減短刑期,擴大預防犯罪投入來減少在押人數。

加州人滿為患的監獄。(圖片來自加州懲教部(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Corrections))
時任加州總檢察長,現任加州參議員,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Kamala Harris是這項法案的推動者之一,這也是她的份內工作,作為加州總檢察長,她必須執行最高法院的判決。
第47號提案的主要影響是將很多原本算作重罪的非暴力犯罪,如持有毒品(不是販毒),盜竊,商店盜竊,寫空頭支票等財產犯罪,轉為輕罪。將重罪轉為輕罪可以減少監獄服刑和在押人數,進而減少監獄開支。法案同時要求將節約的資金投入到防止曠課輟學、受害者服務、心理健康、藥物濫用治療以及其他可以減少監獄服刑和在押人數的專案上。同時涉案金額超過950美元的,或是暴力犯罪、性犯罪仍然必須以重罪起訴。
在第47號提案透過前,盜竊價值少於950美金的情況,檢察官有以重罪或輕罪起訴的自由裁量權。而第47號提案通過後,如果嫌犯沒有案底,檢察官便不能以重罪起訴,只能以輕罪起訴。而輕罪並不是沒有任何後果的,除了會留下案底,還將面臨最多一年和/或最多達10000美金的罰款。華人圈裡廣為流傳的加州950美金以下不算犯罪的說法是不準確的。(請參考《盜竊950美元以下不算罪?都是因為加州民主黨搞的“腦殘”法案嗎?》🔗)
當年,第47號提案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強烈反對,但最後以58%贊成的比例透過公投。第47號提案通過後,反對者的聲音也沒有停止。據報道,第47號提案實施後,加州的監禁人數減少了三分之一,大約五萬人。但是,反對者把某些犯罪事件的增加,比如舊金山地區砸汽車玻璃事件的大量增加歸咎於第47號提案。
第47號提案到底是增加還是減少了加州的犯罪率,是人們爭論的焦點。雙方都用某些特殊的資料以支援自己的說法。但是,一個比較公平的說法是,第47號提案實施的時間還很短,它的正面和負面的效應都還沒有明確地顯現出來。所以,現在還不是評判第47號提案功過的時候。
而根據政治評論網站FiveThirtyEight在2014年的文章,在加州透過第47號提案之前,已經有阿肯色,佐治亞,肯塔基和德克薩斯四個保守州通過了類似的法案。其中隨後經歷了犯罪率增長的僅有肯塔基州一個,而且僅為兩年間增長3%。所有四個州都節約了三千萬美元到二十億美元不等的監獄開支。其中德州在5年間犯罪率下降了11%。但是,這些資料並不能說服反對者,他們推出了第20號提案。該提案的目的是大力削弱第47號提案的功能。第20號提案將:1. 擴大那些不能被提前假釋的重罪範圍;2. 加大對重複犯偷竊罪的人的處罰懲罰;3.對犯某些輕罪的成年人進行DNA 取樣。
支援20號提案的主要捐贈者是加州的多個警察協會。比如捐贈額第一的就是California Correctional Peace Officers Association(CCPOA),一個成立於1957年的警察組織,主要目標就是幫助加州的監獄警察爭取更好的福利與地位。目前支援方的募捐總額為482萬美元。

而反對20號提案的主要捐贈者則是多位個人與基金會。比如捐贈額前兩位就來自扎克伯格夫婦的基金會以及Netflix CEO的妻子Patty Quillin。反對方募捐總額為687萬美元。

人人希望社會平安,但營造一個安全的社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合理並行之有效的方法很難找到。作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美國在這方面做得很差,加州也不例外。
說到底,是因沒有解決犯罪的根源性問題——社會的不公和貧富差距。而且,這個根源性問題還在擴大。2020 年大選在即,希望選民們能夠認真思考,選出努力營造一個公平,和諧,富裕社會的候選人以及相關提案。讓美國擺脫世界上監禁人口最多,人均監禁率最高的國家這一不光彩的稱號,實現可持續性的社會安寧。
參考來源
:
https://eji.org/news/mass-incarceration-costs-182-billion-annually/
撰文:Steven
編輯:薄霧/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