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衣服上剪下的吊牌,大部分人都當廢紙扔掉,有人卻能掛到網上,賺幾百塊。
昨天(3月11日)刷微博,亮哥看到“始祖鳥吊牌被炒到最高300一張”話題登頂微博熱搜第一。
看到這麼離譜的事情,我就特別好奇,於是決定研究研究,沒想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閒魚、小紅書等熱門社交與電商平臺上,始祖鳥吊牌有專門的稱呼——“鳥卡”。
在昨天上了熱搜之後,我在閒魚上,搜尋“始祖鳥吊牌”已經不顯示結果了,但搜“鳥卡”,卻依然有很多讓人瞠目結舌的結果。
看新聞說,根據始祖鳥不同衣服的型號、年份、面料型別,這些吊牌被劃分成森嚴的等級體系。
第二種,標註GORE-TEX等高端面料的“科技卡”,標價100-200元;
第三種,稀缺的“軍鳥”系列吊牌,被炒至300元一張。
怪不得網友說“這哪是什麼吊牌,簡直是行走的小金庫”,買衣服回來把沒人要的吊牌轉手一賣,雖不能回報,多少還能撈回來一部分。
也有專門回收的商家,30元收一張100元倒賣出去,“鳥卡”,已從品牌附屬品蛻變為獨立流通的“硬通貨”。
這還沒完,有商家甚至推出“吊牌修復”服務,為磨損的吊牌提供塑封、補色等翻新操作,單次收費10-30元。
除了吊牌,始祖鳥防塵袋、購物袋、衣架等輔料也被明碼標價,例如全新衣架售價20元,防塵袋10元。
而且,在小紅書上,還有使用者自發組建“鳥卡交流群”,按年份、系列分類收藏,甚至有人展示“全系列鳥卡牆”。
“這也能賣錢?”不理解規不理解,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你笑人家太瘋癲,黃牛笑你看不穿。
不就是個破衣服吊牌嗎,憑什麼能賣出這麼離譜的高價?亮哥我還真去研究了一下,查閱了幾十篇報道和分析文章,終於搞明白了其中原因了。
說起這吊牌熱,就不得不說始祖鳥的營銷策略和市場需求了。始祖鳥透過限量發售、飢餓營銷、聯名合作等方式,成功塑造了高階戶外品牌的形象,並吸引了大量忠實消費者。
而這種營銷方式,以及社交媒體上的展示,正好迎合了新興中產對於身份區隔的心理需求。於是,始祖鳥成了中產身份的象徵。甚至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中產有三寶:lululemon、薩洛蒙、始祖鳥。
理解了這一點,你也就能理解平平無奇的“鳥卡”,為何會成為黃牛眼中的香餑餑了。
首先,低成本獲取“精英符號”對於無力購買正價商品(均價3000元以上)的消費者,花50元購買吊牌縫於普通外套,即可在社交場合傳遞“低調奢華”訊號,也能讓客戶覺得你專業,提升面試的成功率,甚至符合相親物件的要求。這是一種對符號的純粹的消費。
其次,收藏癖好與社群認同
部分使用者以“集郵”心態收集不同產品、年份、系列、版本的吊牌,你可以理解為,這是成年人的“煙卡”。社交媒體上不時就會有人炫耀自收集的“鳥卡”,而且點贊還不低,這是一種新興的社交貨幣。
再次,海淘代購的合規漏洞
有代購表示,一些人會在海外買很多衣服,超過了規定的數量,又怕海淘的衣服被徵收關稅,為了確保順利過關,就在寄回國前把吊牌剪掉,然後再在國內買一模一樣的二手吊牌,以透過類似“得物”這種電商平臺的稽核。
最後,假貨產業鏈的“洗白”工具
對於海淘為透過稽核買吊牌的說法,很多人表示質疑,認為那只是一些人企圖掩蓋售賣假貨、翻新貨的藉口罷了。要知道,如今,浙江台州等作坊生產的始祖鳥仿製品,在市場上流傳很廣,被稱為“台州鳥”。有些人就用“真吊牌+仿製品”的形式,來渾水摸魚。
說實話,研究到這裡,亮哥我真的大開眼界。
這真的是消費社會的一大景觀,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一書中指出,商品透過廣告和媒體被賦予了各種符號意義,消費者在購買這些商品時,實際上是在消費這些符號所代表的社會地位和身份。
而對“鳥卡”的追捧,就是當代社會對這種符號化的極致追求,它催生出來的灰色產業鏈,以及一種彌散於網路的迷狂,是一場關於身份符號的集體共謀。
吊牌作為“附屬物”,交易是否構成侵權;閒魚等平臺如何規範吊牌的交易,又如何打擊仿冒商品,自有相關部門去行動。
我更感興趣的是,人們對這張“鳥卡”的態度。這張紙片,註定會成為中國消費升級的魔幻註腳。從功能主義到符號狂歡,從身份焦慮到市場失控,這場荒誕劇的本質,是物質豐裕時代的精神貧困。
或許,只有當人們不再需要藉助外物證明自身價值時,那張標價300元的紙片,才能迴歸它原本的使命:
安靜地躺在垃圾桶裡,等待被回收成紙漿,開啟下一段平凡的旅程。
讓紙迴歸紙的本質,我們才能迴歸自己的本心,才能更加自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