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你見過最古怪的葬禮。
沒有眼淚,沒有哀悼。
只有一座掛滿了藝術品的古堡,巨星名媛、富豪政要,身穿華服,珠光閃耀,翩翩起舞。
整座城堡,瀰漫著沁人的玫瑰花香。
逝者名為芙蓉·考爾斯(Fleur Cowles),享年101歲。
《紐約時報》寫道:“美國最後一位社交女帝去世了。”
“沒有人有資格為她書寫訃告,除了她自己。”
皆因她的一生,比爽文還離譜。
“很少有女性像我一樣,擁有多重身份。”
“身為作家,我是美國總統的私人代表,被六屆政府授予勳章。”

“身為藝術家,我舉辦了51場個人畫展,迷幻藝術之王達利與我親密無間。”
身為社交名流,連菲利普親王,也不過是她並肩的舞者。

關於芙蓉,坊間流傳著兩個大相徑庭的名號:
玫瑰女王,以及最敗家的“瘋”女人。

43歲那年,整個美國都覺得芙蓉這次“死”定了。
她創辦的雜誌《Flair》,在短短一年內,敗光了快300w美元。
1951年的300w啊,幾乎虧得內褲都不剩。

同一時間,她發現老公在外面包養了情婦。
愛情事業雙撲街,落得片白茫茫真乾淨。
然而,芙蓉沒有為愛情肝腸寸斷,只是悲嘆道:
世界上最美麗的雜誌,死去了。

在出版界,芙蓉是同行聽了就頭疼的“瘋批”。
她不惜重金,請來的撰稿者不是思想界巨星波伏娃,就是英國首相丘吉爾。
她吹毛求疵,每一期《Flair》,都要做成“藝術品”。

封面巧用鏤空技術,讓書頁立體互動,稱之為“紙質書視覺迷宮”。
文字暗藏熱敏墨水,只有當讀者用香菸或薰香靠近紙張,才會顯出答案。


五月刊,更是“燒錢鉅作”。
只因痴迷玫瑰,芙蓉就利用經特殊處理的紙張,讓整本書都散發出玫瑰香氣。
封面處,美人和花影鏤空如隔夢照水。
翻動時,草木與濃香撲鼻似春野山風。

更走火入魔的是,每期製作成本是2.5美元,芙蓉將《Flair》售價定為50美分……
“我將雜誌視為完整的幻想。”

可在“劣幣驅逐良幣”的競爭市場,夢想值幾個錢?
賣出一本雜誌就虧一本,一年十二期,虧了個底朝天。
50年後的某天,白髮蒼蒼的芙蓉路過古董店,發現一本《Flair》竟炒出了500美元的天價。
她輕輕撫摸著書頁封面,笑道:
但世界不需要玫瑰了。

活了101歲的芙蓉,結過4次婚,沒有子女。
她住在一座被玫瑰圍繞的古堡中,但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書房裡。
那兒,堆滿了一箱箱的書籍,擺滿她斑斕五彩的畫作。

當然,畫的依然是玫瑰。
火紅的玫瑰盛放在猛虎身旁。
兇猛的雄獅從花海中定睛觀望。

有記者曾寫道,那些帶刺又鮮紅的玫瑰,是芙蓉的倒影——
如畫中一樣,盛放於巨浪滔天,怒綻於懸崖峭壁。

沒有人知曉芙蓉的過去。
每每問起,她便敷衍:“苦難與過去,不必多言。”
她的雙眼冷冷,藏在那副標誌性的黑框眼鏡下。

芙蓉沒有童年。
15歲,她就靠謊報資訊,成為了頂級百貨公司的廣告文案撰稿人。
一支筆,打遍業內無敵手。

二戰,她便憑藉超強實力,為華盛頓戰時委員會撰寫演講稿。
一雙手,寫盡戰火豪情句。

芙蓉才華橫溢,更是社交“恐怖分子”。
恐怖到啥程度?
她到達華盛頓,第一夫人南希·里根為她準備歡迎午餐。
她看到英國女王,第一時間會說:我認識你媽媽。

好萊塢大眾情人加里格蘭特,是她的伴郎。
摩納哥王妃格蕾絲·凱莉,是她的閨蜜。
一代尤物瑪麗蓮·夢露說:和芙蓉聊天,是世上最有趣的事之一。

那些年,芙蓉白天在文山書海中漫遊,夜晚在衣香鬢影裡閃轉。
她總是戴著一副黑框的或有色的眼鏡,像古怪的知識分子。
“我喜歡觀察世界,但又不願被捕捉目光。”

她手上總戴著一顆未經打磨的綠寶石原石。
“這就是我——粗糙,未經打磨,充滿活力。”

1947年,芙蓉接手了當時最紅的《LOOK》雜誌,黑紅那個紅。
她將這本雜誌描述為:“一瓶巨大的性愛,一瓶鮮血,還有相當多的道德問題綜合體。”
那時,雜誌為了吸引讀者,充斥著博眼球的八卦、大尺度的裸露,女性被物化稱為視覺商品,吸引男人購買。

但芙蓉並不認同:“女性也應該有閱讀的權力。”
“她們也應該在紙張書裡,獲取美好與夢幻,燦爛和光芒。”

雷厲風行的芙蓉對《LOOK》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增加主婦愛看的家庭欄目,提升了時尚專欄的品味格調。
並強調:“女性廣告宣傳必須要讓女性編輯參與!”
不到一年時間,雜誌廣告收入猛增50%,發行量躍升 31 萬份。

芙蓉坐在她用金色桃花心木做成的辦公桌前,像一位女王坐在皇座之上。
她輕挑眉頭,說出了那句現在聽來依然驚世駭俗的話:
“在一個男人主宰的世界裡,我努力工作,積累財富,同時也堅定甚至殘酷地守護著女性氣質。”

芙蓉明白,要在男性當權的行業為女性爭取發言權,唯一的方法就是不下牌桌,爭做莊家。
於是,她決定打造一本為女性造夢的雜誌——《Flair》。
她提前半年,飛到世界各地尋找最特別的紙張和墨水。

她招兵買馬,組建最天馬行空特立獨行的編輯團隊:
有被當成精神病人的極繁主義藝術家、有剛剛逃離家暴婚姻的女性編輯、也有隱居多年的建築學家……
“我們是一群怪物和瘋子,一同創造夢境。”
而芙蓉對他們只有一個要求:沒有預算,只求完美。

時至今日,《Flair》早已成為傳媒和出版界千金難求的聖經,但它曇花一現的短命依然是芙蓉心中難以消解的塊壘。
“如果有人想再版《Flair》,我很樂意免費擔任顧問。”
“我總覺得,我的血液不是紅色的,而是墨水的藍。”
“我願意耗盡一生,去講述文字和紙張的浪漫詩篇。”

後來,芙蓉再也沒有碰過雜誌。
她躲在自己巨大的書房中,一箱一箱地閱讀、一頁一頁地寫字。
足足寫下和編輯了十三本著作,其中就包括那本讓達利看了鬍子都被震驚到飛天的傳記。

她藏在自己的夢境中,發了瘋一樣畫畫。
“我每分鐘就有一個靈感。”
“我的一生,就像是靈感的集合。”

當然,有些時候,芙蓉也會戴著一副墨鏡,走入一家家書店。
徘徊在那些新穎的時尚雜誌前,翻看著眼前亮麗又厚實的書頁,和愈發強大的女性形象。
像一箇舊時代的殘黨。

2009年一個明媚的初夏,玫瑰花綻放成翻湧的粉雪,芙蓉壽終正寢,享年101歲。
她的身旁躺著畫板和書籍,以及儲存完好的《Flair》雜誌。
芙蓉曾說道:“如若有一天我死去,不要流淚,請勿哀悼,雜誌就是我的祭文,文字就是我的一生。”

一眾名流回憶著這位“玫瑰王后”傳奇又跌宕的一生。
其中一位《Look》的編輯在採訪中說起這樣一個故事:
“有天,我去拜訪芙蓉,她帶我走到辦公室的角落,那是一個只有她才能看到的角落,在那裡,我看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塊牌子,上面寫著:”
“無論你擁有什麼,請不要停步。上帝知道你經歷過這一切。”

她就是憑藉這股衝進,在男性掌權的出版界過五關斬六將,在權貴名利圈中殺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血路。
葬禮之上,有人奉上了那本著名的《Flair》五月刊。
時隔半個世紀,你只要低頭輕嗅,依然能聞到撲鼻的玫瑰香。

圖片丨網路
編輯丨快樂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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