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伊古！我的朝鮮士兵在哪？

作者 / 林海東

時隔半年，俄聯邦安全委員會秘書紹伊古再次閃電訪朝，一天之內結束全部行程。像以往一樣，朝媒官方中文版仍然稱紹伊古為“俄聯邦安全委員會秘書長”。在當前美俄會談、美烏會談、俄烏衝突、朝俄關係提質升級等背景下，紹伊古此次訪朝，比他去年9月那次訪問更為引人關注。

去年訪問時，金正恩與紹伊古一對一會談、親自駕駛邁巴赫接紹伊古共進晚餐、親自開車在平壤的雨夜裡送紹伊古去機場，甚至雙方只使用朝方翻譯，也就是金正恩的那位譯員小哥。這些情形，大家應該還記憶猶新。

但這次訪問，有所不同，因為紹伊古並非單槍匹馬前來，而是率領著俄聯邦安全委員會代表團。朝鮮給予紹伊古及其代表團最高規格的禮遇，在機場舉行正式歡迎儀式，紅地毯＋三軍儀仗隊。

到機場迎接紹伊古並隨後參加全部活動的朝方大老，是政治局委員、中央軍委副委員長、中央書記樸正天；當天晚上，紹伊古返程時，也是樸帥前往機場送行。從對等陪同的角度看，樸帥現在的職責，除了軍事之外，可能正在或已經向“國家安全事務首長”的方向轉變；是否出現這種變化，尚需繼續觀察，但以樸帥與金正恩之間的親密關係看，這是有可能的。同時，樸帥的這種角色變化，大致預示著一系列人事變化，在我看來，這會讓朝鮮未來跟各大國打交道的時候，彼此對接更為正常、順暢。

元帥親自下樓迎接紹伊古

雙方對面而談，背景有點兒意思

元帥親自送到樓下。這是勞動黨中央本部大樓地下大廳，去年俄防長別洛烏索夫來見元帥的時候走的也是這條線

紹伊古此次訪朝的重頭戲，當然是與金正恩的會談，而且從早來晚歸、僅有一天行程的情況看，紹伊古及其代表團就是為此而來。我們最想知道的，當然是金正恩與紹伊古談了什麼，但遺憾的是，朝俄雙方披露的資訊都遠遠無法滿足這個願望。

朝方的報道，側重於雙方關係的“鐵汁”性質，有以下幾個方面——

彰顯雙方關係。紹伊古轉達普總對元帥的“親切問候”，並轉交“重要親筆信”；元帥請紹伊古向普總轉達他的“戰鬥問候”，並“祈願勝利與繁榮、幸福與幸運屬於俄羅斯人民”，囑託紹伊古轉達他對普總、俄政府、軍隊以及人民的這一“溫馨祝願”。
表達朝方立場。這是老生常談，也是必經步驟，即“一如既往、始終不渝地支援俄羅斯維護國家主權、領土完整和安全利益的鬥爭”。
雙方達成共識。這些共識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其一，在地區及國際形勢、“維護雙方安全利益和國際正義”的大勢方面，廣泛交流意見和看法，“確認了完全一致的立場”；其二，雙方關係方面，首先表達“兩國領導層無條件履行全面戰略伙伴關係條約各條款的意願”，隨後就“擴大和加強包括安全領域在內各領域交流與合作的願景”進行了“重要而有益的交談”。

朝方的報道，只是說了一些原則性問題，這東西放在任何良好雙邊關係的描述中都可以。究竟談了什麼，還得看俄方怎麼說。俄方報道雖然也是語焉不詳，但起碼多了一點細節——

其一，會談時間。紹伊古與金正恩的會談持續約兩個小時，考慮到翻譯需時因素，有效時間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對照朝媒報道的情況看，這時間夠用，雙方交換的資訊量也夠，但總有些大而無當的感覺，但俄方的報道隨後就披露了會談的議題細節。
其二，會談議題。按照俄方的說法，紹伊古與金正恩主要討論了三大現狀，用《三字經》的表述方式，就是“曰俄美、曰俄烏、曰半島”。簡言之，紹伊古此來，其實是作為普京特使向金正恩通報相關情況，以及協調雙方立場，亦即戰略會談。對照朝媒報道的內容看，雙方“完全一致的立場”以及“無條件履行朝俄條約各條款的意願”，就意味著朝俄關係暫時不會發生什麼改變。

美俄、美烏談判以來，外界出現了這樣一種論調，即一旦特朗普把俄烏衝突問題解決掉，那麼，俄方也就無需依賴朝鮮，朝俄關係也就會隨之趨冷。毋庸諱言，這種論調是錯誤的，因為它只基於朝俄軍事合作，對朝俄關係的理解是片面的。去年年底，我曾與數位國內知名的半島問題專家、美國問題專家、俄羅斯問題專家探討過朝俄關係2025年的發展趨勢，大家一致認為，2025年的朝俄關係將不會超過但也不會低於2024年的水平。

而此次紹伊古與金正恩的會談內容，大致顯示了這一走向；其中，特別需要注意的是“無條件履行條約各條款”以及“擴大和加強包括安全領域在內各領域交流與合作”。我之前曾經講過，如果把朝俄關係侷限於“軍事合作”，那麼，就會看不清朝俄關係的實質；即便是軍事合作，也不僅僅是當前俄烏衝突背景下的，而是半島及地區地緣政治格局重塑的一個重要因素，更何況軍事合作只是朝俄“各領域、全方位合作”的組成部分之一。朝俄關係的提質升級，並非俄烏衝突和半島局勢背景下的“臨時抱佛腳”，而是雙方基於各自利益的戰略選擇，並不會因俄烏衝突問題的解決而發生大的改變。紹伊古此次訪朝，實際已經清晰地顯示了這一點。

丹東草莓有時有節，朝俄關係亦然，只不過週期比較長；在我看來，目前還處在上升期，尚未進入平臺期，下滑還遠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