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尋鮮,被稱為“故鄉味道”的刀魚餛飩到底是什麼滋味?

時節裡的鮮味,最經不起等待,一如時光難以封存。據說,每個江浙人的刀魚情結,都會在春日爆發。而每一個江陰人,會對刀魚的美味有著深刻的記憶。去感受吳風楚韻的文化沁潤,就讓這碗 “刀魚餛飩”多留一段春日的滋味。
時序而食,是古人延循的智慧。
《黃帝內經》中寫道:“不時不食,順時而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四季更迭,每個季節都有它獨特的食材和飲食文化,飲食要順應大自然的規律。
鮮貨講究時令,而清明就是“刀魚”的分水嶺。農諺裡說:“春潮迷霧出刀魚”!民間亦有“清明前吃刀魚”的說法,“明前魚骨軟如綿,明後魚骨硬似鐵”。刀魚本身便刺多綿密,此時的魚刺柔軟,肉質鮮美。清明後刺逐漸變硬,肉質與口感也會天差地別。所以,錯過這個時節,美味就要再等上一年。
清代文學家袁枚在烹飪著作《隨園食單》中曾詳細記載了刀魚的烹飪方法,並提到刀魚去骨後肉質細膩,是不可多得的佳餚。徐霞客更是對故鄉的刀魚餛飩也讚不絕口,稱其為“天下第一鮮味”。不僅如此,它是美食家李漁眼中的“春饌妙物”;是在作家葉兆言《江南味道》文中 “故鄉的味道”;也被散文、美食大家梁實秋,在《雅舍談吃》中稱之為“江南春季的極致美味”。從魯迅到汪曾祺,再從張愛玲到陸文夫,一度在文學作品中展現出江南飲食文化的豐富與精緻,也寄託了作者對故鄉的眷戀和對生活的熱愛與追求。“刀魚的故事”,似乎不僅關乎美食,更是文化與情感的相續連結……
江南的春天總是細雨綿綿,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清香和河水的溼潤。小鎮的青石板路上,行人匆匆,街角的餛飩攤卻總是熱鬧非凡。攤主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大家都叫他“老周”。他的餛飩攤只賣一種餛飩——刀魚餛飩,那是小鎮上有名的美食。
老周的刀魚餛飩,皮薄餡嫩,入口細滑香腴,湯清味鮮,每一口都能嚐到春天的味道,回味無窮。據說,他的刀魚餛飩是祖傳的手藝,從爺爺那輩就開始做了。老周卻總是笑著說:“刀魚餛飩啊,吃的不僅是味道,還有情分。”
小鎮上的許多人都知道,老周的刀魚餛飩背後有一個故事。
多年前,老周的兒子小周還在鎮上讀書。小周聰明伶俐,成績優異,是鎮上有名的“才子”。他從小最愛吃的就是父親做的刀魚餛飩,每逢春天,他總是纏著老周多做一些。老周總是笑著答應,一邊包餛飩,一邊聽兒子眉飛色舞的講著學校裡發生的趣事。
小周高中畢業後,決心去大城市闖蕩。他說:“爸,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我賺了錢,就回來幫您開一家大店,讓更多人吃到您的刀魚餛飩。”老周雖然不捨,但還是支援兒子的決定。
小周離開的那天,老周特意為他煮了一碗刀魚餛飩。小周吃得乾乾淨淨,笑著說:“爸,等我回來,還要吃您做的餛飩。”老周點點頭,目送兒子遠去的背影,心裡滿是不捨和期待。
然而,時間一年年過去,小周從回來次數越來越少,電話越來越少。甚至好幾年都再也沒有回來。他在大城市裡忙碌,工作、生活、家庭,無數的瑣碎讓他無暇顧及故鄉的春天和那碗熱乎鮮美的刀魚餛飩。而老周每天依舊在餛飩攤忙碌,只是每當春天來臨,他總會多包一些餛飩,悵然若失的彷彿在等待什麼。
直到有一天,老周接到了小周的一條微信,他說自己工作忙,在大城市裡生活不易,一直沒能回來看望父母,內心很是愧疚。資訊末尾,他寫道:“爸,我想念您的刀魚餛飩了。”
老周看完信,眼眶溼潤了。他決定親自給兒子送一碗刀魚餛飩。他帶著新鮮的刀魚和餛飩皮,坐上了開往大城市的火車。
當老周出現在小周家門口時,小周愣住了。他看到父親蒼老的面容和手中那碗熱氣騰騰的刀魚餛飩,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他接過餛飩,一口一口地吃著,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爸,對不起,我太久沒回去了。”小周哽咽著說。
老周拍拍兒子的肩膀,笑著說:“沒事,只要你記得家的味道,我就滿足了。”
入夜,在燈火闌珊的襯托下,老周熱氣騰騰的餛飩攤顯得格外動人,因為無論功成名就,還是一無所有,總有人在等你回家。從那以後,小周每年春天都會帶著家人回到小鎮,吃上一碗父親的刀魚餛飩。而老周的餛飩攤,也成了小鎮上最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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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有人問起刀魚餛飩的秘訣,老周總是笑著說:“餛飩的餡要用心包,湯要用情熬,最重要的是,要有人等你回家。”此刻,這一碗刀魚餛飩,早已在家的味道與親情的溫暖中昇華,倍加值得珍惜。
明前珍饈,是什麼樣的滋味讓人念念不忘?
千年風雅入饌來,一匙春鮮慰平生。古代的刀魚是春季最奢華的納貢之物,更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只有大戶人家才有可能吃得上一兩條,足見其珍貴程度。
當春汛喚醒長江口,銀鱗破浪的刀魚正以清臠之姿赴一場千年之約。憑藉其腹背如刀、芒刺遍佈的嬌小身軀,即由海入江便不再攝食,搖曳著身姿從長江口奮力洄游而上,於激流中成就一身“活肉”。正是自號為天饞居士,五代時期吳越文人毛勝所撰寫的《水族加恩簿》中,戲謔的假滄海龍君之口,盛讚其“貌則清臞、材極美俊、宜授骨鯁卿”,用以形容它通身體薄骨細,肉腴細膩甘香,堪稱絕味之時。古時文人墨客執箸品鮮,須待漁人用明前柳葉穿腮,以冰綾裹腹,方得“骨鯁卿”至味。而今這尾“春饌妙物”化作皮薄餡潤的刀魚餛飩,讓今人得以循著宋人林洪記錄在《山家清供》的宋式食味道雅趣,將轉瞬即逝的春鮮凝於方寸之間。
遵循“雙刀斬蓉,單刃剔骨”的古法,銀刀如筆遊走於魚身,演化出綿密肌理。三肥七瘦的豬前腿肉與80%刀魚糜交融,只為達到更加細膩的質感,發出動物油脂的溫軟香氣。恰似清代飲食專著《調鼎集》中所言“葷素相濟,以脂潤鮮”的妙諦。如此精雕細琢的餡料,鮮味十足,全無魚腥氣。既存東坡筆下“恣看收網出銀刀”的鮮活,又添袁枚“味在清淡間”的雋永。
僅有“兩個多月賞味期”的珍貴刀魚餛飩,味道鮮香撲鼻,魚肉綿軟鮮潤。用豐富的優質蛋白、脂肪以及各種不飽和脂肪酸滋養著身心。人類為求鮮而發明了味精。而刀魚的鮮美,卻是渾然天成,自帶春日氣息,那種完全沒有任何新增的柔和鮮味令人著迷,連味精都自愧不如。
輕咬薄如綃紗的餛飩皮,一口爆汁,江鮮獨有的清甜裹挾著薺菜的山野之氣漫溢唇齒,足以鮮掉整個眉毛。古人所謂“金齏玉膾”的至味,此刻化作溫潤的湯汁滑入喉間。這般滋味,既可效法李漁“以鮮筍為君”的吃法,佐以紅根春韭;亦可如張岱夜航船上,就著蓴羹菰米飯細品。當季時蔬的清新與江鮮的豐腴層層疊疊,恰似展開一幅《姑蘇繁華圖》的味覺長卷。
在飽滿的刀魚餡中,吃出溫暖用心和誠意。這種食物所蘊含的踏實與溫暖,無比治癒。這尾遊弋在詩詞與食案間的銀刀,早已跨越地域界限。北國饕客在蒸汽氤氳間窺見江南煙雨,嶺南食家從一抹鮮甜讀懂長江故事。當現代物流織就出新的“鮮味之路”,蘇軾詩中“長江繞郭知魚美”的詠歎,正化作九州大地共同的春日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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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相待,錯過又要一年,此刻,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嚐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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