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曼·可汗:“不要把孩子限制在你的知識裡,因為他生在另一個時代”

作者:薩爾曼·可汗
本文摘自:《教育觀》
可汗的教育理念 📚:
我想按照自己希望被教導的方式來教別人。也就是說,我希望傳達學習的純粹喜悅,讓學生在理解宇宙萬物時感到興奮。
我不僅讓學生掌握數學和科學的邏輯,還要讓學生體驗到數學和科學的美。
此外,無論是剛開始求學生涯的孩子還是已經結束學業的成年人,無論是努力拼搏的學生還是希望保持思維活躍的老人,我都希望大家能夠從他的教育方式中獲得同等程度的幫助並取得滿意的效果。
我不想在教室裡持續進行沉悶的教學——死記硬背和生搬硬套公式,這種方式無非就是讓學生能夠在考試中取得好成績。
我希望幫助學生看到課程與課程之間的聯絡和進階;我也希望訓練他們的洞察力,這樣即便他們每次都只掌握一個概念,也能夠在之後將這些資訊進行有效整合,進而掌握一門完整的學科。總而言之,我想重新喚起學生對學習的興趣——積極參與學習並享受學習帶來的天然興奮,這種興奮在傳統教學中往往會被壓制。
在可汗學院早期,我只有一個學生,她是我的表妹娜迪婭。到2012年年中,可汗學院規模越來越大。我們每月向600多萬名學生提供教育服務——這一數字是哈佛大學1636年成立至今所培養學生總數的10倍以上,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以每年400%的速度增長。
這些影片已經被觀看了超過1.4億次,學生們透過我們的軟體做了近5億次練習。我個人釋出了3000多節影片課程,都是免費的,並且沒有廣告。
這些影片涵蓋了從基礎算術到高等微積分,從物理學到金融學到生物學,從化學到法國大革命等內容,幾乎無所不包。我們還積極招聘世界上最好的教育工作者和軟體工程師。可汗學院已經成為最受歡迎的網路教育平臺,被《福布斯》描述為“為什麼沒有人想到這些……它正迅速成為地球上最具影響力的教學組織”。
比爾·蓋茨公開承認,他在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研究數學問題時使用了這個網站。
01
尊重孩子的學習天性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1
10分鐘注意力課堂
有些人認為,高質量的教育離不開風景優美的校園和裝置先進的教室,他們相信只有富裕的國家和群體才能享受這種奢侈品。
對此,我想用可汗學院早期的一些事情來反駁。
例如,可汗學院的總部一開始是一間客房,後來是一個衣帽間。沒錯,就是一間更衣室,有電源插座,放著一張小桌子,甚至還有一扇可以俯瞰花園的窗戶。
但這仍然是一間更衣室。我把它看作和尚修行的小房間。在這裡,你能夠集中注意力,不會受到舒適生活的干擾或誘惑。
在可汗學院的開始階段,我所做的一個關鍵的決定與課程時長有關,我的課程時長只有大約10分鐘。
實踐證明,10分鐘左右是非常合適的時長。一些權威的教育理論家早就證實了學生注意力能夠持續集中的時間是10~18分鐘。
1996年,印第安納大學的兩位教授瓊·米登多夫和艾倫·卡利什在著名的同行評議期刊《國家教學論壇》上發表了一篇非常詳細的報告,描述了學生在課堂上注意力的起伏變化。值得注意的是,這項研究關注的人群是大學生。在進行這項研究時,還沒有簡訊和推特的出現。由此可以推測,現在年輕人集中注意力的時間會更短,並且會受到更多幹擾因素的影響。
兩位教授認為,需要將完整的課時按分鐘來分析。他們發現學生們需要3~5分鐘才能安定下來,然後是10~18分鐘精力集中的最佳時間。在那之後,無論老師講得有多好,或者這個主題有多誘人,都會有學生走神。雖然後面學生還能夠再次集中注意力,但專注持續的時間會越來越短,在即將下課時,注意力集中的時間只有3~4分鐘。
如果學生的注意力只能集中15分鐘,那麼老師為什麼仍然會認為一節課應該是1個小時呢?
此外,如果變換講課方式(比如採用小組討論方式或鼓勵學生積極解決問題)能夠讓學生重新集中注意力,那為什麼現在主要的教育方式仍然是照本宣科呢?為什麼學生只能被動聽講呢?
各項研究(坦白說,就是經驗和常識)已經為我們指出了一個明確的方向,但我們仍會在惰性面前妥協,沿用現有的教育模式。
如今也有一些例外。許多人文學科的大學課程都側重於討論。學生們提前閱讀課程材料,之後在課堂上進行討論。早在100年前,哈佛商學院透過開創性的案例研究,將這一點推到了極致,此後許多商學院也紛紛效仿。對於會計或金融之類的科目,學校幾乎不再採用老師單純授課的方式。學生在課餘時間閱讀一份10~20頁的案例,比如對某個公司或個人情況的描述,也就是“案例”,然後老師會組織學生在課堂上進行討論或辯論。教授們在那裡的主要作用是為了促進討論,而不是主導討論。
從我個人的經驗出發,在這樣的課堂上,儘管教室裡有80名學生,你的大腦也很難走神,這是因為大腦會積極主動處理其他同學提出的觀點,同時你也會盡全力得出自己的結論。在整整80分鐘的課程中,你可以不斷地貢獻新的想法。時間過得很快,你甚至捨不得課程結束。在這樣的課堂上,學生比任何傳統課堂都更投入。
最重要的是,你和同齡人的想法能產生共鳴。直到今天,我還能想起10年前同學與我分享的(或我在課堂上分享給他人的)想法和思考問題的方式,我還會用這些方法來幫助可汗學院的學生處理成長過程中或機會來臨時遇到的問題和困難。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2
精熟學習,對學習更積極的一種方式
從根本上說,精熟學習法只是建議學生在理解一個更高階的概念之前,應該充分理解一個給定的概念。學生們按照自己的節奏學習,只有在對前一個概念達到規定的掌握程度後,才能進入下一個概念的學習。而教師主要充當嚮導和導師,而不是講師。同時他們鼓勵同伴互動,同學之間的互相幫助不僅在學業上有益處,而且在性格培養方面也有助益。在這樣的學習過程中,有些學生可能會覺得很吃力,但沒有人放棄。
在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觀察到,參加精熟學習課程的學生“對學習有更加積極的態度,對自身的學習能力也更加自信”。換句話說,他們更有可能對自己的教育負責。另一項研究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採用精熟學習法的學生對自己的學習更加負責。”
我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我認為傳統的課堂模式不僅低估了個人責任的重要性,而且還阻礙了個人責任的發展。傳統的課堂模式強迫學生被動學習,對課程和時間有嚴格的限制。學生本應自己選擇如何學習以及學習什麼,既然這種最基本的決定權都被剝奪了,他們當然有理由不完全投入到學習中或對學習的結果承擔責任。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3
“知識地圖”——可汗學院最受歡迎的程式
讓我們來思考一個基本問題:教育是如何發生的?
我認為教育是一個積極主動獲取知識的過程,甚至是搶奪知識的過程。教師可以傳遞資訊、提供幫助、激勵學生——這些都是教育過程中重要而美好的事情。但事實上我們真正做的是自己在教育自己。
我們的學習首先是從決定學習、承諾學習開始的。這種承諾反過來又能讓我們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不僅與眼前的任務有關,還與圍繞它的眾多關聯事物有關。這些過程都是積極的,非常個性化的,而且都涉及責任承擔。教育不是憑空發生的,也不是發生在老師嘴唇和學生耳朵之間的空氣中,而是發生在我們每個人的大腦中。
在我看來,沒有一門學科是會學完的,沒有一個概念是與其他概念完全割裂的。知識之間是相互連線的,思維似水一樣流動。
舉個例子,可汗學院有一個工具,被稱為“知識地圖”。2006年,我輔導的學生只有我的表弟表妹和一些朋友的孩子。我開始覺得很難追蹤他們每一個人的學習進度,為此我為各種概念製作了一個大約60個問題的生成器。
我在紙上畫了類似圖表的結構來說明哪些概念在前,哪些概念在後,然後編寫了一個程式,將這些概念關聯在一起,並透過程式自動給學生分配新的練習。當我完成第一次測試時,它看起來很酷,我想我的表弟表妹應該會非常高興地看到系統中所有概念的“地圖”。
這個程式大受歡迎,併成了可汗學院平臺的核心功能。“知識地圖”強調知識之間的關聯,以視覺化的方式展示學習者已經學過的知識以及將來需要學習的知識。我們希望“知識地圖”能夠引導學生按照自己的步調學習,鼓勵他們跟隨自己的想象自主地選擇向上、向下或向四周移動。
01
傳統教育的弊端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1
質疑習俗
標準化教育模式的基本要素非常統一且死板:學生在早上七八點鐘走進教學樓;在長達40~60分鐘的時間裡由教師主要負責講、學生主要負責聽;在課間學校會安排時間給學生吃午飯和進行體育鍛煉;放學後,學生回家做作業。
在這種標準化課程中,人類廣闊而美麗的思想領域被人為分割成便於管理的模組,並被稱為“學科”。
同樣,原本行雲流水、相互貫通的概念被劃分成了一個個“課程單元”。學生們被“困”在了一種安於現狀的教育環境中,這不禁讓人聯想到阿道斯·赫胥黎的作品《美麗新世界》中的情形。標準化的教育模式完全忽視了人與人之間奇妙的多樣性和細微差別,而正是這些多樣性和細微差別使得大家在智力、想象力和天賦方面表現得各不相同。
這就是當前教育的基本模式,其框架竟如此簡單,卻掩蓋甚至否定了教學過程中本應無限複雜的內容。儘管當前的教育模式存在很多缺陷,但它相比其他潛在的教育模式有一個巨大優勢,那就是它是現存且正在實行的,人們堅信教育必須依靠它來完成。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2
普魯士教育體系
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古往今來的教育是在不同場所透過不同方式進行的。
學徒們在師傅的工作室裡透過實踐來學習。古希臘人四處遊學,或坐在橄欖樹下交換觀點,直到葡萄酒喝完。
早期的大學將少數享有特權的人聚集在一起探求深奧的話題,這些人的教育是在家中完成的,且這些學生中的大多數都很富有或有足夠的人脈,以至於在他們眼裡,“工作”幾乎是一個不登大雅之堂的詞。
這讓我們對高等教育的背景有了一些瞭解。
但是,我們所知道的“小學”和“中學”是何時何地出現的呢?
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受制於入學年齡和學制的正規教育,將一天劃分為幾個時段,將知識劃分為多門學科的教育方式又是從哪裡來的?
是誰規定基礎教育一定是由稅收支援的義務教育?
是誰規定大學生什麼時候入學、修滿多少學分可以畢業?
又是誰規定了應該由國家來決定應該教什麼內容以及誰可以當老師?
所有這些當時看起來激進的教育創新,也就是現在我們熟知的“小學”和“中學”,是由18世紀的普魯士人最先發明的。
之所以會感到驚訝,是因為普魯士人在我們的印象裡總是留著呆板的鬍鬚、戴著拘謹的帽子以及有著步調一致的僵硬行進方式,然而卻是他們最先發明瞭如今的課堂教學模式。
靠稅收支援的義務教育不僅是一種教育手段,也是一種政治手段,其他任何方式都無法取代它。普魯士人最初的想法並不是要培養獨立的思想家,而是要培養忠誠且易於管理的公民,他們將學習服從包括父母、老師、教會在內的權威,並最終服從國王的價值觀。
普魯士哲學家和政治理論家約翰·戈特利布·費希特是推動該教育體系發展的關鍵人物,他清晰地闡述了該教育體系的目的。他這樣寫道:“如果你想影響一個人,你要做的不僅僅是和他說話,而是你必須去塑造他,讓他只按照你的意願去思考和行動。”
標準化課堂教育模式為政治思想灌輸提供了無限的機會。其中一些學科是很直接且明顯的,比如歷史、社會學等學科的呈現方式。但也有透過其他更隱晦的方式來改變年輕人思想的。
紐約州年度教師約翰·泰勒·蓋託曾這樣寫道:
整個系統是建立在這樣一個前提下的,即那些無法瞭解到第一手資訊的學生以及那些被灌輸了抽象、碎片化資訊的學生會表現得順從和服從。
出現這種將知識點分割成“學科”的教育方式並非偶然。
學生可以透過死記硬背來學會知識,然而要想更深層次地理解知識內涵,則需要天馬行空和無拘無束的思維能力。
根據蓋託的說法,類似情況還發生在“課時”這一概念中,他認為學生自我激勵的學習動機會因不斷的干擾而減弱。現在的正規教育限制學生探索規定課程之外的東西,也沒有留給學生足夠的時間去討論不同的觀點和不被大眾認可的想法。
當鈴聲響起時,學生們別無選擇,只能中斷對話,放棄更深入的探究,繼續下一堂課的學習。按照正規教育體系的設計安排,課堂秩序勝過了學生的好奇心,教學管制優先於學生個人的主動性。
現在,我個人並不認為普魯士教育制度純粹是被設計成屈從於統治階級意志的工具。它的很多方面在當時來說是極具創新性的,且是追求人人平等的。事實上,惠及所有人的、由稅收支援的、強制性的公共教育體系這一概念本身就極具革命性。
這種公共教育體系使數百萬人躋身中產階級,並在助力德國崛起成為工業強國的過程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要使人人都接受教育,最經濟的方式可能就是普魯士教育模式。然而,不論該制度的設計者是否有意為之,這種制度阻礙了學生進行更深入的探究,甚至扼殺了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
在19世紀,高水平的創造力和邏輯思維能力可能不如服從指揮、掌握基本技能那麼重要,但在兩百多年後的今天,創造力和邏輯思維能力已經遠比後者重要。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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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果的準確性
考試所檢驗的到底是什麼?
考試很少或根本不能反映出學生學習一門科目的潛力。它們僅僅反映了學生在某一階段的學習情況罷了。學生的學習速度差別很大,而且學得快並不一定意味著理解得深入。考試的題目不同,考試的結果可能會存在很大的差別和隨機性。
簡單地說,我們對考試的過度依賴很大程度上是基於習慣,是我們自己一廂情願的做法。
儘管如此,傳統教育模式往往非常重視考試成績,將其作為衡量學生先天能力或潛力的標準。不僅有標準化考試,還有沒有統一標準的期末考試。這些考試的題目質量也參差不齊。這樣的考試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
當我們評定出A、B、C或D的成績時,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效果?
考試沒能做到的正是有效地評估學生的潛力。換句話說,我們所做的僅僅是給孩子貼上標籤,把他們劃分為不同等級,決定並限制了他們未來發展的潛力。
在這裡我想澄清的是,我並不是反對考試。考試是一種非常有價值的診斷工具,用於識別學習差距和漏洞。精心設計的考試也可以反映出學生在特定的時間段對一個科目的掌握情況。
然而重要的是,我們要記住,在解讀學生的考試結果時,不管考試設計得多好,我們都要有堅定的懷疑態度。畢竟,考試只是人類思維構造出的並不完美的產物。
03
面向未來的教育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1
擁抱不確定性
我聽到過一個了不起的設想:全世界在今年開始上小學的兒童中,65%的人最終將從事目前尚未出現的職業。
這個預測雖然無從考證,但它的提出者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權威人士——杜克大學教授凱茜·戴維森,她同時也是麥克阿瑟基金會主辦的數字媒體與學習競賽聯合主任。
既然我們無法準確預測現在的年輕人在十年或二十年後需要學習什麼,那麼我們教給他們什麼就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如何學會自主學習。
當然,孩子們需要學好基本的數學和科學知識;他們需要了解語言是如何運作的,以便能夠有效而細緻地進行溝通;他們應該對歷史和政治有一定的瞭解,這樣才能在世界上找到歸屬感;他們應該對藝術有一定的瞭解,這樣才能欣賞人類對美的追求。
然而,除了這些基礎知識,教育的關鍵任務是教會孩子們如何學習,引導他們渴望學習,培養他們的好奇心,鼓勵他們去探究,並幫助他們樹立信心,這樣他們未來就會擁有一些工具,以便為我們尚不知道從何提出的眾多問題尋找答案。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2
混齡教學,沒有人僅僅是學生
如今,大多數受過教育的人都是與同齡孩子一起入學,然後在小學和中學階段,甚至在大學和研究生階段,都與同齡人在同一年級。這種按出生日期將孩子們分組,然後逐級升學的基本模式,已經成為傳統教育的一個基本特徵,人們似乎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我們應該去批判性地思考這種制度的合理性,因為它的影響是巨大的。
按年齡劃分的做法,會讓每個孩子都失去一些東西:年幼的孩子失去了英雄、偶像和導師,或許更糟糕的是,年齡較大的孩子被剝奪了成為領導者、承擔責任的機會,結果變得更加幼稚。
近年來,人們對當代青少年的精神狀態憂心忡忡——從紐約到柏林再到巴林,這種精神萎靡不振的現象似乎比比皆是,其症狀從單純的懶散一直到自殺都有。我認為,至少有相當一部分問題是我們沒有賦予青少年真正的責任。是的,我們用要求和競爭給他們施加壓力……但這只是針對他們自己:我們剝奪了他們指導或幫助他人的機會,從而導致了他們的孤立和自我封閉。
從生物學角度講,孩子們在12歲左右開始長大成人,那時他們已經具有生育能力了,雖然我並不提倡青少年為人父母,但我相信,如果青少年沒有做好為他人負責的準備,大自然就不會讓他們為人父母。
高中生是正在成長中的成年人,但我們卻把他們狹隘地侷限在同齡人的範圍內,只用對自己負責,既然我們只把他們當成孩子,那麼他們就會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基於上述原因,我認為未來的學校應該改變課堂環境,不同年齡段的孩子應該混在一起學習。如果沒有了廣播式講座和一刀切課程的束縛,這種做法是完全可行的。有了自步學習作為基本教學模式,就沒有理由把孩子們按年齡分班,更沒有理由根據他們的潛力來“分類”。
年齡較大或成績較好的學生可以成為教師的盟友,他們可以指導落後的學生。年齡較小的學生也會因為有一群榜樣、大哥哥和大姐姐而受益。年長的孩子在向年幼的孩子解釋概念的過程中,也會更精確、更深入。
沒有人僅僅是學生,每個人都是老師,值得尊重。而教室也不再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象牙塔,而是更接近於真實世界,從而更好地為學生在那個世界中發光發熱做好準備。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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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是一項團隊活動
傳統的課堂教學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工作之一。在孩子們的簇擁下,教師就像海灣中的一塊孤石。
當然,教師可以在辦公室裡喝杯咖啡,簡短地聊聊天……但當教師真正在工作時,他卻是孤身一人:沒有同伴的支援,沒有人可以商量,沒有人可以尋求幫助或肯定,沒有隔壁工位的朋友可以分擔壓力,沒有另一雙眼睛來處理正在進行的實際課堂中令人眼花繚亂的外圍事務。
我們應該改變這種現狀,這樣老師們才能既得到實際的益處,又獲得情感上的滿足——相互幫助,必要時相互依靠,指導同事的同時也接受同事指導,而這是幾乎所有其他職業都可以獲得的。
我提議在合併教室的同時,保持學生與教師的比例。既然學生們都能按照自己的節奏學習,我們就不必人為地將教室分開,讓學生們只聽一個老師講課。
明確一下,我並不是建議單純減少或增加教師崗位,但與其讓三四個獨立的班級裡每個班只有一名老師獨自帶25名學生,還不如將75~100名學生放在一個班級裡,由三四名老師共同教授。在我看來,這樣做有幾個明顯的好處,而這些好處都源於這種教學體系中靈活性的增強。
在只有一名教師的課堂上,你所能得到的只有一名教師帶來的單一教學資源。單一教師所能運用的教學技巧是有限的,而在一個有多名教師的班級裡,可供選擇的方法就會成倍增加(實際上是階乘級增加,你懂的)。
在適當的情況下,教師們可以協作教學。例如在辯論中代表不同的立場,或與不同的小組合作開展專案建設。在其他情況下,某位教師可能在某一主題上有特長,可以單獨開展這部分內容的教學。
同樣,考慮到每個人都需要休息時間,團隊中的教師可以很容易地實現崗位輪換,從而避免了因為請代課老師而導致的混亂和低效。
從最基本的角度來看,教育是一項複雜而多層次的工作,因為每個人都有長處和不足,所以採用多名教師的教學安排將為每位教師提供專注於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的機會。此外,因為教學和學科探究都沒有唯一正確的方法,因此,學生可以接觸到許多不同的、有細微差別的觀點。這將有助於他們成為批判性思考者,並更好地為應對充滿不同觀點和意見的世界做好準備。
無論是從情感還是教學層面來看,採用多名教師授課都是合理的。由於人類個性的神秘性,一些學生和一些老師總會格外親近,而這會成為他們之間深厚情感紐帶的基礎。多教師課堂則提供了更多機會,讓這種奇妙的親近感得以發生。
最後,我相信多名教師授課機制將有助於解決教師職業倦怠這一問題。為教師提供更多職業夥伴和及時的同伴支援,可以減輕他們的工作壓力。與其他領域一樣,教師們現在可以相互觀察、互幫互助。年輕教師可以向經驗豐富的教師學習,年長的教師可以從年輕教師那裡汲取活力和新思想。教師的工作不再是孤立的,每個人都將從中受益。
▲ 圖片來源:Denis Angelov
4
有序的混亂是件好事
理想的課堂與如今的課堂將大相徑庭。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會把多達100名年齡各異的學生集中在一起,他們很少會同時做相同的事。
在這所設想中的學校,有的角落可能會非常安靜,適合個人自習;而有的地方則會熱鬧非凡,充滿小組成員的討論聲。
在某一特定時刻,大概會有1/5的學生在進行計算機課程的學習和練習,目的是深入、持久地掌握核心概念。請允許我稍作停頓,強調一下這個數字:1/5的學生。換句話說,每天只有1/5的時間,也就是一到兩個小時,用於學習可汗學院的課程(或者其未來的版本),以及可能引發的同伴間輔導。
因為以精熟為目的的自步學習方式能大大提高效率,所以學習一兩個小時就足夠了,這應該能緩解那些恐懼現代科技的人的顧慮,他們擔心依賴技術的教育意味著孩子們會整天麻木地坐在電腦螢幕前。而那既不是事實,也沒有必要擔心。一兩個小時已經足夠了。而且,在這段不算長的時間裡,還包含了大量同伴輔導以及與教師一對一的時間。
讓我們再來看看其他學生的情況。在100名學生中,有20名正在使用電腦,我們團隊中的一名教師在他們中間巡迴指導,回答問題,並隨時解決出現的困難。反饋和幫助幾乎是即時的,除了老師,這20名學生還可以得到同伴一對一的輔導和幫助,這正是混齡課堂的核心優勢所在。
那剩下的80名學生呢?
我可以看到(並且聽到!)一個小組正熱火朝天地學習著經濟學,並嘗試模擬市場環境。他們用一種棋盤遊戲來輔助學習。我還會分出另一個小組,製造機器人、設計移動應用程式,或測試各種新穎的太陽能捕獲方法。
學生可以在一個安靜的角落或房間裡進行藝術創作或創意寫作,不那麼安靜的角落則留給那些創作原創音樂的學生。顯然,如果團隊中有一位教師對這些領域抱有濃厚興趣並能將其關聯起來,這將會給學生帶來極大幫助。
最重要的是,這種教學安排將為所有學生的開放式思維和創造力開闢空間並提供時間。在今天的學校裡,我們不難發現那些“與眾不同”的學生,他們常常被忽視、誤解、疏遠,或者乾脆被僵化的標準課程拋在後面。
我說的是那種被證實了很出色,但在某些時候卻看起來很遲鈍的孩子,或者是那種興趣偏好特殊,班上其他同學根本沒有時間或興趣去了解的孩子。有的孩子對立體幾何著了迷,下課了還不願意放下,而是想自己推匯出方程,弄清其中的含義。或者,有的孩子最開心的事情是絞盡腦汁去想一道可能根本沒有解的數學題,有的孩子則想在工程學領域中提出一種從未嘗試過的新方法。
這些充滿求知慾、神秘感和獨創性的頭腦往往最終會對我們的世界做出重大貢獻。
如果一所學校能讓學生們每天用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學習基礎課程,同時留出充足的時間,讓他們在一個不被鈴聲打斷,同時能提供支援和幫助的環境中獨處和思考,那麼大多數孩子都能在學業、創造力和情感方面茁壯成長。
教室的實際佈局可以在實驗中確定,理論上,甚至可以在現有教室或開放式的操場上進行。
我所描述的教室與今天的教室的重要區別在於,任何牆壁都只是為了物理空間的分割,而不是禁錮學生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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