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檔案】打撈帶勁兒的真實事件
由陳拙在世界範圍內搜尋可靠的文字、影像資料
進行還原式地寫作
以達到續命和長見識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陳拙。
你們都知道,在天才捕手,能看到很多好醫生治病救人的故事。
那麼一個惡醫生,都能引發多大的破壞呢?
今天的故事,講的就是一位臭名昭著的“美國狼醫”。在他二十多年的職業生涯裡,性侵超過500名女性,其中多數都是未成年人,年齡最小的只有6歲。
可是到了法庭上,還有很多受害者都說,這個醫生的醫術很高明,在業界很有聲望,甚至有人說:“他曾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這樣兩極分化的評價,讓我特別好奇,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二十年來,他到底是怎樣做醫生的?
兜了一圈我才明白,他的確是一個如惡狼般狡詐的醫生,極善於掩蓋自己的犯罪證據。
而那些受害者當中,有人覺得他是人生中唯一的光亮,是因為她們遭遇的另一部分經歷,比狼醫更可怕。

2016年8月,《印地星報》爆出那條新聞時,瑞秋律師正在收拾廚房。
瑞秋律師32歲,也是兩個剛出生孩子的媽媽。倆孩子哭起來要命,她得輪流把他們背在身上。當天早晨,她揹著一個孩子,收拾完廚房,正準備列出一份採購單,開啟電腦,就看見那條新聞:體操教練性侵未成年運動員,美國體操協會掩蓋性侵醜聞。
當時在里約奧運會期間,新聞很快衝上熱榜。
瑞秋律師把孩子放進嬰兒床,也不顧他們在哭,開始讀那條新聞,看到裡面寫著:“過去十年來有54位教練受到性侵投訴,投訴只要沒有受害者或者父母的簽字,美國體操協會就一律按照謠言處理——扔在一個檔案櫃裡吃灰。”
她心跳加快,心想,果然和自己猜得一樣。

瑞秋·丹霍蘭德
瑞秋律師曾經也是一名體操運動員,也遭遇過性侵,但與新聞裡不同的是,性侵她的不是體操教練,而是一位專門治療運動員的醫生。
大概14歲那年,她加入密歇根州當地的體操俱樂部,高強度的訓練需要肌肉護理,媽媽帶她找到一位醫生,還特意說,那個醫生很有名,是專門給奧運選手治病的。
進了診所,瑞秋看見那個醫生。個頭不高,戴著眼鏡,有點像卡通片裡的人物,笑著,看上去挺友善,她很快就放鬆警惕。醫生讓她躺在病床上,給她做肌筋膜放鬆。
這是一種緩解肌肉緊張的物理療法,瑞秋以前做過,沒多在意,可是慢慢感覺不對勁。她兩腿中間蓋著條毛巾,醫生右手在正常理療,左手卻探到毛巾裡,侵犯著她的下身。
當時媽媽就站在醫生背後,離得很近,瑞秋以為媽媽知道這是什麼情況,直到幾個月後她才明白,醫生故意用身體擋住右手,媽媽根本沒看見毛巾下面在搞什麼。
瑞秋每個月到那裡治療一次,為期一年。醫生越來越放肆,有好幾回手伸進去,直到最後那回,他解開瑞秋的胸罩,撩起她的衣服,做了全面的胸部按摩。
瑞秋看到,醫生明顯性奮了。
後來瑞秋退出體操俱樂部,讀了法律學院,這些年一直在積攢材料,準備起訴那個醫生,但是她也瞭解到,那個醫生的名望很高,堪稱美國體操界的名人,有很多指控他的女孩,都失敗了,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現在,她覺得時機成熟了。
那天早上,瑞秋律師給《印地星報》發去郵件:“性侵我的是體操隊醫生,他叫拉里·納薩爾。”
納薩爾五十多歲,畢業於密歇根州立大學,醫學博士,在國家體操隊工作二十多年,連續五屆奧運會,都是女子體操隊的隊醫。說白了,他就是美國體操協會的御醫。
這樣的人,想要扳倒他不容易,瑞秋律師早已準備好一百多頁的醫療訴訟檔案。
可那些都是立案的基礎,最重要的是,想要警察逮捕他,檢方立案,最後以一級性侵罪起訴納薩爾,就必須由她這個證人和他當堂對峙,一點點披露細節。這意味著,她必須翻出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回憶,還要拿著放大鏡,把它們放在全世介面前。
這讓她很痛苦,“但是不這樣做,他就會繼續。”
她接著給《印地星報》發郵件,說她願意錄音,出鏡,實名接受採訪。
記者根據瑞秋律師的講述,寫出一份詳細的後續報導,可是結果,令他們大吃一驚。
網路上,諸如“想出名想瘋了”“你肯定很享受”各種汙言穢語充斥瑞秋律師的社交主頁。
現實中,納薩爾從美國體操協會退休,正在競選學校教育委員會的職位。報匯出來以後,他依然在選舉中獲得2000張以上的投票。
除了零星有幾個受害者繼續站出來,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她,瑞秋律師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同樣的煩惱,也在糾纏著瑪吉。
2015年6月,17歲的瑪吉被那位體操協會的醫生納薩爾“治療”了。
她是現役女子體操國家隊的成員,正在訓練營集訓,需要醫生理療。在一間獨處的屋子裡,納薩爾按摩完她的後背,一隻手扶住她的腿,另一隻手漸漸下移。
瑪吉在上學前就練習體操了,她知道理療是怎麼回事,這種奇怪的手法讓她感動困惑。
關鍵的是,整個治療過程中,納薩爾的表情沒有變化,好像這一切挺正常。他嘴裡講著笑話逗她開心,還鼓勵她,說什麼今年肯定能拿到好成績。
訓練營是封閉的,父母進不來,手機訊號也遮蔽。瑪吉只能向另一個同齡女孩求證,“那樣正常嗎?納薩爾醫生也這樣對你嗎?”
“沒錯,挺正常的。”
瑪吉還是覺得不對勁,隔了兩三天,又問其他人,還是同樣的回答。這場私下的對話,竟然被教練摸著牆根偷聽到。教練覺得,瑪吉這是變相打小報告,屬於舉報行為,於是向上級舉報了她的舉報。
後來,瑪吉在國家隊的職業生涯直接被斷送掉。

瑪吉·尼科爾斯
其實瑪吉不是第一個舉報體操隊醫納薩爾的,多年前,就有體操女孩舉報他,結果都石沉大海,納薩爾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瑪吉不明白,響噹噹的美國體操協會,為什麼要包庇一個醫生?
還有那些說“挺正常”的女孩,她們都覺得納薩爾是好人,有的指責瑪吉不該懷疑他,她們到底被怎樣洗腦了?
其實這還要從教練說起。這時掌管美國體操隊的教練,是一對赫赫有名的夫妻教練。他們早在七十年代,是羅馬尼亞國家隊的教練,教出過世界冠軍,後來叛逃到美國,把曾經那套模式,幾乎原封不動搬到這裡。
這套模式就是放棄成年的體操運動員,從五六歲的娃娃抓起。
孩子來到隊伍裡,先檢測柔韌性,力量,還有膽量,合格的留下,接著進行封閉訓練。
所謂封閉訓練,就是無止盡的洗腦和虐待。教練每天給她們稱體重,不合格就會被吼,扇嘴巴,罵“肥母牛”“你是豬”,更甚者,掐住脖子按在牆上扇嘴巴。傳說曾經羅馬尼亞國家隊的女孩,臉上總是有傷痕,就是因為教練扇嘴巴時,不摘戒指,她們臉上常年留著戒指的劃痕。
孩子不光要承受暴力,還要忍受精神折磨,壓抑自己的感受。你的膝蓋很疼?你只是懶!你感覺很餓?不對,你只是超重還貪吃!
除了暴力和人格侮辱,還有每天超負荷的訓練,女孩們普遍患上進食障礙,月經延遲,成熟延遲的毛病。
只要能得金牌,拿成績,隊員們遭什麼罪,誰也不在乎。
這套模式搬到美國,除了體罰輕了點,其他都一模一樣,核心手段就是營造一種恐懼、威脅與沉默的環境。在這種環境下,艱苦訓練和兒童虐待之間的界限模糊了。當真正的虐待、性虐待發生時,孩子們多半懷疑自己,而不是感到憤怒和委屈。
瑪吉遭到性侵時的訓練營,就是這對夫妻教練的地盤。
整個營地裡,從教練到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人給她們這些體操女孩好臉色。
除了醫生拉里·納薩爾。

接觸過納薩爾的人,都說他幽默、風趣。
他經常逗女孩們笑,給她們加油、打氣,還偷塞給她們零食和糖果。
納薩爾上傳過治療影片。影片裡,他抱著一個女孩受傷的腿,嘴裡說:“唱幾句《魔法之歌》就好啦,這樣唱,嗶嗶嗶,啵啵啵……唱幾句就不疼了。”
另一支影片裡,他邊檢查女孩膝蓋邊唱兒歌:“啪黃鼠狼就溜走啦,繞著修鞋匠的臺子,猴子追著黃鼠狼……”
後來有一位被他性侵過的女孩說:
“我曾經真心覺得,拉里·納薩爾是訓練營裡唯一的亮光。”

拉里·納薩爾
可見,正是訓練營的恐怖氛圍,將這些孩子推向納薩爾的掌心,但凡有其他任何微光,她們恐怕也不會覺得,納薩爾的行為“挺正常的。”
但這還不是美國體操協會包庇他的全部理由,只是能哄女孩開心,算什麼呢?
真正讓納薩爾獲得“免死金牌”的本領是:他總能讓女孩們重返賽場。
納薩爾對體操女孩的健康狀況瞭如指掌,還經常和她們分享最新的運動學研究成果。他有個人網站,製作上傳過數十條整骨療法的影片,四百多個為運動員療傷的影片,配上豐富的解剖學詞彙,運動員見了,都覺得這個醫生很專業。
慢慢地,女孩們達成了一種共識,沒有什麼傷,是納薩爾治不了的。
正是這種信任,讓納薩爾一次又一次將她們送上賽場。
有時候女孩們傷勢嚴重,如果接著上場比賽,可能就要終身損傷。但只要教練示意一聲,納薩爾馬上出動,走到女孩身邊安撫,鼓勵她們繼續上場。
“相信我,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更可怕的是,有時候他強行給女孩包裹傷口,疼痛止住,只要不影響成績,就繼續比賽。
這種違背醫德的行為,卻迎合著美國體操界“只要拿成績,不管她遭罪”的氛圍。
自八十年代起,美國體操協會就開始商業化運作,到1991年,每年光是贊助和品牌廣告就能收到1200萬美元。到了九十年代末期,體操協會這個機構,索性變成了籌款和拉贊助的班子。協會主席,原來是做電視營銷出身的。
在這種環境下,體操女孩自然成了搖錢樹,從麥當勞到可口可樂,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國際大牌,都有體操運動員代言的身影。
協會主席發現,每當明星運動員忍著傷痛,繼續比賽,現場觀眾就特別激動,好像非常樂意見到運動員們表現“堅韌”,同時收視率也能增高。
既然這樣,搖錢樹忍忍痛,做一場精彩演出,算得了什麼呢。
而這場精彩的演出,必須要有隊醫配合,對他們來說,納薩爾再好用不過了。
就是這種心照不宣的配合,讓納薩爾的出鏡率越來越高,只要是女子體操的比賽,必然有他的身影,直到後來五屆奧運會,都是他來擔任隊醫。如果說,美國體操協會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商業品牌,那麼薩納爾就是這個品牌的一部分。
影響品牌的不和諧聲音,當然要被祛除乾淨。

沒想到,納薩爾本人有一天也成為這個“不和諧的聲音”。
瑞秋律師的採訪報匯出來,很多人都選擇不相信。納薩爾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同時作為公眾人物必須做出回應,於是告訴媒體,自己堅決否認那些指控。
他說,我做的都是專業醫療程式,從來沒有將手指伸進女孩的陰道。
這句赤裸裸的謊言,被記者錄音,公佈出來。沒過兩天,更多的受害者站出來,揭露納薩爾的性侵行為,其中一位受害者直接報警,稱自己不是在任何體育館、訓練營遭到性侵的,而是在納薩爾家的地下室裡。
警察以前也傳喚過納薩爾,但是手裡沒有明顯的證據和證人,根本沒法進一步調查。這下倒好,有證人站出來,警察光速申請搜查令,飛車直奔他家,結果還沒進家門,就找到了足以搞死納薩爾的證據。
在納薩爾家門前的垃圾桶裡,警察發現一個廢棄的硬碟,上面用馬克筆寫著納薩爾的名字和電話,硬盤裡儲存著 3.7萬張兒童色情圖片。
這是一錘定音的證據,不管怎樣辯白,也沒法洗脫罪行。
美國體操協會這時候說話了,前任隊醫納薩爾已經退休,跟我們沒有關係。
對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來說,這種話無疑是一種甩鍋行為,反倒讓大家明白,納薩爾只是幫兇和小丑,體操協會,才是孕育罪惡的溫床。
有沒有納薩爾,都不會影響這些人的罪行,打壓不和諧的聲音,他們早已輕車熟路。
曾經有個16歲的女孩鼓起勇氣,向教練揭露納薩爾的性侵,教練給予她的回應卻是:“我認識納薩爾很多年了,他絕不會做任何不合適的事。你要是報警,後果非常嚴重。”
可是當17歲的瑪吉私下裡和隊友講起納薩爾的行為時,她的教練根本就沒給她當面指控的機會,教練邊向上級彙報,邊給瑪吉的媽媽打電話。
瑪吉媽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想不到女兒會在訓練營遭到性侵。想報警,教練卻說,報警的事由他們負責。
第二天,瑪吉的媽媽接到美國體操協會主席親自來電,電話對面的男人語氣堅定:“請不要擔心,我們來負責報警。瑪吉有我們照顧,請放心。”

美國體操協會主席史蒂夫·佩尼
瑪吉的父母沒有理由懷疑對方,那是掌管美國體操界的大人物,每屆奧運會由誰代表美國出戰,都是由他在選拔賽現場宣佈。何況,他更瞭解整件事的內幕。
直等到第五週以後,主席又打電話來,聲稱已經聯絡執法部門調查這起事件,還特別囑咐老兩口,千萬別對外聲張這件事,現在是瑪吉的重要時期,傳出去對她影響不好。
他有一件事說對了,那時候是瑪吉的重要時期。
距離 2016年裡約奧運會,只有不到十四個月了。瑪吉的狀態非常好,拿過很多獎項,甚至在全國錦標賽上拿到亞軍,成績僅次於西蒙·拜爾斯,媒體都預測她能在里約奧運會上大放異彩。在這個節骨眼上,既要以瑪吉的訓練為重,也不能得罪體操界的大佬。
結果到了2016年春天,體操協會已經禁止瑪吉出現在任何廣告裡。
這一年瑪吉過得並不順利,她跳馬時半月板撕裂,在七月奧運選拔賽中,成績也不理想。
可是她畢竟在前一年全國錦標賽中獲得亞軍。按理說,奧運參賽選手,怎樣都該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是最終結果出來時,瑪吉徹底蒙了。
別說參賽選手,連候補位置都沒有她的份。
瑪吉被雪藏了。

2018年1月,納薩爾的性侵案件開庭。在這以前,檢方就和他達成認罪協議,其中很重要的一條是,所有受害者都有出庭發表意見的權利,而他不得拒絕。
法院最初預計有88名受害者出庭作證。但是越來越多的女性站出來發聲,受害者人數在量刑聽證會期間,幾乎翻了一番。
她們說自己不是受害者,而是“倖存者”。
庭審持續七天,幾乎每一位到場的“倖存者”都站在法庭中央,直視著納薩爾,說出自己的心聲。第一位發言的“倖存者”說:“性虐待不僅是一種令人不安的身體行為,它改變我們的人生軌跡,這是任何人都無權做的事情。”
超過150名“倖存者”連續七天在法庭上發聲,最後一個是瑞秋律師。
她說:“司法體系有兩個主要目的,追求正義和保護無辜。如果不能對他判處最高刑罰,就不能達到這兩個目的……我們要保護無辜的孩子,免受性侵給他們帶來的靈魂傷痕……我認為他們值得法律盡一切辦法保護。”
庭審的最後一天,納薩爾在法庭上發表了一份簡短的道歉宣告。可是在宣判前,法官大聲朗讀了他最近私下寫給法庭的一封信,在信中,他說自己是被“操縱”而認罪的,還指責庭上有人撒謊。
“我是好醫生,因為我的治療有效。現在站出來發聲的病人,就是那些一再稱讚我、回頭找我看病的人,媒體讓他們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都是不好的。他們覺得我辜負了他們的信任。被輕視的女人堪比地獄的怒火。”
法官說:“這封信說明你還不明白,你知道自己有問題,小時候就知道,你本可以讓自己遠離誘惑,但是你沒有。每一個倖存者進來,都承認你是那麼有名。”
法官說完,將這封信扔出去,“我剛才已經簽署了你的死刑令。”

庭審現場
納薩爾承認持有兒童色情製品和篡改證據,承認十項性侵犯指控,被判共計 175年監禁,不得假釋,並且終身登記為性犯罪者。至今為止,已經有超過500名“倖存者”,站出來指證納薩爾,其中包括九位奧運選手。
被轉入普通監獄後,納薩爾幾乎立刻遭到襲擊,後來獄警不得不把他轉移,再轉移,直到被關在最南方的佛羅里達。
去年七月,他在監獄裡被刺十刀,其中頸部兩刀,背部兩刀,胸口六刀,肺部塌陷。據說是因為說了句,他想看女孩打網球賽。

瑪吉沒有參加庭審,媽媽替代她出席,在法庭上宣讀了她的發言:
“美國體操協會和美國奧委會,沒有為我們提供安全的訓練環境,我們每次到國家隊訓練營時,都會受到拉里·納薩爾的欺凌……”
瑪吉沒有忘記,真正的幕後元兇不是納薩爾,而是美國體操協會,是讓納薩爾成為體操女孩們“唯一光亮”的傢伙。
最終,這些人也沒有逃過制裁,在納薩爾判決的當月,那對教練夫妻的訓練營,宣佈永久關閉,據說兩人已經逃回到羅馬尼亞。一年後,警察在田納西州的一棟小屋裡,追捕到前任美國體操協會主席,他涉嫌在納薩爾案中破壞證據。
經過五年的法律程式,500多名受害者和美國體操協會達成和解協議,受害者們共計將獲得3.8億美元的賠償,密歇根大學也和其中332名受害者達成和解協議,賠償金達5億美元。
儘管有這筆賠償,可是她們心裡的傷痕永遠無法彌補。
幸運的是,瑪吉很快走出了傷痛。里約奧運會選拔賽結束幾天後,她就宣佈退出國家隊,第二個月開始,在俄克拉荷馬大學開始她的NCAA(美國大學體育協會)職業生涯。
她非常努力,每一場比賽都全力以赴,似乎特意讓一些正面的東西進來,驅趕走那些負面的東西。兩年後,瑪吉贏得國家大學體育協會全能全國冠軍,第二年衛冕。
也許她不能再參與奧運,但是在另一個賽場上,她還能實現自己的體操夢。
曾經為實現這樣的夢想,瑪吉每天都得壓抑自己的感受,她在訓練營裡得不到鼓勵,也得不到關愛,“唯一的光亮”就是納薩爾那間治療室,正因如此,納薩爾這樣的掠食者,才敢肆無忌憚。
現在瑪吉發現,教練不是非得繃著臉,隊友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劍拔弩張,練體操也可以很快樂,而保健人員也不再是唯一能衝她笑的人。每場比賽以後,瑪吉都要第一個衝下賽場,擁抱團隊裡的所有人。
唯一的光亮太危險了,她真正需要的,是不止有一處光亮。
參考資料:
Netflix紀錄片《吹哨人:美國體操隊性侵醜聞追蹤》
HBO紀錄片《在金牌的核心:美國體操醜聞》
CNN:Larry Nassar sentenced to up to 175 years in prison for decades of sexual abuse
BBC: Larry Nassar: Disgraced US Olympics doctor jailed for 175 years
編輯:迪恩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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