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群喂不飽的家人,老公帶著我逃到了廣州!

本文作者:劉小念
公眾號: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

你相信嗎?親人之間也會羨慕嫉妒恨!
而我,就成長在這樣的原生家庭中。
一年前,我在一家社交平臺開通影片直播。
每天5到9分鐘不等。
訴說內容很單調——自揭家醜,控訴我的原生家庭。
那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也是一場艱難的療愈。
如果不是瀕臨絕境,誰願意自揭傷疤?
彼時,我們一家四口,老公何鏑、一兒一女,剛剛從徐州搬到廣州。
從徐州物流來的行李陸續到站,我每天都在收拾新家以及照顧孩子。
但那些日子,全家人輪流轟炸式給我打電話。
我媽說跟我爸過不下去了,要離家出走,露宿街頭。
我弟我妹指責我跑到廣州躲清靜。
他們大聲地質問:“你是老大都不管他們,那我們也不管。”
……
這就是我的家人。我以為,從徐州逃到廣州,就可以逃離他們,可是,並沒有。
我有一個非常糟糕的原生家庭。
且不說跟弟弟妹妹相比,我的被忽視和差別對待。
從小到大,我媽一直在跟我算賬。
在她嘴裡,我像一隻多餘的碩鼠。
哪怕畢業參加工作,我每月工資只留生活費,剩下全交給她,她依然這樣說。
後來談戀愛,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時,我帶男友回家。
沒有任何客套,我媽直接提條件:“想娶我姑娘,先拿18萬彩禮過來。”
男友為難地說:“阿姨,我現在沒那麼多錢。”
“打欠條!”
她當場喊弟弟拿來紙筆,讓男友寫欠條。
而那個從大學時就暗戀我的男生,真的很愛我,就這樣卑微地寫了欠條。
然而,男友可以為我們的未來不計得失,卻無法忍受我家人毫不遮掩的輕視、無休止的盤剝。
他不止一次問我:於玲,為什麼?憑什麼?
他問我,我又問誰呢?
這場戀愛談到最後,家人逼我分手,男友逼我反抗。
最終,為了討好家人,我還是選擇了分手。
再後來,遇見了現在的老公何鏑。
家人對何鏑很滿意,原因很簡單,他有錢,給的彩禮多。
但這並沒改變我在家中的境遇。
相反,結婚後,我媽時常趁何鏑不在家時來找我。
她吐槽我爸,哀嘆自己命苦,抱怨養我這麼大有多辛苦。
後來我終於聽明白了,她看上了何鏑一處三室一廳的房子,想要搬去住。
說那裡距公園近,方便他們鍛鍊身體。
經不住她不停地騷擾,我最終還是跟何鏑開了口。
就這樣,爸媽帶著弟弟妹妹歡天喜地的搬了進去。
然後,把他們的房子租出去收租。
所謂上行下效。
有父母如此過分的盤剝,也就有弟弟妹妹對我的道德綁架。
妹妹每次來我家,看中的衣服,化妝品,招呼不打就拿走。
她羨慕妒忌恨地說:“咱家誰都沒有你享福,別光顧自己,好東西也給我們分享分享。”
妹妹如此,上大學的弟弟更是三天兩頭來電話要錢。
我偶爾拒絕,他就會歇斯底里:“我勸你不要為富不仁,萬一哪天姐夫落魄了,你還不是得指望我們。”
沒傘的孩子要學會拼命奔跑。
包括後來生了兩個孩子,我都沒有選擇全職。
為什麼?
因為我有那樣一群喂不飽的家人。
倘若我全職,他們不停地向我索取時,我就得伸手向何鏑“乞討”。
儘管不全職,倒貼孃家的許多錢也都來自於他,但那跟我徹底全職是兩回事。
從小到大,我一直在討好,一直在家人面前當軟柿子。
越是得不到的越盼望,我就是想用不斷的付出和妥協,換家人哪怕一句的肯定。
很可惜,我越軟弱,也就被拿捏得越狠。
有段時間,我媽天天逼我,要我把他們住的房子過戶到弟弟名下。
那時,我正懷著七個月的身孕。
我哭著問她:“那又不是我的房子,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我不是你親生的嗎?”
她眼皮都不抬地說:“你自己住著大房子,忍心看著你弟以後結婚沒地嗎?你是老大,就得多為他們著想。”
需要說明一點,我孃家的條件並不差。
但他們永遠在哭窮。
每次見過家人之後,我都會一個人偷偷哭很久。
我不想讓何鏑看到我家人真實的一面,更不想讓一雙兒女看到媽媽的脆弱。
何鏑只知道我不快樂,他始終以為是工作與養娃的壓力造成的。
他不止一次勸我全職,但我都拒絕了。
直到生下女兒,我媽來醫院看我,何鏑才發現我鬱鬱寡歡的真相。
那天,我媽來時,何鏑正在病房衛生間。
進門後,她象徵性地抱了抱孩子,以為何鏑不在,直接說:“你給他生了一兒一女,這地位是穩了,你得跟他提,我們現在住的那套房過到你弟名下,諒他也不能不同意。”
“媽……”我想阻止她說下去。
結果,她一看我為難的表情,火了:“你這是不同意啊?你個窩囊廢,我養你這麼不容易,連套房子都搞不定……”
而這時,何鏑臉色陰沉地從衛生間裡出來。
我媽頓時驚呆了,急忙稱家裡有事,先走了。
那天,在何鏑的追問下,我才一五一十地講了實情。
我並不想說太多,因為實在太丟人。
直到那時,我依然認為講家人壞話,只能證明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何鏑畢竟見多識廣,思想成熟,從那天起,他做了個決定,舉家搬往廣州,遠離我的家人。
正好那邊離他家稍近一些,而且他生意上的業務大多在廣東,也算一舉三得。
雖然搬到廣州後,我可能面臨全職或重新找工作,但仔細一想,能離家人遠一點,我內心會輕鬆許多。
沒想到,搬到廣州,我卻依然要被家人騷擾。
那段時間,我時常會莫名其妙地哭。
有時,給孩子讀讀繪本都能哭到喘不上氣來。
夜裡,我帶了一天孩子,本已筋疲力盡,卻徹底無眠。
有一次,我去超市買東西,回來開車經過一個大橋,當時特別想一腳油門衝下去。
甚至回到家,我一邊切菜,一邊想:這菜刀要是往手腕上割下去,是不是就解脫了?
有限的常識告訴我,我病了。
我偷偷去醫院的精神科,醫生給出重度抑鬱的診斷,並開了很多藥物。
但到了家門口,我把那些藥都丟進了垃圾桶。
女兒還在哺乳期,我不能吃那些藥。
進門後,何鏑正抱著女兒,跟兒子玩老鷹捉小雞。
一室的歡笑,但那歡笑跟我之間,就像隔著一層隱形玻璃。
我就那樣呆呆地看著他們。
見我回來,何鏑隨口問:“咱們中午吃什麼?”
沒想到,我的情緒在那一瞬間爆發了。
我大聲地吼道:“我剛到家,你就問吃什麼?難道我不回來,你們打算餓死嗎?”
何鏑驚呆了。
他說:“老婆,你這是怎麼了?”
那一刻,我很絕望。
何鏑的吃驚,兩個孩子突然不敢發聲的表情,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失控。
我的眼淚刷地一下湧了出來。

那晚,我又失眠了。
凌晨一點左右,我一個人跑到衛生間,哭了很久。
後來,我坐在馬桶上刷微博,突發其想,開通了自己的影片號。
蓬頭垢面、身著睡衣的我,對著手機,邊哭邊說。
“我病了,抑鬱症,想死,但我死不起,因為我有一兒一女,可是,我也活得不開心……”
“不開心的來源是我的原生家庭……”
我一口氣對著鏡頭講了近10分鐘。
沒有粉絲,也就沒有包袱。
像一個積壓的堰塞湖,終於找到了出口。
我語無論次地控訴著家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
等到終於按下停止鍵,並隨手上傳後,我感到頭疼欲裂。
但,我的心沒那麼累了,回到臥室,居然栽到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想吃奶的女兒給拱醒的。
看了一下時間,儘管睡了不到四個小時,但卻覺得好久沒那麼神清氣爽過。
女兒吃飽後,我順手刷了一下手機,整個人都傻眼了。
我發的影片居然有102個人看過,而留言有40多條。
除了有7條是安慰,剩下的全是傾訴。
準確地說,是對原生家庭的控訴。
原來,我的悲傷絕非孤案。
我認真閱讀每一條留言,每一條都讓我淚流滿面。
當看到有人總結:家人也會羨慕嫉妒恨,也會見不得你過得比他好,事實上,那些卑劣的人性,哪個不是先在家人面前顯露出最醜惡的嘴臉。
我感覺壓在心頭30多年的巨石被挪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那些失眠的夜晚,我便一個人跑到衛生間去錄影片。
我以散講的狀態,一點點回憶和家人的點點滴滴。
我能感覺到,每說出去一點,內心就鬆快一點。
就像一個粉絲的建議那樣:心理諮詢師也無外乎就是鼓勵你說真話,所以,要勇敢說出他們對你造成的傷害,勇敢地自揭家醜,因為,那不是你的錯,但你,以及我們,都要學會自救。
這些話,給了我極大的安慰與鼓勵。
尤其是那些粉絲,毫不保留的訴說他們的經歷,更給了我坦白的勇氣。
無數個夜裡,痛苦的回憶紛至沓來,我在鏡頭裡一邊流淚,一邊講述。
最令我無法想到的是,這些無聊且喪的家事,居然引來那麼多的圍觀和同感。
我的這個樹洞,居然成了大家控訴原生家庭的地盤。
那些以愛以家之名的傷害,永遠超出你的想象力。
其中,一個叫“三娃媽”的留言於我來說,最為治癒。
她比我逃到更遠的加拿大,依然被父母和弟弟騷擾。
最後,她拉黑了他們所有聯絡方式,切斷精神汙染源,才能自救。
她說:好多人噴我,說我忘恩負義,說我爸媽很可能也是被傷害的一代,可如果說命運推倒了他們,他們又推倒了我,那麼,我一定要起身反抗,一定要推倒命運,因為我不能做再推倒我孩子的媽媽。
她還說:從前,原生家庭把我變成一個盛滿悲傷的杯具,他們稍有波瀾,我的世界就情緒失控氾濫,可從現在起,我要倒掉他們給我的所有,變成一隻嶄新的空杯,只承載我小家庭的悲喜。
“三娃媽”無論經歷,還是現狀,都讓我深深共鳴。
當我媽又一次打電話跟我要房子時,我對她說:“媽,我病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我要活,為了我的兒女,健康地活下去,所以,請你以後有什麼事,跟何鏑商量。”
然後,我拉黑了他們的聯絡方式,包括弟弟妹妹的。
我跟他們做了說明,我會管爸媽,跟他們一樣地盡義務,他們做多少,我就做多少。
“有什麼事,你們找何鏑商量。”
事實上,我真的很感謝何鏑。
當他得知我在網上開了影片後,很認真地看每一個影片。
然後,紅著眼睛擁抱了我,責備我為什麼不對他實話實說。
我說:“我怕你會看不起我。”
他說:“那不是你的錯,我只會心疼,怎麼會看不起。”
他果斷地讓我在抑鬱症康復之前,不要再跟家人聯絡,說有任何事,他會出面解決。
“那不是你的錯。”
這是開通影片後,我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也是最能安慰我的一句話。
長久以來,我都以為是自己的性格人格有缺陷,所以家人才會那樣對我。
所以,我一直在討好,也一直愛而不得。
但當越來越多的人,透過他們的故事告訴我,“那不是你的錯”時,我覺得自己被鬆綁了。
包括弟弟發現我的影片號,留言對我破口大罵。
說我不得好死,說我如此自揭家醜,是神經病。
我刪除、拉黑了他,且居然可以一笑而過,再不像從前那樣瘋狂憤怒、自責,以及賣力討好。

當然,在留言裡,我除了收穫到許多人的安慰,也收到了不少人的謾罵。
那語氣,跟我的家人如出一轍。
罵我忘恩負義,罵我連最起碼的“家醜不可外揚”都不懂。
剛開始,我會憤怒,會長篇大論地跟他們爭辯。
後來,我觀察他們的語言風格,分析他們的思維邏輯。
意外地發現,他們其實跟我的家人很像,都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然後又轉身變成加害者。
我憑什麼要讓這樣的人,左右我的悲喜,我的人生?
漸漸地,我不再憤怒地拉黑刪除他們,也把家人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並非跟他們和解,而是我終於恢復了對情緒、對人生的掌控力。
就像我媽又打來電話,指責謾罵我。
我可以一邊開著手機,一邊做家務。
在她終於累了,我不怒不嗔地說:“媽,你罵完沒有,不夠你再罵一會。”
那邊,她“砰”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接著陪孩子們玩。
何鏑悄悄問我:“不用緩緩嗎?要不要出去透個氣。”
我笑著說:“沒事,他們現在影響不了我。”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的眼睛都溼了。
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強大。
我終於做了自己情緒的主人,也成了一個親手把命運推倒的人。
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得:這種六親不認,敢於說不,恢復自己人生主權的感覺,真好。
上週六,是我開通影片號一週年的日子。
我看完了一年裡,錄下的所有影片。
沒有眼淚,也沒有悲傷。
我微笑地看著我的前半生,默默告訴自己兩件事:我的家人不愛我,但那不是我的錯。
一個人生於什麼樣的家庭無法選擇,但成為什麼樣的人,卻可以自己決定。
然後,我刪除了那些影片,跟過去的自己說再見。
往後餘生,我會認真經營好我的次生家庭,讓我的兒女在愛與自由裡成長,讓家成為他們這一生最無畏無懼的鎧甲。
-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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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他,我給你媽治病。”“好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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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小念,一個寫故事的手藝人,也是一個二胎媽媽,專寫婚姻內外那些事兒,著有作品《二胎時代》《煮婦煉愛記》《創業情侶》等,開設公眾號: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回覆“目錄”,可閱讀所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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