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檔案】打撈帶勁兒的真實事件
由陳拙在世界範圍內搜尋可靠的文字、影像資料
進行還原式地寫作
以達到續命和長見識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陳拙。
今天的故事開始前,先給大家看張圖,你能發現有什麼異常?
臥室圖
這個看似溫馨的臥室,實際上是一個案發現場。有女孩曾被綁架囚禁至此。她們在這遭遇了最恐怖的一段經歷——每天帶著50斤重的鐵鏈生活,除了要面臨性侵,還要被迫接受綁架犯的精神虐待。
但就算遭遇了非人虐待,她們依然在這個房間所在的屋子裡,養育了一個“女兒”,守護她平安長大。
案件發生時,轟動了整個美國,無數警察和探員試圖尋找她們,相關的尋人新聞在電視上反覆播放數年。
誰都沒想到,三個女孩最後被她們撫養長大的“女兒”拯救了。

2014年5月6日,美國失蹤和受虐兒童中心邀請了3位女孩,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和副總統拜登合影留念,並給她們頒發了“希望獎”,這個獎項意義重大,它被頒發給能為失蹤女性和兒童帶來希望的人。

白宮合影
3位女孩來自克利夫蘭,她們被囚禁在一棟房子裡10年,見不到陽光,身上有重達50斤的鐵鎖。
這一切都拜一箇中年男人所賜,她們被侵犯,被剝奪自由,長期營養不良,那是地獄裡的十年。但即便是地獄,她們也沒有一天放棄逃脫的希望,這段經歷打動了所有遭受類似經歷的人,她們獲獎實至名歸。
今天要講的不只是她們的故事。
漫長囚禁歲月中,有個特殊的存在,幾度在這幾位女孩要放棄希望時,令她們重新振作。
那是一位年僅7歲,與她們一同被囚禁的孩子。
孩子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訴3個女孩,尚存一種正常的生活,在鐵門之外等待我們。

故事的女主人公叫阿曼達,她也正是那位孩子的母親,但那是她被囚禁之後發生的事了。
16歲那年,她在漢堡王工作,為將來上大學準備學費。她生日那天原本不想上班,但是想想只有4個小時的班,她又出門了。這份工作油膩膩的,衣服怎麼洗都有油膩的味道。好像滲進了皮膚裡。
後來的許多年她可能都聞不了這種味道了。
那天下班天還沒有黑,她接到了姐姐的電話,說自己回家了,不用過來接了。就是在這條回家的路上,她被前同事的父親騙上了車,這大叔說要送她回家,從頭到腳穿著黑色,表情很友善。
這輛車最後偏離了她回家的道路,向別處駛去,最後停在兩層高的白色房子後面。
阿曼達想要逃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大喊要回家,卻被對方收走了手機,用鐵鏈拴住。她還發現,這個房間裡還有一個有類似遭遇的女孩。一年後,又有一個同齡女孩被帶進了房間。
她們都是被同一個中年男人騙來、綁來的。
這個中年男人叫卡斯特羅,白天是個校車司機,晚上是樂隊的貝斯手,平時和街坊四鄰的關係處理比較好,整個一個人畜無害的樣子。事實上他已經離婚了,因為家暴,孩子選擇跟著媽媽。他孤身一人住在這裡。

克利夫蘭西摩大道2207號,囚禁三名女性長達十年的房子
女孩不僅會遭受他的侵犯,甚至還經常捱餓,不聽話就遭到毒打。但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卡斯特羅試圖摧毀她們的心理防線,擊碎幾個女孩逃向外界的希望。有兩件事極其明顯。
第一,他會區別對待三個女孩,以此阻止她們團結起來。
第二,他允許女孩透過電視觀看外界的救援進度,如同示威,你看,警察就是找不到我,你不可能被解救。
阿曼達曾被卡斯特羅帶到樓上看看電視。她看到新聞裡媽媽和姐姐接受採訪,媽媽擦著眼淚對記者說想要找回自己的女兒。姐姐也在哭,希望妹妹早點回家。
阿曼達的眼淚也抑制不住,哭了起來。她心裡很慶幸,她上了新聞,人們正在找她。
卡斯特羅對此無動於衷,翻看不同的頻道尋找有關阿曼達的報道,緊緊盯著電視看。阿曼達從他臉上看到了他好像在欣賞自己的作品,覺得自己做了了不起的事情。
就這樣,幾年時間裡,阿曼達和另外兩個女孩沒找到逃出去的機會。她們一直在看新聞,關注家人和警察的動態,阿曼達則堅持寫日記,記錄每天痛苦的遭遇,她心想,這也是為將來做準備——這些日記將作為證據送將卡斯特羅進監獄。
不知不覺,阿曼達就要在這裡度過第三個聖誕節了。
另外兩個女孩,叫吉娜的被綁來了一年多,而叫米歇爾的那位,被綁來了四年多。
阿曼達用一元店裡的塑膠小聖誕樹,還有一串彩燈和一些裝飾品裝飾了一下囚禁她的臥室,本想增添一點喜慶的氣氛,卻讓她想起了媽媽。

阿曼達的母親
過去的三年,是媽媽讓她堅持到了現在。阿曼達被綁架後,她的媽媽沒有工作,全身心地尋找她,瘦了30斤。這無異於對阿曼達的心理折磨,眼睜睜看著這樣的媽媽,出現在囚禁自己的男人刻意播放的新聞裡。
她的自述裡,是如此思念家人——
“房間裡幾乎什麼都沒有,但我有一個想法。我錢包裡有幾張我和媽媽、爸爸、侄女們的照片,我要做一個家庭相簿。為了做相框,我小心翼翼地拆開空盒子。我嚼了一塊口香糖,然後把它分成幾小塊,粘在照片的背面,把它們按在盒子的硬紙板上。然後我把它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當他(卡斯特羅)對我做可怕的事情時,我看著我媽媽的臉。我想象她在笑。我想象她抽著煙,在電話裡閒聊,或者在廚房裡做飯。我看著她的眼睛,迷失在她的眼神中。”
有天傍晚,阿曼達開啟電視,新聞裡說媽媽突然住院了,鏡頭裡的媽媽更瘦了,身體狀況不佳,好像得了胰腺類疾病。她不停地換臺尋找媽媽的訊息,但是沒能瞭解更多的治療進度。
阿曼達點燃了蠟燭,把媽媽的照片放在床頭,她躺在照片旁邊,心裡默默地祈禱,希望上帝能讓媽媽好起來,尤其是她自己還被困在這裡的時候。
她做了一個夢,她跑回了家裡,打開了門,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她跑過去和媽媽緊緊擁抱。

隔天阿曼達終於刷到了媽媽的新聞,媽媽做了手術。
幾個小時後她聽到了一條更糟糕的新聞,媽媽情況危急。
焦急的阿曼達遲遲不能從新聞裡看到媽媽的訊息。她猜想媽媽或許已經好轉了回家了。她美好的心願,被一條插播新聞摧毀了——媽媽因為突發性心臟病在醫院去世。
阿曼達看著電視幾乎喘不上氣來。她想起了點什麼,拿起一筆開始寫:2006年3月2日,上午6點27分,星期四。
阿曼達心裡充滿了愧疚,她沒辦法參加媽媽的葬禮,再也不能擁抱或親吻媽媽。但她感謝媽媽從來沒有放棄自己,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讓她支撐到現在。
被囚禁的另一個女孩打開了房門安慰她,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阿曼達乞求囚禁者卡斯特羅,讓自己回家看看媽媽,卡斯特羅曾經答應過她如果媽媽去世,就放她回家。
現在卡斯特羅裝作沒說過這樣的話,躲著阿曼達。
阿曼達只能在新聞上觀看媽媽的葬禮,她看到了姐姐抱著剛出生的小外甥,還有一些親戚參加媽媽的葬禮。她非常悲傷和孤獨,幾乎吃不下東西。她想自殺,這樣就能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了。
但就在媽媽去世後,阿曼達最絕望的那段時間裡,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如此自述——
“祝我生日快樂。我20歲了。我有一個秘密。我想我懷孕了。我錯過了經期,而且我一直在嘔吐。我認為這和媽媽有關。太瘋狂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從來沒有懷孕過。但後來她去世了,現在我很確定我懷孕了。
我認為我媽媽送了這個寶寶。這是她給我的天使。有人幫助我渡過難關,給我一個戰鬥的理由。
我認為她正在向我傳送奇蹟。”
阿曼達最大的擔心是卡斯特羅。
被囚禁的女孩之一,米歇爾告訴她,自己也懷孕過,卻被卡斯特羅毆打,強迫自己流產。
阿曼達心裡想,他會讓自己把孩子生下來嗎?
卡斯特羅已經注意到阿曼達只吃得下牛奶和麥片,每頓飯都是這些東西。阿曼達搪塞他,自己得了流感,口味不太好。但阿曼達懷孕的症狀很明顯,多次感到頭暈目眩,血糖出了點問題。
卡斯特羅懷疑地看著她,“你懷孕了嗎?”
阿曼達說,“可能是懷孕了,我的經期沒有來。”
卡斯特羅聽完沉默了。每當他遇到問題的時候就沉默不語,但他的大腦在轉動。
阿曼達一動也不敢動,不希望他想出什麼糟糕的主意。
卡斯特羅說,“我們可以等他出生以後,放到教堂的臺階上,總會有人照顧他的。”阿曼達輕聲說,“我想留下孩子,求求你了。”卡斯特羅很困惑的樣子,但沒有再說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卡斯特羅居然給阿曼達換了更大的臥室,更好的電視。同時,卡斯特羅會帶回一些剩飯裡的排骨,讓阿曼達補充營養。有一次,阿曼達暈倒了在地板上,卡斯特羅把她扶起來,放在床上,還給她做了拉麵湯。阿曼達想吃奶油核桃冰激凌,他也出去買了一些回來。
但卡斯特羅時好時壞。
阿曼達經常頭暈,想吃些維生素,卡斯特羅說她不需要。另外一次阿曼達暈倒在了樓梯上,卡斯特羅卻進了另外兩個女孩的房間。阿曼達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從房間裡出來,正在拉褲子上的拉鍊。

屋內發現的鐵鎖
阿曼達懷孕六個月的時候乳房和腿很疼,鐵鏈還在身上,讓她睡不著覺。她想去看醫生,卡斯特羅也沒有理會,只是去圖書館借了一本醫學百科全書回來。他不允許阿曼達帶上樓,只能當著他的面在客廳看。
懷孕之後,阿曼達雖然待遇寬鬆了些,但被監視的情況無處不在。
令阿曼達擔心的,已經從卡斯特羅討厭孩子,變成了他太喜歡孩子。
這個男人似乎對寶寶很感興趣,還對阿曼達說,“你會在聖誕節生下這個孩子,他會是個聖誕節奇蹟。”
阿曼達非常害怕孩子出生後被卡斯特羅帶走,所以她沒有在日記裡寫懷孕具體的經過,如果孩子被帶走了,那段回憶會比她的任何遭遇都痛苦。她只在日記給媽媽寫信,感謝媽媽的保佑。
“嗨,媽媽!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懷孕了!大概8個月或9個月了!我隨時都可能生孩子……我真的還沒準備好,但我不想讓這個孩子在沒有我的情況下來到這個殘酷的世界。
我也許只有95磅,比我剛來這裡的時候輕(120磅),但我的肚子對我來說看起來很大。我已經感覺更像“我們”而不是“我”。每當我比平時更悲傷或沮喪,或者當他做了一些特別卑鄙的事,我的希望開始消失時,我都會撫摸我的肚子,和我的寶寶說話。”
孩子出生那天,阿曼達被允許開啟自己腳上的鎖鏈。但是窗戶都封閉得嚴嚴實實的,還有隔音棉,這樣阿曼達的尖叫聲或者嬰兒的哭聲不會被街坊四鄰聽到。
她在生產過程中暈倒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孩子是個女孩,正被卡斯特羅抱在懷裡。
阿曼達在艱難中度日,過去給她帶來希望的媽媽走了,現在能讓她繼續堅持的,只有這個小女孩了。

小女孩出生以後,卡斯特羅像換了一個人,似乎沉浸在重新成為父親的興奮裡。
阿曼達心裡有些輕鬆了,至少他不會馬上把孩子送到教堂了。她把孩子接過來,抱在胸前。孩子的臉很小,模樣很可愛,而且很安靜。她想,這是自己現在唯一能看到的親人,希望都能好好活下去,或者能離開。
她給孩子起名喬斯林。她祈禱在天堂的媽媽能讓小喬成為一個勇敢的孩子,克服這裡艱苦的條件。
“我和我的新寶寶一起爬上床。當他(卡斯特羅)把鎖鏈扣在我的腳踝上時,我想到了我的女兒出生在這個監獄裡,她的父親是誰。但我試著去想一些更快樂的事情:她看起來很健康,也很漂亮。我要保護她,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走一步看一步。”
小喬出生的前三天,一直在哭,只喝過水,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卡斯特羅抱著孩子走來走去,為了防止鄰居們聽到孩子的哭聲,他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到最大,吵鬧的音樂讓孩子更難以入睡。過了幾天,卡斯特羅在走廊門上釘了一塊紫色泡沫運動墊,還把臥室窗上釘了兩扇木門,以此來減弱孩子的哭聲。

阿曼達的房間
阿曼達不想讓孩子有在監獄裡長大的感覺,她用浴簾蓋住了臥室門,浴簾上有可愛的綠色青蛙圖案,還有一些心形、三角形的圖案。她儘量讓房間看起來像教室一樣。
小喬六個月大的時候,開始吃固體食物。卡斯特羅總說嬰幼兒的食品太貴了,讓阿曼達用母乳餵養。阿曼達喂孩子搗碎的豆子之類的食物,可孩子總是吐出來,她只好繼續餵母乳。
阿曼達看得出,雖然卡斯特羅很摳,但他也愛孩子,給孩子取了個暱稱叫“漂亮”。
孩子會爬了以後,卡斯特羅拿了一塊紫色的工業地毯鋪在阿曼達的房間,讓孩子四處爬。他休息的時候,也會坐在搖椅抱著孩子,給孩子說些甜言蜜語的話,有時候還會唱歌直到孩子睡著。
他給阿曼達說,“她(小喬)現在就是我的命。”
卡斯特羅買了一臺寶利來相機記錄孩子的成長。但是後來他找不到相紙,就又買了一臺舊攝像機。他跪在地上拍攝了孩子站穩走路的第一步,以及孩子在復活節上玩籃子的情景。
小喬穿著他買的粉色連衣裙,看起來非常可愛。阿曼達把孩子頭頂的頭髮攏成一束,用髮箍固定住。在卡斯特羅拍攝時,小喬把髮箍扯了下來,大家看著她的小模樣都笑了。
阿曼達想辦法不讓孩子閒下來,陪著孩子玩,直到自己精疲力盡睡著。這樣她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阿曼達一直夢想著能帶小喬去外面的世界逛逛,她想讓孩子過上正常的生活,不想讓孩子看到周圍反常的地方。但是,當小喬開始記事情的時候,這個孩子還是注意到了自己媽媽的腳鏈。
阿曼達逗她說,“這是我的手鐲。”
其實鐵鎖一直也限制了小喬的活動空間——阿曼達被鎖著,自然也不能讓孩子離自己很遠。
後來,卡斯特羅在家的時候就會解開阿曼達她們的鎖鏈。另外兩個女孩,吉娜和米歇爾的鎖鏈隨後也被解開,大家可以自由地上下樓。而卡斯特羅離開家或者睡覺的時候,鎖鏈依然會回到三個女孩身上。
這一份難能可貴的自由,就像是孩子帶給她們的禮物。

一天天過去,卡斯特羅沒給大家上鎖了。幾位女孩看見他進屋時,習慣性把毛毯蓋在腿上,不想被鎖上。
卡斯特羅對阿曼達說,“我不會再用鐵鏈子拴著你,因為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做了什麼出格的事,鐵鏈子會重新拴上,我還會把你倒掛起來。”他開始給阿曼達她們買更好的衣服和食物,在屋裡放了一臺微波爐加熱食物。他還經常組織大家坐在一起看兒童電影。
有了孩子後,卡斯特羅性侵阿曼達的次數減少了,但是沒有停止。小喬醒著的時候,阿曼達處在絕對安全的狀態,卡斯特羅不會亂來。
小喬的出生,也讓吉娜的精神狀態變好了,讓她似乎忘了身處囚牢。她負責洗衣服和收拾衛生,她洗好衣物以後拿到樓上,阿曼達會把衣服掛在臥室裡的晾衣繩上。吉娜覺得這比她總是窩在床上看電視好。

阿曼達和吉娜的尋人啟事
吉娜也喜歡陪著小喬玩,逗她開心。自從吉娜開始幫著照顧寶寶,阿曼達和她的關係也變得更好了。米歇爾也會時不時給阿曼達搭把手。
阿曼達很感激吉娜和米歇爾的幫忙,當卡斯特羅想對吉娜和米歇爾做不好的事情時,阿曼達會抱著孩子出現,這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他。偶爾卡斯特羅會推開阿曼達,讓她滾回房間,但顧慮到孩子,他還是會注意分寸,儘量在孩子面前保持形象。
三個女孩的關係越來越緊密。
卡斯特羅打算將來帶孩子出門玩,擔心孩子出去後提到“阿曼達”或者“吉娜”的名字,引起別人的懷疑。他讓阿曼達、吉娜、米歇爾都改成假名,平時在家以假名稱呼彼此。
三位女孩起初經常叫出真名,但為了讓孩子能夠出去玩,她們努力適應新的名字。
她們的爭取是有效的。小喬終於能夠出門了,被卡斯特羅帶到後院看星星,儘管那只是後院而已。
小喬會講話以後,開始表達自己對外界的嚮往。她聽到外面冰激凌車的叫賣聲,就央求著阿曼達去給她買。阿曼達讓她去找卡斯特羅,而卡斯特羅擔心鄰居問東問西,會找藉口搪塞過去。
孩子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就顯得焦躁不安,總是喊著要出去。
於是為了開車帶孩子出去,卡斯特羅專門買了兒童座椅。他帶著小喬去了幾個街區外的公園。小喬不敢玩滑梯,他把她抱到滑梯上。小喬在公園裡還交到了幾個朋友,孩子們的家長們都誇他可愛好看。
小喬每次回家都給阿曼達講去過的地方,比如麵包店、遊樂園、商場等。阿曼達看著孩子講的時候,很高興。她知道,孩子將來從這裡出去後,不會和社會脫節。
狂歡節那天,卡斯特羅帶回來一段她坐過山車的影片。孩子在鏡頭前揮手,“嗨,媽媽!”
阿曼達看到影片的時候哭了,這是她想和孩子一起完成的美好記憶之一。
孩子問媽媽為什麼哭了,阿曼達假裝沒事兒,進洗手間擦乾了眼淚。等她從裡面出來,卡斯特羅對她說,“總有一天,你也能和她一起做這些事情,你等著就好。”
阿曼達知道這種等待是沒有盡頭的。
她想象卡斯特羅在滑梯盡頭,表現得像個正常的爸爸的樣子。她希望路人能感覺出這男人不對勁,並報告給警察。但這種奇蹟始終沒有發生。慢慢地,她討厭卡斯特羅帶孩子出去,要是自己陪著孩子出去就好了。
那本是她的權利。

2010年的聖誕節不同尋常,這是小喬的第四個生日。
卡斯特羅精心佈置了一番。他買了一棵六英尺高的聖誕樹放在客廳,上面閃爍著燈,還有一個迪斯科球,投射出五彩斑斕的倒影。他還給孩子買了一個有椰子糖霜的生日蛋糕、很多糖果和零食,擺在蛋糕周圍的有里斯花生醬杯、奧利奧和乳酪泡芙。
三位女孩在生日蛋糕上擺了棒棒糖,插上蠟燭。
卡斯特羅拿著攝影機記錄身為主角的小喬,不許三位女孩出現在鏡頭前。
活動結束後,卡斯特羅找阿曼達在客廳單獨聊聊。他對阿曼達說,他從年輕的時候,就沉迷於色情類的東西,有了性癮。這可能與他小時候被鄰居大哥猥褻過有關係。
阿曼達不知道說什麼,試圖表達一些同情。
卡斯特羅沒有哭,但聲音卻哽咽了,“我不知道這一切會如何結束,也許幾年後吧。”
阿曼達聽他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但今晚他說得格外多,一副沮喪的樣子。阿曼達告訴他,應該多陪孩子說說話,帶孩子出去玩,給她一個美好的童年,要有正常的生活。
很快,小喬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齡,當然,她是不可能被允許真去上學的。
阿曼達很早就把臥室佈置成了教室,她把雜誌上的動物剪下來貼在牆上,她教孩子認識各種動物,讀出動物的名字。她還懇求卡斯特羅多帶回來一些書,這樣自己能每天都堅持給孩子讀書。芝麻街的故事對孩子的吸引力很大,百聽不厭。
克利夫蘭公立學校開學那天,阿曼達也在臥室給孩子舉行了正式的開學儀式。
卡斯特羅提前給孩子買了一個二手的摺疊桌和白板。而阿曼達在牆上貼了整個英文字母表,大小寫都有。她竭盡所能創造一個真正的教室,還熬夜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從學校的課本上找了一些練習題,手抄下來,做成專屬於孩子的練習題。

孩子上課的字母表
她想確保孩子一開始就能喜歡上學習,所以這些題要簡單有趣,能讓孩子覺得學習是件快樂的事情。
上午九點,鈴聲一響,阿曼達和小喬就起床洗漱吃東西,開始上課。孩子趴在摺疊椅上,看著阿曼達寫下了“2011年8月24日”——這距離阿曼達被綁架過去了7年多。
阿曼達和孩子手裡拿著國旗,做了宣誓效忠的儀式。
接著,阿曼達開始給孩子講一些關於圖形和顏色的知識。午飯後,她們做了有趣的遊戲,討論了環境汙染和安全問題。阿曼達還特別叮囑孩子,永遠不要和陌生人一起去任何地方。
當時孩子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麼,但總有一天她會知道。
下午結束之後,阿曼達會和孩子做“回家啦”的遊戲。遊戲結束後,孩子揹著小書包離開,就像離開真正的學校那樣。阿曼達還給孩子講,如何安全地穿過馬路,她假裝和孩子一起穿過馬路:出門,過馬路,在門外處穿過,左右看路。阿曼達站在門口,假裝掏出鑰匙開門。進門後,孩子放下書包開始跳繩運動。
小喬對學習很感興趣,更重要的是,她開始關注周圍的世界,尤其是媽媽為何生活在這裡。

阿曼達每年都會等自己綁架那天的新聞,這樣能在電視上看到家人,瞭解警方和聯邦調查局調查的進度。
阿曼達26歲生日那天,早間新聞播出了阿曼達被綁架九年週年日活動,吉娜的家人也出現在了新聞裡。她看到姐姐時很高興,忘了小喬也在臥室。小喬突然出現在了電視前,指著阿曼達姐姐的出鏡畫面說,“這是姨媽嗎?”
阿曼達點點頭,小喬對著螢幕說,“上帝保佑姨媽,總有一天我們會團聚的。”接著,她轉過頭對著阿曼達說,“媽媽,別擔心,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她們了。”
午飯的時候,小喬對卡斯特羅說,“爸爸,姨媽她們在尋找媽媽。”
卡斯特羅惡狠狠地盯著阿曼達,“你惹上麻煩了!滾回臥室!不要再下樓!”
阿曼達意識到隨著小喬的一天天長大,向她隱瞞自己被綁架的事實,已經很困難了。
卡斯特羅來到樓上的臥室,對阿曼達怒氣衝衝地說,“你為什麼要讓她看那些新聞?”
阿曼達解釋,“如果我想告訴她什麼,我早就做了。這是她自己從新聞裡聽到的。”
卡斯特羅把阿曼達錄製的新聞錄影找出來,往牆上使勁兒摔。他對阿曼達說,“如果我把他帶出去,她在外面給任何人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就等著倒黴吧。”
卡斯特羅出去以後,小喬進來了,阿曼達抱著小喬沉默許久。
小喬把手伸進小包裡,掏出一塊口香糖,放到阿曼達的手裡,“媽媽,沒有什麼可以給你慶祝生日的,這個送給你。”阿曼達知道孩子從來不吃口香糖,這是口香糖是專門給她準備的。
電視上再出現有關阿曼達的新聞時,阿曼達會讓小喬閉上眼睛,轉過身去,同時把電視調整靜音。
她得確保孩子不會看到或者聽到任何有關自己的訊息。
新聞播完了,阿曼達再讓小喬睜開眼轉過身來,可小喬還是會問,“我們家又上電視了嗎?”
阿曼達不喜歡對孩子撒謊,但她也害怕卡斯特羅對自己做出極端的事。
很快到了期末,小喬上“幼兒園”的最後一天。阿曼達給孩子準備了畢業典禮,用建築用紙給小喬做了一頂黑色的畢業帽,還做了一張非常正式且花哨的“畢業證書”,在教師簽字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聚在“教室”裡,阿曼達讓小喬大聲朗讀證書,“茲證明小喬已從幼兒園畢業。”
小喬戴著帽子站起來,走上前領取她的證書。吉娜、米歇爾和阿曼達鼓掌,小喬向大家表達了謝意。
阿曼達為小喬感到驕傲,過去一年小喬都很努力,每週上五天課,完全按照克利夫蘭公立學校的時間表。小喬掌握了很多單詞,學會了很多實用的東西。
這太不容易了,有很多天,小喬厭倦了這棟房子裡的一切,阿曼達很難吸引她的注意力。
小喬畢業後,懇求卡斯特羅:“爸爸,我能上真正的學校了嗎?”
他告訴小喬,“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喬追問他,“什麼時候才可以?”
卡斯特羅說,“我不知道,你只需要耐心等待。”
阿曼達聽過很多次這樣的話,她不想讓孩子難受,在一次次等待惡人履行承諾的過程中失望。她只能孩子的畢業證書貼在了牆上,確保此時此刻,小喬能像外邊的任何一個小孩那樣,享受自己的畢業典禮。

卡斯特羅有一天對阿曼達說,“我們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了。”
小喬開始央求著卡斯特羅帶媽媽一起出門。卡斯特羅總說媽媽下次就去,她需要做家務。小喬上學後,出去玩了很多次,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陪著,但是她沒有。她還央求爸爸,請在公園認識的小朋友來家裡玩,也遭到了拒絕。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與其他小朋友的不同。
小喬也知道了媽媽的真名,她看到了阿曼達戴著的金項鍊,上面有“阿曼達”的字母。阿曼達告訴她在這裡只能稱呼假名或者媽媽,不能叫媽媽真名字,更不能讓爸爸知道。
小喬出不去的時候,越來越頻繁地哭鬧,她厭倦了家裡的所有的玩具,悶熱的空間。卡斯特羅在臥室門上打了個洞,透進來更多空氣。他不在家的時候,孩子就盯著那個洞,等待爸爸回家。
卡斯特羅對這種生活也筋疲力盡了,他費盡心思保守的秘密,可能要被自己最愛的孩子毀掉。他試圖想辦法結束這一切,但束手無策。阿曼達祈禱這個男人不會選擇一種極端的辦法。
卡斯特羅已經三年多沒有用鐵鏈子拴著三個女孩了,不再性侵她們。但是他一直沒有取走房間裡的鐵鏈子。阿曼達請求卡斯特羅拿走鐵鏈子,他沒同意,他想提醒阿曼達她們如果不老實,隨時會把她們鎖起來。
阿曼達只好把鐵鏈子藏在儲物箱裡,以免小喬看到。
另外兩個被困的女孩已經厭倦了這裡的一切,她們害怕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都出不去。

米歇爾和阿曼達
阿曼達經常鼓勵她倆要堅持下去,活下去才能出去。她帶著兩人,在房間走動鍛鍊,做一些事情,不要總是躺在床上。吉娜開始圍著房間跑步,有時候陪著小喬玩,在紙上畫畫塗塗。阿曼達每天從報紙上剪些衣服的圖案,跟著電視學習做美食,為將來的生活做打算。
沒多久,小喬在家裡找爸爸的時候,發現樓下沒有人。阿曼達聽到孩子喊:“爸爸走了!爸爸走了!”

阿曼達發現臥室的門沒有上鎖,過去他出門前都會上鎖。阿曼達猜測他可能躲在某個地方,在試探她。她不敢下樓,一旦被發現就會戴上鎖鏈。
阿曼達讓小喬去後院看看,他可能在那擺弄汽車或者摩托車。小喬下樓看完告訴她,通往後院的門鎖著,爸爸的藍色汽車也不見了。
阿曼達意識到現在可能是逃出去的最佳時機。
吉娜和米歇爾正在她們的房間裡看電影,聽到了阿曼達和孩子的對話。她們也擔心是卡斯特羅在考驗她們,這可能是個陷阱。她們一邊看電影,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阿曼達想離開這裡,即便是陷阱她也想試試。
她不打算對吉娜和米歇爾說,如果真的是陷阱的話,卡斯特羅只會懲罰她一個人,不會牽扯到小喬和她們。
她回到房間,穿上高幫鞋,讓小喬待在臥室別動,她推開臥室的門輕輕下樓了。
阿曼達渾身發抖,雙腿不聽使喚,只能扶牆慢慢往前挪。她希望天上的媽媽給自己力量,保佑自己逃出去。
她慢慢地挪到了門口,忐忑地轉動門鎖,警報沒有響!門也開了!這是她十年來第一次開啟這道門!她衝樓上喊小喬,讓她下樓。
在即將迎來自由的生活時,外面的防盜門卻卡住了推不開。阿曼達越推越緊張,感覺每一秒都像一個小時,害怕卡斯特羅趕回來。
她終於推開了一個縫隙,伸出手臂,開始瘋狂地揮舞,大聲喊叫,“救救我!救救我!”
有一兩個人圍觀過來,阿曼達請求他們幫她把門開啟。
一個高個子黑人走過來,瘋狂地踢防盜門的底部,踹掉了薄薄的鋁製面板,然後踢開了足夠大的口子,阿曼達母女才爬出去。
阿曼達出去以後,借了鄰居家的電話趕緊報警,告訴了警察自己的位置。三分鐘後,第一輛警車趕到了,阿曼達讓他們上樓去解救另外兩個女孩。同時,她要求和孩子坐到警車後排,以防卡斯特羅趕回來,威脅到她們的安全。
另外兩個女孩看到警察的時候欣喜若狂,她們抱著警察哭泣,隨後被帶到了救護車上,因為米歇爾情緒激動,呼吸困難,醫護人員幫她冷靜下來。
吉娜感謝阿曼達救了她們,三個人抱在了一起,她們徹底離開了地獄。

警察很快鎖定了卡斯特羅的位置,迅速逮捕了他。他當時很平靜,好像在那個地方等待警察的到來,沒有反抗,也沒問警察為什麼要逮捕他。

卡斯特羅
在他被逮捕的第二天,警察搜查了那棟房子,發現了27米多的鐵鎖,沒收了掛鎖、門閂、收音機,以及用電線連線的前門和後門的警報器。
警察還在廚房的抽屜裡,還發現了一封手寫信,標題是“供詞和細節”。這封信時而像懺悔書,時而像遺書,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對小喬的未來的建議,還有留給小喬的錢。
但這裡面沒有對阿曼達她們的懺悔。
警方對卡斯特羅進行了審訊。他雙肘支撐在桌面上輕聲哭泣。他同意律師不在場的情況下接受審問。
他一直在問警察小喬的情況,警察告訴他孩子一切都好。他擦著眼淚說,“我很高興她終於獲得了自由。”
接下來,卡斯特羅供述了綁架三個女孩的經過,堅持稱三個女孩是自願上他的車,也自願留在了那棟房子裡,他沒有強迫她們,她們也沒有掙扎。
他說她們之所以沒有逃跑,是因為自己贏得了她們的信任。他還說自己也是受害者,他在童年的被性侵過,留下心理創傷,讓他有了性癮。
在四個小時的審訊過程中,他絲毫沒有悔意,從未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道歉,每次提到小喬的名字,他都會哭。

阿曼達、吉娜、米歇爾和小喬在醫院接受了全面的檢查,並見到了各自的親人。
隨後,聯邦調查局的人從醫院把她們接走,安排到克利夫蘭郊區一家有大使套房的酒店,阿曼達和孩子住進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套房。
特工在門外守護著,他們告訴阿曼達,醫院和家裡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在這裡能安全一些,能保證休養。
這裡有柔軟舒服的大床和豐富的食物,姐姐也在這裡陪著她們,阿曼達和孩子獲得了短暫的安全感。姐姐告訴阿曼達媽媽的葬禮很順利,只是沒有給她立碑。阿曼達說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聯邦調查局幫阿曼達請了律師,一位前聯邦檢察官。律師幫阿曼達在媽媽墓前立了碑,那天阿曼達也去墓地看望了媽媽。
該案以驚人的速度結案,從逮捕到宣判用了不到九十天。
卡斯特羅對937項重罪指控認罪,起訴書中的許多細節來自阿曼達和吉娜的日記。在宣判聽證會上,法官說937項指控僅僅是保守數字,他形容卡斯特羅是“邪惡的化身”。
檢察官堅持公開審理該案件,他說卡斯特羅的罪行應該儘可能詳細地公開,並留下一份證據確鑿的法庭記錄,這樣幾十年後,也不會有法官考慮假釋卡斯特羅。他還希望受害者們能出庭。
阿曼達和吉娜不想再看到卡斯特羅,她們派家屬出席了開庭。她們的家人在法庭上對卡斯特羅進行了多輪的譴責,並堅信阿曼達和吉娜將來會走出陰影,活得更加幸福,而他會永遠活在地獄。
卡斯特羅一直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解,他說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從來沒有強迫過女孩們發生性關係,都是雙方自願的。他還說那個家庭很和諧。最後,他對著三個女孩的家人表達了歉意,還批評了聯邦調查局沒有更早抓捕他。
阿曼達和吉娜在家裡看到了審判的過程,她們很生氣,甚至想打他一頓。憤怒的吉娜衝著電視裡的卡斯特羅喊,“你把我關進監獄,現在終於輪到你了!”
卡斯特羅同意終身監禁,不得假釋,外加1000年刑期。這一判決主要是向社群傳達對其罪行的厭惡。
卡斯特羅在服刑一個月後,上吊自殺了。他的胸部左側心臟的位置,用藍色的圓珠筆畫著一個十字架。這看起來像上帝對他的審判。
阿曼達收到了吉娜的簡訊,“我真希望他像我們一樣被關在監獄裡,而不是自殺。”

為了能讓三個女孩開啟正常的生活,克利夫蘭的官員們希望儘快拆除卡斯特羅的房子,以防止它成為一個“恐怖屋”一樣的旅遊景點。臨死前,卡斯特羅同意放棄這棟房子。
電力公司配合切斷了電源,承包商免費提供了拆除房屋的服務。檢察官在現場接受採訪時稱,未來這塊地方將會建一個公園。
在拆除的過程中,工人發現洗衣機裡有2.2萬美元,後來平均分給了阿曼達、吉娜和米歇爾。
阿曼達沒有來拆除現場,她在家你看到直播。吉娜躲在爸爸的車裡,隔著車窗看到了“地獄”在幾分鐘內就毀滅了。
克利夫蘭的市議員,倡導設立了克利夫蘭勇氣基金,並籌集了140萬美元捐款。這些錢來自美國50個州和7個國家。他們把這些錢平均分給阿曼達和孩子、吉娜、米歇爾。阿曼達把孩子的錢放到了一個信託基金。
這些錢讓三個女孩有底氣開啟新的生活,阿曼達和吉娜選擇繼續上學,孩子也適應了正規學校的生活。
阿曼達的律師說服開發商捐給了阿曼達母女一個房屋,還請工人幫她們換好了屋頂,安裝了新的空調。阿曼達在新家的牆上貼了三個字母love 、simile 、live。
她提醒自己今後每一天都是上帝的恩賜,要帶著孩子好好活下去。
三個女孩還是會經常做噩夢,不願意出門,社會機構給她們提供了心理治療師,幫助她們擺脫過去的陰影。

吉娜和阿曼達出來後
吉娜慢慢適應了高中生活,交到了新朋友。她利用假期開啟了世界旅行,嘗試了高空彈跳跳傘,她在盡力嘗試一些新東西,忘記過去。米歇爾去了另一個城市。
小喬在新的學校很受歡迎,學習和生活沒有受到干擾。她告訴媽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曼達說,關於鐵鎖、強姦、謊言和苦難的故事屬於卡斯特羅,她們的故事是倖存者的故事。這三位女孩被囚禁那些年,在電視上看到家人在為她們祈禱,不停地尋找。家人的不放棄,給了她們力量。
而她們與家人重聚,過上美好生活的渴望,是任何人都無法囚禁的。
同時,這起案件促使美國失蹤和受虐兒童中心,召開首次長期失蹤兒童峰會。
近200名調查人員、兒科醫生、人類學家、法醫、行為科學家聚集在華盛頓,得出了一個結論:許多長期失蹤的兒童還活著,還有被找到的機會,只是相關機構做得不夠,只對孩子失蹤進行了傳統的調查。
美國每年有大約40萬名十八歲以下的兒童失蹤,三位女孩正是其中之一。然而在傳統觀念裡,兒童被陌生人綁架的案件中失蹤時間越長,被認為還活著的可能性就越小。但是該中心向執法部門強調,事實與傳統觀念相反,許多長期失蹤的兒童可能仍然活著。
隨後,警察調查了調查思路,接連解救了兩個被害人。阿曼達她們的經歷,不僅給那些失蹤者家屬帶來了希望,也改變警察的調查方式,讓更多失蹤者有機會回家。
阿曼達在講述自己故事的最後,留下了這麼一段話,像是鼓勵自己,或者其它失蹤者的家屬:
“我知道除了卡斯特羅,沒有人應該受到責備,不是我,不是我的家人,不是其他人,只有一個非常壞的人。
但關於他,已經說得夠多了。我專注於未來。我要去旅行。我想看看歐洲,訪問西班牙和義大利。我想去波多黎各和埃及的金字塔。我想去跳傘,甚至高空彈跳。在被綁架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做這樣的事情,但現在我想嘗試一些讓我覺得每一分鐘都過得充實的事情。
然後我就可以回到舒適的新家,在那裡我可以找到平靜,向上帝祈禱保佑我的家人,讓我們都平安。”
參考資料:Hope:A Memoir of Survival in Cleveland
編輯:大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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