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 智合研究院
律師離職潮?
律師雷切爾·科恩(Rachel Cohen)可能是第一位從律所辭職的律師,因為她不認可律師事務所對特朗普的懲罰性行政命令的回應——但她肯定不是最後一個。
根據Law.com、紐約時報、路透社和Above the Law的相關報道,截至4月16日,在與特朗普達成交易的9家律所中,至少有9名律師公開宣佈離職,科恩是其中之一。
科恩是世達律師事務所芝加哥辦公室的財務助理。在另一家律所博欽對特朗普的行政命令提起訴訟,而自己的律所沒有做出“令人滿意的回應”後,她離開了世達——該行政命令禁止其律師進入政府大樓,並危及其對政府承包商的代理。
雷切爾·科恩(Rachel Cohen)
隨後,當世達與特朗普達成協議,以提供“免費法律服務”為條件而避免行政令的執行時,又有兩名律師選擇了離開。
目前,至少有9家律所已達成類似協議,以避免執行類似於針對博欽律師事務所的行政命令:世達、寶維斯、美邦、威爾基(Willkie Farr & Gallagher)、凱易、安理謝爾曼、盛信、瑞生,以及凱威萊德。
協議要求律所為特朗普支援的專案提供免費法律服務,認捐金額從4000萬到1.25億美元不等。
除了科恩外,公開報道顯示多位律師在律所達成協議後選擇了離職:
布倫娜·特勞特·弗雷(Brenna Trout Frey),離開世達;
托馬斯·西普(Thomas Sipp),離開世達;
山姆·王(Sam Wong),離開瑞生;
斯尼珂·莫拉迪亞(Siunik Moradian),離開盛信;
傑奎·皮特曼(Jacqui Pittman),離開凱易;
約瑟夫·巴約(Joseph Baio),離開威爾基;
安德魯·西爾伯斯坦(Andrew Silberstein),離開威爾基;
史蒂文·班克斯(Steven Banks),離開寶維斯;
……
這些律師離職的誘因均為律所的“妥協”。以離開寶維斯的班克斯為例,他曾擔任律所公益事務的負責人。在ALM的專訪裡,他沒有具體提到律所和特朗普的交易,但表示自己從11月選舉以來就一直想離開,為“我所一直相信的東西”而戰。
洛杉磯的律師莫拉迪亞則向路透社表示,他從盛信離職後,收到了來自律所內外部人士的支援和問候。
“透過今天的投降行為,盛信加入了其他幾家歷史悠久、強大、有影響力和資源豐富的律師事務所的行列,屈膝親吻威權主義的戒指。”他在辭職信中如是寫道。
他告訴路透社,(當時)沒有足夠的個人和機構站出來對抗總統,總統已經對5家律師事務所過去的法律工作或政治關係發出了懲罰性行政命令。
“這需要有意識的行為。”莫拉迪亞在談到他辭去盛信合夥人職務的決定時說。

瑞生的合夥人山姆·王也選擇了辭職,他在領英上批評律所簽署協議是“令人失望的投降決定”。
凱易駐芝加哥辦的律師傑奎·皮特曼則表示,她“良心無法說服自己繼續在凱易工作”。
兩頭堵的大律所
比起律師的牴觸和抗議,管理層更在意的是律所的業務安危。
與特朗普達成協議的公司——總共9家——公開或在內部備忘錄中為這些交易辯護,認為這是為了在不損害原則的情況下保護他們的利益。

與特朗普達成協議的情況,資料截至4月11日,來源:Axios
寶維斯董事長布拉德·卡普(Brad Karp)對員工的說法是,律所與特朗普達成了一項協議,以避免一場可能摧毀公司的“生存危機”。卡普認為,即使律所成功地發起了法律挑戰,客戶仍然會認為律所是“不受歡迎的政府人物”,進而影響業務的維繫和開展。
“我們知道並理解這一發展可能會給你們中的一些人帶來沉重的負擔,你們可能不同意我們所走的道路。”盛信董事長奧爾登·米勒德(Alden Millard)在律所的內部信裡如是寫到。
這些說辭顯然無法令律師們信服。在安理謝爾曼與特朗普達成協議後,數百名律師和員工聯名簽署提交了一封信,要求律所不要這樣做。
“我們理解安理謝爾曼和其他律師事務所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威脅,”根據路透社的披露,信中如是寫道,“然而,我們堅信,這種性質的協議會導致美國法治的惡化。”
安理謝爾曼沒有立即回應置評請求,但在交易宣佈後的一份內部備忘錄中表示,其協議(還包括 1.25 億美元的無償承諾)符合其“核心價值觀”。
給大律所“添堵”的還有自己的同行。

目前,有4家律所針對特朗普的行政命令提起了訴訟,認為這些命令違反了美國憲法對言論自由和正當程式的保護。這幾家律所分別是博欽、威凱平和而德、簡博、蘇斯曼·戈弗雷,均以訴訟業務見長。
有律所取得了初步成果,法官暫停了行政令大部分條款的執行。
當然,這幾家律所也有人選擇離職。博欽在起訴後失去了政府合同事務部的副主席亞歷山大·卡尼薩雷斯。該律師轉入文森·埃爾斯繼續從事同類事務,並向路透社表示自己很久以前就開始和文森·埃爾斯接洽了。
苦衷?
“你可以把它看作是敲詐勒索和打擊,或者你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把它看作是賄賂——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首席民主黨眾議員傑米·拉斯金(Jamie Raskin)對這一事件表示。
“但是,總統威脅和恐嚇律師,禁止他們進入聯邦政府大樓、簽訂合同和安全許可,然後這些公司基本上不得不自費擺脫這種禁令和迴避,這絕對是令人憤慨的。”
行政命令並不是律所唯一的威脅。
平等就業機會委員會(EEOC)也聯絡了許多律所,質詢有關其招聘做法的問題,並暗示律所實現員工多元化(DEI)的努力可能違反就業法。
簽下1.25億美元免費法律服務的幾家律所——凱易、安理謝爾曼、盛信、瑞生,都收到了EEOC的信件。
凱易在相關報道中明確表示,這是促使其決定與政府達成協議的一個因素。
“作為交換,EEOC的問題得以解決,包括它對有關我們的員工和客戶的廣泛資訊的要求,我們將不再需要提供這些資訊,我們也不會成為行政命令的目標。”該律所的委員會在向員工解釋這筆交易時寫道。
凱威萊德雖然沒有被平等就業機會委員會聯絡,但也與特朗普政府簽署了一項價值1億美元的公益工作協議。該律所之前曾僱用特朗普的前辯護律師託德·布蘭奇(Todd Blanche),但在他接受特朗普作為客戶時迫使他離開。布蘭奇現在擔任副司法部長。

其他簽署交易的律所也同樣與特朗普政府有著新仇舊怨。寶維斯曾僱用Mark Pomerantz,從事對特朗普的封口費調查。美邦也聘請過特朗普的批評者、前總統奧巴馬時期的前代理總檢察長尼爾·卡蒂亞爾(Neal Katyal)。
拉斯金和參議員理查德·布盧門撒爾(Richard Blumenthal)寫信給白宮以及簽署此類協議的幾家律所,詢問有關安排的更多細節,包括會議的安排方式和交易的細節。
在解釋他們為什麼採取這樣的安排時,許多律所都為他們的公益工作辯護,認為他們將承擔他們已經支援的事業——例如保護退伍軍人,等等。
寶維斯主席Brad Karp表示,該律所同意在“共同感興趣的領域”就“我們已經在開展重要工作”的主題開展無償工作。
白宮則表示,和解律所“重申了他們對結束司法系統和法律職業武器化的堅定承諾”。
但紐約州眾議員丹·戈德曼(Dan Goldman)表示,這些交易使這些律師處於無法挑戰特朗普政府的境地。
“我認為最大的問題是,一旦你走上了這條屈服於惡霸並試圖談判達成交易的道路,你就已經在與魔鬼同床共枕。”他告訴《國會山報》。
“我的猜測是,這些東西中的絕大多數都屬於他們更廣泛的目標,他們之所以願意同意這一點,是因為實際要求與他們通常做的事情並沒有超出界限。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就是重點。“他補充道。
“因為特朗普想讓他們向他屈服,或者至少看起來向他屈服,向他屈膝,以便他能夠對他們行使權力。我認為,他們無論如何都會這樣做的事實,進一步解釋了為什麼他們不應該同意與魔鬼達成交易。”
戰爭在延續
某大型律師事務所的一位律師表示,他預計大律所和特朗普之間的交易仍將繼續進行,且達成交易的價碼可能會繼續上漲。
隨著越來越多的律所選擇投降,特朗普已經能夠用明顯更少的槓桿來獲得更大的讓步——即使是那些似乎與他沒有個人恩怨的律所。

“我認為它不會結束,至少不會很快結束。當總統有根據地認為他能夠冷靜、恐嚇和改變主要律師事務所的決策,並導致許多律師和許多律師事務所考慮一次、兩次、三次或更多次時,就不會這樣做。“這位律師表示。
“繼續這樣做對他有好處。他可能會在這裡和那裡被法院打臉,但資訊已經被接收並繼續被接收:小心!作為一家律所,讓我們謹慎行事。讓我們小心我們合作伙伴的行為。讓我們小心我們的名字被和其他什麼東西聯絡在一起。”
美國地區法官貝麗爾·豪厄爾(Beryl Howell)在評估特朗普的舉動時嚴厲批評,認為該命令“似乎是特朗普總統利用納稅人的錢[和]政府資源來追求完全個人恩怨的一個例子”。
4月11日,500多家律師事務所和300名退休法官尋求提交支援該律所的法庭之友簡報,譴責特朗普針對律師事務所的行政命令,警告他們“試圖脅迫其他所有大大小小的律所屈服”。這些行政命令呼籲官員取消這些公司客戶持有的聯邦合同,並限制他們的律師進入聯邦大樓和官員。
眾多民權團體和其他智庫也是如此。
“特朗普總統的這些行政命令——非常明顯地是為了報復這些律所進行的法律工作和法律宣傳。這是一把刺向正當程式核心的匕首,也是美國透過法律程式和平解決爭端的傳統。“自由主義的卡託研究所(Cato Institute)高階副總裁克拉克·奈利(Clark Neily)上週告訴記者。
“這是對整個美國法律界的一記重拳,企圖阻止律師提供透過訴訟和平解決公民社會爭端所必需的熱心法律倡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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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吳夢奇Scott編輯 / 顧文倩Aro
分類 / 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