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化債,是一個時代的落幕

本文是圓方的第1215篇原創
(點選標題下方小耳機標誌可收聽音訊)
01
據《廣西日報》訊息,6月25日,廣西壯族自治區召開自治區黨委常委會擴大會議,專題研究柳州市債務化解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
會議審議通過了
自治區支援柳州市本級一攬子化債方案
柳州市本級防範化解債務風險實施方案
會議強調,柳州的債務問題,看似金融風險,實則是政治生態問題。
……
02
柳州的債務問題有多嚴重?
圓方簡單搜了搜不同口徑的統計資料,感覺差異還挺大的(以下資料僅為參考,圓方不為其真實性跟準確性負責)
截至2024年末,柳州政府顯性債務餘額為1042.72億元,其中一般債務271.03億元,專項債務771.69億元。
1042億是什麼概念呢?2024年柳州市實現地區生產總值(GDP)2950.67億元,其中柳州一般公共預算收入為149.09億元。
1042億和149億雖然看起來差別很大,但是其實這個負債率還算正常。許多地方的債務和收入比,比這個要高不少,
但是更關鍵的是隱形債務,有統計資料表明,截至2024年末,柳州城投平臺有息債務規模達2397億元,遠超顯性債務,隱性債務主要集中於城投平臺(如柳州投控、東城集團等),佔廣西全區城投債餘額的40%。
這兩千多億可能還只是有息債務,其他的諸如工程款呀,政府承諾的獎補資金,拖欠的工資費用等,可能還不知道有多少。
假設這2397億的“有息負債”利息是6%,那麼一年的利息留就要143億。換句話說,柳州全市所有財政收入,不吃不喝,可能歸還隱性債務的利息還不夠……
這才是制約柳州發展的最大制約
03
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這些影響呢?從“柳州市債務化解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專題會的表述,可以窺見一二:
首先是政績衝動裹挾下的決策失控。
柳州債務危機的直接推手,是前兩任主政者鄭俊康、吳煒主導的“大躍進式”城市擴張戰略。2016年,柳州提出“一主三新”城市發展藍圖,將軌道交通、產業新城等作為核心抓手,試圖透過基建投資拉動GDP高速增長。
然而,這種決策完全脫離實際——例如輕軌專案在未獲國家發改委批覆的情況下強行上馬,總投資額高達186億元,卻因人口密度不足、運營虧損風險過高等硬傷淪為“空中樓閣”。最終形成176.95億元隱性債務窟窿。
其次是權力監督失效下的融資狂歡。
鄭俊康、吳煒主政時期,權力尋租與金融槓桿深度捆綁:一方面,城投平臺成為政商利益輸送的管道,直接導致專案成本虛高、質量失控;另一方面,自治區分管領導藍天立、唐仁健等人默許甚至縱容違規融資,形成“上級背書+下級操作”的共謀鏈條。
更致命的是,債務擴張與個人升遷直接掛鉤——主政者透過“負債換GDP”創造短期政績,而接任者因忌憚風險暴露選擇“借新還舊”,最終形成兩千多億元債務雪球。
最後是產業轉型滯後下的經濟失血。
柳州債務危機的深層根源,在於傳統工業城市的轉型困境。作為“西南工業脊樑”,柳州長期依賴汽車、機械等重工業。但是,2024年,其燃油車產量同比下滑,柳鋼集團也淨利潤暴跌,這都影響了當地的經濟現況。
2024年柳州一般公共預算收入149億元,同比下滑4.8%,而債務利息支出高達143億元,形成“財政養債”的惡性迴圈。更嚴峻的是,土地財政依賴症加劇失衡——2018年土地出讓收入佔財收比重達45%,但隨著樓市降溫,2024年該比例驟降至18%,進一步削弱償債能力。
04
那柳州的債務問題是個例麼?當然也不是。本質上柳州今天的困局,也是一個時代的尾聲。
柳州債務危機絕非孤例,而是中國城鎮化程序中“債務驅動增長”模式的縮影。
這座工業重鎮的困局,折射出地方政府在政績衝動與債務擴張之間的深層矛盾——當“負債換GDP”的短期邏輯取代了高質量發展的長遠考量,當權力尋租與金融槓桿形成共謀鏈條,系統性風險便如影隨形。
而今天徹底暴露的危機,也揭示了傳統發展模式的終結:依賴土地財政的城市擴張、倚重基建投資的增長引擎、依託政商捆綁的融資狂歡,在人口紅利消退與產業轉型壓力下已難以為繼。
那未來應該如何辦呢?或許這次“柳州市債務化解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專題會的一段話或許可以作為答案:
柳州市和各縣(區)、市直部門“一把手”要扛穩扛牢第一責任人責任,發揮“關鍵少數”的關鍵作用,把正確政績觀貫穿推動高質量發展全過程,堅定不移踐行新發展理念,不斷深化對做好經濟工作的規律性認識,不做超越發展階段的事,不搞短期行為和表面文章,不搞形象工程,不給後續發展留下爛攤子,在發展歷程中跑好自己這一棒,以實幹實績實效推動柳州高質量發展邁出新步伐。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