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州,如果你想和女權主義者做朋友,就得去爬山。
——在我剛搬家到廣州的時候,朋友臺風對我說了這句“至理名言”。

曾經不愛運動的颱風女士
(圖片如無說明均來自公眾號“在野登山隊“)
颱風是廣州在野女子登山隊的創立者之一。2019年1月,“在野”在幾位女性登山愛好者的推動下成立,兩年來,已經由最初的不到十人,發展成“可能是全國最大的”女子登山隊,預備隊員達到400多人,正式隊員也有近80人。
這支全女性的登山隊如何誕生,和其他“普通”的登山隊又有什麼不同?是什麼讓女權主義者走進山野,使用者外運動的形式來發展社群?
跟著“在野”一路上山,就能知曉答案。

“在野”兩週年合影
(攝影師:MC)
在山上用女式小便器乾杯
“在野”的行程通常需要一天的時間,早晨上山,傍晚下山,中途隊員們會在山上找塊空地,圍坐在一起吃“山飯”。領隊會事先提醒隊員自備午飯,有什麼吃的大家也會一起分享。體力比較好的人會自帶便攜炊具,現場做飯。
最近一次上山,領隊歐陽做了手磨薑汁奶茶,大家一口一口分著喝。杯子不夠用了,有人從包裡掏出一沓紙質的女用站立式小便器,大家瞬間笑成一團。
“真的嗎?要用這個來喝?”“有什麼關係,折一下不就是個紙杯嘛!”

等著裝奶茶的女用站立式小便器
很多人都沒聽說過“站立式小便器”是啥,用過的人就來現身說法:放在什麼位置、怎麼導流、在什麼情況下適用。“在野外可以用,蹲下尿會有蟲子,還可能被草扎到。”有“高階玩家”分享經驗:不一定要用導流器,用手調整尿道口的方向,也可以站著尿尿。這一發言引發了新一輪的“學術探討”。
一群女性聚在山上用女式小便器乾杯——這一幕發生在女子登山隊的活動上,好像是一件自然又有趣的事情。但若是放在不同的環境下,恐怕會驚掉一些人的下巴。2019年,就有女性因為舉辦了面向殘障女學生的“站立小便實驗工作坊”,在網路上被抨擊為“模仿男人”,受到大量的嘲諷和辱罵。
對歐陽來說,這是“在野”最珍貴的地方:它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讓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一些激進[1]的話題,尤其是和性別相關的話題。

領隊歐陽:“還有一半就到了。”
“在野”的成立源於一次機緣巧合。歐陽和其他幾位愛好戶外運動的朋友一起去爬山,其中一位成員小鏡腸胃炎犯了,大家連忙緊急下撤,一邊輪流照顧她。這個小小的插曲讓小鏡印象深刻,她覺得爬山和徒步這樣的形式可以讓參與者更好地交流,增進感情,而且可以透過運動的方式幫助女性增權賦能。平時大家參與運動,想找一個性別平等的戶外團體也很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自己成立一個呢?
小鏡向一起爬山的朋友們提出了這個想法,在她的主力推動下,成立登山隊的計劃被提上日程。
對於這個提議,朋友們各自有著不同的考量。歐陽說自己當時沒有考慮太多,只是覺得可以認識更多有共同愛好的人,多一點人在一起玩挺好的。另一位成員小海鮮認為,生活中屬於女性的空間太少了,登山原本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她更希望在沒有性別歧視和性騷擾的情況下進行;颱風則希望登山隊的活動可以創造更多探討社會議題的機會。
大家的想法各不相同,但都有相似的興趣和理念,這讓她們的關係迅速拉近。隨著更多“有潛力”的人被拉進來,“在野”最早的一批成員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工作團隊。

相互扶持.gif
當時在廣州並沒有線下的女權小組可以滿足大家的社交和活動需求,在這樣的背景下,“在野”的誕生志在填補這一空白,也從一開始就以女權主義作為核心。
小鏡和颱風曾是廣州“F小組”的成員,這一女權小組主要致力於以戲劇、讀書會、觀影會等形式普及女權意識,包括排演著名的話劇《陰道之道》。隨著核心成員因為各種原因離開廣州,小組也漸漸停止運作。小鏡一直希望可以在廣州重建一個這樣的小組,但再成立一個同類型的小組較為困難,而“在野”的主要組織形式是戶外運動,恰好就提供了一個新的切入點。
戶外活動最大的好處是不用租場地,因為“山就在那裡,你去就可以了”[2]。避免了困擾很多小組的經費問題,剩下的就只需要團隊成員“用愛發電”。大家平時都是業餘參與登山隊的工作,有了關於活動的想法就拋到團隊群裡,有興趣的夥伴就會一起討論如何開展。體力好的人負責探路,擅長“語言輸出”的人負責主持活動,帶大家聊天,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分工。

團隊成員合影
第一排從左至右:郭晶、小鏡、小海鮮
第二排從左至右:木子、颱風、歐陽、灌籃、九九
每次登山活動都會有一個主題,比如“單身女性如何養老”“消除性別暴力”。這些主題都是成員們在群裡討論出來的,大部分都和身為女性的經驗或自身生活息息相關。
疫情緩和之後的第一場線下活動,主題是“外出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大家一邊吃午飯,一邊圍坐在一起,分享各自在疫情之下的生活,以及對強制隔離、推行健康碼等政策的看法。有人認為限制出行儘管帶來了種種不便,也是為了保證安全的必要舉措,要看到政策好的一面;也有人講述了自己在隔離期間感受到的強烈壓抑,和對公權力擴張的擔憂。
對於同一個問題,不同的隊員觀點可能截然相反,但大家都保持友好交流的態度。颱風作為主持人作出總結:網路上的公共討論空間正在變得越來越少,如果這一對話發生在網上,很可能會發展為對立雙方的相互攻擊。而當大家線上下見面,面對的是另一個活生生的人,也就更能看見事實的複雜性,接納彼此的不同。無論觀點為何,“我們現在能像這樣聚在一起,看到彼此,這才是最重要的”。

小鏡(右)和另一位成員郭晶
(圖片來自公眾號“在野登山隊“)
在線上的隊員群裡,和平友善的氣氛則有賴於團隊成員的努力。“社交達人”木子是隊員群的主要管理員,日常負責在群裡活躍氣氛,偶爾也需要處理一些紛爭。一次,有人因為“能不能摘除子宮”的話題吵得很兇,木子提出讓她們不要攻擊對方,冷靜下來談。儘管雙方最後沒有達成共識,但至少能夠心平氣和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木子覺得能有這個結果也很不錯。
不少人的加入都是被“在野”開放包容的氛圍所吸引。木子認為大家之所以能夠對一些深入、“激烈”的話題暢所欲言,還是因為“在野”是一個專屬女性的空間,因此大家才能不受干擾地分享經驗、表達看法:從如何處置自己的身體、選用什麼樣的經期用品一類的個人問題,到防治家暴、保護性暴力受害者等公共議題。
其實“在野”之所以成為一支“女性登山隊”,也是因為機緣巧合。最初大家沒有刻意限制參與者的性別,只是碰巧組織者和報名者都是女性。後來有男性朋友想報名,團隊成員們才開始正式討論這個問題。
最後她們得出結論:男女都有的登山隊已經很多了。有男性在的登山徒步活動中,女性常常沒有機會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而且戶外圈是性騷擾的重災區,很多深入參與過戶外活動的人,甚至男性領隊都有這樣的感受。
在男性擁有更豐富的社會資源的前提下,她們想把自己創造的活動機會更多地留給女性,“是經過實踐和討論才做出的決定,而不是想當然地排男”。曾經有不懷好意的男性試圖混進群裡騷擾,木子和團隊的夥伴把他們踢了出去。“我們努力創造只有女性的安全環境,大家暢所欲言地去討論自己想要討論的事情。”

團隊成員合影
沙發上右二為點點,左三為隊員馬戶
不想被騷擾,就要去行動
成立登山隊不只是說說而已,有很多現實的問題需要解決,例如團隊的專業性和安全問題。登山和徒步的過程中隨時有可能碰到意外,在野外遭遇危險也很難及時獲得救援。歐陽就曾經對此表示擔憂,她問小鏡:“我們全部人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都不是專業領隊。你確定嗎?”
小鏡說沒關係,即使大家知道“在野”不是專業的登山隊,或者在這個過程中暴露出團隊的一些缺點。她想要的是和社群共同成長。
廣州的徒步登山線路不算多,但成員們確實也沒有太多經驗,對大部分線路都很陌生。歐陽要求大家在帶隊進山之前一定要自己先去探路,提前找好休息點,預估隊員的體力,再決定最終的路線。大家對照著徒步軟體,一條路一條路地“開荒”。

話嘮領隊小海鮮
為了在專業道路上更進一步,歐陽、木子和小海鮮都去考了戶外指導員證。最厲害的成員是曉宇,她從初級指導員一路考到高階指導員,另外還考了攀巖和營地的資格證,去各種戶外學校和登山協會接受擁有完整體系的培訓。
曉宇加入“在野”的時間稍晚。第一次報名參加活動的時候,她已經有在登山俱樂部做兼職領隊的經驗,於是就穿著平時帶隊穿的衣服,帶著對講機,全副武裝地去了。大家都很震驚:“來了個專業的!”她被當場“盯上”,很快被拉進了“在野”核心團隊。
但即使是曉宇,在戶外運動的領域也難免會遭遇性別歧視。曉宇在一家大型體育用品零售企業擔任戶外運動大使,能力在公司內部受到認可,還曾經被領導邀請開課講戶外的知識。但她在俱樂部帶隊的時候,還是會受到一些人的質疑:女生能做領隊嗎?
這時公司老闆就站出來替她說話:“她很強的,她是高階(戶外指導員)。你是什麼,你連證都沒有。”

曉宇的證書們
(圖片由曉宇提供)
小海鮮也在一些商業隊伍做過兼職領隊和教練,她形容兼職的感覺“很痛苦”,不像在“在野”的時候,覺得“這才是登山,這才是享受”。不少登山隊的性別觀念都非常傳統,分組的時候一定要男女分開,或者每一組一定要“陰陽平衡”。有的公司宣傳語還會寫:“來爬山嗎?爬山就有女朋友送。”明明熱愛徒步的女性數量也相當多,有的活動甚至超過一半參與者都是女性,但在這些隊伍看來,她們好像是給男性參與者提供的“獎勵”一樣。
小鏡聯想到韓國小說《82年生的金智英》:女主角金智英和其他女性同學在大學登山社遭遇各種不公平對待,沒有機會擔任社長,受到言語性騷擾。直到十年後,她們才聽說有個學妹當上了社長。這一劇情真實反應了現實中女性登山者的處境。
被忽視、安全性受威脅、行動被控制與指導——這些都是女性在公共空間可能遭遇的負面經驗[3]。女子登山隊正是為了回應這些問題而存在。歐陽說,有時在路上碰到一些不友善的“調侃”,例如“怎麼沒有男生跟你一起爬”“你有沒有男朋友”,一個人的時候可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而當一群女性在一起,大家就會每人懟一句,懟到對方無話可說,“特別的爽”。

團隊成員合影
左四為勾勾樂,右一為Lillian
右二為隊員阿潔
除了明顯的歧視行為,女性在戶外也很容易成為受“關照”的物件,需要分工合作的時候,自然而然會被分配到更輕鬆的任務。但“關照”的背後,其實是女性的能力沒能得到承認。許多人似乎很難想象女性也能擁有優秀的體能。木子作為隊員參加商業登山隊的活動時,經常因為“走得比男性領隊還快”而收到別人驚訝的目光。有人對她說“你讓我們男的很沒面子”,木子說:“勉強啥呢?老老實實承認不如我不就好了。”
她記得自己有一次在“在野”的活動中負責押隊,中途和隊員們一起停下來休息。迎面走來一位大叔,問她們要去哪裡。聽到答案後,這位大叔非常篤定地說:“按你們這個速度,天黑之前肯定走不到。”
有的隊員聽了很生氣,對大叔說:“走你的路吧,關你什麼事。”木子有點不好意思,在一邊打圓場。不過她很快發現,大叔說的話有誇張的成分:她們按照原來的速度前行,順利地在天黑之前到達了終點。“可能他潛意識裡還是覺得女生不行。”

領隊曉宇
(圖片由曉宇提供)
從這個角度來說,“在野”正在做的也是“開荒”的工作。曉宇把戶外圈對女性的偏見和尚待提升的環境保護意識放在一起做類比:人們把果皮隨手扔在山上,不是因為素質低,只是因為尚未具備相關的知識,不知道果皮降解需要多久,可能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同樣地,中國的民間戶外運動不過發展了三四十年,女性身影的出現還要更晚,人們的意識尚未得到提升,對女性的印象還停留在“柔弱”和“需要被保護”。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改變。
“我覺得是沒有關係的,因為我們要做的就是去行動。”曉宇認為,“在野”的工作,或者說女權主義者的使命,就是從自身做起,透過行動去粉碎這些刻板印象——即使是一點一滴小小的行動。
向上攀登,向下看景
除了登山之外,“在野”也組織過工作坊、觀影會一類的室內活動。一次,一位隊員聽說她們想開展反家暴主題的活動,推薦了一部反家暴紀錄片《超越·愛》。這部紀錄片講述臺灣現代婦女基金會邀請13位受暴婦女攀登臺灣百嶽,以“冒險治療[4]”的方式進行賦權。她們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透過各種訓練增強體能,克服恐高的情緒。從開始的退卻,到跨過一個又一個難關後的喜悅,在這個過程中,受暴婦女經歷了成長,也形成了一個彼此信任的互助團隊。
用運動的方式為女性賦權,正是“在野”的工作目標,因此大家都對這部片子充滿期待。小鏡和小海鮮聯絡上婦女基金會,輾轉拿到了片源,線上下舉辦了一場公開放映會。
在放映現場,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爬山使受暴婦女獲得了力量感,但當她們下山回到原來糟糕的環境,這種力量感還能持續下去嗎?在山上看到的風景,能夠幫助她們改善現實的生活嗎?
作為從事婦女兒童服務工作的社工,小海鮮從工作者的角度做出了一些解讀。她認為,長期處於暴力的環境中,會讓人產生“習得性無助”,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改變現狀。而當她們突破困難,完成了一項看似絕無可能的任務,她們的內心就已經發生了變化。即使環境依然惡劣,但至少她們相信自己擁有改變的能力,也就有勇氣對之後的生活做出選擇。

《超越·愛》劇照
(圖片來源:臺灣女性影像學會)
歐陽覺得自己暫時不能對這個問題做出很好的解答,但她確實從“在野”的活動中觀察到“冒險”之於女性成長的作用。她發現,熱愛爬山和運動的女性,大部分都有一定的“女權意識”,原本以為“在野”需要做很多女權觀點的普及工作,結果反而吸引的都是理念相似的人。
想想也很自然:當你攀上了一座又一座高山,當然就不會再相信“女效能力有限”的謊言。無論是在爬山過程中相互幫助、一起反駁路人的嘲笑的時候,還是每一次覺得自己不行了,又一鼓作氣爬上去的時候,都是重新感受到自身力量的時刻。
“在野”的同伴為歐陽提供了深刻的聯結,只有在這裡,許多話題才有談論的空間。而在歐陽工作的單位,她和同事完全沒法聊社會議題。當她指出一件事是不公平的,別人不會表達相似的感受,只會勸她不要再談,讓她感覺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有人可以一起討論,就算不能改變什麼,已經是蠻大的安慰。”歐陽覺得,正是因為有夥伴們的存在,她才能夠不受外界麻木的環境所同化。她希望“在野”能夠繼續發展,除了女權社群,也能吸引更多的“普通人”參與。“希望她們和我們一起玩、一起爬山的時候,有不一樣的感覺”,即使去到不友善的環境中,也有力量反抗。

隊員沿途帶走山上的垃圾
(圖片來自公眾號“在野登山隊“)
小鏡和部分成員正在參與“在野”app的開發,目標是擴大影響範圍,將活動推廣到更多城市。她說,“在野”就像一棵許願樹,幫她實現各種各樣的願望。現在這棵樹正逐漸成長,醞釀著開枝散葉。
颱風也透過“在野”嘗試了各種不同形式的活動,如主題為“女性與運動”的T恤繪畫工作坊,以及尚在策劃中的豆本工作坊。她不斷產生新的想法,試圖留下更多的東西:“希望我們的經驗,即使是失敗的經驗,也會成為其他女性的經驗。”

團隊成員合影
右一至三:小利、西施、佳餚
左一為隊員程瓊
曉宇形容“在野”給了自己“靈魂的滋養”。在這裡,她遇到了一幫志同道合的人,想說的話都有人懂,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充滿了色彩,充滿了光亮”。即使疫情期間被困在老家,她還參與了颱風發起的“反家暴小疫苗”活動,藉機和家人討論了家暴問題。她的奶奶也陪她一起進小區貼“給鄰居的一封信”,呼籲居民關注家暴,這一“成果”讓她覺得特別有意思。
小海鮮搬家到了深圳,參加活動的機會減少了,只能線上和大家保持聯絡。她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提到“在野”,哪怕面試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提到自己喜歡戶外運動,再深入一點就會聊起“在野”。她有種奇妙的感覺:自己和團隊中的一些人並不算深交,但莫名就對她們感到很親切,即使離開了,內心也有複雜的感情。“在野”彷彿在她的生活中留下烙印,佔據了她記憶中一個柔軟的角落。

木子在西藏徒步
(圖片由木子提供)
訪談結束的時候,我問木子,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資訊想補充。木子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爬山是一件好玩的事兒。”
小鏡感到很自豪,因為她們曾經成功把很多自稱“肥宅”的朋友帶出來一起爬山,有的人開始只是為了和朋友待在一起,後來就慢慢愛上了戶外。她說,一些女性從小就不被鼓勵運動,也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對運動沒有興趣,但她還是希望隨著“在野”活動的推廣,有更多的女性可以以此為契機做出嘗試。畢竟——
“山就在那裡,你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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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激進”作為中文詞彙偏貶義,“激進女權”也在網路上也多用於指代言辭表現較為激烈的女權主義者。在這裡對應的英語原意為Radical,更多指對結構性、根本性問題的反思。為避免歧義,特此說明。
[2]本文部分資訊來源:公眾號“硝美麗”《這可能是中國最大的女子登山隊——在野》(←點選閱讀)
[3]陳素秋《攪擾公、私劃界:從女性主義出發》
[4]冒險治療:規劃一個在合理控管風險下創造挑戰的冒險經驗,透過活動前、活動中與活動後相關反思引導的治療處理介入,產生個人及團體的認知、情感及行動之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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