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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你有偷看奧斯卡頒獎直播嗎?你押中最佳影片了嗎?還是像往年一樣,為某部電影沒有拿XX獎而生氣?或許你對它的在意程度,還不如對頻繁變臉的天氣?
每年寫奧斯卡回顧,也是一種定番,像給這食之無味的影迷春晚找點新由頭。但今年真的!太有趣了!
誰能想到前哨算不上扛打的《阿諾拉》,居然橫掃最佳剪輯+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女主角+最佳導演+最佳影片,誰能想到這部豆瓣評分只有6.8分的電影,在奧斯卡迎來一場全勝。


阿諾拉 Anora (2024)
其實九部提名最佳影片,豆瓣評分大多在6-7分檔,甚至唯一的一位8分選手是維倫紐瓦的《沙丘2》。翻舊賬雖然不是個好習慣,但回憶一下十年前的奧斯卡,沒有對比就沒有降維打擊。
2015年,是《鳥人》和《少年時代》的角逐,傳記片《萬物理論》《模仿遊戲》《塞爾瑪》扎堆提名,以及人見人愛的韋導帶來了《布達佩斯大飯店》。那一年《少年時代》折戟,《鳥人》勝出,大家會說,實至名歸。


鳥人 Birdman or (The Unexpected Virtue of Ignorance) (2014)
但今天看著《阿諾拉》勝過《粗野派》,好像十年之後,一個像《少年時代》一樣輕盈蹦跳的故事,終於能越過已然不合時宜的老舊學院審美,對我們說,這個時代的銀幕需要搞搞新意思。

在奧斯卡提名名單最終揭曉的一刻,它的觀感不亞於一場真實的《亢奮》。《某種物質》很瘋,《艾米莉亞·佩雷茲》很瘋,《阿諾拉》當然也很瘋。
這些發瘋的故事們多少帶點共性,瘋得很真實,很有能量。


某種物質 The Substance (2024)
比如《某種物質》。娛樂產業對美的過度苛責和消耗太過長久,久到即使回到現實,也沒人認為這不正常,於是這位虛構的女星伊麗莎白,終於站出來先瘋為敬,以再造一個自己的方式返老還童,成為蘇,她的自我厭惡已經強烈到衝出銀幕。那個美到如同精裝修的虛假自我,完成無比荒誕的“我殺我自己”。她無需外化,已經成了怪物。
《某種物質》的有趣,顯然不止於讓ANTI服美役分子狂喜。它合理化,並且不畏懼正視自我厭惡的心理動線,這顯然是高於性別與美的議題,有更深層次的立意。由自我厭惡衍生的迷失甚至異化,也是cult外衣下的寓言。


某種物質 The Substance (2024)
《艾米莉亞·佩雷茲》也在講一種自我厭惡,但比之《某種物質》的後現代寓言屬性,它更貼合古典悲劇的無解母題。拋開LGBT、政治隱喻等等所有時髦標籤,《艾米莉亞·佩雷茲》同樣是“我殺我自己”,甚至比《某種物質》更為徹底。當黑幫頭目馬尼塔斯如願完成變性手術,成為艾米莉亞,“她”殺死了“他”。只不過艾米莉亞之於馬尼塔斯,並非《某種物質》中的蘇之於伊麗莎白,“她”不是更好的版本,也不是“他”的新生。所有被自我厭惡的品性,專橫、獨斷、嫉妒、佔有慾,不過十宗罪換了一張畫皮,“她”還是“他”。而之所以說《艾米莉亞·佩雷茲》是個古典悲劇,因為在這個故事當中,當自我厭惡變成一種莫比烏斯的迴圈,最終的結局已經無需言明,“他”是底色,“她”是獻祭。


艾米莉亞·佩雷斯 Emilia Pérez (2024)
《魔法壞女巫》則是把合理化的自我厭惡更上一層臺階,溫和地用這部經典的音樂劇,淺淺一罵:我討厭你,不需要理由。在互助議題的虛假繁榮終於難以為繼的時候,直言不諱的“同性恨”,或許更能切中時代的脈搏。基於原作的政治隱喻,將原有的音樂劇,拆分成上下部電影,也更能有餘地展開和豐富兩位女巫的形象。作為激進反對者的艾芙芭,和格琳達這樣的溫和改良派,顯然不可能不顧一切,手挽手對抗全世界,那太幼稚。她走她的黃磚路,她騎她的掃帚,殊途同歸,如此的For Good才能從過家家,走到信仰與立場博弈的更深層次。


魔法壞女巫 Wicked (2024)

在本文最開始我們就說過,今年的入圍影片,豆瓣評分普遍走低,甚至豆瓣友鄰已經手下留情,比如《艾米莉亞·佩雷茲》,在IMDb被打入5分檔,換算成華語電影差不多是《床前明月光,咣!》的水平。為什麼不能罵難看?不談大道理,我們來用最簡單的白話說一下這個故事:一個黑社會老大哥做了變性手術,變成女的又捨不得老婆孩子,假裝孩子姑姑,把一家人又接到一起住,結果老婆改嫁他急眼了。放在奧斯卡不一定討喜,放在《故事會》有的是人愛看。


艾米莉亞·佩雷斯 Emilia Pérez (2024)
雖然是歌舞片,一驚一乍的歌舞也很多,好像哪首也沒讓人真能有印象,甚至看完莫名其妙想聽Born to Die,不是為了能多呼應電影的主題,實在是賽琳娜演的前妻姐和想要再嫁的物件,十分神似打雷姐和她的鱷魚哥。要故事有狗血,要歌舞,有,但不好看。
況且歌舞片在國內觀眾群體當中本就地位尷尬,除了文青打卡必備《愛樂之城》,再多就是一問一個不吱聲。《魔法壞女巫》在北美賣爆,不耽誤上了國內院線涼得像盤剩菜,是國內沒有歌舞片受眾嗎?當然不,或者說這個群體可能有另一個本土化的名字:劇韭。
如果以劇韭視角來看,那《魔法壞女巫》既沒有讓人想KTV的觀劇體驗,又把150分鐘體量的音樂劇爆改得非常多餘,過多篇幅都放在西斯學院。魔法學校,舞臺劇改電影,要不朱浩偉看看《哈利·波特與被詛咒的孩子》?


魔法壞女巫 Wicked (2024)
《某種物質》被討伐得還要更慘一點,衝著“女電影人自編自導”去看朝聖的受眾,以為等來了《好東西》2.0,看完憤怒發現,滿屏都是瑪格麗特·庫裡的豐乳俏臀,女導演要想“擦”,非但不遮掩,甚至逐幀暫停。故事結尾,還要讓女明星變成一攤爛泥。至於多少人看完忍著噁心的胃顫抖的手,怒罵“終究是老白男毀了電影”,誰知道呢。
即使是《阿諾拉》,也被太多人嘲笑是“站街文學”,老掉牙的灰姑娘故事,加上嫁入豪門、婆媳不和的短劇梗,這玩意兒真的值五座小金人麼?但很好的是,我們此刻可以因為自己的不喜歡而自由輸出情緒,不會有人把某個異見分子綁在影院,輸出三個小時“關於《阿諾拉》獲獎的合理化分析”,也不會誰因此看不起誰的觀影口味(但如果去年有人表達不喜歡《奧本海默》,可能會被嘲笑不懂電影藝術吧)。看電影這件事,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觀後感輸出,我可以喜歡你的不喜歡,你也可以感動於我的無感,只有你歡我愛,沒有三六九等。


某種物質 The Substance (2024)

既然亂成了一鍋粥,那麼就喝一勺吧。
銀幕上的電影人在發瘋,觀眾席的看客也在發瘋。而讓電影界的主流獎項,接受發瘋是人類的常態,偉大的程度,不亞於把大象從冰箱裡放出來。
因為我們終於都學會放棄治療了。放棄矯枉過正的各種“正確”,放棄言不由衷的who helps who,迴歸最初始的表達。


創作者為什麼不能拍蹩腳的故事?不好看,很多時候也是一種創作自由。就像我們基本不會真情實感地討厭托米·韋素,只會指著《房間》說,好爛。如果一位創作者能不被種種時髦的標籤裹挾,只為了講一個故事,而講一個故事,完整將自己的構想與理念付諸實施。那麼無論從任何程度而言,這部作品都值得被尊重。
當然,如果不好看,我們還是會罵。這是我們作為觀眾的自由。真的受夠了有些名導蒞臨的頒獎季,與之伴生的是“你真的看懂XXX了嗎”,但凡觀眾發出一句異議,就是你懂什麼是藝術。
回到故事的最初,在電影誕生之初,它不過於遊樂場裡的拉洋片,僅僅是娛樂。
發瘋很好。祝我們都擁有發瘋自由的一年(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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