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下對DeepSeek橫空出世的看法有兩種,一種是“國運論”,東方沸騰,西方震驚,很多人認為這是中國AI開始全面崛起並超越美國的標誌,矽谷支撐的美股泡沫也將被戳破,美國經濟科技很快將一蹶不振,全球資本開始重新配置,“東昇西降”再一次被坐實,時間來到了“東大”這邊。
另一種是“鬧劇論”,認為DeepSeek是軟體層面的“漢芯”,被包裝的chatgpt。該觀點一般拿出“科學是腳踏實地的埋頭積累”“彎道超車沒法改變物理規律”等觀點,認為以百萬級取代百億級,這樣四兩撥千斤的事情,只能出現在中國武俠小說的故事裡,不是科學而是玄學,是“東大”集體意識裡的“武俠夢囈”,是這一次人工智慧浪潮中長期被矽谷壓制和騎脖子後的激情釋放。
先說我的個人觀點,我認為當水落石出,子彈飛一會兒後落地,很可能既不是“國運論”,也不是“鬧劇論”,而是介於兩者之間,是後發者利用AI本身作為工具的一次重大創新,或者是養蠱者的一次被反噬(被蒸餾),但並非顛覆式。或者是一次“師夷長技以制夷”。舉個可能不恰當的例子,是人工智慧在被美國全面壓制中的一次“平型關大捷”——利用敵人的傲慢出其不意的一記偷襲,引起日本朝野全面震驚,中國人心群體振奮,但不足以改變戰場全域性。相反,接下來會引發“日軍”更大力度的反撲和掃蕩,抗戰局勢反而會進入最困難的局面。最近幾天無論是DS被攻擊後的宕機,還是OpenAI與微軟聯合對幻方進口晶片的深度調查,美國海軍的停用,還是義大利等國家的產品下架,說明“反撲”已經開始。
再解釋一下我的觀點。若是“鬧劇論”,怎麼會引起美國如此大的震驚,馬斯克近似歇斯底里,特朗普氣急敗壞,黃仁勳驚慌失措,多個矽谷科技大佬驚歎不已。最有力的證據還是來自於資本市場——AI教主英偉達崩盤後仍然在谷底震盪,股價和市值都沒有恢復。如果DS是場鬧劇,英偉達應該早就強勁反彈到原來的高點了。DS的開源架構被扒了個底朝天,前期的學術論文也經得起考驗。況且,幻方並非一時興起,而是經歷了近十年的知識和經驗積累。
若是“國運論”,首先,DS並非實現了類似chatGPT那樣的顛覆式技術革命,並非從0到1的創造,更加可能是一次模型蒸餾技術。其次,DS還存在一些漏洞,比如當問其是什麼的時候,回答竟然是gpt等。第三,面對質疑和指摘,迄今為止DS還沒有足夠說服力的回答。還有,最近幾天宕機非常厲害,回答的問題質量也越來越差,給出的答案很多竟然是2023年10月以前的。第四,存在較多的個人隱私保護等法律和國際規則等問題。
因此,事情的真相,大機率是DS的幾個中國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利用矽谷的傲慢和狂熱,利用AI本身的“魔法”,對AI演算法產業鏈的一次“流程最佳化”。人工智慧依靠英偉達CUDA算力平臺的GPU堆積和美元大鈔資本狂飆多年後,肯定存在很多缺陷和bug。就像當年日軍侵華後叫囂“三個月內佔領全中國”,目中無人、突飛猛進、戰線大擴,傲慢而瘋狂,後方留下了很多薄弱環節,被八路軍抓住後在平型關突襲,舉世震驚。
有人疑問,這樣帶來成本節約幾十倍百倍的“流程最佳化”,為什麼美國的公司不去做,反而讓幾個中國年輕的“實習生”抓住了機會:
第一,對自身進行“流程最佳化”,相當於革自己的命,動了整個生態鏈的乳酪,特別是動了教主英偉達的乳酪,相當於動了美股大盤和自己基金與養老金賬戶的乳酪,傻子才去做。
第二,流程最佳化看似簡單,實則也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和預算,矽谷這樣的深層利益關係下,既然可以靠廉價的資本和既有技術,誰會做這樣的髒活累活呢?只能來自外部的力量。對矽谷來說,這樣的流程最佳化是髒活累活,但對中國的AI界來說,卻是在圍追堵截之下不得不做的事情。人都是約束條件下的利益最大化,DS寧願幹這樣的髒活累活都是被逼出來的。
第三,這麼複雜的事情,怎麼可能由幾個、十幾個年輕博士、實習生做到呢?答案就是AI自身的崛起,AI天生具有“自我革命”的屬性,AI工具對程式設計效率的提高是革命性的。在AI的幫助下DS利用CUDA的ptx,繞過了AI建制派們的冗餘流程,優化了演算法,提高了算力效率,也就降低了對GPU等算力的需求。可以說,這是一次演算法最佳化對算力的勝利,也是AI對自身的勝利,是一種微型的“奇點”。
第四,中國在數字世界的法律建設還處於初級階段,個人隱私等法律保護還不健全,這種“沒有規矩”的生態體系雖然暫時無法與世界接軌,但是卻有利於創新湧現。當然,當創新成熟後,還是要遵守法律和國際規則。不能將不守規則的成功學當作創新,這樣做必然會付出代價。
最後,我想說的是,在這一輪人工智慧浪潮裡,傲慢和狂熱會付出代價,“養蠱”的生態森林裡,一切皆有可能,橫空出世是一種“湧現”,黑馬隨時可能出現。OpenAI出現的時候不也如此嗎?而對於中國,我們應該分開看,00後的中國年輕人已經不一樣了,他們是數字和人工智慧世界的原生居民。他們與前幾代的傳統中國人不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一群自由的人,擁有自由的靈魂和無窮的好奇心。這些,才是中國未來真正的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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