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華人保姆碎屍案：嬰兒死後，她殺死僱主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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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迦南

2012年6月7日，兩名巴黎市民像往常一樣，在位於巴黎十二區的文森森林（Le bois de Vincennes）裡晨跑。文森森林位於巴黎城東南邊，面積有9.95平方公里，森林內道路縱橫交錯，有四片清澈平靜的湖泊，還設有跑馬場、體育館、植物園、動物園等等設施，可供市民們騎車、散步消遣。

跑著跑著，他們突然發現了一條缺失腳的人腿，被扔在道路旁，二人連忙報了警。警方勘查現場後發現，這條人腿是從腳踝處被砍斷的。由於文森森林平日裡人來人往，警方一時難以鎖定拋屍者。

一週後，6月14日，另一位巴黎盲人市民在文森森林附近散步，他的導盲犬因為嗅到了腐屍的氣味叫個不停，該市民通知了警方。警方到達後發現了一個人體軀幹。

警方第一時間將殘肢和身軀送去檢驗，結果顯示它們分別屬於一名亞裔男性和一名亞裔女性。那段時間一個據稱是華人黑手黨的組織在巴黎十分活躍，警方先懷疑是該組織對這對男女下的毒手，後又懷疑兇手是從加拿大逃亡到巴黎的馬尼奧塔（Luka Rocca Magnotta），他曾殺害並分屍了一名中國留學生。

但僅僅兩天後，警方正在準備進行死者身份辨認時，一對中國男女來到了巴黎濱河路30號的司法警察總局。該女子稱，是自己殺害了這對男女。與此同時，她還透露了一件警方不知道的事：除了被找到的這對男女，死去的，還有一個2個月左右大的男嬰。

女性死者名叫王瑩，男性死者名叫薛良思，是一對中國夫婦。

王瑩於1987年出生在遼寧省瀋陽市，2008年，21歲的王瑩跟隨表哥從瀋陽來到巴黎求學。王瑩的家境並不富裕，她的母親沒有工作，父親在瀋陽老家做些小本生意，王瑩為了賺取生活費，一邊唸書，一邊在巴黎的餐廳打工，過著勤工儉學的生活。

在餐廳打工的這段時間裡，王瑩認識了同在該餐廳打工的後廚工人薛良思。

（薛良思，圖源網路）

薛良思來自福建省福清市的一個農村，家境貧寒。他2004年來到法國，想在法國賺點錢，回農村給父母蓋一幢漂亮的別墅。但薛良思在法國沒有合法的打工身份，是個“黑戶”，只能長期做洗盤子一類的黑工。由於沒掙到錢，薛良思在遇到王瑩的時候，已經多年沒有回過家。

2010年，王瑩和薛良思相戀了，他們在法國十五區的一棟紅磚大樓的一樓租了一間公寓，並很快就結了婚。

2012年2月27日，王瑩和薛良思的孩子出生了，他們給這個可愛的小男孩取名Lucas。但生了孩子的王瑩還沒有完成學業，並且課業繁重，而薛良思也忙著在餐廳打工，無人照看幼小的Lucas，因此，王瑩夫婦打算找位華人保姆來替他們照顧Lucas，他們覺得華人保姆的習慣和自己更接近，溝通起來也更方便。

（從左往右：王瑩、薛良思、Lucas）

王瑩和薛良思開始在華人網站上招聘保姆，看來看去都不太滿意。在反覆篩選後，王瑩看到了一個樣貌比較年輕的華人女性的求職廣告：“張慧，本人有6個文憑，有合法居留證，普通話流利，精通法語，是三歲孩子的母親，有豐富的育兒經驗，對孩子有細心和耐心。”

由於王瑩和薛良思二人的經濟狀況並不寬裕，張慧所報的價格正好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雖然張慧沒有法國合法的照看許可證，王瑩仍然約了張慧面談。

張慧1981年出生於瀋陽，在蘇州長大，母親是西安人。2004年從南京的大學畢業之後，張慧來到巴黎留學生活，畢業時拿到了六個不同的資格證書。

（張慧）

據張慧提供給王瑩的資料，她最終拿到的是美容專業的學位。張慧的丈夫名叫陸特，是上海人，他和薛良思一樣沒有合法身份，只能在中餐店打黑工。張慧和陸特住在巴黎十二區的公寓裡，他們有一個三歲兒子，已經上了幼兒園。張慧畢業後，苦於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於是決定做保姆，替人照看小孩。

（網傳陸特照片，圖源網路）

王瑩第一次見到張慧時，張慧顯得非常熱情。後來薛良思提出想看一看張慧家中的環境，張慧也大大方方地同意了，並且細心地為薛良思介紹家裡的每一處角落。薛良思看到張慧家的條件不錯，想到她是大學生，有文化，對孩子的成長應該有幫助；再加上張慧與王瑩同是瀋陽老鄉，夫婦二人對張慧就更加滿意。雙方很快簽訂了協議，每月的照看費用為800歐元，Lucas全託住在張慧家，王瑩夫婦每隔兩三天會去看望Lucas。

（張慧居住的公寓樓）

找到合適的保姆了卻了王瑩和薛良思心頭的一件大事，不過夫妻倆捨不得親生骨肉離開自己，雖然已經簽訂了協議，還是拖了十幾天才將Lucas送到張慧的家中。

孩子在張慧家剛託養了兩天，王瑩就思子心切，在家哭著說要看孩子，於是薛良思下了班，就和王瑩匆匆趕到張慧的家中看望Lucas。令王瑩夫婦沒想到的是，平日裡哭鬧不斷、一直要人抱的Lucas，竟然躺在張慧的床上呼呼大睡，一點也不吵鬧。

為了安撫王瑩傷感的情緒，薛良思提議把Lucas接回家中住幾天，可是Lucas回到家後，又是整夜哭鬧不停，怎麼哄都不睡。無奈之下，薛良思又把Lucas送回了張慧家。

過了幾天，王瑩趁休息的時間和薛良思再次去張慧家探望孩子，發現Lucas仍然睡得很香，和在自己家中截然不同。薛良思感到有些奇怪，但王瑩認為是張慧有帶孩子的智慧，還向張慧討教了育兒之道。

（王瑩和Lucas）

5月23日晚上，王瑩的哥哥王孟打電話來問好，詢問妹妹是否找到中意的保姆照顧侄子，王瑩說已經找到了，還激動地對王孟說：“我請教過她，她給我講了很多育兒知識，聽著也很有道理，可我學不會，孩子一到我手上就非常調皮搗蛋，在張慧手上就很聽話很老實，總之，我非常感激她把孩子照顧得這麼好！”

但第二天，事情就發生了轉折。2012年5月24日，王瑩突然收到了張慧的電話，張慧說自己家裡有急事，要回國一趟，並且讓王瑩和薛良思立刻來家裡一趟，但沒詳細說發生了什麼。掛了電話，王瑩和薛良思一起向打工的餐廳請了事假，之後先回家吃了午飯，再一起趕往張慧家。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張慧會殺害王瑩一家？

以下是張慧投案自首後單方面的講述。

5月24日16點30分左右，王瑩夫婦到了張慧家，張慧把已經冰冷的Lucas抱到了王瑩夫婦面前，對他們說，昨天晚上Lucas睡著睡著突然沒了呼吸，她也不知道孩子是怎麼死的，她也很無辜。張慧還請求王瑩夫婦不要報警，因為自己的老公陸特是“黑戶”，他們願意盡最大的能力去賠償王瑩夫婦。

得知Lucas死亡的王瑩失去了理智，她尖叫著，撲向張慧，雙手狠狠地掐住了張慧的脖子，大喊：“你還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陸特連忙上前，想要拉開王瑩，三人扭打在了一起。

此時，薛良思衝進廚房，提了一把切肉用的大刀出來。陸特看到刀，急忙衝到薛良思面前想把刀奪走，結果在爭搶的過程中，陸特被砍傷了手和額頭，昏倒在地，不過陸特還是成功地把薛良思手中的刀打到了地上。

王瑩見狀，撿起地上的刀開始追張慧，張慧的臉受傷後，她從放在桌上的工具箱裡，拿出一把小手斧自衛，砍死了王瑩和薛良思。

張慧將兩人的屍體放在地毯上拖進浴室，用家裡的電鋸將屍體切碎，並將屍體的頭皮割下，把屍塊裝進了垃圾袋。在使用電鋸分屍時，為了防止鄰居聽到，張慧特意將洗衣機開啟，掩蓋電鋸的聲音。

5月26—27日，張慧和陸特將裝著屍塊的袋子放在嬰兒車上，假裝推著孩子散步，實際上是分批將屍塊拋灑到附近的垃圾桶和文森森林裡。

5月28日，張慧購買了大量洗衣液和消毒液，清洗公寓殘存的血跡。後來警方還從張慧的購買記錄中發現了紫外線探照燈和專門檢測血跡的眼鏡。

5月29日，陸特買了當天回國的機票，立馬飛回了上海。陸特走後，處理好公寓血跡的張慧迅速將公寓在網上轉租，並登出了名下的法國各銀行卡賬戶，於5月30日帶著兒子也回到上海。

回到上海之後，張慧和陸特找律師諮詢案件，他們得知在中國被審判的話，必是死刑無疑，而法國沒有死刑，自首可能還會有減刑的機會，便決定飛回法國自首。

同一時間，王瑩和薛良思的家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王孟發現，明明5月23日還與王瑩夫婦正常通話，但到第二天下午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關機，再也聯絡不上了。薛良思的表哥打電話給王瑩和薛良思打工的餐廳，得到的回應是：5月24日中午，夫妻二人就向老闆請假，說孩子的孩子的保姆要回國了，讓他們去接孩子，等把孩子安頓好了就趕過去上班，但之後就一直沒來過餐廳。

5月30日，王孟來到王瑩家中，發現王瑩和薛良思的居留證、護照、手機、銀行卡等貴重物品都完好無損地放在抽屜裡。餐廳的桌子上擺著沒吃完的飯菜，桌子落了灰，飯菜已經發黴了。

看到這些，王孟立刻意識到出了問題，因為妹妹王瑩很講究家裡的衛生環境，根本不可能出現食物發黴。根據家中的狀況，王孟肯定，妹妹一家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他們失蹤了。

6月1日，王孟去當地的警察局報了失蹤案，6月3日，王孟再次報案並補充了有關妹妹失蹤前的細節。6月4日，法國未成年保護大隊開始介入調查，王孟同時也和中國駐法使館取得聯絡，希望大使館能夠幫助尋找妹妹一家的下落。經過調查，警方發現王瑩夫婦最後的聯絡人，正是張慧。

中國駐法使館查到張慧的號碼，打到國內，詢問張慧是否在5月24日見過王瑩夫婦。張慧在電話裡冷靜地說：“因公公患腦溢血，目前已經回到中國。”張慧還說5月24日下午親自送王瑩和薛良思還有小寶寶三人安全離開，此後再也沒有聯絡上三人。

王瑩和薛良思的家人也始終和張慧保持著聯絡，無論對方家屬怎麼問，張慧都堅稱，事情跟自己無關，她也很關心他們一家人的下落，對他們的失蹤感到非常意外，表示希望警方能夠儘快找到王瑩他們一家。據薛良思的家屬說，張慧在電話中的言語沒有任何閃躲，心理素質非常好。

雖然王孟和薛良思的家人都對張慧的說辭持懷疑態度，但經過反覆與張慧通話，家屬覺得張慧的說辭沒有什麼漏洞，再加上王孟在王瑩的手機裡發現了張慧5月29日（案發四天後）上午11點左右發來的簡訊，心裡的疑慮更降低了一點。簡訊上說：“王瑩，你好，我不知道這個手機是你倆誰的號碼，反正這幾天我打你們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呢？那天你們接走小寶寶之後還有一些衣物和奶粉沒有拿走，在我家，我收拾好了，你看你們什麼時間過來取一下？能不能今天下午就來拿走？因為我明天要回國了，我國內老公公生了病，你們聽到留言給我回個電話吧，要不等我從國內回來你們再來拿也行。”

此時沒有人知道，這是張慧在殺人分屍後，為自己製造的脫罪證明。

2012年6月16日，張慧夫婦回到法國，陸特陪同張慧來到巴黎濱河路30號司法警察總局自首。張慧一人攬下了所有的罪責，稱是自己完成了殺人和分屍的全過程，丈夫陸特只是幫忙拋屍。據陸特的口供，他從昏迷中醒來，發現妻子已經把屍體分解了，於是幫著她一起處理了屍塊。

6月19日，巴黎檢察院下令將張慧、陸特二人收押，正式立案調查。檢方懷疑身材矮小的張慧如何能憑一己之力殺害王瑩和薛良思，可能是有幫手幫助她殺人，於是檢方還原了案發現場，測試張慧的力量。結果張慧通過了該力量測試。在力量測試的過程中，張慧不停地強調，她之所以殺人，全是因為正當防衛，案發當時王瑩想要掐死她。

2012年10月，王瑩、薛良思去世四個多月後，薛良思的父母找親朋好友借錢，趕到法國。到了法國之後，薛的父母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曾兩次前往中國駐法國使館尋求幫助。但此時案件沒有開始正式審理，還處於調查取證的階段，使館工作人員只是建議二老聯絡中國當地政府反饋問題。

由於在調查取證過程中，需要儲存和停放受害人的屍體，加上之後要為兒子一家料理後事，這些昂貴的費用使經濟狀況本就捉襟見肘的薛父薛母，承受著經濟和精神的雙重壓力。

（薛良思的父母）

《看中國》報社在法國美麗城聯合商會上刊登報道了此事，在法國生活的華人聽聞後自發組織了多次捐款活動，幫助薛良思的父母籌集資金。回國返鄉前，薛父母向所有幫助過他們的同胞手寫了一封感謝信。

（左二左三為薛父薛母，回國之前二老親自來到幫助過他們的商會表示感謝）

在調查中，薛良思的父親告訴檢方，之前與兒子通電話的時候，薛良思提到Lucas每次在張慧家喝了奶後就變得非常安靜，薛父懷疑張慧在Lucas的奶粉里加了安眠藥，認為Lucas在夢中窒息死亡與張慧給孩子喂安眠藥有關，但張慧始終否認是自己導致Lucas死亡。

檢方要求張慧交代Lucas的屍體被扔在那裡，張慧先是說埋在文森森林，結果到了森林又說似乎是扔在了家附近的垃圾桶，總之記不清了。由於沒有找到屍體、證據不足，無法確認Lucas是否被張慧殺害，於是檢方只能撤回張慧、陸特殺害未成年Lucas的控告，只控告他們殺害王瑩、薛良思。

（圖源《巴黎人》）

2013年5月，薛父薛母始終無法走出喪子喪孫的痛苦，常常想尋短見。沒過多久，薛父開始渾身浮腫，經醫院檢查診斷為腎癌。為了照顧薛父，薛母患上了嚴重的腰傷，整個身子都無法直立。而薛良思的哥哥薛良寶因為陪同父母去法國，失去了之前的工作，現在只能依靠經營養殖業來補貼家用，一年只有一兩萬的收入。

（薛父薛母坐巴士前往戴高樂機場）

2016年1月22日，離王瑩、薛良思去世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年，該案終於在巴黎最高法院開審。

張慧在法庭上解釋，自己殺了人後就想自首，分屍拋屍是為了爭取時間，讓自己把兒子送回國給家人照顧。該案件的檢察官於連·埃爾昂（Julien Eyraud）說：“就張慧來說，整個事件中她唯一體現出的一點人性是她作為母親，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她在黑暗裡的唯一亮光，所以抓緊時間逃命和救自己的兒子。”

但是法國的警察卻認為，張慧是為了逃避中國的死刑，才又選擇來到法國自首。

陸特在法庭上表示：“我並沒有殺人，沒有幫我太太殺人，我被捲入這場噩夢般的漩渦，我是無辜的。我在搏鬥中因疲憊過度處於昏厥狀態，事情都是我太太一個人乾的。”陸特的辯護律師杜邦·莫萊蒂(Eric Dupond-Moretti)在庭上表示：“陸特出現在殺人現場不能足以證明他參與了殺人的事情，也不等同於他是同謀。”

根據法庭上供述的內容，張慧在看護王瑩和薛良思的孩子Lucas時，Lucas遭遇意外夭折，引發了張慧與王瑩一家的衝突。在衝突過程中，王瑩的丈夫薛良思打傷了張慧的丈夫，張慧出於自我防衛的目的殺害了王瑩一家人。

（張慧）

在2016年1月22日21點45分，經過了7個小時的審議後，法院最終宣佈，34歲的張慧被判有期徒刑20年，並賠償王瑩、薛良思家屬325,000歐元的賠償金，而張慧的丈夫陸特，被宣判無罪並當庭釋放。

檢察官於連·埃爾昂（Julien Eyraud）說：“張慧承認犯下雙重謀殺，律師無法為她尋找到可以減輕罪責的證據，但她的丈夫陸特正好相反，沒有證據顯示陸特實施了致命的殺人行為。”

張慧在法庭陳述結束後發言時說：“能活下來對我來說並不是運氣，帶著這樣的罪惡活著，實在是一種折磨。”

（張慧）

據《巴黎人》的報道稱，張慧在自首後對自己做的事感到非常的羞愧，並向王瑩和薛良思的家屬感到抱歉，她願承擔自己的罪責。張慧的丈夫陸特也表示，希望法庭理解他們在事件後所經歷的極度混亂和痛苦，理解他們的誠心悔過。

入獄後，張慧表現很積極，她頻頻參加監獄裡舉辦的各種活動，爭取減刑的機會，還考取了烘焙師資格證（CAP boulangerie），並且自2017年以來，張慧獲得了21次外出批准，在這期間她加入了法國伊夫林省 (Yvelines)普瓦西（Poissy）的一個宗教組織。在服刑期間，張慧定期向王瑩、薛良思的家屬支付賠償金，陸陸續續支付了約3500歐元。

2021年，法國罪犯國家評估中心（CNE）的專家這樣評估張慧：非常聰明，細緻優雅，有非常強的性格和控制情緒的能力……但她的言行舉止中存在著一切“不真誠”，所說的話具有戲劇性，有時過於諂媚，有時又居高臨下。缺乏人基本的同理心，非常不成熟，有潛在的危險，有再犯案的可能性。多學科委員會（法國為了評估犯人是否可以假釋、或者需要對其進行進一步的保安監控及保安拘留措施而成立的跨大區的組織）也認為張慧的個性令人擔憂，即使機率很小，但不排除有“再犯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