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姐姐的退休生活,被00後瘋狂追捧:我老了也要這樣

▲ 設為星標,以防失聯
人們常說,“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學校”。
一條曾探訪3個“創新帶娃”的家庭,
他們為孩子營造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成長環境,
也讓全新的親子關係在其中自然生長。
閆寶華和女兒朱雀一起直播看番劇
65歲的閆寶華,
是中國最早一批傳播動漫文化、
推動國漫起步的人。
退休之後,她成了B站上一名up主,
直播打遊戲、和網友討論新番劇情,
投稿影片播放量破千萬,
許多00後羨慕:等我老了也想過這樣的生活!
女兒朱雀初中時,閆寶華選擇離婚,獨自帶朱雀生活。
母女倆成了追番搭子,
別的家長禁止孩子看動畫,沒收他們的遊戲機,
閆寶華卻和女兒搶電腦打遊戲,互相安利好番:
“我想和她一起長大,而不是我教育她長大。”
翟峰、宏巖和馨馨在他們的“彩虹勇士號”帆船上
13年前,山東鐵路工人翟峰辭職,
賣掉老家的房子和車,
帶著妻子宏巖和8歲的女兒馨馨,去帆船航海,
他希望成為世界公民,對女兒進行世界教育
十幾年裡,他們輾轉世界各地,
女兒馨馨跟著不同背景的船員
學習英語、作文和音樂,也保持線上學習。
一家四口,從沒有停止旅居的生活
目前,他和妻子、小女兒丫丫住在惠州的海邊,
大女兒馨馨則在馬爾地夫的小島上工作。
翟峰認為,教育就是去了解世界,
“我覺得帶著她去航海看世界,
應該比關在學校裡要好。”

何吶吶和女兒阿米在掛滿羊毛畫的客廳
80後川妹子何吶吶,
是一個用羊毛作畫的藝術家,
7歲的女兒阿米一起在大理生活。
前年,她以一年不到5萬的費用
租下一間360㎡的老房子,
用自己的羊毛畫和纖維作品,
將它改造成生活、創作一體的藝術之家

朋友們帶阿米一起玩耍
母女倆將這個空間與所有朋友共享,
朋友們則做什麼都帶著阿米——
滑板、打拳、騎馬,
全村一起“社群帶娃”。
吶吶希望讓自己的朋友也變成女兒的朋友,
“就像來到這個世界自主選擇的親人。”
編輯:陳必欣
責編:魯雨涵
也許有一天長輩在飯桌上不催婚,而和你聊新番,這是65歲的閆寶華一條B站影片的標題。影片裡,她和女兒的朋友一起吃火鍋,給他們安利動畫《葬送的芙莉蓮》。
彈幕裡滿是年輕網友的驚歎:好傢伙,這是什麼科幻片?!”“這種長輩真的存在嗎?”“彷彿看到50年後的我!

閆寶華家裡精心儲存的《北京卡通》舊刊
1998年第一屆北京漫畫大會上,閆寶華和一位穿《灌籃高手》湘北隊球衣的女孩合影
閆寶華是當之無愧的“老二次元”。在“二次元”這個詞還沒出現的1995年,她作為創刊編輯加入《北京卡通》,開始從事國產漫畫的推廣。
1998年,閆寶華參與舉辦了第一屆北京漫畫大會,組織cosplay走秀環節,這是國內第一次有cosplay在正規活動上展現。

閆寶華和女兒朱雀一起打遊戲、直播看番
和二次元打了一輩子交道,閆寶華把這份熱愛也傳遞給了女兒朱雀。朱雀小時候,別的同學家長都禁止孩子看動畫,沒收他們的遊戲機,閆寶華卻和女兒搶電腦打遊戲,互相安利好番。
“我們倆一直就有點沒大沒小,”閆寶華笑道,“因為我想讓我自己和她一起長大,而不是我教育她長大。”
由於從事動漫行業,閆寶華並不像許多家長那樣天然地對二次元文化抱有偏見:“我覺得她可以從這些內容裡汲取正面的東西。比如我們一起看宮崎駿,它講反戰,講人與人之間的友愛,這不比追很多劇更有營養嗎?”

朱雀教會閆寶華用手柄,母女倆經常一塊打遊戲
考大學時,朱雀選擇了北京電影學院遊戲設計專業,閆寶華給予全力支援。如今,朱雀在一家遊戲公司做內容策劃,做的專案叫魔力寶貝,正是朱雀童年時母女倆都“上頭”過的一款遊戲。
“對於她工作的期待,我一直只有一個,就是要做有創造性的事,沒多高大上也沒關係,但不要當一顆‘永不生鏽的螺絲釘’。”看見女兒現在每天高高興興地去工作,在喜好的領域發揮所長,閆寶華打心底裡為她高興。

閆寶華朱雀母女舊照
朱雀初中時,閆寶華向常常不著家的丈夫提出離婚。做出這個決定前,母女倆有過一次開誠佈公的交流。閆寶華直截了當地問女兒:“我打算離婚,你同意嗎?”朱雀當即給了她肯定的答覆。
得到女兒的支援,閆寶華更加有底氣:“早早分開解脫了,我給他自由,女兒我也能養好。我們過我們的,照樣可以快樂地生活。”
在朱雀印象裡,媽媽從未因為離婚自怨自艾,“她從不會說‘我遇人不淑我好慘’‘我連給你一個完整的家都沒有’,她反而和我說咱倆這樣挺好。我媽是個積極樂觀的人,所以我也會積極樂觀起來。”
去穀子店,常是朱雀管著閆寶華不能“衝動消費”
2016年,《北京卡通》被最終撤銷休刊,閆寶華經歷了很長時間的低沉期。
這一次,是女兒做了媽媽的後盾——朱雀把朋友貓牧師引薦給閆寶華,讓閆寶華開始接觸B站影片,母女倆經常一起出鏡,挽著手逛穀子店、直播追新番、打遊戲。
讓閆寶華重回二次元領域後,朱雀也欣喜地發現媽媽“社交恐怖分子的e人屬性又回來了”,聊起二次元眉飛色舞,每天能量滿格。

在朱雀眼中,媽媽一直很像日本動畫作品《MyGO(全名《BanG Dream! It's MyGO!!!!!》)裡的角色千早愛音:行動力很強,永遠樂觀向上的一個人,是大家的開心果,是團隊的精神核心。
閆寶華也總會將這股能量毫無保留地傳遞給朱雀:“她知道我一直支援她,我們總能達成默契,會心一笑,這樣挺好。”
2012年,35歲的翟峰賣掉山東老家的房子和車,買了一艘帆船,帶著妻子宏巖和女兒馨馨開啟了一段環遊世界的航海之旅。航海兩年後,一家人到了澳洲,賣掉帆船,又買了一架飛行器環遊澳洲。
90%的時間我們都在不同的國家做世界公民。”翟峰這樣自我介紹。
一直到2019年,翟峰和家人才一同回國。現在,他們每年10月到次年5月住在廣東惠州的海邊,之後就會開車帶著家當北上,找新的住處。
在澳大利亞,環澳飛行時的一家三口
開始航海時,女兒馨馨只有8歲,這也是這場冒險最受外界爭議的地方。對此,翟峰坦誠地回應:“我認為教育就是讓我們去了解世界,我覺得帶著她去航海看世界,應該比關在學校裡要好。”
翟峰成長在一個“鐵路之家”,從小住在鐵路宿舍裡,父母都是鐵路工人。90年代從鐵路學院畢業後,翟峰理所應當地也成了鐵路工人,和同行業的宏巖步入婚姻。
早期一家三口合照
這樣一切似乎都“可以預見”的命運,翟峰不希望在女兒身上再重演一次。於是,他決定把馨馨帶到廣袤無垠的大海上。
剛開始時,翟峰和宏巖帶了一些課本和課外讀物,自己教馨馨。航海第二年,翟峰在網上發帖招募船員,其中一個硬性條件,是要有一項能教給孩子的技能。
環遊世界的幾年裡,馨馨學習了很多技能,圖為正在衝浪的馨馨
“(船員)有在上海擺攤賣烤串的叔叔,有樂隊的鼓手,還有記者,”馨馨回憶起那段在船上豐富又充實的日子,“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就自己躲到船的桅杆下面,看書,畫畫,觀察雲。”
途經赤道時,每晚都能看到銀河和流星,一家人就躺在甲板上,一邊喝飲料,一邊看翟峰下載好的電影。
馨馨10歲時,一家人抵達澳大利亞,她作為插班生進入當地的中學,從五年級上到了初一。後來到了巴厘島,她又開始在免費的教育網站線上自學。“整體上,我的學習主要看我當時的興趣,”馨馨說道。
翟峰還組織做過沖浪營地,很多國內家庭帶著孩子去度假。在營地裡,馨馨有了不少和同齡人交往的機會,她也自然生長出了某種“不想落後”的意識:“我想向那些孩子展示,我自己也學得不錯。”
宏巖和大女兒馨馨在船上聊天
在甲板上生活,翟峰和宏巖會讓馨馨一起承擔起船上的工作。“我們是很公平的個體關係。”宏巖說道,“比如我升降錨就需要她協助,白天讓馨馨做瞭望員。”
這段旅程中,馨馨積攢了很多這樣實操性強的工作經驗——從小時候在船上刷碗賺零花錢,到後來做營地時,承擔一些引導和組織的工作,練習與人溝通的能力。
今年21歲的馨馨
2019年剛回國時,馨馨經歷了一段迷茫期:“我始終沒辦法找到一個先行者,一個可以參考的前輩。”
她嘗試過申請大學,和同齡人保持一樣的步調,但考慮到經濟壓力,加上翟峰認為當時時機尚未成熟,這個計劃最終擱置了。馨馨回憶,當時父女倆發生過許多次爭執:“我們大吵了很多次。我當時覺得自己卡在了一個瓶口,要麼就使勁爬出去,要麼就滑落下去。”
在美國營地,和同事、朋友在一起的馨馨
給這段焦慮的時光按下中止鍵的,是一則美國夏令營新媒體運營崗位的招聘資訊。沒有存款,沒有房子,沒有車子,甚至沒有學歷,馨馨填寫申請時有些犯難,有朋友建議填個假的,但她最終聽從了父母的建議:“坦坦蕩蕩做自己。”
她成功了。出色的英語口語、樂觀外向的性格都是加分項,對方對於馨馨的成長經歷也尤其感興趣。
這段經歷讓馨馨發現了新的可能性:“我就想,我怕什麼呢?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擁有我的經歷和經驗。我要做的不是和別人一樣,而是努力展現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比如我比同齡人更加成熟,抗壓能力也很強,特別樂觀,很小的年紀,已經知道自己要過怎樣的人生。”
在馬爾地夫工作的馨馨
“現在,我在一個很小的年齡,沒有任何學歷的情況下,拿到了馬爾地夫排名前三的島嶼上面的工作”,馨馨說起自己當下的生活狀態,“我非常自豪。”
翟峰常和馨馨說,“要設定一個很大很大,一個你自己聽起來都不可能的目標,就算你最終沒有達到,但哪怕你只完成了20%50%,你都遠遠超越自己了。”
那些在甲板上的日子也依舊時常帶給馨馨力量:“我一直非常認可翟峰對自由的追求和對未知的探索,也非常感謝他早早帶我去看了世界。”

春日的大理,草木繁盛。走進陽和村,清一色青磚灰瓦的建築中,一幢純白的三層小樓格外引人注目。
住在這座房子裡的,是36歲的羊毛藝術家何吶吶和她7歲的女兒阿米。2023年,吶吶以一年5萬不到的費用租下這幢360平的老房子。經過兩年的改造,她擁有了一個集住所、工作室、與朋友們的共居空間為一體的藝術之家

何吶吶和她的羊毛畫

作品《觸見》,曾在盧浮宮博物館展出
2016年至今,吶吶創作了700多幅羊毛畫。在她手中,用羊毛出的山川河流擁有了一種生命的質感,廣袤而溫柔。
羊毛兼具柔軟與韌性的質地,也影響了吶吶的生活理念:“畫像種出來的一樣,一邊做一邊生長,永遠沒有草稿,也永遠沒有結束。”

吶吶和阿米
和阿米父親分開之後,吶吶形容自己是在“和阿米搭夥過日子”。
這個情感豐富的女孩有時會叫吶吶“媽媽”,有時也會叫“姐姐”。“你愛我我愛你,互相鼓勵往前走。”

朋友們帶著阿米一起玩

朋友們在院子裡野餐、聚會
第一次當媽媽,吶吶心裡其實常有些忐忑:“不知道可以給她儲存些什麼。”在大理偶然邂逅的好友們給了吶吶答案——改造房子時,大家都來幫忙;吶吶忙工作時,她的朋友便成了阿米的朋友,他們做什麼都帶著阿米,讓這個女孩在沒有天花板的地方野蠻生長
吶吶和朋友們也常調侃,大家一起把一個村變成了社群帶娃,“蠻浪漫的。”

朋友們在客廳裡圍著壁爐烤火聚餐
在大朋友們的帶領下,阿米成長為“一個很酷的女孩”,喜歡上了滑板、打拳、攀巖。吶吶“搞不動”這些運動,就在家做好飯,等著女兒和朋友們回來吃。
“我也希望飯桌上人多一點,就我和阿米兩個人吃飯是不是有點孤單?”吶吶在家裡置辦了一張很大的餐桌,每次吃飯都能坐滿。

阿盧、甘玲等一眾朋友幫吶吶籌備畫展
吶吶的朋友成了阿米來到世界後“第二次自主選擇的親人。吶吶回憶起一次自己要去出差,阿米打電話來興沖沖地報告:“今天登舟(生活在大理的藝術家)帶我去她家玩,然後我要和阿盧一起吃飯,晚上等甘玲回來陪我睡覺。” 現在每次吶吶出差,阿米都會自己盤算:“今天要讓誰陪我吃,誰陪我玩?”
相比伴侶,吶吶也更享受於朋友之間的簡單關係:“關係長久還是短暫不重要,因為它是一種雙向選擇。但真誠和感知愛的能力,是自己可以對外給予的。”

跟大朋友們玩多了,阿米也自然而然地有很強的責任感。吶吶注意到,每次下車時女兒都會讓自己先走,也總會提醒她:手機拿了嗎?鑰匙拿了嗎?要倒垃圾、提重物,阿米還會主動伸出兩隻手,一把接過來:“給我,我可以!”提上就噌噌噌地往垃圾場跑。
有一回,吶吶問阿米:“你現在最喜歡什麼?你過生日媽媽努力送給你。”阿米回答:“那你喜歡什麼?我也努力送給你。”這句承諾阿米一直記在心裡,存零花錢想給吶吶買金項鍊。“存了三年了,全給充遊戲幣了。”吶吶大笑著給女兒“揭底”。
“我對她沒有期待,只要快樂、自由就好。”吶吶希望自己一直像一盞燈:“她去體驗世界,遇到無助、委屈的時候,回頭能看到媽媽的‘燈’亮著——‘在呢,別怕!’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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