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梗得再直,也撐不起這人設

楊冪如今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自己撲劇固然令人心酸,但姐妹翻車多少也能解解愁。《淮水竹亭》終是沒有逃過狐妖ip的詛咒,雷聲大,雨點小。
入場前還信心滿滿,難得熬到配角全員升咖,隨便一個妖怪路人都可能是其他劇組的大主角。這配置就算不大爆,秒殺個《月紅篇》那不是輕輕鬆鬆?
結果,配角們確實沒讓人失望——
孟子義和丁禹兮這對“換乘戀愛”CP,濃顏搭濃顏,觀眾很是受用;沈月甜美、章若楠溫婉,各有高光;吳宣儀和翟瀟聞也有那麼一丟靈氣。
只不過這全員眼熟的陣容,愣是沒敵過一姐那存在感逆天的天鵝頸。
絕美儀態,過目難忘
反倒周潔瓊演的翠玉鳴鸞讓人眼前一亮——藍眼溫柔,紅眼張揚,一人分飾兩魂,硬是把戀愛談出了三角戀的刺激感。
遙想劉詩詩當年的龍葵,也是靠紅藍設定驚豔四座。一具身體,兩種人格,影視劇裡這樣的戲碼從不鮮見,卻總能讓人上頭。
劉詩詩這次在《淮水竹亭》也用了這招,東方淮竹黑化成東方“壞”竹,之前人淡如菊,現在滿嘴“虎狼之詞”,惡女做派拿捏得死死的。
可惜,這反差非但沒炸場,反而讓人一臉問號,再邪魅狂狷大家只覺得莫名其妙、多此一舉。
這中二的臺詞……
一體雙魂、多重人格,創作者們樂此不疲地玩這些套路,力求讓角色變出千百種花樣。但怎麼才能抓住觀眾的心?這裡面門道可不少。
這類設定的第一重魅力,往往來自視覺符號的直觀衝擊。色彩、服飾、眼神的變化,讓兩種人格的切換一目瞭然。
《淮水竹亭》中周潔瓊飾演的翠玉鳴鸞,全靠一雙眼睛。
藍眼的她像只驚弓之鳥,惴惴不安,被追捕的恐懼讓她一有風吹草動就想跑。
但木蔑遞出善意,她立馬回以柔和的信任,活脫脫一朵可憐小白花。
可一旦危險砸下來,紅眼上線,霸氣側漏,眼神里全是“誰敢動我”的狠勁。眸色一換,無縫切換,觀眾瞬間get到她的雙魂魅力。
龍葵更是紅藍設定的天花板。從眼睛到衣服到髮飾,都是徹底的紅藍映象。
龍葵終於從劍中離開,遇到景天只會死死抱住不鬆手,眼中滿是千年等待的哀傷,而紅葵登場呢,不僅武力值大大提升,還能對“情敵”霸氣宣告主權,佔有慾爆棚。
還有大S版《倩女幽魂》中的燕紅葉。
紅葉從小就揹負著七世怨侶的宿命,奉獻型人格,總是為他人著想,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後來因練功走火入魔化身出白髮紅葉。
不同於黑髮紅葉,白髮紅葉不愛不恨,只想一劍斬斷宿命。兩者的反差,讓觀眾更加陷入她悲情的故事裡。
還有即將上線的《烽影燃梅香》,王楚然演的女主直接把一體雙魂玩出新高度。除了是一個人演的外,完全兩模兩樣。
一個靈魂是大家閨秀,另一個是無情殺手,兩套妝造,兩種人生。
這些視覺符號可不止是“面子”上的呈現,更像個鉤子,第一眼就抓住觀眾的心,順便還埋下角色命運的線索。
若想讓設定真正深入人心,還需在“裡子”——也就是人物性格、動機與情感上下足功夫。
《大話西遊》裡青霞和紫霞的設定並未刻意強調外貌差異,白天是妹妹紫霞,晚上醒來就變成了姐姐青霞,姐姐妹妹鬥得厲害,但至尊寶剛開始根本不信。
“一體雙魂”的設定之所以經久不衰,不僅在於視覺切換的驚豔,更因為它把人性掰開揉碎,赤裸裸地展現人內心的分裂與掙扎。兩個截然不同的“我”擠在同一軀殼裡,碰撞、撕扯、甚至開打,這場靈魂深處的“內鬥”,才是雙魂故事的看點。
常見的雙魂設定,往往都是簡單的二元對立:一個內斂溫柔,一個外放熱情,主打“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的反差萌。
這種套路雖然好懂,但容易落入模板化陷阱,讓觀眾覺得意料之中。
更何況,十有八九故事都繞不開愛情這一命題。雙魂設定的戲劇張力,常源於兩種人格在愛情中的抉擇,會不會愛上同一個人。
白髮紅葉和黑髮紅葉一個喜歡流雲,一個喜歡寧採臣,愛的是不同的人,但是因為黑髮紅葉才是那個和流雲朝夕相處的師妹,白髮紅葉作為後來者,仍把黑髮紅葉視為情敵。
《淮水竹亭》中的翠玉鳴鸞,更是一齣紅藍爭寵,兩個靈魂都鍾情木蔑。
紅眼覺得木蔑喜歡的肯定是善良溫柔的藍眼,覺得自己落敗,一氣之下把藍眼封印,搶佔了身體。
最後,木蔑危在旦夕,只有藍眼才會治病,紅眼為了救木蔑又心甘情願犧牲自己喚醒藍眼,把和木蔑在一起的機會讓給了藍眼。但陰差陽錯,哪知道木蔑喜歡上的其實是自己。
不可否認,愛情是雙魂設定的戲劇發動機,但這樣更像是把複雜的人性濃縮成了一場宮鬥戲。
兩個靈魂之間的互動和對話,可以是敵對,也可以是合作,或是逐漸融合,進而影響角色的成長。 
同是紅色為保護藍色而生的設定,龍葵的紅藍人格都愛哥哥,藍葵的愛是隱忍守護,紅龍葵的愛是熾烈佔有,但兩魂共存,而非敵對。
不止為哥哥,紅色出現更深的動機是為了守護藍色,兩者在同一軀殼中相依相存。
這種“和而不同”的設計,讓這種設定跳出了虐戀的窠臼,多了幾分宿命的悲愴。
愛可以是引線,但絕不該是唯一的戰場。
反觀《淮水竹亭》的東方淮竹,創作者試圖透過“黑化”打造雙魂效果,卻引發爭議。
僅僅因注入妖力,東方淮竹便從溫潤俠女突變為東方“壞”竹。這種轉變看似帶感,實則只是為了“惡女強制愛”劇情而強行設計,讓大家過一把女A男O的癮,深究起來動機模糊,缺乏合理的鋪墊。
雙魂設定本是探索人性分裂的絕佳工具。更高明的敘事,應讓兩個靈魂圍繞自我認知或命運抉擇展開博弈,而非僅囿於愛情的狹窄舞臺。
唯有如此,設定才能超越一時之爽,讓觀眾對角色產生深刻共鳴。
《司藤》是個教科書級的案例。司藤和白英最後實現分體,不算嚴格的一體雙魂,但表面看,它講的是司藤的兩個“我”面對愛情做出了不同選擇,實則是一場從矛盾、分裂到自我認同的靈魂之旅。
司藤作為苅族,因悲慘遭遇心底渴望變成人,逃離非人的命運。她愛上紈絝子弟邵琰寬,可這男人並非良人,婚姻與生子還會讓她徹底失去力量。
司藤內心的劇烈掙扎與恐懼,讓她分裂為兩個個體:司藤保留理性與堅韌,白英化身偏執與佔有,誓要捍衛愛情。白英貪婪狠辣,甚至反殺了司藤。
白英像司藤的影子,放大了她對安穩生活的渴望與對弱的抗拒。司藤身上那些不那麼好的陰暗面——貪念、恐懼、佔有慾全被剝落,附著到白英身上。可分裂並不能解決問題,因為白英就是司藤,司藤就是白英。
最終,司藤接納白英,承認那個“惡”的自己,完成了自我救贖。這撕扯的落點,不是誰贏得了愛,而是怎麼定義我。
但遺憾的是,這樣的嘗試少之又少。
女性角色其實更容易被賦予這種設定。因為傳統敘事把女性視為情感的化身,女性角色在劇中往往承載更多的情感線,雙魂設定能戲劇性地放大這些情感的衝突,撕開她們內心的多面性。
但對於女性複雜性的文化想象呢,又十分狹窄。
女性在社會中常被要求平衡多重身份,如溫柔與堅強、自我與家庭、柔弱與剛烈,雙魂設定正是隱喻了這種分裂感,卻往往落入類似“聖娼二象性”的套路:女性既是純潔守護者,又是危險誘惑者。
龍葵如此、燕紅葉如此、翠玉鳴鸞也是如此,她們的分裂,映照出女性在社會期待中的矛盾:既要堅韌主動,又要柔情如水。
表面是情感衝突,實則更像男性視角的意淫。女性的複雜性被簡化為天使與妖精的二元對立,彷彿她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滿足男性的幻想。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裡一針見血地戳破這真相:“振保的生命裡有兩個女人,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一個是他的紅玫瑰。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普通人向來是這樣把節烈兩個字分開來講的。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
男性雙魂設定較少,畫風卻截然不同。
《白夜追兇》裡關宏峰與關宏宇嚴格算雙生子設定,哥倆雖然性格身份不一,但更多是互補而非對立,呈現出一種統一的狀態,服務於智斗的爽感。
兩人都拼了命地保護對方,兄弟倆互換身份在白天黑夜交替出現,哥哥一心為弟弟洗脫殺人罪名,而揹著通緝犯身份的弟弟也可以不顧自己的清白,只為保護哥哥,哥哥陷害自己也能原諒。
不同於女性雙魂是不同狀態的對立,男性藉助同一具身體扮演的更多是一個統一的行動者。雖然他們性格有差異,但都同樣重情重義、執著於真相。
“雙魂”的設定更多是為了應對外部的壓力,更多服務於他們尋找真相的行動目標。
《飛馳人生熱愛篇》,生活事業不如意、還倒黴摔下山崖的張馳魂穿了富二代林臻東。這種一體雙魂純純是為了重現爽文橋段,花別人的錢自己享受人生。
而更爽文的是,被偷走人生的冤大頭林臻東,在張馳一通嘴遁下竟然也變成了懷揣著偉大賽車夢的好兄弟,直接自願給張馳大開金手指,一起圓賽車夢。
完全的男頻敘事,主打一個四海之內皆兄弟。
《聊齋志異》滿書鬼狐仙怪,盡是光怪陸離的故事,可以更好地一窺男女雙魂設定下不同敘事的其中玄妙。
《聊齋》多的是痴情女為愛生怨、為情犧牲。可其中《阿寶》的故事卻是個異數,講了個痴情男人的離奇際遇。
孫子楚是個身有六指、飽受欺凌的老實人。有人戲弄他,慫恿他向員外之女阿寶提親。這孫子楚竟信以為真,滿心憧憬。阿寶聽了這荒唐提親,只覺好笑,戲言如孫子楚把六指去掉,就嫁給他。
誰知孫子楚二話不說,回家便斷指。
本以為這念頭就此打住,可自從見了阿寶的美貌,孫子楚徹底丟了魂,甚至魂魄附身到鸚鵡身上,只為向阿寶吐露真情。
男子離魂附身鸚鵡,只為見自己一面,阿寶心想世上竟有如此痴情之人,真的愛上了他。
故事的最後,老實人成了人生贏家,抱得美人歸。可細想之下,這還是男性幻想的投射,孫子楚美夢成真,阿寶覓得佳婿,不知哪個才是痴人說夢。
而狐狸精阿繡的故事更令人唏噓。
狐狸精阿繡和人類阿繡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自認深情的劉子固認為人類阿繡更美,自信自己一定辨認得出誰是阿繡,結果作為丈夫卻分不出真假。
而狐妖阿繡本與劉子固度過了一段真情時光,卻因人妖殊途慘遭拋棄,她卻以德報怨,不僅撮合劉子固和人類阿繡,還為他們的家庭操碎了心。本是妖,做的卻全是犧牲奉獻的大好事。
說到底,這兩個故事,不論痴情男,還是痴情女,終歸女人才是那個真正痴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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