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自:家庭影像FamilyLens
2024年12月19日-12月22日第二屆家庭影像展在北京成功舉辦,此次“重構家庭記憶——家庭影像展”,邀請了亞洲範圍內的11部電影。導演基於現實記憶的主觀重構,讓這些作品有了更多想象空間,從記錄家庭到建構家庭記憶,在現實和虛構之間,最終指向了作者內心的真實。
家庭影像展,中國第一個以“家庭”為主題的電影展,由家庭影像FamilyLens創辦,邀請國內外以家庭為創作題材的電影及藝術作品,透過電影放映、藝術展覽、創作對談、論壇討論、觀眾互動,在影像裡拓展對家庭的認識和理解。除了在公眾號更新每場放映後的導演交流現場,也將在家庭影像FamilyLens的B站同步導演採訪完整影片,歡迎訂閱。
今天我們將分享《噪音如是說》《向著那份溫柔》導演小田香的映後現場,關於“攝影機的暴力性”,小田香導演給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這種暴力性不僅針對拍攝物件,同時也會面向自己。

《噪音如是說》Thus A Noise Speaks
小田香丨2010丨38分鐘|日本
影片簡介:小田香在暑假時從國外歸來,終於鼓起勇氣向家人坦白了自己的性少數身份。然而,她的父母難以接受,反應冷淡而疏離。儘管父母的態度讓小田香陷入了深深的抑鬱,但她內心的力量並未被磨滅。她決定透過拍攝一部關於“出櫃”的電影,以鏡頭重啟與家人的對話,用藝術的方式解開彼此之間的心結。

《向著那份溫柔》Toward a Common Tenderness
小田香丨2017丨63分鐘|日本
影片簡介:在日本與波黑之間,一位電影人踏上了一段身心之旅,希望理解她在異鄉的日常生活如何影響了她對電影創作的思考。透過編織2013年至2016年間拍攝的未使用的個人影像,這部影片試圖在她當下于波黑的電影生活,與過去在日本透過電影連線家庭的經歷之間,尋找一種可能的聯絡。《向著那份溫柔》呈現了電影人在創作中尋求並掙扎著發現人性的旅程。

小田香 Kaori Oda
1987年生於日本大阪,電影人、藝術家。她的作品主要透過影像和聲音來探索人類的記憶。首部長片《礦》(2015)全球首映于山形國際電影節。第二部作品《向著那份溫柔》(2017)是一部富有詩意的電影研究,於萊比錫紀錄片節上進行了全球首映。她的最新影片《沉洞泉》(2019)在墨西哥尤卡坦的水下洞穴中拍攝,並於2020年鹿特丹國際電影節的“光明未來”單元中首映。

顧雪:很開心今天邀請到了小田香導演跟大家映後對談,除此之外我們也很榮幸邀請到了中山大樹老師做映後翻譯,中山大樹一直致力於中國和日本的電影交流,在中國生活十餘年,與中國早期的獨立電影發展密不可分,請現場的觀眾和小田香導演以及翻譯中山大樹老師打個招呼。

▲現場觀眾,FIFF現場
小田香:感謝大家今天來觀看這部電影,我很高興能參加這次活動,也很期待接下來與大家進行交流。
主持人:首先想問問導演,您是如何開始拍攝《噪音如是說》這部作品的?又是什麼原因促使您設計了“讓家人出演”這種方式?
小田香:《噪音如是說》是我大學時代的畢業作品。與指導老師討論拍攝內容時,老師認為如果不知道該拍什麼的話,也許應當從自己難以克服的問題入手。對那時的我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從未向家人坦誠過我的性取向。
實際上,我並沒有拍到真實的“出櫃瞬間”,但我想,也許出演這部電影是與家人一同面對這個問題的契機,便拍攝了《噪音如是說》這部作品。

▲主持人朱鈺(左)小田香導演(右),FIFF
主持人:那麼,您是希望藉助這部電影再一次和家人面對這個問題嗎?這種做法似乎是很殘忍的,您是如何決定採取這種方式的呢?
小田香:因為《噪音如是說》是我的首部作品,那時我並沒有意識到“相機的暴力性”,在拍攝的過程中,它才漸漸浮現出來。我認為,請演員代替家人出演無法觸及到這部電影想要探討的問題的本質;真正重要的是家人們透過拍攝,一同去體會當時的感情,然後在電影中呈現出來。
主持人:關於“相機的暴力性”的,您在《噪音如是說》和《向著那份溫柔》中都提到了這個問題,同時也說到這種暴力性不僅針對拍攝物件,同時也會面向自己,能請您談談如何理解您是如何理解攝影機的功能嗎?
小田香:在拍攝《向著那份溫柔》時,我確實意識到了“相機的暴力性”這一問題,但隨著時間流逝,我對它的看法也在發生著變化。那時我認為暴力性來自攝影機,後來我意識到,真正的暴力性來自於攝影機背後的人,而相機只是一個放大了這種暴力性的工具。

▲中山大樹,FIFF
觀眾:在《向著那份溫柔》中,您提到了羅姆人塞納德曾帶著您去到一片墓地,並向您講述了一位親人在分娩時去世的過往。您在獨白中說到,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感情,也不知道他是否期待著一些確切的回應,同時對直視他眼眸中的悲傷和背後的故事缺乏決心與勇氣。請問面對這種喪親之痛,您當時感受如何?又為什麼難以直面他的悲傷呢?您恐懼的是什麼?
小田香:謝謝你的提問。當時我正在拍一部叫《寂寥》的片子,由於我在日本長大,對羅姆人幾乎一無所知,便想透過這部作品來了解和介紹他們的生活方式。我當時感到恐懼,是因為塞納德講述的他女兒的死亡實際上超過了《寂寥》本身的大主題。
雖然拍攝後不剪進影片中也是一種處理方式,但我思考後覺得不應該這樣處理。塞納德女兒的死亡以一種超越我的設想和電影主題的方式出現了,而她的死又實在太過沉重,我不知該如何面對。
觀眾:請問您在拍攝《噪音如是說》之後,生活狀態有發生“質變”嗎?是否有“找到自我”的感覺?
小田香:其實並沒有覺得透過拍攝“找到自我”,但變化確實是有的。一方面,我發現了“攝影機的暴力性”,這是至今都令我印象深刻的。
另一方面,我和家人都對我的性別認同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家人間的關係也變得更融洽了。尤其是我和母親有時會一起拍攝短片,有一部我們合作的短片即將完成。由於拍攝《噪音如是說》已經是很久前的事,這段記憶已經模糊,我也不知道這種拍攝方式究竟是對是錯,但我仍然認為拍攝這部作品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現場觀眾,FIFF
觀眾:《噪音如是說》與《向著那份溫柔》都是有著紀錄片性質和反身性的作品,您也提到過自己拍攝的興趣是“人”,那麼對於您後續作品的視角由家人轉向影像與聲音的創作,是否是對“相機的暴力性”的一種迴避呢?您對未來的創作方向有什麼想法?如果我們知道了“相機的暴力性”的存在,又該如何去面對和處理它呢?
小田香:目前我沒有采取《噪音如是說》的方式,將某個人作為拍攝物件進行創作了。如何在不傷害拍攝物件的情況下創作——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也在嘗試不同的拍攝方法。
在最近的作品中,我嘗試增加了虛構的成分。我現在會和團隊一起拍攝,團隊成員間也會圍繞拍攝過程提出建議,相互討論。但我認為在製作和放映過程中,對拍攝物件的傷害其實很難避免,所以我現在仍然在思考如何更好地保護拍攝物件、保護它們的故事。
顧雪:瞭解到小田香導演也在宣傳自己的新片,希望一切順利,也非常期待你和媽媽一起合作的作品,這也是一種新的探討電影創作的方式。
本文整理:徐堯
影片製作:呂鈴
編輯排版:冬也
點選閱讀原文,歡迎在家庭影像FamilyLens的B站上,觀看家庭影像展對小田香導演的完整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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