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去漠河受罪的年輕人,後悔了

“活膩了”的年輕人開始去漠河沒苦硬吃了。
有的人玩潑水成冰,潑得慢了,冰沒出現,自己出現在了醫院的燙傷科;有的人把身份證塞褲兜中,被冷風凍成嘎嘣脆的卡片,一屁股給坐成碎裂的塑膠條條;有的人從到達漠河開始,感冒、發燒,拖著病體半路折返回家。
如此受罪,他們說,竟是為了感受“幸福”。
文 | 李清揚
編輯 | 張輕鬆
運營 | 小二郎
去最冷的地方“受罪”
2024年的最後一個晚上,25歲的山西女孩於玥在中國最北的城市裡最北的村落——北極村跨年。晚上九點多,篝火晚會還沒開始,負30度的氣溫實在太低,逼得人不得不動起來,漸漸地,人們圍著廣場開始蹦野迪。
於玥興奮地加入人群,隨著動次打次的音樂晃動身體。半個小時後,被厚厚羽絨服包裹的身體出了一身汗,風一吹,身上涼涼的。她內心滑過“糟糕”的預感,跑到最近的文創店裡暖了暖身子,“稍微讓汗散了下才出去”。
半夜,她感到“睡得越來越熱”,以為是開了電熱毯,先前以防萬一吃下的感冒藥和消炎藥似乎並沒有起作用。早晨醒來,嗓子痛得如刀割。
前一天在北紅村,當早晨降臨,一排排木刻楞房屋冒起了炊煙,比清晨灑落的日光先一步叫醒於玥的,是瀰漫在空氣中濃重的柴火味。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寒冷的空氣是會嗆嗓子的。這讓她好奇,體感的空氣質量雖然不好,但這裡空氣、天空卻湛亮透明得沒有一絲雜質。
當日的行程是馬拉爬犁,一個人230元。為了這不便宜的一次體驗,於玥想,“既然已經出來玩了,一定要值回票價”。她只有嗓子疼,身體還利索,爬上爬犁,掀開大花被躺下來,被子底下就是木架子,冰冰涼涼的。
她想到網上有人形容,“蓋著大花被在馬拉爬犁上,像難產的時候要被拉去鎮上的衛生院”,覺得好笑。拉著她的馬兒曾經是匹賽馬,格外有競爭心,“就要超車,瘋狂地超越其他的馬”。顛得屁股短暫離開木板,“真的是用生命在玩”。
▲ 遊客體驗特色蓋被馬拉爬犁。圖 / 視覺中國
自2023年哈爾濱一夜爆紅,成為冬季的網際網路頂流,距離哈爾濱約1200公里,中國最北城市漠河也沾了光,跟著成為了熱門旅行地之一。哈爾濱、雪鄉、漠河,成為一些人北上的組合路線。
從地圖上看,漠河是黑龍江雞冠最頂上的一簇。最北的維度位置決定了它的嚴寒。冬季漠河的平均氣溫在零下32度到零下18度,寒冷帶來的不同尋常處處皆是:出門一會兒,眉毛和眼睫毛就會結一層霜。手機若沒有小心揣在兜裡,稍不留神就會凍到關機。進門是保鮮,出了門就是速凍,晾一個毛巾在外頭,十分鐘就梆梆硬。
現在,這獨一份的寒冷,成為了越來越多人,尤其是南方人,不遠萬里奔赴漠河的理由。
40歲的吳彬來自成都,專程花了3000元報了一個團,趕在新年的第一天到達漠河。他來漠河,只做一件事,感受祖國最北的嚴寒。為此,他跟因期末考試無法一同前來的8歲的兒子約定,他要完成一個挑戰——“在漠河嘗試一次光著膀子”。
到達哈爾濱之後,他被載他的司機批評,“裝備不夠”。拉著他去一個店裡增添了一雙雪地靴、一條防風的褲子、一頂帽子和一堆暖寶寶。司機叮囑他,“褲子至少得穿三條”。
在漠河第二天的中午,吳彬把羽絨服全部脫掉,剩一件打底的內衣和一件羊絨衫,走到戶外,刻意撩起上衣,露出肚皮。
“感覺還好,我光膀子應該沒問題。只不過我有點擔心不文明,畢竟人太多了。”
為了感受寒冷,令人啼笑皆非的無語乃至受罪的情況時有發生:有的人玩潑水成冰,潑得慢了,冰沒出現,自己出現在了醫院的燙傷科;有的人把身份證塞褲兜中,被冷風凍成嘎嘣脆的卡片,一屁股給坐成碎裂的塑膠條條;有的人從到達漠河開始,感冒、發燒,不得不取消接下來的其他行程,拖著病體半路折返回家。
▲ 吳彬玩潑水成冰。圖 / 講述者提供
在漠河的兩天,吳彬始終沒有戴口罩。剛下火車沒五分鐘,他感到鼻腔變硬了,被凍住了。於玥描述過相似的感受,“感覺每一根鼻毛根根分明”。
但戴口罩會讓眼鏡起霧。於玥的媽媽圍著圍巾,撥出的熱氣被圍巾擋住往上飄,頃刻就在鏡片上凝結成霜,“什麼都看不清”。後來母親乾脆不戴眼鏡了。她由此總結經驗,“還是要備一些隱形眼鏡”。
“漠河和哈爾濱的寒冷不是一個級別的。”於玥形容漠河的風像刀砍在臉上,無法遮蓋的眼睛會冷得發疼。有了對比,從漠河回到哈爾濱的那天,零下10度左右的氣溫,讓她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
除了打卡祖國的最北端,體驗極寒感,一生要出片的中國人也不會放過在漠河拍攝冰雪大片的機會。但需要提醒的是:在漠河,不僅要給人穿上最保暖的裝備,相機也需要保暖。
有經驗的攝影師會提前網購相機專用保溫袋,然後在相機袋周圍貼兩到三片暖寶寶。否則不僅無法出片,連相機都可能出不了漠河。
於玥的理光GR2,在漠河接近零下40度的晚上,“根本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相機外就結滿了冰霜”。進入室內,冰晶化成水,一股股流下。她趕緊用紙巾包著吸水。凍沒電的電池,在懷裡捂一會兒,又能勉強續航了。“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僥倖的,很多人在零下十幾度,相機就會卡頓了。”
▲ 在零下40度的漠河,於玥的相機結滿冰霜。圖 / 講述者提供
拍照不僅考驗相機品質,也考驗拍照者雙手的抗凍能力。俗話說十指連心,凍住手指的寒冷,直達心扉。
吳彬帶了大疆的雲臺,但在漠河的三天兩晚,他幾乎沒怎麼用,“手太凍了”。於玥屬於發熱體質,在哈爾濱不需要戴手套。但在漠河,即使戴著手套,於玥依然覺得按下快門的指頭僵硬到無法動彈。
冰火兩重天
去往漠河,多數人選擇乘坐由哈爾濱直達漠河的‌K5171、K7039、K7041等列車。列車一路向北,穿越廣袤的大興安嶺,駛過無邊無際的林海雪原,因此得名“雪國列車”。
跟寒冷的天氣相比,人們渴望遊覽“國境最北”的熱情綿綿不絕。在漠河大火的當下,想買到一張去往雪國列車的票,需要至少提前兩週,還要看手速,運氣好的話,才能搶到一張硬臥。軟臥大都被旅行社承包,以溢價的價格賣給搶不到票的遊客。
於玥一家人本打算自駕去漠河,後得知有大部分路段需要行駛在結冰的路面,出於安全考慮,放棄自駕計劃,匆忙透過酒店樓下的旅社找到了一人約2200元的遊玩團。團費包括來回火車的軟臥,當地包車導遊和住宿。
於玥也知道被旅行社“割”了,自己搶票,在當地跟個四五人小團,人均下來的價格只要六七百元。但透過旅行社多花點錢,至少能確保躺到漠河。

▲ 北紅村,滿眼都是白色的風景。圖 / 講述者提供

來自重慶的27歲攝影師阿文,就是一路站到漠河的。他提前一個星期搶票,就“連站票都沒有了”。自從高鐵普及後,阿文好久沒體驗過這麼擁擠的綠皮火車了,餐車裡、車廂連線處、甚至廁所裡都站滿了人——去上廁所得讓裡面的人先出來。去臥鋪車廂蹭座,會被列車員趕回來。最後沒有辦法,他把行李箱橫著放下來,坐在行李箱上,“那場景跟2008年的春運一模一樣”。車廂連線處有人抽菸,煙味順著上升的暖氣,擴散到整個車廂都能聞到。
睡在硬臥的人也有煩惱。車上暖氣開得特別足,“熱得人睡不著”。不習慣乾燥的人,半夜可能會幹得止不住咳嗽。不擦保溼霜,第二天醒來嘴唇開裂,臉上起皮。
距離漠河站還有半個小時,穿得像“80年代電影裡”的列車長會開始提醒乘客添衣。於玥一行人抱著“在這裡不穿,那衣服哪還有什麼機會穿”的心態,把最厚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她數了下,“上身穿了5層,1層背心,2層保暖秋衣,1件薄羽絨,最後是最外面的長款羽絨;下身穿了3條褲子,1條普通秋褲,1條老棉褲,1條戶外徒步褲;襪子也穿了2層”。
穿完全部衣服需要15分鐘,“明顯能感到膝蓋活動的地方會受到限制,腋下有很厚一層,胳膊不能自然垂下,整個人看起來,像米其林輪胎人”。
十七八個小時的艱難跋涉後,米其林輪胎人們被丟進了最北邊的冰天雪地。迎面而來的除了興奮還有逐漸吹透全身的冷風。
漠河佔地面積18428平方千米,各個景點比較分散,如果去北極村、北紅村、龍江第一灣幾個景點全部打卡,路上就得花幾百公里。
於玥能感受到,很多景點是為吸引遊客打卡設定的,比如位於北極村七星廣場的“我找到北了”石碑,吸引熱衷拍照、收集各地打卡點的乘客,但對於一些想獲得流水線打卡體驗之外的遊客來說,則顯得價效比不高。
早在2015年,漠河的北極村成為了國家5A級旅遊景區。68元一張門票的北極村,被一些遊客詬病“裡面只有幾棟房子,玩了個寂寞”。想去有聖誕老人的聖誕村,還要額外再花60元門票。傳說中來自芬蘭聖誕老人村的聖誕老人,與童話裡笑意盈盈、帶來喜悅和禮物的形象不同,“感覺很疲憊,眼睛裡已經沒有光了,就像是混個五險一金的”。
▲ 北極村的聖誕老人,每天兩眼一睜就是拍照。圖 / 視覺中國
其他為了增添遊玩樂趣的專案,也是褒貶不一,吐槽遍地。馬拉爬犁,“花230元就可以遭這個罪了”;跟雪狐拍照,雪狐的毛還沒摸幾下,就要30元;鑿冰釣魚,釣上來的都是提前放下去的死魚。
喂馴鹿,門票30元一人,一共不超過10頭鹿,“像圈起來的一個羊圈,還沒我家客廳大”。來自北京的包子,為了不浪費馴鹿園的門票,拉著老公硬生生走了好幾遍,“五分鐘就逛完!”下午兩點叫的包車,不到五點就結束了行程。飼料也要花錢,15元一包,網上看別人的返圖,像森林裡的仙女,自己去拍,被馴鹿懟著掌心狂吃,急得滋哇亂叫,形象全無。

吃的價格倒是仁者見仁,有人吐槽,在哈爾濱賣8元的現穿烤串,來到漠河,變成了18元一串的凍肉。深圳女孩燈燈倒覺得人均四五十到七八十元的餐飲(她和幾個同行的姐姐搭夥點菜)可以接受,畢竟這裡地處偏遠,運送物資過來不容易,“可能我被深圳的物價PUA慣了,再說我努力賺錢就是為了花的時候不心疼”。她喜歡酸菜燉粉條和拔絲地瓜,“拔絲地瓜一定要趁熱吃,超好吃”。

抱著體驗最北端風土人情的目的,大多數人對旅行體驗還比較寬容。
漠河服務設施還不那麼完善,但也還不像雪鄉那麼過度商業化——雪鄉一張東北土炕能賣兩三千元一晚已是天價。旅館、餐館服務水平粗糙中透著淳樸。電視看不了,老闆說玩手機得了,大家覺得也有道理,祖國最北端的5G訊號也是槓槓的。還有老闆會向遊客解釋餐館裡為啥不提供免費紙巾,“之前被一團30個大爺大媽一人帶走一包”。
漠河沒有什麼人文景觀,這兩年因為《漠河舞廳》這首歌走紅的舞廳只是一間“外面看起來很糙”的小舞廳,裡面塞30來個人很擁擠。去打卡漠河舞廳的時候,兩個東北大漢杵在門口收錢,一人20塊,算不上多貴,但讓阿文產生了一種不愉快的感覺,“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大老遠想來看一看,被攔在門口讓交錢,有點傷感情”。
▲ 漠河舞廳略顯粗糙的入口。圖 / 視覺中國
就算避開人為設定的景點,去感受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會意外“遭罪”。漠河著名景點,龍江第一灣,是黑龍江迴流急轉形成的獨特景觀。想一覽壯闊景色,需要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爬完1000多級臺階,“那是一爬一個不吱聲”。
燈燈對這場登山難以忘懷。這放在平日的登山上,1000多級悶著頭也就上去了。不一樣的在於,木棧道上堆滿了雪,容易打滑。她穿著厚重的羽絨服,露出的頭髮和眼睫毛掛滿了霜,羽絨下的身體卻熱得像置身火爐裡,整一個冰火兩重天。
“要用很多力氣控制自己不摔跤的同時還要往上爬,無敵累人,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累。”
最終,燈燈憑藉一股“中國女人絕不認輸”的精神,成功爬上山頂。本以為下山會好一些,結果下山的考驗比上山更大。和於玥同行的一個阿姨,下山的時候摔了無數跤,“屁股和大腿的肌肉都腫了起來,坐都不能坐,回程的時候只能全程半躺在臥鋪上”。
因此有人戲稱,能爬上龍江第一灣的人,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 看龍江第一灣需要爬上去的山。圖 / 講述者提供
“沒苦硬吃”的意義
在諸多受罪經歷之外,有那麼一兩個點綴旅程閃光點的經歷存在,其他一切都可以按下不表。
對此前從來沒看過雪的“南方小土豆”燈燈來說,見到“厚得可以打滾”的雪,這一趟旅程就值回票價。她很享受獨自旅行的過程,因為在過程中會遇到不同的人,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精神連線”。在臥鋪上她遇到了一群姐姐,她們“拋夫棄子”抱團出來玩,都很興奮,“我在她們身上看到成家立業後的女性也可以獨自去旅行的可能性”。
來自杭州的大四學生小煙也是為雪而去。去年11月底,保研、實習皆告一段落,在下一段實習開始前,她想用一段旅程作為休息。包括她在內一共四個人,包下了六個臥鋪的車廂,打牌、聊天,“時間過得飛快”。
傳說中的極光沒能遇上,但小煙在零下十幾度的夜晚看到了浩瀚的星空。勺子形狀的北斗七星清晰地呈現在夜幕之中,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吳彬則追到了極光。他到達漠河時正值早上七點,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非常晴朗的日子。
當天下午,帶團的司機告訴他,根據極光預測軟體的提示,晚上可能會有極光。大哥告訴他,他在這裡生活了40年,只看到了一次極光,“如果真的出現了極光,你可以去買彩票了”。
當天晚上七點,司機打電話告訴他,極光出現了。他胡亂穿上衣服,飛奔下樓。肉眼只能看到微弱的紅色浮動在天空。在等待相機長曝光的30秒,他激動得忘記了許願。最終捕獲的畫面裡,整個世界籠罩在絢爛的紅色光暈之中,令人呼吸驟停。回到成都之後,他聽從司機的建議,花100元買了雙色球的彩票,只中了25元。
▲ 吳彬追到的極光。圖 / 講述者提供
對吳彬來說,出走本身就是這趟旅行的意義。40歲這年他的生活中“發生了很多變故”,包括離婚。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內心深處的需求浮現出來,“想去體驗這個世界不一樣的地方”。
他計劃打卡中國最北邊的漠河,最東邊的撫遠,最南邊的三沙,和最西邊的帕米爾高原。
而一旦真的踏出家門,新的專案會不斷出現在人生清單上,比如他聽說,在大興安嶺地區的行政中心加格達奇區,“這個地方有冬泳的習俗,我也想體驗一次,在冬天跳進冰河裡”。
他對打卡不感興趣,觀察本地人的生活是他的一大樂趣。生鮮和水果直接擺在超市門口,“比冰箱冷凍得還硬”。吳彬想到《狂飆》裡高啟盛用凍魚殺人的場景,“不僅是食物,還是武器”。他拿起兩塊柿子,互相敲擊得聲音跟石頭無異。攤主告訴他,用開水往凍柿子頂上澆,“想吃幾層硬的,就澆多少水”。
透過抵達最北和最冷的地方,人們渴望找到一種跳出日常的儀式感。比如在苦寒之地凍得渾身發抖後,躲進一間小酒館裡,剛好聽到喜歡的音樂,喝一杯暖酒,這是阿文這趟旅行中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他去了“中國最北郵局”打卡,又去了“我找到北了”石碑看了一下,“去了之後才發現其實沒有特別大的意義”。
觸動瞬間往往發生在旅行中的意外時刻。比如到達離漠河約250公里的黑河當天剛好趕上跨年,意外邂逅了一場煙花秀。煙花升起綻放的瞬間,寂寥盛大的情緒在內心湧動。在那樣的冰天雪地,這輩子可能只會來一次的地方,“心裡還是會有一些莫名的感觸”。
▲ 阿文在漠河跨年時偶遇的煙花秀。圖 / 講述者提供
煙火燃盡之後,他在路邊買了一串糖葫蘆,氣溫太低把手機凍關機,賣糖葫蘆的東北大哥說送他,阿文收下後,手機恢復電量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哥轉賬。
而在阿文無感的漠河舞廳,燈燈卻收穫了她本次旅行中的獨特體驗。和柳爽那首《漠河舞廳》裡的憂傷氣氛不同,現實中的漠河舞廳被暖氣烘得熱火朝天,當地的叔叔阿姨盡情跳舞,遊客們則隨著《兔子舞》排成毛毛蟲形狀的隊伍,“手搭著前面一個人的肩膀,在舞廳裡面轉圈”。一開始燈燈還有些無措,“他們都跳得很好,我像個電線杆在搖擺”,後來就自然地融入,解放了天性。
全程刀片嗓的於玥則是把“來都來了”的精神貫徹到底。她在成都讀博,“程式碼寫到頭禿”,最大的快樂是蹲廉價機票,每年進行幾次特種兵式旅行。身體上的苦對她來說不算什麼。這次來漠河,也是說走就走。母親一行十幾個叔叔阿姨開車自駕去東北,邀請她加入。出發前的攻略就五個字,“雪鄉加漠河”,歸來感冒了一大半。叔叔阿姨們隨遇而安的態度也感染了她。
天寒地凍裡,幸福變得格外簡單,“你在外面凍得很冷的時候,走進一個暖和的地方,就會覺得很幸福”。至於是受罪還是浪漫,情緒價值是自己給的,即便在等待幸運才能看到極光的村落,真的有人在深夜為自己放焰火。
(講述者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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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互動
你會去漠河旅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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