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達爾文(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年2月12日—1882年4月19日)圖源:Wikipedia

導讀:
劉銳 | 撰文
19世紀80年代,有兩位生物學史上的重要科學家與世長辭。他們分別是進化論思想的集大成者達爾文(1809—1882)和遺傳學的奠基者孟德爾(1822—1884)。兩人貢獻相似但境遇不同。作為生物學分支學科的奠基人,他們均是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人間的。達爾文的苦惱是,伴隨著進化思想的深入人心,他遇到了很多難以解釋的問題,甚至他後來不得不採用讓-巴蒂斯特·拉馬克的錯誤理論來對其進行修正。孟德爾苦惱的是他的遺傳“分離定律”和“自由組合定律”始終得不到社會的認可。也許在他的那個時代,一個思想超前的學者註定是孤獨的!
達爾文出生於名門世家,祖父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醫生和博物學家,父親繼承了祖父的衣缽成了一名醫生,母親也是科學團體的成員,這簡直就是一個“開掛”的親友團。但這樣優良的學習氛圍並沒有讓達爾文對科學產生濃厚的興趣,在其他人的眼裡,他反而被看成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達爾文一直對學習提不起興趣,整天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他的父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樣下去,可能家族中優良的學術基因的傳承就會在達爾文這裡中斷。(現在看來,這真是杞人憂天。)達爾文的父親便開始四處給他聯絡一些外出的科學活動,希望透過多樣的活動來提高他的學習興趣,同時能夠對他的性格產生一定的影響。
1831年,達爾文已經22歲,他迎來了自己生命中的重要轉折點。在多方努力下,他以博物學家的身份登上了“貝格爾號”,開始了長達五年的南美東海岸科考和地圖繪製工作。在實際的工作中,達爾文蒐集到大量的實物資料。在別人休息時,他也沒閒著,開始閱讀拉馬克和查爾斯·萊爾的著作。進化論先驅們關於物種進化的思想逐步佔據了他的頭腦。達爾文開始嘗試利用自己環球旅行的優勢,用自己蒐集到的例證去驗證這個尚處於雛形的假說,同時他也在思考,是否可以利用手頭的資料建立全新的進化理論呢?
當時社會上被廣泛認可的物種起源理論是教會宣揚的神創論。面對已經傳播了很久的無人對其質疑的神創論,事實就是回擊它的最好的武器,而達爾文已經做好戰鬥前的準備。
神創論認為,“每一個物種都是由上帝親自創造出來的”。達爾文在厄瓜多西岸的加拉帕戈斯群島發現了大量的海龜和地雀。這些海龜和地雀與同類常見物種存在或多或少的區別。比如,這些地雀在體形、顏色、食性、鳥喙上都有著與同類不同的特色。這用神創論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的——上帝怎麼會有時間創造出這麼多有著各自特色而又屬於同一類別的生物呢?
唯一一種解釋是,生物是逐步進化而來的!
對達爾文產生深深觸動的還有各種自然形態的變化,例如他在智利安第斯山海拔3 657米的高處發現了大量海蛤類化石,這就驗證了現在的山地原先是海底,說明自然界也是在逐步變化的,更加印證了滄海桑田的變遷,變相證明了萊爾的地質漸變學說的正確性。透過發現這些化石,達爾文已經對神創論充滿了懷疑,並更加堅信進化論的觀點。
科考回來後,達爾文開始著手寫作,將自己關於物種進化的觀點和考察途中遇到的物證資料結合在一起,用事實論證自己的思想。1859年11月24日,他出版了劃時代的鉅著——《物種起源》。在《物種起源》中,他用大量翔實的證據論證了物種是漸變的觀點,也證明了生物是在不斷進化的。達爾文認為,自然界可以在相對較長的時間裡,透過選擇,挑出與自然環境相適應的物種。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隨後,作為進化論傳播的“三駕馬車”,達爾文、恩斯特·海克爾與托馬斯·赫胥黎組成了進化論最忠實的擁躉!
1859年進化論代表作《物種起源》發表後,它並不像我們所想象的那樣,在整個歐洲大陸掀起一股進化論的熱潮。相反,《物種起源》在德國等國家遭遇了“冷空氣”,沒有獲得預期的關注度。達爾文非常焦急!這時候,他遇到了海克爾。海克爾是19世紀末德國著名的生物學家、博物學家、哲學家。
1866年,達爾文和海克爾第一次見面。當時海克爾才32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毛頭小夥;而達爾文57歲,在學術界已經有一定的聲望。達爾文和海克爾一見如故,在談論到如何能夠快速使進化論傳播開時,海克爾感覺這樣僅僅用文字來表述這種深奧的觀點很難直觀地打動別人,不如圖畫來得更直接。
海克爾承擔了這一將文字轉化為圖畫的重任。他的繪畫非常精美,細節之處表現得栩栩如生。不同於其他的平面繪畫,海克爾從多個角度繪製了這些圖畫,這些圖畫完全可以媲美我們現今的三維檢視。1866年,海克爾在《生物體普通形態學》中繼續老師蓋根·鮑爾把生物物種分類為進化系列的工作,運用形態學和生物學知識,大膽繪製出第一棵“進化樹”。他根據生物體間的親緣遠近,把各類生物安置在有分支的樹狀圖當中,以植物界、原生生物界、動物界劃分了所有生物的“譜系”,據此說明不同屬和種的遺傳路線。但是達爾文既因海克爾在進化論普及方面所做的巨大貢獻而感到高興,又對海克爾在學術上的冒進表示出隱隱的擔憂。
1866年,海克爾赴英國會見了達爾文、赫胥黎和萊伊爾。儘管他們討論了《生物體普通形態學》英文版的出版事宜,卻未能達成一致。直到1868年,達爾文在致海克爾的信件中,還含蓄地表達了對《生物體普通形態學》的看法:
為了您那本偉大的著作將有英文版出版向您祝賀……這個訊息令我感到由衷喜悅……赫胥黎告訴我說,您同意刪去和壓縮某些部分,我深信這樣做是高明的……我確實相信,每本書在壓縮以後幾乎都可以得到改進。您的大膽有時令我發抖,但是正如赫胥黎所說,一個人必須有足夠的膽量才行。雖然您完全承認地質記錄是不完整的,但赫胥黎和我還是一致認為,有時您是頗為輕率的。
進化論的提出無疑是科學史上的一個舉足輕重的事件,但是伴隨著進化論的逐步深入人心,達爾文也遇到了大量的無法解決的難題。
第一個難題是物理學家開爾文提出的關於地球年齡的測算。根據熱力學之父開爾文從熱力學角度進行的計算,地球的年齡只有1 000萬年。這樣的時間長度對於進化學說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物種很難用這麼短的時間去完成自然選擇。面對這樣的質疑,達爾文根本無法做出解釋。
第二個難題來自工程學教授弗萊明·詹金。他提出,新的、小的變異都會在與個體的正常交配中被完全淹沒。也就是說,自然選擇產生的微小變異都會在大量個體的交配中被忽視。換句話說,父母一輩辛苦積累的優勢,可能在子孫輩身上無法體現出來,父母之前辛苦積累的變化可能在自己的下一代中被完全忽視了。
面對這兩個問題,達爾文根本無法提出令人信服的回應,這也使得他陷入深深的痛苦與迷茫之中。
其實疑問是促使科學不斷進步與發展的最有效的催化劑。現在我們再回首,去仔細琢磨這兩個問題,已然覺得這不是困惑。比如第一個難題——用熱力學的方法計算地球年齡,當時的開爾文勳爵忽略了地球內部的熱量,所以他計算出的地球年齡遠遠小於地球的實際年齡。第二個問題,即變異在正常的交配中被淹沒的問題,其實更有意思,這需要用孟德爾的遺傳學理論才能夠做出詳細的解釋。作為同一時代的偉大科學家,達爾文和孟德爾本能夠碰撞出科學思想的火花,甚至達爾文曾經有機會閱讀到能解開他心結的孟德爾的遺傳學論文,但是這一切又恰巧錯過了,可以說“無遺憾不歷史”!
除此之外,達爾文還有很多想嘗試去解答,但是依舊解釋不了的問題。比如我們經常提到的寒武紀物種大爆發事件。
按照地質年代單位,我們可以將地球的發展時期劃分為宙、代、紀、世、期、亞期。其中顯生宙裡的古生代從老至新可以分為6個紀,分別是寒武紀、奧陶紀、志留紀、泥盆紀、石炭紀和二疊紀。其中寒武紀距今5.41億年至4.854億年。在寒武紀初期,地球上突然出現了物種爆發式的增長。蘇格蘭地質學家羅德里克·麥奇生髮現,海洋第一次生命物質的增加並不是逐漸相繼地增加更復雜的生命形式,相反,多數主要的生物類群都是在大約6億年前的寒武紀初期產生的。寒武紀的最初1 000萬年到2 000萬年,生物突發性增加。羅徹斯特大學的古生物學家塞普科斯基認為這是一種爆發性的S形曲線增長模式。
如果按照達爾文的物種進化理論,所有的物種應該是按照進化的順序循序漸進地發展的,那麼為什麼物種在寒武紀初期會出現爆發式增長呢,這對進化學說來說是一個赤裸裸的打擊。
考古學發現的事實更傾向於支援物種是突然間爆發產生的,而不是按照進化理論所說的是逐步誕生的。而且絕大多數的物種在之前的岩石地層中都沒有相對應的化石出現,說明物種的誕生是有一定突發性的。因為按照進化理論,之前一定會存在很多物種演化的過程,因此化石中會儲存不同歷史時期的證據,但遺憾的是,在各種地層中,人們一直找不到對應的化石。達爾文對此的解釋是:基於技術手段的原因,我們還沒有找到相應的化石證據,但是這並不代表這種化石不存在,它可能存在於更加古老的地層中,只是我們沒有挖掘到罷了。
這種說法顯得很蒼白,沒有說服力。直至今天,也沒有多少實證能支援達爾文的解釋,人們很少能在寒武紀之前的地層中發現生物化石。
那麼對於這個問題,我們究竟該如何解釋呢?
美國學者S. J. 古爾德在其著作《自達爾文以來進化論的真相和生命的奇蹟》中寫道,S形模式發生在開放、無限制的系統中,前寒武紀的海洋形成了滿足這種“空曠”的生態系統,那裡的食物充足,空間足夠,沒有競爭。而且原核生物的祖先不僅提供了直接的食物,還透過光合作用使大氣中有了氧氣。
總結起來就是:第一,經過長時間的累積,在原始的大氣中已經有了一定數量的適合生物生存的氧氣,氧氣可以讓原始的生命開始孕育新生命,因為氧氣是生物生存所必需的條件;第二,在原始的海洋中,原始藻類的大量繁殖,讓生物有了更多更適合的食物。只有有了這兩個條件,寒武紀生物物種的大爆發才成為可能。
同時,在仔細觀察了三葉蟲的複眼後,麥奇生對生命在出現之初就已經將自身設計得如此完善精妙而感慨不已,他讚歎道:“上帝創生的第一條命令出現時,無疑保證了那群生物能完美適應周遭的環境。”他認為:“眼睛具有不能模仿的裝置,可以對不同距離調節其焦點,容納不同量的光和校正球面的和色彩的像差和色差,如果假定眼睛能由自然選擇而形成,我坦白承認,這種說法好像是極其荒謬的。”麥奇生認為,這種複雜的眼睛不可能透過進化得到,只有上帝能夠創造它。
除了上面所說的問題,社會上還存在多方面的質疑。例如,從滅絕時期地層的恐龍化石來看,為何物種滅絕時間跨度長達萬年乃至幾十萬年?難道說這種地質性的災難不是瞬間發生的嗎?為何小型的物種依然存在,例如幾個科的大型鱷類遭到滅絕,而多個科的小型鱷魚都生存了下來?……關於諸如此類的問題,達爾文都沒法兒一一詮釋。這也導致達爾文最終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但是這些懸而未決的難題給後人的研究指明瞭方向,讓後人可以一步步地完善進化論的思想。
在達爾文晚年,進化論的思想已經完全被民眾接受。大家也嘗試學著摒棄原來的神創論,開始接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進化學說。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達爾文提出的進化論受到了來自多方的挑戰。
首先對達爾文進化論學說發起挑戰的是綜合進化學說。它從三個方面對達爾文進化論不完善的地方進行了系統的修正。綜合進化學說最大的特點是融合了孟德爾的遺傳學理論,解釋了達爾文時代人們無法解釋的可以遺傳或者是不可以遺傳的問題。另外,它從基因的角度,深入地解釋了為什麼有的性狀可以傳遞給子代,而有些性狀就無法遺傳。它還對達爾文常常使用的錯誤觀念——獲得性遺傳,表示了批判。
另外,達爾文認為個體是進化的主體,但是綜合進化學說認為種群才是進化的主體。個體的數量太小,不能保證其可以將性狀穩定地遺傳下去,但是種群的大數量就可以起到穩定遺傳的作用。
可以看出,綜合進化學說的發展,基本上是結合了孟德爾的經典遺傳學與摩爾根的遺傳理論。沒有遺傳學的發展,就很難從本質上解釋生物進化的原理與規則,更無法讓我們理解大自然冥冥之中存在的掌控之手。
進入20世紀中葉,進化論一直不溫不火地發展完善著,也沒有遭遇極大的挑戰。1953年,伴隨著沃森和克里克發現了DNA(脫氧核糖核酸)雙螺旋結構,人類跨入分子生物學時代。這促使我們重新去審視之前的各種研究,進化論也不例外。科學工作者嘗試著從分子進化的角度對進化論重新進行解讀。

沃森(左)與克里克(右)發現的DNA雙螺旋結構,使得人類跨入分子生物學時代。
1968年,日本生物學家木村資生提出了進化的中性理論,這對進化論來說是一項近乎顛覆性的挑戰。木村資生1924年11月13日生於日本愛知縣岡崎的一個小商人家庭,木村資生是家中的長子,父親給他買了一臺顯微鏡,從此,觀察顯微鏡下的大千世界成為他每天的功課。他對植物學和數學尤為喜愛。1942年,木村資生考入名古屋第八高等學校,他的指導老師是植物形態學教授熊澤正夫。木村資生聽了大量關於遺傳學的課程,還讀了一些希臘哲學家們關於自然哲學的著作,全盤接受了“自然現象可以透過純思維加以描述”的哲學觀點。

木村資生髮展了分子進化的中性理論。
木村資生在從氨基酸替換速率開始推算哺乳動物基因組的鹼基替換速率時,驚奇地發現,哺乳動物基因組的鹼基替換大約每兩年發生一次;而霍爾丹根據自然選擇代價概念得出,每發生一次突變替換約需300個世代。兩者相差上百倍,因此木村資生需要為此找到一種合理的解釋。
他依據核苷酸和氨基酸的置換速率,提出了分子進化的中性選擇學說:多數或者絕大多數突變都是中性的,無所謂有利或者不利,因此這些中性突變不會發生自然選擇和適者生存的情況。生物的進化主要是中性突變在自然群體中進行隨機的遺傳漂變的結果,而與選擇無關。這一學說的提出對達爾文的進化論來說無疑是一次顛覆性的衝擊。
現在,中性突變學說已經基本得到學術界的認可,包括同義突變、非功能性突變、不改變功能的突變。這些突變並不受自然界的選擇,因此對物種的進化沒有太大的影響,真正起作用的叫作“遺傳漂變”。簡單地說,遺傳漂變就是一部分小群體從一個大的種群中分離出來,同時它們之間並不發生生殖關係。也就是說,如果兩個種群處於生殖隔離的狀態,那麼遺傳漂變就有可能發生。在自然界中,中性突變的概念也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可以說,突變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中性的,但是伴隨著環境的改變,有些中性的突變也有可能發展成有害突變,突變的本質就因此發生了改變,就會對生物的進化和選擇產生深遠的影響。從這個角度來看,中性突變學說也可以被看成生物進化論的有力補充。
客觀上說,由於生物的進化來源於突變,而很多突變都是中性的,所以用“生物進化”這個短語就顯得不那麼確切,用“生物演化”可能更加準確。同時,我們從詞語的意思上也能夠看出,生物進化有一定的從低層次向高層次逐步發展的意味,但是根據木村資生的中性突變學說可以得出,物種的變異無所謂好壞,因此用一個更加中性的詞語“演化”來代替,會顯得更切合實際。
除了中性突變學說的挑戰,來自化石方面的證據對達爾文進化論提出了更加嚴峻的挑戰。令人費解的是,化石中的鏈條大多的確是缺失的。最典型的例子來自始祖鳥。我們可以看出,始祖鳥既有鳥類的特徵,又有爬行動物的特徵。這個事實可以用來佐證鳥類也許來自爬行動物,但是在始祖鳥和爬行動物之間,以及始祖鳥與鳥類之間,人們並未發現任何中間形態的生物化石,這讓堅定的漸變論支持者的心底似乎也開始動搖,這些問題從化石的角度是無法得到完美答案的。那麼物種究竟會不會有跳躍式的發展變化呢?
現實中有很多能夠佐證物種可以發生跳躍式變化的例子。從物種的數量上來看,現存的物種只有原先物種總數的千分之一到十萬分之一,絕大多數的物種都已經滅亡。比如我們耳熟能詳的恐龍的滅絕,在二疊紀的一次物種大滅絕中,有超過半數的恐龍都滅亡了。因此物種的滅絕可以看成對漸變論的一種有力的駁斥。這種滅亡的狀態完全是突變式的,類似於之前喬治·居維葉的災變論,沒有任何的鋪墊就突然發生了。似乎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作為進化論思想發展史上的集大成者,達爾文無疑是幸運的。他在觀察、思考的基礎上利用搜集到的翔實證據,綜合前人的觀點,發表了讓全社會石破天驚的著作——《物種起源》,在神學籠罩的烏雲中撕開一道裂口,讓進化和理性的陽光四散開來,這一巨大的成就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也許他的理論並不完善,存在著大量在當時根本無法解釋的難題,但是這些都不能阻礙他成為一名進化論發展道路上當之無愧的智者。他很自謙,也很矛盾,但是他用自己的思想在當時的社會撒下一顆理性的種子,讓它生根發芽,客觀上促進了我們從理性的角度去思考物種的進化與人類的起源。讓我們用這本《達爾文傳》來紀念這位偉人的卓越功勳!

作者簡介:劉銳,理學博士,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特任副研究員。
本文選自劉銳為《達爾文傳:從平凡頑童到博物學家》所撰寫的序言,《賽先生》獲出版社授權釋出。
理解達爾文系列書單
01 《物種起源》
查爾斯·達爾文 著
苗德歲譯
譯林出版社
2016年7月 出版

19世紀30年代,達爾文乘“貝格爾”號(即“小獵犬”號)艦進行了歷時5年的環球航行,對動植物和地質結構等進行了大量的採集和觀察,並於1859年出版了《物種起源》這一劃時代的著作。在本書中,達爾文首次提出了進化論的觀點,證明物種的演化是透過自然選擇和人工選擇的方式實現的。
《物種起源》所闡述的進化論是19世紀自然科學的三大發現之一,被譽為“影響世界歷史程序的書”。譯林版《物種起源》是國內唯一的“達爾文《物種起源》第二版”中譯本。這一版本不僅最忠實於達爾文原本的立場,並且修正了第一版的錯誤,深受當今生物學家及達爾文研究者推崇,被收錄進“牛津世界經典叢書”。
02 《小獵犬號航海記(插圖全譯本)》
查爾斯·達爾文 著
陳紅譯
譯林出版社
2020年4月 出版

改變人類歷史程序的重要航海日誌,達爾文的成名作,《物種起源》的基礎,孕育了改變世界的“進化論” 。橫跨生物、地質、文化等領域的博物學傑作,亦是文筆優美、可讀性上佳的英國文學典範。收錄兩百餘幅達爾文及同時代博物學家的手繪稿、地圖,以及地貌照片等珍貴資料圖片。
03 《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
查爾斯·達爾文 著
葉篤莊 楊習之譯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9年9月 出版

達爾文為什麼沒有在《物種起源》一書中論述“人類的起源”?《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在論述人類起源和種族差異時,為什麼要大談“性選擇”?在《物種起源》面世12年之後,《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驚世駭俗地宣告——人類並非神創而是由類人猿進化而來!進化論之爭再掀狂瀾……
04 《Charles Darwin: A Biography》
Janet Browne 著
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

1858年,查爾斯·達爾文四十九歲,作為一位紳士科學家,他靜靜地生活在肯特郡的唐恩屋裡。他還不是辯論的焦點,他的《物種起源》一書仍然堆放在桌上,未曾出版。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在為這本書積累材料,思考其中提出的問題,努力尋找一個令人滿意的結論,同時也希望確認他那驚人的進化論是否正確。正是在這個時候,珍妮特·布朗的宏大傳記的最後一卷開始了。傳記從最終促使《物種起源》出版的非凡事件開始,接著進入了達爾文的聲譽和爭議的歲月。在這一部分,布朗生動地呈現了達爾文革命的各個方面,從對維多利亞時代出版界的迷人考察,到科學家與教士之間關於進化理論的辯論。同時,她也呈現了一個既充滿同情又權威的達爾文形象。
05《達爾文傳:從平凡頑童到博物學家》
[丹]漢娜·斯特拉格 著
岱岡譯
中信出版社
2020年11月 出版

達爾文從未忘記小時候父親對他的呵斥:“你整天不是打獵、養狗,就是抓老鼠,你這樣會讓自己和全家人都丟臉的。” 達爾文雖出生於名門世家,但童年的他並未對學習產生興趣,他學過醫,當過鄉村牧師,曾想歸隱山野輕鬆度日。直到 22歲時,達爾文登上“比格爾號”,開始了一次環球航海旅行,才真正激起了他對科學的興趣,這才有了博物學家達爾文。
人類與大自然的聯絡越來越少,孩子們花在大自然中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閱讀達爾文,有助於我們瞭解自己在這個星球上的位置。達爾文帶給我們的最重要的洞見之一,就是所有的生物都是相互依存的,我們人類也只是生命之樹上的一根枝條。人們通常認為,要體驗大自然,你就得到遙遠的熱帶雨林去。但其實,大自然就在你我身邊,就在我們的公園、花圃和當地的自然保護區裡。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達爾文對大自然一往情深,大自然正是他的靈感之源。正是由於這種對自然的深情,才有了他後來的發現。他與自然的關係,為他帶來了巨大的歡樂,也是其知識和理解的不竭源泉。也許這就是達爾文教給我們的最重要的一件事:睜大眼睛,敞開心扉,盡情享受大自然的奇妙,永遠不要停止發問。
06 《苗德歲講達爾文》
苗德歲著
譯林出版社
2021年11月 出版

一如哥白尼大大地擴充套件了我們的空間概念,達爾文大大地擴充套件了我們的時間概念;哥白尼讓我們認識到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而達爾文讓我們認識到人類在自然界中的位置……一百六十多年前達爾文提出的生物演化論,早已成為現代生命科學的基石。而其著作在今天仍值得我們一讀再讀、反覆玩味。本書是著名古生物學家苗德歲評介達爾文及其著作的文章彙編。這些短文清新可人,既硬核又通俗,既理性又文藝,從達爾文的學說思想、人生軼事、後世影響等方面為讀者呈現出一個宏闊而充滿生機的達爾文的世界。
07 《達爾文的危險思想》
丹尼爾·丹尼特 著
張鵬瀚 趙慶源 譯
中信出版社
2023年1月 出版

自誕生的那一天起,達爾文自然選擇和演化的理論就引發過很多爭議:被曲解、被濫用、被否認,並且引發過一次又一次激烈的辯論。雖然今天的多數人已經不再相信生命是神創的產物,並接受演化和自然選擇才是生命多樣性背後的力量,但哲學家丹尼爾·丹尼特認為,很多人,包括很多世俗的學者⸺哲學家、心理學家、物理學家,甚至生物學家⸺對演化和自然選擇仍然存在誤解。他們的思維中或許已經沒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神,但卻仍然為一種變相的“創造論”和無法解釋的“奇蹟”留有一席之地。
在《達爾文的危險思想》中,基於公認的科學事實和縝密的邏輯論證,丹尼特提出,演化是一個機械的演算法過程,這種演算法過程不僅決定了羚羊的速度、老鷹的翅膀和蘭花的形狀,也同樣決定了心靈、意義、道德等一部分學者不願意用演化和自然選擇來看待和闡釋的概念。丹尼特在書中沒有把對演化和自然選擇的論述侷限於生物學領域,還將其拓展到了文化、語言、社會等生物學以外的其他領域,把對演化和自然選擇的理解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08 《達爾文的生命探索系列》
苗德歲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天天出版社
2024年2月 出版

由知名科學家、“中國好書”獎得主苗德歲為孩子們精心打造。在準確闡述達爾文思想精髓的同時,保證語言的通俗易懂,適合兒童閱讀。對核心知識既有深入淺出的細緻講解,又有充實的證據和嚴謹有力的論證,讓孩子輕鬆掌握人類的起源和演化等重要的進化論知識。清新的擬人化彩色手繪插圖,逗趣的人物對話,將知識內容形象化,達到趣味呈現知識內容的效果,提升孩子對知識的吸收和理解。豐富多樣的事例,讓孩子進一步瞭解達爾文對自己觀察到的事物的思考過程,學習科學的思維方式。
09 《自私的基因》
[英]理查德·道金斯 著
盧允中張岱雲陳復加羅小舟 譯
中信出版社
2018年10月 出版

儘管達爾文的自然選擇進化學說是研究社會行為的關鍵所繫(特別是同孟德爾的遺傳學相結合時),但卻一直為許多人所忽視。社會科學領域內一系列研究部門相繼興起,致力於建立一種達爾文前和孟德爾前派的社會和心理世界的觀點。甚至在生物學領域中,忽視和濫用達爾文學說的情況一直令人詫異。道金斯(Richard Dawkins)把根據自然選擇的社會學說的這一重要部分,用簡明通俗的形式介紹給大家。
星標《賽先生》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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