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內娛颳起撕拉片風潮,從虞書欣到鞠婧禕,從張凌赫到王安宇,逃不過的不是換乘戀愛,而是“撕拉宇宙”。
撕拉片,顧名思義就是在拍攝之後用手撕拉下來便能顯影的膠片,乍看之下好像是新鮮玩意,但實際上它的成像原理和拍立得差不多。然而,憑藉強大的明星效應以及當下流行的復古潮,撕拉片還是一躍成為最火的社交貨幣,其售價也一路水漲船高。


在年輕人看來,撕拉片的成像效果充滿迷離復古氣息,這種低飽和度和高噪點的Lofi畫質,讓人一秒穿越回千禧年之初,那時候的電子螢幕上,沒有4K超清的畫面,只有模糊的影像。
事實上,早在撕拉片之前,千禧“回魂”潮便已然開始,這兩年爆火的CCD,在社交媒體上形成“跟風效應”的老式翻蓋手機、隨身聽和有線耳機都是這一風潮之下的消費符號,除此之外,被時尚界反覆咀嚼解構的Y2K美學,也是它的徵象之一。



Y2K潮流鼻祖:Paris Hilton
當我們身處這股潮流之中時,一個問題始終被懸置著等待解答:這些千禧年初期流行的電子產品和美學產物,為何會重新獲得年輕人的青睞?

在當下的年輕人社群中,復古風潮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席捲而來,從髮型、配飾到服裝,從電子產品到運動裝備,年輕人的日常生活中充滿了各種“老物件”。這些復古單品不僅在年輕人的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還在社交媒體上引發了廣泛的討論和分享。
膠片攝影的限定賞味
CCD相機和富士相機,曾經是攝影愛好者的必備工具。與現代的CMOS感測器相比,CCD感測器具有更高的影像質量,尤其是在色彩還原和細節表現上。
近年來,CCD相機和富士相機再次成為年輕人的寵兒。他們用這些古老的裝置捕捉生活中的美好瞬間,分享到社交媒體上,引發了一股復古攝影的復興潮。而富士相機則以其獨特的色彩科學和復古外觀,成為許多年輕人的首選。


電子產品的時尚輪迴
許多年輕人開始選擇用隨身聽作為音樂播放裝置,享受低保真的音樂體驗。而翻蓋機則因其小巧便攜和簡潔操作,成為許多年輕人的備用機。無論是摩托羅拉的RAZR系列還是諾基亞的經典翻蓋機,都以其復古的外觀和實用的功能,重新贏得了年輕人的喜愛。


掌機遊戲的文藝復興
紅白機和復古鍵盤,曾經是年輕人的童年回憶。如今,這些復古遊戲裝置再次成為年輕人的寵兒。紅白機以其經典的遊戲和復古的外觀,成為許多年輕人的懷舊選擇。而復古鍵盤則因為獨特的手感和復古的設計,成為許多年輕人的辦公和遊戲裝置。
復古美學的迴歸
在時尚領域,復古風潮同樣席捲而來。LV三彩、拉夫勞倫等復古單品成為年輕人的時尚選擇。LV的三彩系列,以其獨特的色彩和設計,成為復古時尚的必備單品。而拉夫勞倫的經典Polo衫和馬球衫,則憑藉簡約的設計和高質量的材質,成為年輕人的日常穿搭選擇。


在社交媒體的助推下,復古單品最終完成了從實用工具到文化符號的蠕變。

掌握千禧復古風的核心在於解構與再造——它絕非對千禧年代的單調復刻,而是以當代審美重塑時代符號的創造性表達。盲目堆砌蝴蝶元素、低腰褲或者亮片材質的單品,只會淪為廉價的年代cosplay。說白了,復古的核心永遠是:舊錶達、新創造。
翻看千禧年間流行的甜辣Y2K風格照片,不難發現,熒光色和露膚度高的單品是關鍵,豔麗眼影搭配吊帶和低腰喇叭褲,恰好是一次絕佳的辣妹風格復現。


在最近剛剛播出的都市愛情劇《值得愛》裡,王玉雯便上身多件高飽和色彩的吊帶背心,同時身穿淺色系低腰牛仔褲,再搭配亮色髮飾,甜心辣妹的味兒太正了。

《值得愛》
而虞書欣最近的千禧辣妹造型也受到了不少關注,淺藍色掛脖吊帶和喇叭褲,加上鬆散的盤發,配上寶藍色眼影,為整套造型加上了最特別的highlight。值得一提的是,顏色鮮麗的眼影、髮色和配飾,也是千禧年復古美學最為重要的產物之一。


其次,OOTD切忌疊加太多復古單品,否則會顯得過於繁雜,失去焦點。正確的做法是:根據整體造型,著重搭配1-2件關鍵的復古單品即可,以此來點睛整個造型。


例如,透過貝雷帽和素圈耳環,可以為低腰牛仔褲和白T增添復古韻味;美拉德色系的保齡球包,也能提升休閒裝的時尚感;一條格紋裙則能為日常穿搭注入美式復古風的青春氣息;而一雙網面運動鞋,不僅穿著舒適,還能為整體造型增添一抹千禧年代獨有的韻律。透過巧妙地選擇和搭配這些單品,你可以在保留現代感的同時,輕鬆營造出千禧復古的時尚氛圍。

為何在社會高度發展的今天,我們反而集體夢迴千禧?
事實上,這股熱潮並非只在公共場域內形成傳播效應,近兩年來,在不少影視作品中,也相繼出現了對千禧年的致敬和反芻。
在懸疑劇《棋士》裡,千禧幻夢被簡化為少年宮、肯德基、BP機和桑塔納等具體的事物,劇中男主角崔業橫亙在世俗成功與自我價值實現之間,他的興奮與憧憬,也是對那一代人的集中對映。

《棋士》
千禧年早已不是一段具體的記憶,而是化身為一片溫暖的意識圖景,指向自由奔放的精神原野。彼時,新世紀的大門剛剛開啟,希望的晨光慷慨地灑在每個人臉上。
網際網路的觸角尚未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網路上的芳鄰也像是在現實生活中住在對門的同好;新鮮事物如雨後春筍般野蠻生長,尚未陷入同質化的泥潭。整個社會如同巨大而活力四射的機器,人們將滾燙的熱血注入其中,殷切期盼著時代的迴響。

記者們走上街頭,捕捉普通人對新千年的熱望,那鐘聲敲響的剎那,整個時空都被一種對未來的巨大憧憬與純粹的喜悅緊緊包裹。那時,我們尚未長大,未來如未被拆封的禮物,閃爍著無限可能的光芒;高考的獨木橋、命運的砝碼、生存的競爭,都還沉在朦朧的遠方地平線下。堅信自己會擁有美好的未來——這並非一句口號,而是那個年代烙印在集體無意識中的篤定信念。
然而,對當下的年輕人而言,千禧年的甜蜜光暈,卻奇妙地混合著一種“親歷的陌生感”。2000年之後,時代的變換太快,隨之而來的則是個體所面臨的焦慮和失望的複雜情緒。

《值得愛》
前不久剛剛上線播出的都市愛情劇《值得愛》,便巧妙地織出一張千禧年代個體浮沉的細網。
在《值得愛》裡,北京奧運會、央視大樓建造、比特幣誕生等頗具時代印記的代表性事件被穿插在個體成長的路徑之中,也讓那個時代變得更加具象化,那是瞬息萬變,遍地都是機會的時代,也是稍有不慎就會被巨浪拍落的時代。
摩天大樓拔地而起的速度,遠超我們對日新月異的世界,從質疑到消化再到理解的速度。當象徵童年的具體符號被時代的巨手迅速消抹,一種難以名狀的空虛感便悄然滋生。對純真童年的強烈眷戀與當下快節奏高壓現實形成的巨大張力,正是催生這種名為“中式夢核”,實為夢迴千禧的豐沃土壤。

我們如此執著地回望與美化那個其實並未真正深刻理解的年代,或許正因為那個被命名為“千禧”的時空膠囊裡,封存著我們當下極度稀缺的資源:一種未經磨損的、對未來的巨大希望感,一種社會整體向上的勃勃生機,以及前路必寬廣的樸素樂觀。
當現實變得抽象又迷幻,那個被濾鏡包裹著的千禧幻影,便成了我們靈魂深處渴求希望、幸福與欣欣向榮的一束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