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R陀螺 冉啟行
1 月 19 日，蘋果正式開啟 Vision Pro 預購。
參考官方銷售頁面線上快遞運輸時間的不斷推遲，以及線下門店的“無貨”反饋來看，Vision Pro 首批銷售無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售罄”這件事對於蘋果而言，不足為奇，即使售價高達 3499 美元，依舊有使用者買單。首批Vision Pro 主要在美國本土市場銷售，然而不僅有海外使用者下單，更有國內使用者瘋搶，各大科技 KOL、知名 Up 主，開發商、XR 行業廠商紛紛在社交平臺曬出戰績。
作為蘋果今年最受期待的產品，Vision Pro 提振市場效應明顯。1 月 22 日，蘋果公司股價上漲 1.22%，報 193.89 美元每股，市值再度越過 3 萬億美元界線，超過微軟，重新成為全球市值第一的公司。
一千個讀者眼中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在各大媒體與投資人，紛紛對 Vision Pro 表示極度推崇，認為該裝置是自 iPhone 之後，蘋果第二個會產生顛覆性的硬體的時候，也有站在不同商業面的中立者。
來自德國的科學家 Tobias Hedtke 認為 Vision Pro 對蘋果來說是一款高風險產品。結合 Hedtke 的觀點，以及蘋果關於 Vision Pro 更多產品資訊與服務的披露，以產業視野的維度，我們也得以看見 Vision Pro 的一些“風險關注點”。
風險#1：第一代產品
蘋果公司一直重視創新。蘋果公司過去曾推出過幾款領先的產品，改變了整個行業，Vision Pro 無疑將是下一個候選者。
然而，它是第一代產品，此類裝置進入市場總是需要時間，不僅僅是認知度。還包括前期較低的良率，高昂的製造成本、內容生態等因素都潛在地限制了它的市場容量。
作為參考，蘋果在 2015 年釋出了第一代 蘋果 Watch，當時銷量只有 830 萬隻。蘋果 Watch 達到 1 億隻的銷量花了 5 年時間，但是從 1 億隻增加到 2 億隻僅僅用了 2 年時間。
Vision Pro 同樣任重而道遠。當消費者熱切期待 Vision Pro 的功能時，我們必須承認與第一代裝置相關的不確定性。儘管蘋果公司進行了嚴苛的測試，但現實世界的動態還是會帶來一定程度的不可預測性。市場的接受度、使用者反饋和不可預見的挑戰都會影響該裝置的發展軌跡。
第一代產品既是“試錯”，也是尋求市場需求與技術創新的最佳結合點。
風險#2：兩小時續航
蘋果 Vision Pro 配備的電池組宣稱可以為裝置提供長達 2 小時的一般使用時間，影片播放時間可長達 2.5 小時。
然而，這一數值似乎很難滿足一些特定需求。譬如，不少大型 3D 電影的時長已經超過了 2 小時，這意味著佩戴 Vision Pro 後，在不與其他應用產生互動的情況下，僅看完一部電影都很難。
當然，Vision Pro 支援一邊充電，一邊使用——這使得使用者必須被綁在牆上插頭附近才能連續工作。
對於續航的弊病，蘋果也提出了額外配件電池組的解決方案，不過售價高達 199 美元。
事實上，不僅是 蘋果 Vision Pro，其他 XR 裝置，諸如 Quest 3、PICO 4 等裝置續航時間也在 2-4 小時區間。不同的是，Vision Pro 採用電池組外接的方式，而後兩者則是真正意義上的一體機。
理論上，不考慮頭戴重量的 Vision Pro 額外電池組可以提供更大的容量，但其 4K 解析度的Micro-OLED、M2+R1 等核心顯示與即時的資料感測，都增大了其功耗。
對於 XR 類產品來說，也許未來更先進的電池材料革命、或更低功耗元器件的持續迭代才能帶來真正意義上的“全天”使用，就像現在的智慧手機與筆記型電腦那樣。
風險#3：佩戴舒適性
蘋果 Vision Pro 附帶兩種類型的帶子：單圈編織帶，繞在使用者的後腦勺上，讓 Vision Pro 固定在眼部；雙環帶，配有額外的頭頂帶。
根據配置的不同，Vision Pro 的重量在 600–650 克之間，這僅比 12.9 英寸 iPad Pro 輕 32–82 克。
儘管蘋果在舒適的佩戴體驗上投入了大量的時間和研發，但有報道稱，即使在很短的時間之後，部分體驗者在佩戴 Vision Pro 時也會開始感到不舒適，如頭顯類產品常見的向下壓力感。
所以，蘋果在提供頭帶時，增加了配有額外頭頂帶的雙環帶，受壓面積的增加，可以有效分散受力點。
近乎所有的頭戴式 XR 產品，包括一副普通眼鏡，都很難避免對於頭部、鼻樑的壓力。有一定質量的物體在地球存在，就會受引力影響，產生向下的重力，受物理學所限制。
對於廠商來說，0 重力並不現實，頭戴式產品只能盡最大力度做人體工學設計，讓產品的重量分散於頭部，做一個相對的平衡。
風險#4：應用程式有限
Vision Pro 配備了 25 個內建應用程式。
相對於 iPhone 和 Mac，不少應用程式似乎不見了蹤影，比如 Keynote 和 Numbers、Pages 是我們常見的蘋果辦公三件套，相當於 Word、PPT、Excel。
在目前透露的預安裝應用中，只有 Keynote，其他應用並未有所展示，對於一款主打空間計算，甚至偏辦公場景，重效能的產品來說，似乎有一些不合理。當然，不排除可能會有一些未預裝，但可以在上市後從應用商店下載的應用程式。
上述主要是蘋果的第一方應用程式。在 vision OS 的宣傳片中，官方還顯示了一個“相容應用程式”的圖示。但有外媒表示，該產品的新使用者可能會對釋出時選擇的原生應用程式感到失望，因為只有大約 150 個應用程式是為 Vision Pro 特別設計。
TechCrunch 近期公佈的 AppFigures 研究表明，可能只有 150 多個應用程式已更新為包含 Vision Pro 特定功能，即加入了某種形式的虛擬現實或混合現實特性的 APP。
當 Vision Pro 真正交到使用者手上時，仍有可能新增更多來自 APP Store 的原生應用，但對於一個主要的計算平臺來說，這仍然是一個很小的數目。
蘋果對於 Vision Pro 應用生態的考量是向前相容。蘋果會自動移植 iPadOS 應用程式，使得開發人員儘可能減少移植複雜程度。不同之處在於，這些應用程式不是成熟的 MR 環境，而是在visionOS 中作為視窗內的平面 2D 應用程式執行，缺乏結合 Vision Pro 產品功能的特性。
風險#5：巨頭觀望
儘管微軟作為大型軟體開發商之一已與蘋果合作併發布了針對 visionOS 的最佳化應用程式，但並非所有的軟體公司都如此興致勃勃。
Mark Gurman 在 Power On 中表示，YouTube、Netflix 和 Spotify 等大型流媒體服務巨頭不會為 VisionOS 開發指定的應用程式，這對每個使用 Vision Pro 的人來說，可能都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新平臺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開發商們，由於 App Store 的收費政策一直存在爭議，蘋果目前與開發者的關係緊張。儘管 iOS 和 iPadOS 應用程式會自動出現在 visionOS 應用程式商店中，但開發人員甚至可以選擇退出 visionOS 應用程式商店。
還有另一個方面使得 visionOS 對開發者缺乏吸引力，那就是使用者群。分析師郭明錤估計，到目前為止，蘋果已經售出了 16 萬到 18 萬臺 Vision Pro。到 2024 年底，蘋果計劃將這些數字增加到 30 萬至 40 萬。
Netflix 聯合執行長格雷格·彼得斯 (Greg Peters) 稱，這是因為公司不知道是否有人真正會使用它。他表示：“我們必須謹慎行事，確保我們不會投資於無法真正產生回報的地方，我想說，我們將看看 Vision Pro 的發展情況。”
在收效甚微的平臺上付出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通常較大的流媒體平臺，如 Netflix 等都手握諸多影視 IP 版權，很難有新的平臺軟體可以進行替代。於它們而言，並不著急進入。
相反，一些小的內容工作室可能將 visionOS 作為主要開發陣地，一個新的生態平臺可能意味著更小的市場競爭，同時也擁有更多的潛在機會。當然，在不融資的情況下，最終的投入產出比仍有待觀察。
風險#6：App相容性
根據蘋果的 visionOS 開發者網站，官方表示大多數 iOS 和 iPadOS 應用程式將與 visionOS 相容，無需進一步調整。
Mark Gurman 也引用了開發人員的言論，對該應用程式的相容性提出了質疑，表示針對觸控輸入進行最佳化的應用程式在依賴眼睛和運動檢測的系統上可能會有不同的行為。
因此，不要認為無縫應用程式相容性是理所當然的，工作流程中的重要生產力應用程式很可能無法很好地適應與 UI 互動的新方式。
事實上，這一點已經在蘋果此前的裝置與平臺中印證過。正如同蘋果的 MacOS 平臺可以相容來自 iOS 平臺的應用程式那樣，在沒有進行桌面裝置互動最佳化的前提下，App 在使用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無法點選確認、無法返回上一級選單、無法開啟資料夾等系列問題。
風險#7：屈光適配
Vision Pro 是一款奇特的頭顯，與大多數 XR 頭顯不同，它不適合與眼鏡一起使用（可能是出於頭顯接觸面內部空間狹窄、以及傳統眼鏡會影響眼動追蹤等因素）。
近視消費者想要購買蘋果 Vision Pro ，需要加錢購買配套的磁吸蔡司鏡片，該鏡片的官方價格為 149 美元。此外，無處方的標準閱讀鏡片的價格為 99 美元。 蘋果對 Vision Pro 矯正鏡片的要求非常嚴格，其要求顧客上傳由美國認證眼科醫生開具的有效處方。
然而，這一適配方案也有侷限性。部分使用者在社交平臺上分享說蔡司不支援他們的處方，這意味著蘋果 Vision Pro 基本上排除了有重度近視的使用者使用 Vision Pro 的可能性。
當然，除適配磁吸鏡片外，另外一個近視使用者使用 Vision Pro 的方案是“隱形眼鏡”。相比於傳統偏光眼鏡，隱形眼鏡具備更輕薄的體積與尺寸，直接與眼球貼合，不佔用頭部額外空間。
蘋果在商品頁面中的 Q&A 寫道：“如果您佩戴軟性隱形眼鏡來矯正遠視力，情況也是如此，因為蘋果 Vision Pro 與大多數軟性隱形眼鏡都能很好地配合。”
由於直接與眼球接觸，隱形眼鏡對於大多數使用者而言，也並非第一視力矯正選擇，XR 頭戴類產品在視力矯正方面的問題一直是個行業困擾。
外界曾傳言蘋果 Vision Pro 採用了 Pancake 摺疊光路設計。從光學技術理論上來看，該光學方案若採用多片式設計，可實現屈光調節，然而蘋果似乎並沒有這麼做。很多光學上的技術細節，可能需要 Vision Pro 實際到手拆機後，才能進一步剖析原由。
風險#8：高昂的價格
Vision Pro 起價為 3,499 美元，標配 8 核 M2 處理器（4 個性能核心和 4 個效率核心）、10 核 GPU、16 核神經引擎和 16 GB 記憶體。
在 Vision Pro 的規格上，蘋果給出的唯一選擇就是儲存容量，最基礎的版本配備 256 GB 儲存空間，升級到 512 GB 或 1 TB 儲存的費用分別為 200 美元或 400 美元。
如果用 512 GB 版本的 Vision Pro 作為假設，再新增磁吸光學鏡片（售價 149 美元）、蘋果 Vision Pro 旅行箱（售價 199 美元）、電池座（售價 49.95 美元），也許還可以加一塊額外的電池組（售價 199 美元），價格就來到了 4,295.95 美元（不含 Apple Care）。
考慮到同樣的錢可以購買一臺最新款配備 64GB RAM 和 1TB 儲存空間的 16 英寸 M3 Max MacBook Pro，Vision Pro 的售價實在太瘋狂了。對於月入“3000元”的普通消費者而言，可謂望塵莫及。
從創立之初，蘋果就以高舉高打的市場戰略聞名。作為蘋果入局 XR 硬體的第一款產品，從其配置以及研發週期來看，3499 美元售價其實並不高。蘋果可能將所有的研發、BOM 成本等都算到了其中，以保證自身的可持續發展。
通常科技產品會伴隨技術的成熟度，供應鏈的改善，從而提高良率、降低成本。也許我們會在蘋果的第二代、第三代硬體產品上，看到更加具備吸引力的售價。
正如同早期的 iPhone 與“腎”直接掛鉤那樣，但現在的 iPhone 已是大街上最常見的電子產品之一，在中國的出貨量也已躍居第一（2023年中國智慧手機出貨量資料）。
空間計算走向大眾，依舊需要時間。
寫在最後
寫到這裡，筆者突然想到了扎克伯格在去年 Vision Pro 釋出後寬慰員工的那句發言：
——對於 Meta 在 AR/VR 硬體上遇到的一些設計問題，蘋果也“沒有什麼神奇的解決方案”。
現在看來，此前在 XR 產業上出現的各類核心技術難題，包含但不限於電池續航、佩戴設計、內容生態、屈光適配等，幾乎也在 Vision Pro 上以不同形式，以及不同影響的程度再次出現了。
蘋果 Vision Pro 是一款顛覆性的空間計算裝置，但目前存在很多硬體和體驗上限制。同時，這也是一項革命性的長期投資。對於蘋果而言，可能是決定其下一個十年科技時代領導地位的核心產品。
當然，任何技術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事物的發展總是曲折和緩慢的，我們始終相信路雖遠，行則將至。沒有時代的“哥倫布”，怎能發現計算的新大陸？
參考來源：https://medium.com/macoclock/apple-vision-pro-is-a-high-risk-product-for-apple-9ab548c0b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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