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考察有感:膚色,是個大問題

首先,你們要的印尼鐵姐,她來了。獻上一組照片後,我再談談照片背後的故事。
在我的印象裡,東盟是一個很奇葩的聯盟,內部貧富差距極大,按照人均GDP,可以分為四個層次。
  • 第一層,新加坡、汶萊,遙遙領先的高收入國家。
  • 第二層,泰國、馬來西亞,中等收入國家。
  • 第三層,菲律賓、越南、印尼,正在翻身的人口大國。
  • 第四層,緬甸、寮國、柬埔寨,失敗國家的代表。
我向來對第三第四層的國家,沒什麼興趣。所以,我走了歐、美、日、拉美、非洲,才想起來探索東南亞,而這一次印尼之行,出發點純粹是為了體驗Bromo火山。
可萬萬沒想到,印尼給我很多驚喜,比如說,火車服務就相當不錯。雅萬高鐵就不說了,是南半球唯一的高鐵。更讓人意外的是傳統鐵路,也被印尼玩出了花。
其中,最豪華的是ARGO SEMERU包廂列車,Semeru的名字來自爪哇島最高峰塞梅魯火山( Mount Semeru)。ARGO SEMERU 列車由國營的印尼鐵路公司運營,於2023年6月1 日開通,連線首都雅加達和第二大城市泗水。
全程320公里,4個小時,票價130萬印尼盧比,摺合590人民幣,據說本地人線下購買,可以便宜很多。整個車廂16個客人,服務員4名。車廂被分割為2列包廂,每排2個包廂,完全私密空間。
車上的牛肉飯味道相當不錯,甚至比日本的火車便當都好吃。
坐過的火車,也算很多了,最豪華的就是南非ROVOS非洲之傲,確實不同凡響,但價格太貴,疫情前三天兩晚,人均2K美刀。當然,還有更貴的日本九州七星,居然還要搖號買票,不坐也罷。
一句話總結:在豪華鐵路里,印尼是最便宜的,在普通列車裡,印尼的服務是最好的。
相比其他豪華列車,印尼的ARGO SEMERU,價效比爆表。看著美女,吃著美食,在爪哇島的熱帶雨林和大片稻田裡穿梭,這種體驗是獨一無二的。我估計,以後會漲價,要體驗趁早。
本次列車,全程最大的亮點就是一位女服務員。
這位鐵姐的顏值,幾乎就是印尼天花板的水平。別的不說,她的膚色就可以淘汰掉95%的印尼人。她的白,不是臉上搽粉化妝出來的白,而是閃閃發亮,白裡透紅的狀態,脖子、手腳都很白。這種膚色在印尼是極少數,就算放在中日韓,也是鶴立雞群。
如今爪哇族、巽他族、馬都拉族、巴釐族、馬來族等,構成了印尼的絕大部分人口,他們都屬於泛馬來人。
甚至連印尼的國語,也和馬來語幾乎一樣。婆羅浮屠的導遊對我說,這兩種語言,相當於美國英語和英國英語,區別甚微,日常溝通完全沒有問題。
印尼人的膚色偏黑,這種黑與非洲黑人還不太一樣,印尼人的黑,是暗黑,相比之下,非洲人是亮黑。
按照邏輯,政治上佔絕對統治地位的主體民族,在審美上,也應該掌握主動權。印尼人應該以深色皮膚為美,至少,不歧視深色皮膚。
但事實卻完全相反,我在印尼這十幾天,深切感受到,印尼人是多麼崇拜淺色皮膚,又是多麼歧視深色皮膚。
在高階酒店裡面,前臺服務員,他們與顧客接觸最多,膚色接近東亞人,有些看上去就像華人,他們的英語水平也是最好的。
中層,比如在餐廳端茶送水的,偶爾與顧客接觸,膚色就比較深,淺棕色,英語水平很普通。
下層,比如說,整理房間的清潔工,他們幾乎與顧客不接觸,膚色也是最深,幾乎不會英語。
我曾經遇到一個Grab網約車司機,是當地外貿專業的大學生,英語流利,而且還會講阿拉伯語。
他開車很辛苦,平均每天14小時,收入在當地也算中上水平。
我對他說:“以你的口才,可以去當個YouTuber,或者TikTok網紅,賺錢更多。”
他沮喪地搖搖頭,說出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膚色太深(黑)!”
他的膚色,最多也就淺棕色,在我看來屬於健康的小麥色!至少比60%的印尼人都淺。
我問:“你的膚色不深啊!再說了,淺色有這麼重要嗎?”
他搖搖頭說:“你有所不知,我們印尼人喜歡淺膚色,幾乎所有演員、歌星、網紅都是淺膚色。”
被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我在印尼鄉下參加的一個婚禮,整個婚禮上,膚色最白的就是那個女婚禮主持人,乍一看,就是華人。哪怕最基層的演藝人員,也是淺膚色。印尼人對淺膚色的崇拜,由此可見一斑。
如果說,中國是以白為美,那麼,印尼就是以白為尊。中國的藝人還有部分深膚色,比如說,古天樂、吉克雋逸、王寶強。但印尼的藝人,各個白得離譜。與印尼大部分老百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問題是,大部分印尼人也認同這樣的審美標準。主體民族歧視自己的膚色,這就是印尼的現狀。
在我看來,有2個深層次因素,導致了這種局面。
第一個因素,荷蘭殖民。
我第一次去印尼,落地雅加達,坐車進城,沿途所見,是延綿不絕的貧民窟,城市建設髒亂差。但在第二天,到了老城,放眼望去都是黃瓦白牆的歐式建築,彷彿到了南非開普敦,沒錯,這兩個地方,曾經都是荷蘭殖民的重點區域。如今的印尼,各大城市裡,最顯眼的建築,依然是荷蘭人留下的遺蹟。
印尼,不僅是世界第四人口大國,還是世界最大的穆斯林國家,也是整個東盟,被殖民歷史最長的國家!
荷蘭對印尼的殖民統治時間跨度很大。
開始階段:16世紀末荷蘭人來到印尼,並建立貿易據點。17世紀初,荷蘭東印度公司開始在印尼建立殖民統治。
全面控制:經過數個世紀的擴張和戰爭,荷蘭在19世紀末基本控制了整個印尼群島。
結束階段:1942年,日本入侵印尼,荷蘭的殖民統治中斷。二戰結束後,印尼人民經過艱苦鬥爭,於1949年宣佈獨立,荷蘭被迫承認。
總之,荷蘭對印尼的殖民統治時間是17世紀初到20世紀中葉,持續了大約300~350年。
在漫長的殖民史中,荷蘭人作為統治階級,白人的膚色,自然也就成了高貴的代表。對印尼來說,“以白為尊”也是揮之不去的歷史烙印。
第二個因素,印度文化。
這一趟印尼之行,人文歷史底蘊深厚的地區,都是深受印度文化影響。最典型的就是婆羅浮屠和普蘭巴南。
婆羅浮屠,是世界上最大的佛教寺廟。普蘭巴南,是印尼最大的印度教寺廟。這兩個世界文化遺產,建築風格幾乎完全來自印度。打個比方,就像日本最古老的寺廟,幾乎沿襲了中國唐朝的風格。
另外,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正在印尼的巴厘島,很多人都知道印尼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巴厘島的主流宗教,卻是印度教。根據最新的資料,巴厘島約有87%的居民是印度教徒
巴厘島成為印度之外,唯一的印度教為主流的地區。島上的人文風情,與印尼其他地區形成鮮明對比。在巴厘島機場下飛機後,迎接你的不是清真寺和誦經聲,而是印度教的猴神
印度文化對印尼的影響,還體現在語言上。印尼語中,越是高階的詞彙,就越可能來自古印度的梵語。
  • Puja: 崇拜 (源自梵語 pūjā)
  • Yadnya: 祭祀(源自梵語 yajña)
  • Mantra: 真言 (源自梵語 mantra)
  • Dharma: 道義 (源自梵語 dharma)
  • Satya: 真理 (源自梵語 satya)
  • Rta: 宇宙秩序 (源自梵語 ṛta)
眾所周知,印度教最講究的就是種姓和等級,創造這一套制度的人就是雅利安人,他們也是白人。種姓越高,膚色越白,於是淺膚色成了尊貴的代表。
總而言之,過去一千多年的時間裡,印尼一直接受白人主導的文化影響,這也是印尼“以白為尊”的歷史背景。

寫在最後
還是說回那個美麗的鐵姐吧。
我經常坐國際航班,我最喜歡聽兩種音色,一種是香港空乘講的普通話,另一種就是日本空乘講的英語,都是不太標準流暢,但聽起來就很有味道。而這個印尼鐵姐,不僅把英語講得非常流利,而且語調柔和,讓人過耳不忘。
一個印尼美女,穿著民族服裝,打扮精緻,身材高挑,顏值出眾,唇紅齒白,低聲細語地向你介紹這趟列車,全程三分鐘,是我印尼之行最美好的瞬間之一。
最後,希望各位下次乘坐ARGO SEMERU的時候,有機會能體驗一下這位鐵姐的服務。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