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美國:直到今年三月英語並非官方語言!

許多國家都有自己的官方語言,但美國卻沒有。雖然英語是最廣泛使用的語言,也是政府及法律的主體語言,但2025年3月以前,聯邦政府從來沒有從法律層面確定英語為官方語言。不過,在全美50個州中,有31個州已透過各種法律宣佈英語為本州的官方語言。此外,目前全美各族裔使用的語言有350多種,是世界上使用語言最多的國家之一,充分顯示出美國的族裔多樣性及融合相處。
3月1日,特朗普總統簽署行政命令,將英語定為美國的官方語言,並從歷史角度為其辯護,指出美國的建國檔案都是用英語書寫的。
但事實證明,這些檔案並非僅用英語書寫。1787年《憲法》起草後,支援批准《憲法》的人士為紐約的荷蘭語使用者和賓夕法尼亞州的德語使用者印製了翻譯文字, 以便他們能夠理解“vollkommenere Vereinigung”——“一個更完美的聯盟”的論點。
美國的早期移民絕大多數來自西歐及北歐,除了英語以外,德語、法語、荷蘭語、義大利語等也曾是民眾的重要交流語言。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是德語差一點成為美國的官方語言,該傳說雖然並不確實,但也有其緣由。在美國獨立建國不久,曾有人提議將官方檔案以英語及德語兩種語言釋出,但從來沒有實現過,歷史學家認為這也許就是誤傳德語差一點成為官方語言的源頭。
隨著移民人數的逐漸增多以及範圍擴大,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紛紛定居美國,族裔也越來越多,據美國人口普查局的統計,2019年全美各族裔使用的語言超過350種,約有6800萬人在家使用除英語外的本族語言,西班牙語、中文、他加祿語、越南語和阿拉伯語成為使用最多的少數族裔語言。
一個多世紀以來,美國是否應該有一種官方語言,還是應該接納其多語言的精神,這一問題引發了激烈的辯論,也引發了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在這個講350多種語言的國家裡,歸屬感和同化問題該如何解決。
雖然英語在聯邦層面並非指定官方語言,但實際上聯邦政府的所有文告及使用語言均為英語;在各級州政府層面,目前已經有31個州確定了英語的官方語言地位,這31個州是阿拉巴馬、阿拉斯加、亞利桑那、阿肯色、加州、科羅拉多、佛羅里達、佐治亞、夏威夷、愛達荷、伊利諾伊、印第安納、艾奧瓦、堪薩斯、肯塔基、馬薩諸塞、密西西比、密蘇里、蒙大拿、內布拉斯加、新罕布什爾、北北卡羅來納、北達科達、俄克拉荷馬、南北卡羅來納、南達科達、田納西、猶他、弗吉尼亞、西弗吉尼亞以及懷俄明州。此外,美國的5個海外屬地美屬薩摩亞、關島、北马里亞納群島、波多黎各以及美屬維爾京群島也均將英語定為官方語言。   
如今,特朗普的行政命令為美國的言論打上了“美國優先”的標籤。
他的命令為只講英語運動帶來了期盼已久的勝利,該運動與限制移民和雙語教育的努力有關。支持者表示,該命令承認了英語在美國生活中佔據主導地位的現實。近80%的人口只講英語,長期以來,移民在成為公民之前都必須證明自己的英語水平。
密蘇里州共和黨參議員埃裡克·施密特稱,這是“早就應該做出”的官方承認,“在這個國家,我們講英語”。猶他州共和黨參議員邁克·李在社交媒體上用西班牙語寫道,英語應該成為這個國家的“官方語言”。
但移民權利組織和國會民主黨人警告稱,該命令可能會疏遠移民,並使非英語母語者更難獲得政府服務、填寫醫療保健表格或投票。國會亞太裔美國人核心小組稱這是“允許聯邦機構歧視移民的毫不掩飾的嘗試”。
一些批評人士將特朗普的命令與禁止母語的印第安寄宿學校、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禁止德語使用的法律以及各州為廢除雙語教育所做的努力相提並論。
法律專家表示,該命令的效果一開始可能會減弱。
它取消了前總統比爾·克林頓於2000年簽署的一項規定,該規定要求政府機構和所有接受聯邦資金的人向英語能力有限的人提供翻譯檔案和其他語言服務。
但不同於一些已被法院推翻的、具有限制性的只用英語的州法律,特朗普先生的行政令並未要求政府機構僅使用英語辦公。他們可以繼續以其他語言提供檔案和服務。
亞利桑那大學教育教授瑪麗·卡羅爾·庫姆斯說:“它遠沒有它可能做到的那麼具有懲罰性。”
專家表示,美國早期歷史中不乏雙語政府的例子。19世紀,中西部各州將法律和州長資訊翻譯成挪威語、德語和威爾士語。加利福尼亞州1849年的《憲法》要求法律和法令必須用英語和西班牙語公佈。
“歷來就存在語言多樣化的人群,” 克里斯蒂娜·馬利根說,她是布魯克林法學院的一名教授,曾撰寫過關於翻譯版《憲法》的文章。
20世紀下半葉,來自亞洲和拉丁美洲的移民大量湧入,推動了現代只講英語運動的發展。30多個州已將英語指定為官方語言,其中包括民主黨勢力強大的加利福尼亞州。
特朗普在第一次競選總統時抓住了這個問題,將其視為美國身份之一。他告訴佛羅里達州前州長、雙語人士傑布·布什:“我們是一個講英語而不是西班牙語的國家。” 在去年的競選中,特朗普說,美國教室擠滿了來自“他們甚至不知道說什麼語言”的國家的學生。
他的行政命令稱,將英語指定為官方語言將簡化溝通,“強化共同的民族價值觀,並建立一個更加團結和高效的社會”。
亞利桑那州的一些選民對該命令反應不一。該州擁有大量墨西哥裔美國選民,他們在2016年支援了特朗普,四年後轉向民主黨,又在2024年重新支援特朗普。該州也是教室語言爭議的戰場,共和黨州學校主管曾對幾所學校的雙語課程提起訴訟,但未獲成功。
36歲的戴維·拉莫斯在鳳凰城地區從事航空航天業,他說,他一直以為英語已經是美國的官方語言。他從小聽著波多黎各父親講西班牙語長大,並說自己後悔沒有學過西班牙語。
拉莫斯投票支援了特朗普,他說,這項指定對他的生活影響不大,但他認為,這是特朗普為實現競選承諾而大刀闊斧前進的一個跡象。
“我寧願有一個果斷、為我們發聲的領導者,即使我並不百分之百同意他的觀點,也不願要一個任人踐踏的領導者,”他說。
但39歲的豪爾赫·馬奎斯卻左右為難。他在建築行業工作了多年,積攢下錢來,在鳳凰城開設了一所名為“英語4U”的輔導學校,在那裡他教移民不規則的英語動詞以及如何點麥當勞的芝士漢堡。和特朗普一樣,他也希望更多的人說英語。
然而,在一個週五晚上的課程結束時,他和他的學生們都很擔心。他們認為學習英語是通往更好工作和能夠與醫生、老闆以及孩子的老師溝通的橋樑。但他們擔心,特朗普的命令會給說其他語言、有口音或仍在努力學習英語的人打上恥辱的標籤。
“他並沒有錯,”馬奎斯談到特朗普時說道。“英語很美,但要用好的方式教授。要有點同理心。”
然而在美國,英語作為主導語言的地位不容挑戰!不容辯駁的事實是任何不學習英語的人都在將自己排除在美國生活的主流之外,並限制了自己的教育和經濟機會。
語言造成的分裂可能導致原本和平、管理良好的社會出現深刻的裂痕——看看加拿大人、比利時人或西班牙人,他們都曾因不同語言的地區分離運動而深受其害。
如果美國未來實行更加全面的擇優移民制度,英語能力應當成為其中一項標準。這是因為英語確實是一種非常優秀的語言。由於數百年以來的大量融入外來語(尤其是拉丁語和諾曼法語),牛津高階英漢雙解大詞典涵蓋的詞彙超過50萬,相比之下,德語約為18.5萬,法語甚至不到10萬。
《英語的故事》一書的合著者指出,在兩千年前的凱撒入侵不列顛時,英語並不存在。500年後,講英語的人數寥寥無幾,大概和今天講切羅基語(一種即將失傳的印第安語言)的人數一樣多。
到十六世紀莎士比亞時代,已有數百萬英國人使用英語,而在那之後的二百年裡,它在全球範圍內迅速傳播。
如今,大約有15億人使用英語。其中只有大概4億人將其作為母語。在商業、娛樂和網際網路等領域,英語已成為主流工作語言。印度的英語使用人數超過英國,奈及利亞的英語使用者數量則與英國大致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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