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夏季的江浙滬,奇熱無比,我坐在空調房裡,突然回憶起小時候,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畫面,於是,馬上開啟電腦,寫下這篇文章。
第一次
那是上小學之前,我去農村阿公家裡玩,看到幾張很好的照片,就自告奮勇,拿去給正在種地的表舅看。
在農村的土路上,我飛快奔跑,跑著跑著,記憶就空白了。原來,死神一路尾隨著我。
根據表舅的說法,那一天,他忙完農活,選了一條平時不太走的路,在經過一個水坑的時候,看到坑裡漂浮著一件毛衣。
他走過去,拎起毛衣往上一拉,結果是一個小孩,那小孩嗷嗷大哭,他定睛一看,居然就是我,驚慌之中,他抱緊我,連忙跑回家。
後來推敲,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
當時,那種水坑在溫州農村很常見,平時也沒人管理,水面浮著一層厚厚的雜物,稻草、秸稈、垃圾,都有可能。大雨過後,水位上升,雜物也隨之上浮,與地面平齊。
我年紀小,不懂事,以為水坑就是一個平地,就順勢跑了上去,結果整個人陷入水坑,幾番掙扎之後,就昏迷在坑中。幸好,我還殘存一口氣,如果舅舅走另外一條路,又如果他晚來幾分鐘,甚至晚幾十秒,我可能已經被死神帶走。
第二次
我從小住在工廠大院,有一年,工廠蓋了一座五層大樓,雖然層數不多,但層高很高,在溫州城西,也算是高樓。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特意去查了一下,發現這座大樓後來被改建成酒店,名字叫「溫州遠東大酒店」。

樓頂有一個大平臺,計劃是用來晾曬皮革的地方,因為大樓還沒有完工,平臺還空著。
對小朋友來說,那片平臺,是放風箏的完美場地。於是,我和幾個小夥伴,躲過大人的目光,溜進大樓,我清晰記得,當時樓梯扶手都還沒有安裝好。
在樓頂上,我扯起風箏,一邊緩慢放線,一邊往後退,目的是給風箏加速,風箏越爬越高,我也越退越快。
就在霎那間,我的腰部被一個東西猛地一頂,因為慣性,上半身往後一仰,我本能地抓住一個東西,轉頭一看,原來我已經退到了平臺的邊緣,身後就是幾十米「深淵」,我的上半身幾乎懸在空中。
我再看看四周,這個平臺的欄杆還沒有完全裝好,幸運的是,在我後退的那一側,欄杆已經到位,否則,我大機率已經被死神帶走。
第三次
皮革廠裡最常見的裝置就是轉鼓,外形像一個大木筒,裡面有突出的木棍。透過高速轉動,反覆摔打轉鼓內的皮革,讓它們變得柔軟。結構類似如今的滾筒洗衣機,只不過尺寸大了幾十倍。

在節假日,工廠成了職工子弟們的遊樂園。回憶往事,連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當時的小男孩,的確非常惹人厭,經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許就像現在英國街頭的Teenager,令路人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街頭少年。
那時候,我們經常互相攀比誰的膽子大,於是有人就鑽進轉鼓,利用回聲作用,不斷髮出尖銳的叫聲,挑釁還沒進去的夥伴,最後,大家都進去了,裡面黑洞洞的,殘留著皮革的味道。
有一次,某個調皮的小夥伴,發現了轉鼓的開關,不假思索地摁了下去,這時候,我和另外一個小孩,依然在轉鼓內,我們馬上發出求救聲。
事後那個小孩回憶說,他也被我們的叫聲嚇壞了,情急之下,他胡亂摁了按鈕,幸好,他摁對了,雖然馬達停了,但轉鼓藉著慣性,依然在轉動。
我們的運氣很好,在黑暗中躲過了轉鼓裡面的木棍,如果被木棍挑到空中再摔下來,又不幸砸在另外的木棍上,不死也是內傷。又如果,那個調皮的小孩在驚慌中,沒讓轉鼓停下,最可怕的後果就是,轉鼓內的人,連一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而是一堆肉泥。

第四次
有一次,我跟著一群小夥伴去溫州九山湖游泳。我那時候還小,第一次在那麼寬的自然水域游泳,在下水之前,我就感到害怕。
但為了面子,依然裝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後來我回憶此事,同行的夥伴很可能也是和我一樣,都是打腫臉充胖子。
俗話說,青春期的男孩狗都嫌,是有道理的。相比之下,現在的小孩就乖巧多了,最多也就玩玩遊戲,不至於做出有生命危險的事情。
當時,大家都在比誰能游到對岸,每個人都不服輸。
游到對岸後,我就精疲力竭了,其實,那個距離對我來說,本來沒什麼問題,但因為精神緊張,肌肉緊繃,感覺特別費力,體能消耗太大。
後來,大家又攀比看誰能第一個游回去。
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著遊,就在游到湖中央的時候,我突然大腿抽筋了,
抽筋本身並不可怕,如果有經驗,可以原地調整,哪怕用一條腿兩隻手,也可以慢慢遊回去。
但那是我第一次游泳抽筋,而且還是在一個遼闊的自然水域,我非常慌張,一慌張就嗆了一口水,嗆水之後,就更加緊張,手足無措。
這裡插一句,面對嗆水抽筋的人,最好讓他們先嗆幾口水,呈現出半昏迷狀態後,再出手援救也不遲。千萬不要急著去救,否則你也會被他拖下水。因為,正在溺水的人,會失去理智,爆發出強大的求生力量,拼命抓住任何能抓住的東西,一旦你被抓住,就會被他死死纏住,後果很危險。
我就是這樣,但運氣比較好,在情急之下,我居然抓住一塊別人遺棄的泡沫,體積不大,剛好能讓我浮在水面。於是,我抱著泡沫,用一條腿,緩慢地游回岸邊。
我又撿回一條小命。
寫在最後
今天,回憶起這些往事,我真的應該感謝老天爺的不殺之恩。他四次放過我,可能是在故意提醒我,讓我好好活著,說不定,我的餘生還有拯救人類的使命呢。就算不能拯救人類,大富大貴也可以,我等著呢。
各位有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嗎?歡迎留言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