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的小安慰

一、
湖南出差,跟朋友聊天。
不知怎麼,突然問了個傻問題:撇開朋友間的情誼,用很客觀的眼光,如果女人分聰明和不聰明,你覺得我是聰明還是不聰明?
朋友說,這還要問嗎?當然聰明瞭。
怎麼判斷這個聰明?朋友說了三件事。
第一,你能寫文章,而且寫了這麼多年,還被這麼多人喜歡。能讓別人記住你的文字,甚至摘抄你的文字,就是聰明的一個面向。
第二,你能賣出去這麼多的貨。你一個從來沒做過生意,甚至都不太經歷過社會的人,能把這攤子事情做好,這是聰明的另一個面向。要知道,不聰明,是挑不了品,也賣不出去貨的。尤其現在這年頭。
第三,你能在人生的很多關鍵節點,勇敢做出選擇,併為選擇承擔代價。不是誰都有勇氣,年過四十裸辭體制內的穩定工作。做出判斷,並付諸行動,就是聰明的一部分。
關於聰明不聰明,我問過我身邊的親人,也問過我自己。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很明白,我不聰明,也不蠢,僅此而已。社會平均線的智商,平均線以下的情商。在很多人都擁有的聰明處,我特別迷糊。在他人日常不在意處,我又極其敏感。
我很普通。我只是有點特別,外加一點點個性。100斤的體重,120斤的反骨。
雖然有自知,但朋友幾句話,對我甚是安慰。
安慰,不是有人今天肯定了我。安慰是我突然明白,人的聰明和智慧,都要在行動中去體現。年過四十,如果真的發現了自己有啥擅長的,就把這份擅長在具體的事物中,不停地磨,像鐵杵磨針那樣磨。
不問最後磨出個啥,當下這份專注和投入,就值得敬自己一杯。
有朋友每天要跟各種投資人打交道。
反正聽起來逼格很高。有一天突然好奇,問她:每天跟社會精英打交道,是啥感覺?那些投資人,在你眼裡是不是這個社會最聰明的人?
朋友說,能去投資公司搗鼓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人精。不是人精,吃不了這碗飯。
怎麼理解人精呢?就是一群不具備創造性的聰明人。他們很聰明,但是他們沒有原創能力,所以他們緊盯那些有創造能力的人,挖空心思地搞事情。在一件事或一個專案上,兩頭吃。
朋友這番解讀,讓我想起自己壓枕頭底下的一句話:人的社會性和創造性,很難兼得。一個具備創造性的人,他是不屑也不會八面玲瓏的。他去八面玲瓏,他的創造性,就一定會折損。而一個處處玲瓏的人,他的能量就消耗在表層這些關係,他無法深潛於事物,也無法深潛於內心。
我們每個人,都在做自己最擅長的事。
三、
在長沙的第二天,抽空去了趟湖南省博物館。
密集地看了兩小時文物。走出博物館,在街邊站了很久。
久久地聞街邊的水汽、草木氣,街後公園泥土升騰而出的春日之味。邊聞邊在心裡笑自己,我總會忘了世人在意的東西,比如博物館在什麼路上,一樓是什麼主題,曾國藩死於哪一年,船山寫了啥文集。但我總記得別人不在意的,比如博物館邊上有幾棵樟樹,那樟樹長啥樣子,3月去會散發什麼味道。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是這麼“不擇輕重”。世人為重,我為輕,世人為輕,我為重。
會麻煩嗎?會。會失去嗎?會。要命嗎?那倒沒有,我還好好活著。
讓我對自己的“不擇輕重”有所和解,是因為朋友的一句話。他說,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投注精力和注意的點,都不一樣。要允許這種不一樣。
春日裡的小安慰,分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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