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走了拉美文學的黃金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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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獎得主
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逝世
拉美文學黃金時代的落幕


2025年4月13日,秘魯首都利馬傳來令人悲痛的訊息:2010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拉美文學巨匠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Mario Vargas Llosa)在家人陪伴下安詳去世,享年89歲。

他的兒子阿爾瓦羅·巴爾加斯·略薩在社交媒體上宣佈了這一訊息,並表示將遵循父親遺願,不舉行公開悼念儀式,僅進行私人家庭告別。
法新社評價,略薩的逝世標誌著拉丁美洲文學“黃金一代”的終結,他是這一輝煌時代的最後一位偉大代表。

生平
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全名豪爾赫·馬里奧·佩德羅·巴爾加斯·略薩(Jorge Mario Pedro Vargas Llosa),1936年3月28日出生於秘魯南部城市阿雷基帕的一箇中產階級家庭。
他的名字反映了拉美命名傳統:Mario為其常用名,Vargas為其父姓,Llosa為其母姓,分別代表父親和母親的家族。
略薩的童年並非一帆風順。
父母在他出生後不久便因家庭矛盾分居,他由母親多拉·略薩(Dora Llosa)獨自撫養。

幼年時,他隨母親遷居玻利維亞的科恰班巴,直到10歲才返回秘魯。
父母的複合短暫而動盪,父親埃內斯托·巴爾加斯(Ernesto Vargas)性格嚴厲,對略薩管教嚴格,甚至將他送往萊昂西奧·普拉多軍事學校就讀。
這段充滿壓抑的軍校經歷深刻影響了略薩的內心世界,成為他日後創作處女作《城市與狗》(La ciudad y los perros)的重要素材。

略薩的家庭背景賦予了他對社會階層、權力結構和人性複雜性的敏銳洞察。
母親溫柔而堅韌,鼓勵他對文學的熱愛;而父親的嚴苛則讓他學會了反抗與堅持。
這些早年經歷在他筆下化作對拉美社會現實的深刻剖析。

成長
略薩的文學啟蒙始於童年。他自幼沉迷閱讀,從冒險故事到經典文學,無不涉獵,這種習慣為他日後的創作打下了堅實基礎。
1953年,17歲的略薩進入秘魯國立聖馬爾科斯大學,主修文學與法律,同時在兩家報社擔任記者,積累了豐富的社會經驗。
新聞工作讓他接觸到秘魯社會的陰暗面,也磨礪了他的觀察力和寫作技巧。
1950年代末,略薩赴西班牙馬德里康普頓斯大學深造,並獲得文學博士學位。
在歐洲,他接觸到存在主義、結構主義等思潮,與拉美文學“爆炸”(Boom)一代的作家如加西亞·馬爾克斯、胡利奧·科塔薩爾等人結下深厚友誼。
這些經歷拓寬了他的視野,使他從秘魯的地域性作家成長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文學家。
略薩的成長環境充滿矛盾:秘魯的殖民歷史、階級分化、軍事獨裁和文化多元塑造了他的世界觀。
他曾說:“我需要至少有一隻腳站在街上,站在世界上,站在歷史中。”
這種對現實的執著貫穿了他的創作生涯。

作家之路
略薩的寫作生涯始於1950年代。
1959年,他的短篇小說集《首領們》(Los jefes)初獲文名,但真正讓他名聲大噪的是1963年的長篇小說《城市與狗》。
這部作品以他在軍校的經歷為藍本,揭露了秘魯社會的等級壓迫和人性扭曲,出版後引發巨大爭議,甚至被軍方焚燬千本。
然而,這部小說也奠定了略薩在拉美文壇的地位,被認為是拉美“文學爆炸”時期的里程碑之一。
1960年代,略薩接連創作了《綠房子》(La casa verde,1965)和《酒吧長談》(Conversación en la catedral,1969),這兩部作品以複雜的敘事結構和深刻的社會批判進一步鞏固了他的聲譽。
他被譽為“結構寫實主義大師”,擅長用多線敘事和時間跳躍揭示權力與腐敗的本質。
略薩的創作不僅限於小說。他還涉足戲劇、散文、評論、詩歌,甚至導演舞臺劇和電影,展現了驚人的創作活力。
此外,他長期擔任記者,主持廣播電視節目,這些經歷讓他始終與現實保持緊密聯絡。
他的文學風格融合了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既有對拉美社會的精準描摹,又充滿哲思與想象力。

獲諾貝爾文學獎
2010年,瑞典文學院將諾貝爾文學獎授予略薩,以表彰他“對權力結構製圖學般的細膩描述,對個人的抵制、反抗和挫敗形象的犀利刻畫”。
這一榮譽是對他半個世紀文學成就的肯定,也使他成為繼1982年加西亞·馬爾克斯後又一位獲此殊榮的拉美作家。
略薩的獲獎並非偶然。
他的作品不僅在拉美,也在全球範圍內產生了深遠影響。
從《城市與狗》到《公羊的節日》(La fiesta del chivo,2000),他始終關注權力、自由與人性。他的小說被翻譯成30多種語言,讀者遍佈世界各地。
1994年,他獲得塞萬提斯獎;
2016年,他成為首位在世時入選法國七星文庫的外國作家;
2021年,他當選法蘭西學院院士。這些榮譽見證了他的文學影響力。
諾貝爾獎並未改變略薩的創作態度。他曾表示:“文學是我對抗不快樂的方式。”
獲獎後,他繼續創作,2023年出版了最後一部小說《我把沉默獻給您》(Le dedico mi silencio),依然保持著對拉美現實的敏銳洞察。

最著名的作品
略薩的創作生涯跨越六十餘年,作品豐富多樣,以下是他的代表作:
《城市與狗》(1963):以軍校為背景,揭示了暴力與權力對人性的扭曲,被譽為拉美“文學爆炸”的開端。
《綠房子》(1965):透過多線敘事,描繪秘魯社會的多元文化與邊緣群體的命運,展現了略薩結構主義的巔峰。
《酒吧長談》(1969):以秘魯軍事獨裁為背景,探討權力對個人生活的侵蝕,被略薩視為最喜愛的作品。
《胡利婭姨媽與作家》(1977):半自傳體小說,融合浪漫與幽默,記錄了略薩與第一任妻子胡利婭的愛情故事。
《世界末日之戰》(1981):以19世紀巴西宗教叛亂為題材,展現了信仰與暴力的衝突。
《公羊的節日》(2000):以多明尼加獨裁者特魯希略為原型,剖析獨裁政權的運作與人性扭曲,被認為是晚期傑作。
這些作品以精湛的敘事技巧和深刻的社會洞察,奠定了略薩在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

與眾不同
略薩的影響力不僅在於文學,更在於他對社會與政治的積極參與。
他是拉美“文學爆炸”四大主將之一(其他三位為馬爾克斯、科塔薩爾、富恩特斯),推動了拉美文學的全球化。

他的作品深刻反映了拉美社會的殖民創傷、階級矛盾和政治動盪,為世界讀者打開了理解拉美的視窗。
略薩的與眾不同之處在於他將文學與現實緊密結合。
他的小說不僅是藝術,更是反抗的武器。他曾說:“文學不僅帶來美的享受,還警示人們要與壓迫鬥爭。”這種信念貫穿了他的創作與人生。
在政治領域,略薩同樣引人注目。
1987年,他組建“民主陣線”,1990年競選秘魯總統,雖在第二輪敗給藤森,但他的政治實踐體現了文學家的社會責任感。然而,他的政治立場也引發爭議。
早年他支援古巴革命,後來轉向自由主義,與馬爾克斯的政治分歧甚至導致兩人公開決裂,這一恩怨成為拉美文壇的傳奇軼事。
略薩的個人生活也充滿傳奇色彩。

他19歲時與比自己大10歲的姨媽胡利婭·烏爾基迪結婚,1965年又與表妹帕特麗夏結婚,這些經歷為他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拉美文學黃金一代的落幕
略薩的逝世被視為拉美“文學爆炸”時代的終結。
這一時期(1960-1970年代),拉美文學以空前的活力席捲全球,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科塔薩爾的《跳房子》、富恩特斯的《阿爾特米奧·克羅斯之死》與略薩的作品共同定義了一個時代。
隨著馬爾克斯(2014年去世)和略薩的先後離世,這一黃金一代的輝煌成為歷史。
略薩的作品已被翻譯成30多種語言,在中國也有廣泛影響。
早在1980年代,他的作品便由趙德明等學者譯成中文,90年代出版的九卷本“略薩全集”深受讀者喜愛。
人民文學出版社近年推出的精裝版系列進一步推廣了他的作品。
他曾於1994年和2011年兩度訪華,與中國作家莫言、閻連科等人交流,表達了對中國讀者的深厚感情。


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的一生是文學與現實交織的傳奇。
他用筆尖對抗不公,
用故事連線世界。
他的離去令人扼腕,
但他的作品將永存於世。
正如他致中國讀者的信中所言:“文學是一種世界語言,它在人類心靈深處建立親近。”
略薩的文學遺產,將繼續啟迪一代又一代讀者,訴說反抗與自由的永恆故事。
附篇
拉美文學的冷知識

拉丁美洲文學是一片繁茂的熱帶雨林,蘊藏著無盡的奇觀與奧秘。它以獨特的敘事風格、文化深度和歷史厚度,在世界文壇佔據不可替代的地位。
從魔幻現實主義的狂野想象到對殖民創傷的深刻反思,拉美文學不僅是藝術的盛宴,更是人類經驗的深邃迴響。

一、拉美文學的冷知識

魔幻現實主義的“誤打誤撞”

魔幻現實主義被視為拉美文學的標誌,但它的誕生頗具偶然。
1949年,古巴作家阿萊霍·卡彭鐵爾在《論美洲的奇妙現實》中提出“lo real maravilloso”(奇妙現實),試圖描述拉美文化中超自然與現實交融的特質。
1967年,加西亞·馬爾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百年孤獨》將這一特質推向極致,卻被西方評論家冠以“魔幻現實主義”的標籤。
馬爾克斯曾半開玩笑地說:“我只是寫下祖母講的鬼怪故事,沒想到被包裝成理論。”這不僅揭示了拉美文學的“無心插柳”,也說明其魅力源於對本土經驗的自然表達,而非刻意的文學建構。

“文學爆炸”前的漫長醞釀

1960年代的拉美“文學爆炸”(Boom)讓馬爾克斯、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Mario Vargas Llosa)、胡利奧·科塔薩爾(Julio Cortázar)等人名震全球,但鮮為人知的是,這一繁榮前的拉美文壇曾長期沉寂。
19世紀,拉美文學多模仿歐洲的浪漫主義或自然主義,缺乏本土特色。直到20世紀初,尼加拉瓜詩人魯文·達里奧(Rubén Darío)開創的現代主義運動(Modernismo)喚醒了拉美文化自覺。
他的詩歌融合了印第安與歐洲元素,為後來的“爆炸”鋪平道路。此外,“爆炸”的成功離不開西班牙巴塞羅那的出版熱潮——當地出版社敏銳捕捉到全球對拉美故事的興趣,將這些作品推向國際市場。
博爾赫斯的“短篇革命”
阿根廷作家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Jorge Luis Borges)是拉美文學的異類。他從未寫過長篇小說,卻以短篇小說如《小徑分岔的花園》和《虛構集》影響了全球文學。
一個冷知識是,博爾赫斯的作品直接啟發了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福柯的《詞與物》,後者坦言其靈感來自博爾赫斯對“中國百科全書”的虛構描述。
博爾赫斯的敘事迷宮不僅預示了後現代文學,還影響了超文字與網路文學的誕生,被譽為“20世紀的但丁”。
女性作家的隱秘先鋒
拉美文學常被視為男性主導,但女性作家同樣功不可沒。
智利詩人加夫列拉·米斯特拉爾(Gabriela Mistral)於1945年成為首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拉美作家,她的詩歌以母性與土地為主題,開闢了女性表達的空間。
然而,她的成就曾被男性文壇輕視為“過於私人”。另一位女性代表、智利作家伊莎貝爾·阿連德(Isabel Allende)的《靈魂之家》將魔幻現實主義帶入更廣泛的讀者群。
一個冷知識是,阿連德的小說最初被出版社拒絕,因為編輯認為“女性不適合寫史詩”。這些故事折射出拉美文學的性別挑戰與女性作家的堅韌突破。

二、拉美文學的特點

魔幻與現實的交融

拉美文學擅長將神話、民間傳說與現實無縫拼接,創造出既真實又夢幻的敘事世界。例如,《百年孤獨》中布恩迪亞家族的命運與馬孔多的歷史交織,超自然事件如飛毯與預言被敘述得如同日常。
這種風格源於拉美文化的混雜性——印第安、非洲、歐洲傳統在殖民歷史中碰撞,孕育了獨特的宇宙觀。
集體敘事的史詩氣質
不同於歐美文學對個體心理的精細刻畫,拉美文學更傾向於描繪群體命運與歷史洪流。
馬爾克斯的馬孔多鎮、略薩的秘魯軍校、富恩特斯的墨西哥革命,都承載了整個民族或大陸的記憶。這種“大陸性”敘事賦予拉美文學恢弘的史詩感。
敘事結構的實驗性
拉美作家熱衷於打破傳統敘事框架。博爾赫斯的短篇如迷宮般環環相扣,略薩的《綠房子》以多線敘事交織時間與空間,科塔薩爾的《跳房子》甚至允許讀者自由選擇章節順序。
這種形式創新不僅展現了拉美文學的創造力,也挑戰了讀者的閱讀習慣。
對權力與反抗的執著
拉美文學深受殖民歷史與政治動盪的影響,權力與反抗是永恆主題。略薩的《公羊的節日》剖析獨裁者的心理,帕斯的詩歌反思墨西哥的文化身份,馬爾克斯的小說暗藏對帝國主義的批判。
這些作品不僅是文學,也是對不公的抗爭。

三、與歐美文學的表述差異

拉美文學與歐美文學在表述上有顯著差異,源於歷史、文化與審美取向的不同:
現實觀的差異
歐美文學的現實主義傳統(如狄更斯、托爾斯泰)強調對社會與心理的精準描摹,敘事線性而邏輯嚴密。拉美文學則將現實視為流動的、多維的,甚至是魔幻的。
例如,英國作家喬治·奧威爾在《1984》中以理性筆觸構建反烏托邦,而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中用超現實意象訴說拉美歷史的荒誕。
個體與集體的焦點
歐美文學常聚焦個體經驗,如伍爾芙的意識流揭示內心世界,薩特的哲學小說探討存在焦慮。拉美文學更關注集體命運,個人故事往往是社會或歷史的縮影。
略薩的《酒吧長談》透過酒吧對話折射秘魯獨裁時期的集體創傷,與歐美文學的內省形成對比。
語言的激情與節制
歐美文學的語言風格趨向節制與精煉,如海明威的“冰山理論”追求言外之意。拉美文學的語言則更熱烈、繁複,充滿感官細節與修辭狂歡。
馬爾克斯的句子如熱帶藤蔓般綿延,博爾赫斯的文字則如精密的數學公式,二者都展現了拉美文學的語言張力。
文化的單一與混雜
歐美文學多基於單一文化傳統(如英國的鄉村或法國的城市),而拉美文學是印第安、非洲、歐洲文化的雜交產物。這種混雜性讓拉美文學更具包容性與開放性,也使其敘事更具象徵性與多義性。

四、在世界文壇的地位

拉美文學在全球文學版圖中既是“邊緣”的吶喊,也是“中心”的對話。它以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為媒介,卻超越語言界限,深刻影響了20世紀以來的文學潮流。
諾貝爾獎的輝煌
拉美文學家在諾貝爾文學獎中大放異彩:米斯特拉爾(1945)、內魯達(1971)、帕斯(1990)、馬爾克斯(1982)、略薩(2010)五位獲獎者,展現了拉美文學的多樣性與影響力。他們的作品不僅定義了拉美,也為世界文學注入了新活力。
全球化的先聲
1960年代的“文學爆炸”不僅是拉美文學的高光時刻,也是文學全球化的起點。馬爾克斯的小說被譯成數十種語言,博爾赫斯的短篇啟發了歐美后現代主義,略薩的敘事實驗影響了亞洲與非洲的本土文學。
例如,中國作家莫言曾表示,《百年孤獨》讓他學會用自己的語言講自己的故事。
文化的橋樑
拉美文學透過殖民歷史、種族融合與政治反思,搭建了南北對話的橋樑。它讓西方讀者看到被忽視的“另一半世界”,也為非西方文學提供了表達正規化。
阿連德的小說在歐美暢銷,科塔薩爾的實驗作品在巴黎引發熱議,這些都證明了拉美文學的跨文化魅力。
抵抗與重塑的力量
拉美文學不僅是藝術,也是抵抗的武器。它對抗殖民遺毒、獨裁壓迫與文化霸權,為邊緣群體發聲。
馬爾克斯曾說:“我們寫作,是為了不被遺忘。”這種使命感使拉美文學成為全球文學中不可或缺的聲音。

結語

拉美文學如同一顆隱秘的星辰,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它的冷知識:魔幻現實主義的偶然命名、“爆炸”前的沉默、博爾赫斯的短篇革命、女性作家的隱秘先鋒,揭示了其創造力的根源。
它的特點:魔幻與現實的交融、集體敘事的史詩氣質、敘事結構的實驗性、對權力與反抗的執著——使其獨樹一幟。
與歐美文學相比,拉美文學更狂野、更包容、更具歷史感。在世界文壇,它不僅是拉美的代言,更是全球文化的交響樂章。
正如博爾赫斯所說:“文學是人類無限可能的迷宮。”拉美文學,正是這座迷宮中最絢爛的路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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