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0年開機,2022年上線下架,中途幾次傳言空降播出,經歷了刪減、原型人物等不同爭議,《人生若如初見》的命運就和它的劇情一樣命途多舛。
此次《人生》再度上線,圍繞它的討論也一直沒有停息。

為什麼會期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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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正劇,作為新世紀前後,最受追捧的型別劇之一,卻在諸多原因下式微。在創作環境和市場的雙重擠壓下,近幾年歷史劇更是佳作難尋,不是叫好不叫座,如《天下長河》,就是口碑、反響都低於預期,如《山河月明》等。
而展現晚清近代史的佳作就更少,評價不錯的《走向共和》《蒼穹之峁》兩部,都已經是2003年、2010年的作品了。
因此早在2019年備案公佈時,《人生》就引來極高的關注,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對編劇江奇濤的信任,作為年代大戲和歷史正劇的金字招牌,江奇濤擁有《人間正道是滄桑》《亮劍》《少帥》等編劇履歷。《人生》又號稱其封筆之作,可見期待值一斑。

除了編劇光環外,《人生》的另一大看點就是清末新政的背景。從1901年到1911年,這是晚清全面變革的十年,也是中國歷史上極具動盪的十年。

“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把這樣動盪的時期搬上熒屏,難度可想而知。
這十年清王朝的變革範圍,小到基層教育制度大到國家政治體制。一方面清朝想透過改革繼續維繫自己的統治,另一方面這一變革直接導致清朝滅亡。它的涵蓋面太廣,太複雜。
怎麼在40集的劇集中展現那個思想混亂的年代?又如何透過40集的篇幅將其說清楚?
編劇巧妙地將革命黨、保守派、北洋系等清末幾支重要的政治力量,安置在了主角幾人身上。透過講述留學青年與革命者、逃婚女青年等不同人物的命運交織,展現了他們在這個特殊歷史時期所做出的不同抉擇,以及最終走向不同道路。

簡言之是一種用大群像講小故事,用小故事串起大歷史的寫法。可以說主創的野心不小。
而這樣的野心,勢必就要面對難以預料的風險。
考驗觀眾的主角
為什麼成為敏感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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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沿用了江奇濤以前的創作手法,就是在真實歷史中插入虛構的角色和故事,用歷史史實做背景,虛構人物做主線(其中虛構的角色又雜糅多個歷史人物)。
《人生》的主人公梁鄉(原為良鄉),原型之一是良弼,是清末宗社黨領袖,在辛亥革命中誓死保衛清廷。這樣的原型背景,讓梁鄉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正面角色,但也無法將其簡單的定義為反面角色。

讓這樣一個阻攔著歷史程序的人物做主角,是非常挑戰觀眾基本認知的。雖然主創勇氣可嘉,但是角色和歷史是逆行的,觀眾也無法帶入。
劇中梁鄉外帶不少光環,比如他不同於一般沉溺於酒色的八旗子弟,有理想有抱負,正直善良;一群漢人子弟圍著他轉,各方勢力都要爭奪他的加入,更別提他母親還開口閉口我家祖上闊過……

可一想到清末屈辱的歷史:慈禧逃跑過,光緒囚禁著,大半個中國都沒了,不平等條約簽了一個又一個……清廷有多腐朽誰不知道?觀眾誰還在乎你家祖上?都盼著它早點滅亡。
梁鄉的一路崩塌,與清廷一樣無可挽回。
觀眾又怎麼會對這樣一個無力迴天的宗室子弟有代入感。如果是配角,或許還能同情他一下。
而另一個爭議角色是革命黨人吳天白(原為俞天白),據說原型之一為喻培倫,劇中是個激進派。

他雖然有理想抱負,但他缺點更多,比如性格衝動不計後果,喜歡PUA、精神狀態也有點癲。
他勾引良家少女,還在菽紅不知情的情況下拉她犯罪讓她成了逃犯;他為了炸王爺可以不顧普通人的生死,並且認為所有這些事他都沒做錯。
他一邊接受了新式教育,向大眾傳播自由意志,一邊又無法根除舊思想在他身上所烙印的痕跡。

這樣的人設,也與大家印象中的革命黨不太一樣。
雖然能理解編劇的用意,希望借這個人物沖掉一些所謂的革命浪漫主義幻想,讓人冷靜。但這種“非典型”的正面形象,也會讓人產生難以接受的錯愕感。
這種多義性、複雜性、戲劇性的呈現歷史的方式,在如今的網路環境下,也就難免成為了敏感話題。
到底是一個走向共和
還是一個清末言情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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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由於導演演員能力不足,感情線佔了較大比重,放大了《人生》“狗血”的特質。
導演方面比如第一集中梁母教旗人禮儀的段落。
梁母被知府家請去陪客,但卻在赴宴的“貴客”來後,“反客為主”。原來這位“貴客”、身份低於梁母,所以梁母可以高高在上得端坐在主位,而請來赴宴的“貴客”只能跪在地上向她行禮。

這段情節本應該揭示清朝腐朽的等級制度。表面是明寫梁母內心極其不願承認自己是沒落貴族這一事實。實則暗諷清政府的外強中乾,明明已經沒落了卻還要端架子。並同時警醒觀眾,時代的巨輪轟轟烈烈,貴族沒落不是隻有淒涼,更應該是振奮。
但幾重反轉下來,這一段變成了“打臉”爽文,在近幾年自媒體廣泛流傳,還借一群漢人之口,誇讚旗人的禮儀“真好看”。諷刺性全無。
想必這樣的出圈的點,可能都不在主創的預想之處吧。
演員方面,幾個承擔如此吃重戲分的年輕演員,在演技上很難讓人信任他們能承擔這麼厚重的題材。
比如劇中,梁鄉強姦菽紅的段落,為何這樣突兀(拋開刪減原因)。主要是源於他的自卑,梁鄉之所以剪辮子不是什麼思想上的轉折,而是被激怒後的自卑發作。他在日本求學三年已經二十歲,依然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個雛兒。

他強姦菽紅的動機,是為了在朋友和菽紅面前證明自己是男人而非男孩。
梁鄉身上的複雜性是非常可觀的,但演員的演技和角色不協調,導致他的行為舉動明明是多樣性的,卻變成了精分的工具人。
而春夏飾演的菽紅也純樸有餘,機警不足。菽紅被吳天白引誘,稀裡糊塗的上了吳天白的“賊船”隨他流亡日本,想起家人,扯著嗓子乾嚎,完全看不出和家人就此分離兩地各自保平安的絕望。

這樣簡單的劇情都沒有處理好,更不要說在劇中她還與三個男主都有複雜的情感糾葛。
Buff疊滿,也讓《人生》的劇情顯得格外突兀炸裂,宛如一部一個清末言情劇。
講一點題外話吧,在追看《人生》時,多次想到《人間正道是滄桑》,兩者的立意接近,都有歷史原型,都遭遇刪減,也都有處決亂黨、家庭、革命、刺殺、出走與自由、情愛……就連臺詞,也是熟悉的配方。主人公也與那個混沌的時代一樣迷茫,他們未來的道路尚不明確。
可《人間正道是滄桑》卻與《人生》播出後的效果大相徑庭。
說到底是十多年間觀眾和劇都變了,《人間正道是滄桑》想講的東西,放現在明顯不合時宜了。

「注:本文部分圖片來源於豆瓣及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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