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琳困境,被獻祭的創作者妻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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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年,《再見愛人4》裡麥琳無疑是大眾流行文化中最重要的角色。
麥琳在真人秀節目的行為和語言表現,被觀眾視作自私以及喜怒無常伴侶的典型,因此,網路間充斥著對於她容貌變樣、“吃絕戶”、PUA伴侶的評判與謾罵。全民爭論麥琳的熱鬧裡,甚至產生了“燻雞事變”“配喝咖啡”等數個流行短語。
直到近期真人秀節目結束,節目修改了敘事線,麥琳和丈夫李行亮成為了參加節目三對夫婦中唯一一對未破裂的,兩人重歸舊好。可是,麥琳曾呈現出的怪異與極端情緒化,仍舊成為了大眾心中的一個懸念。這樣一個光鮮的家庭主婦為何會呈現出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狀態?
在諸多關於麥琳性格以及家庭的分析中,有一點是被忽視的,那就是丈夫李行亮是一個創作型歌手,經常陷入到封閉的創作狀態,這時麥琳就必須接手全部的家庭事務,無條件地支援創作者的創作。因此,作為創作者妻子的麥琳面臨的是比一個普通家庭主婦更為特殊和封閉的日常,這種封閉和單向度的關係,往往就會形成在大眾看來極端化、怪異的表達。
創作者不僅限於音樂等藝術領域,在需要高度投入的創業、科研、學術等工作中的創作者或創造者,都需要全方位地捲入伴侶來支撐和服務自己。和麥琳一樣,創作者的妻子或伴侶則長期身處他們頗大成就的陰影裡。

麥琳困境

《再見愛人4》收尾節目中,麥琳和丈夫李行亮有了一次長談。
與此前在節目中屢屢情緒失控的狀況不同,麥琳聽完李行亮的疑慮和心結後,並未失態,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緒。她坦然承諾丈夫,會放手家中的經濟大權,退出丈夫的部分事業安排,嘗試遵守丈夫的創作計劃。
很快,娛樂新聞就開始跟進麥琳的具體做法,包括但不限於:她在節目中和丈夫李行亮和好,她退出了丈夫新歌的出品方名單等等。
在網路上遭遇長期謾罵後,麥琳釋出1500字的自白去總結自己參加節目的心路。
“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在人群裡可能沒有人會留意我。突然有一天,我開啟社交媒體,發現大家都在討論我。那一刻,其實我手足無措,頓感天塌。”節目進行中,麥琳更新過一次社交媒體,結果是鋪天蓋地的質疑和謾罵,此後,她一直保持沉默。
麥琳陡然變成了溫良賢淑的模樣,凡事都以丈夫李行亮和他的事業為重,就像大眾所期望她扮演的角色那樣。這一番表態,惹得不少網友湧入評論區表達支援,發言平和且充滿了寬容,其中一則最熱門的留言寫道:節目裡你是唯一一個純素人,但是你會去幫助其他的女生,會去分享自己生活中的小妙招。而且你從來不在節目裡過度渲染自己的苦難。
時間倒回兩個月,則根本沒有這樣溫情脈脈的互動與諒解,網路間充斥著對麥琳的討伐與咒罵。那時麥琳數次呈現出怪異與自戀型人格障礙的狀態,是大眾輿論中“惡女”的代表。
《再見愛人4》是由芒果TV推出的婚姻紀實觀察真人秀節目,第四季邀請到楊子、黃聖依夫婦、劉爽、葛夕夫婦、李行亮、麥琳夫婦這三對面臨婚姻挑戰的夫妻,透過18天的房車旅行中,去記錄和呈現嘉賓們的表現。這三對夫婦裡,前兩對是演員和網路名人,李行亮是參與選秀出身的歌手,代表是歌曲《願得一人心》。只有麥琳是一個素人。
節目在楊子的“油炸泡麵”表演,以及網名“留幾手”的劉爽自述不支稜等橋段開局後,逐漸將敘事瞄準了缺乏鏡頭表達經驗的麥琳。先是青團事件,李行亮專程從北京打飛的去上海買青團,只因忘記麥琳喜歡的口味,把所有口味都買了回來,結果麥琳第一口吃到豆沙口味就炸毛。這個橋段凸顯出麥琳的“作”。
 “燻雞事件” 更是將麥琳推上了風口浪尖。當時在團隊費用不夠的情況下,她強硬地要求購買兩隻共 140 元的燻雞,事後還得意洋洋地嘲笑他人。之後,一次她想喝咖啡時卻說 “我配擁有一杯咖啡嗎”,滿是擰巴和對他人的綁架。
言行的怪異可以說是麥琳戳中大眾敏感點的導火線。而真正使他觸犯眾怒的是,她對於丈夫李行亮的全方位的掌控和一些限制措施。

圖 | 節目中的麥琳和李行亮

麥琳和李行亮是一對典型的相識於微時的伴侶。十幾年前,李行亮參加《快樂男聲》時,麥琳還是一個年輕甜美、纖細有活力的女孩,默默在幕後為自己的男朋友管理後援會,搬運管理應援物資,安排粉絲現場應援。等到後來,李行亮只得到全國第六的名次,事業不順又先後遭遇父母去世,麥琳卻選擇嫁給李行亮。
而觀眾們在節目裡的蛛絲馬跡裡,發現了這一簡單愛情故事的陰暗面。比如麥琳常說:“如果你不這樣做,我會很難過。”以此,利用李行亮對他關心和愛,來迫使他做出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她會在很小的事情上挑剔李行亮,打擊李行亮作為男性的自尊心。慢慢地,觀眾開始把李行亮作為同情的物件,由此對麥琳愈發憤怒。
點燃大眾不滿的是麥琳對於丈夫創作的態度。她說:“我不需要因為我有一個搞音樂的老公,我就必須要弄懂他。” 此前,觀眾對於她過多幹涉丈夫的創作就已經不滿。麥琳掌握家庭裡的財權,佔用家庭資產,卻不支援丈夫創作,這讓大眾感到難以理解。而麥琳選擇嫁給了一個音樂創作者,卻拒絕瞭解丈夫的內心世界的想法,有人認為她是隻圖錢的“物質女”。
麥琳的怪異激發出大眾層面的反感。與此同時,她的創作者丈夫李行亮的行為和才華,會加深這一反感。李行亮是創作型音樂人。人們透過李行亮的創作領會他的內心世界,看到了他的浪漫和才華。而他的創作事業,也支撐起全家人的物質生活。他是有作為、有追求的伴侶。作為普通人的麥琳,因為缺乏應對大眾傳媒的智識與經驗,一些細枝末節的行為,會被丈夫這面鏡子放大,被吹毛求疵。
這是獨屬於創作者妻子群體的困境。作為創作者妻子,需要付出更多精力和個人時間去支撐創作者的專注創作,而這種支援和服務本身就是高要求的,甚至是容不得一點瑕疵的。因為創作者的工作需要全情投入,這就意味著很多時候創作者妻子就要變成創作者的生活助手,要無微不至地掌管創作者的一切。這種特定的關係,一旦進入大眾傳播領域,源於對創作者天然的關注和偏愛,人們又會用更嚴格的道德標準來審判她們。
在網暴中心,麥琳的生活遭受著各種各樣的侵入。麥琳早期的各種照片都在網上流傳開來,被網友們評判面相、變化,成為惡意的靶子。在李行亮最新的商演路透圖中,大家不僅會關注一身鮮亮演出服裝的李行亮,更會去關注他身後的麥琳,諷刺她穿著醜陋。
有人發帖尋找麥琳生活中的熟人,期望看到麥琳的惡在現實中也被坐實。真有一些聲音,自稱是麥琳在節目裡說的某某好友,或是麥琳過去的保姆、同事、鄰居,曝光麥琳的私人生活細節。

創作者的妻子們

家卡爾•奧韋•克瑙斯高在1999年和妻子博斯特羅姆初遇。當時的博斯特羅姆已是一位知名作家,出版過詩集和小說。克瑙斯高於2005年開始寫作《我的奮鬥》,這本書在國際上屢獲大獎。克瑙斯高因此被出版人視為21世紀的文學明星。
這本自傳體小說中,克瑙斯高自白:生活與寫作的矛盾不可調和。“日常生活連同其義務與慣例,是一件我必須忍受而非享受的事,更不是一件有意義或能使我感到快樂的事。”當時克瑙斯高三十九歲,與妻子博斯特羅姆養育有兩個孩子。寫作第三本小說時,他遭遇了寫作瓶頸,無法繼續寫作。
在他看來,家庭裡的妻子和孩子成為他事業攀爬的困境。然而,他並未意識到,反過來說,這一切也可以成為他的妻子、作家博斯特羅姆攀爬事業遭遇的斷裂。
在現實生活中,克瑙斯高所拋棄的責任和義務,通通堆砌在了博斯特羅姆的生活裡。她支援、捍衛丈夫的自由寫作,同時也消耗著自己寫作的生命。在克瑙斯高與博斯特羅姆的婚姻裡,因克瑙斯高藉口創作出走,大量的家庭事務堆積在了博斯特羅姆的生活中,佔據她本該用於自己創作的時間和精力。
在女兒5個月大時,克瑙斯高提出,為了日夜趕工寫小說要單獨搬去寫字間住。博斯特羅姆質問他:“你是有家庭的,你忘了嗎?”“我一個人照顧女兒是嗎?”克瑙斯高依然不管不顧地出走了,博斯特羅姆氣得從孃家給克瑙斯高打電話,在電話中尖叫並威脅要離開他。
博斯特羅姆的尖叫和威脅消散在風中,對克瑙斯高不起絲毫作用。當時,克瑙斯高陷入了瘋狂寫作,一天只睡兩、三個鐘頭。妻子發難時,克瑙斯高就把電話從耳邊拿開,接著寫,把妻子的不甘、尖叫和威脅悶在聽筒之中,而後,他再拿起電話告訴妻子:走吧,我不在乎,我必須寫。
博斯特羅姆陷入了和丈夫痛苦的博弈,一方受益意味著另一方利益折損。她的丈夫堅持拋棄家庭事務專注寫作,這意味著她的才華只能浪費在被丈夫視為無意義的家務上。克瑙斯高處在必勝的位置,他宣稱,如果不能寫作,一定會離開博斯特羅姆。博斯特羅姆被迫承擔了更多的家務,以保護孩子和自己的生活。
某種程度上說,克瑙斯高的寫作事業是以吮吸妻子的生命和自我的養分為養料。但是,他對此顯得不自知,甚至還認為妻子不稱職。他在寫作中觀察博斯特羅姆,認為她“應付不來”日常家務,做得不夠好還總是抱怨。他在書中這樣描寫自己的妻子:“她的眼光總在別處,從不努力改善任何東西,永遠只曉得抱怨、呻吟、悲嘆。

圖 | 博斯特羅姆,瑞典小說家、詩人

在事後,人們感慨作家克瑙斯高因為痴迷創作“眾叛親離”,但沒有人看見他對妻子不公平的評價和對待。妻子博斯特羅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片面地理解為因不理解、支援丈夫寫作事業而與他疏遠的妻子,無人知道,實際上她堅決地捍衛丈夫寫作自由。人們看不見她的付出,聽不見她在電話之中無望的吶喊。
2016年,博斯特羅姆結束了和克瑙斯高的婚姻。在多年婚姻之中,她被蠶食殆盡。她生育了四個孩子,操持家中所有家務,不僅罹患躁鬱症,還需要承受、忍耐丈夫在創作中把自己的隱私公之於眾。
盡力克服婚姻影響後,博斯特羅姆時隔十餘年終於重新發表作品,重新以作家的身份活躍於公眾視野。她接連出版了兩部小說,作品獲得了瑞典的奧古斯特圖書獎。
在之後的採訪中,博斯特羅姆提到,不願讓世人看到她,只是克瑙斯高的妻子,而是“一個獨立的人,一個作者。
不再作為創作者的妻子,博斯特羅姆以巨大的艱辛和毅力,讓人們看到作為創作者妻子所遭遇的封閉處境。更為重要的是,博斯特羅姆以創作者身份證明,作為創作者妻子付出的巨大隱含代價:她自己原本就可以有所成就。回看這個過程,創作者克瑙斯高眼中的妻子身上滿是無能、自私和只會抱怨,充滿了怪異。
這與麥琳在節目呈現出的怪異有某種程度上的一致性。音樂創作許多時候,與文學創作有著相近的狀態和情形。許多音樂人都會在接受採訪時,說起他們創作時的專注,那種精神高度亢奮和情緒極限拉扯的情形,與克瑙斯高想要拋家棄子的決心不遑多讓。被這種極其特殊工作狀態拉扯的伴侶關係,很難處於平衡,至於他們的互動模式也不是大眾所能認知的。
大眾的視角幾乎不可避免地偏向創作者角色這一邊。人們和克瑙斯高一樣,視妻子要求丈夫從創作中脫離以照顧家庭的需求為僭越。相反,創作者會藉助創作要求更大更多的獨立領地,伴侶則要從旁提供更多的協助。托爾斯泰的妻子索尼婭,不僅要照顧子女、處理家務,還要為托爾斯泰的作品做審校,將《戰爭與和平》這部煌煌鉅著謄寫了7遍。
可即使這些創作者的妻子們決定為丈夫的事業燃燒,在歷史上,常常連丈夫成就的一個註腳都算不上,甚至連她們心心念唸的婚姻也維持不住。
愛因斯坦的妻子米列娃出生於富裕家庭。米列娃從小展現了卓越的數學和物理才能。21歲時,她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入學考試,進入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攻讀數學和物理。當時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有限,米列娃卻成績顯著,物理成績能和她小四歲的愛因斯坦並列前茅。
婚後,米列娃負責照管家裡的一切並生下兩個孩子。孩子後來回憶母親時,說米列娃在婚後放棄了科學抱負,卻還是會和愛因斯坦討論物理學。“我記得看到他們晚上在同一張書桌上工作。”35歲生下小兒子愛德華之後,她連著病了好幾周。醫生認為她勞累過度,勸她讓丈夫僱女傭來幫助她。她為愛因斯坦辯護說,他的工作已經讓他累壞了。
愛因斯坦則專注於自己的工作,排除生活中的一切干擾,連嬰兒的哭聲都吵不到他。有時難得陪孩子,他用左手把孩子抱在懷裡,右手伏桌寫字演算自己的方程。
1914年,和丈夫長期冷戰的米列娃,帶著兩個孩子暫住進朋友家後,收到丈夫的最後通牒。信中,她的丈夫以清單形式列出和解條件,用ABCD分出四個大項,各個大項下面又有數字排序的小項:“A. 你負責:1)整理好我所有的衣服;2)每天三頓飯全部送到我的房間;3)我的臥室和書房要打掃乾淨,但是書桌你不能碰。B. 你必須放棄和我的所有私人關係……”
此前的一年,米列娃因為愛因斯坦的工作變動,不得不帶孩子搬去柏林。朋友都知道,她思念著從小生活的蘇黎世。愛因斯坦靠工作來回避爭吵和尷尬。他們的孩子回憶說,這一年愛因斯坦“認為家庭佔用了他太多時間,他有責任完全專注於工作。
在往來書信之中,米列娃曾寫道:“丈夫有了名,妻子就沒法指望得到太多感情投入了。”為維繫婚姻,米列娃同意遵守。這種妥協沒辦法真正改變兩個人在一段婚姻中的身份差異。直到1919年,米列娃和愛因斯坦協商離婚。

失語者

作為創作者的妻子,她們在表達中往往處於絕對的弱勢。特別是一旦出現糾紛,大眾總是會從更弱勢的那個人身上找到抨擊點。在和創作者建立的伴侶關係中,她們還要接受自己的隱私被揭露遭受公眾審視的處境。
為突破創作瓶頸,克瑙斯高放棄了虛構的寫作轉向非虛構的自傳性寫作。只是他不光記錄人生的經歷,還披露了妻子博斯特羅姆的隱秘病史。在書中,克瑙斯高把妻子難以面對的精神疾病公之於眾。他寫自己陪同博斯特羅姆去醫院就醫。醫生問她是否想過自殺,博斯特羅姆開始哭泣,在崩潰中承認自己經常想,但為了孩子做不到。
醫生確認博斯特羅姆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勸她住院,她則在驚恐中搖頭拒絕。
隨著《我的奮鬥》變成世界流行的現象級作品。也意味著博斯特羅姆生活中難以直面、不願直面的某些隱私被廣大的讀者持續討論。她的丈夫太過有創作的才華,以至於有那麼多人透過他的創作曲解她、知曉她的秘密,並對她指指點點。創作者身份的特殊,在某些極端情況下,使得妻子成為附庸,喪失主動權,只能忍受這種被洩露隱私的處境。
結識作家馬原時,李小花是一名從農村到城市做銷售的普通女孩。2012年,李小花跟隨丈夫搬進了位於西雙版納南糯山上的兩千平城堡。她從小生長在海南萬寧的農村裡,婚後隨丈夫搬去上海、海口,從來沒有經歷過高原的生活。
李小花起初不願搬去城堡,但終究不能忤逆丈夫的願望。城堡裡,馬原找回靈感充沛的狀態。李小花則不得不承擔城堡內的大部分勞動。李小花曾告訴採訪記者,“他喜歡的那些東西,都是別人做出來給他喜歡的。欣賞和美都是要代價的。”
她早就覺得照顧馬原和城堡的生活太累,想要回到城市裡去。但馬原並不同意。
馬原的不同意,不僅決定了一家人的生活環境,還決定了兒子馬格的治療方案。來到高原生活後,馬格的心臟出現異狀。去醫院治病卻只是李小花一個人的堅持。馬原以“心臟不能動”為理由,不容許李小花帶孩子去看病。直到馬原的觀念改變,李小花才能帶孩子去醫院,確診為馬凡綜合症。
2022年馬格在家中去世,李小花後悔沒能帶孩子離開城堡到海拔更低的市區生活。兒子去世後,李小花想要出家。她靠佛家思想來安慰自己,相信這些不幸是命數。
在紀錄片《文學的日常》裡,李小花和丈夫從城堡的窗戶探出頭,笑得和睦幸福。但現實裡,她的自我從來敵不過丈夫馬原的詩意,更敵不過馬原的顯赫聲名。其實她早已失去了生活的主動權,被獻祭給負有文學盛名的丈夫和他的城堡。

圖 |紀錄片《文學的日常》中的馬原夫婦

而在麥琳參與節目和社交媒體互動上,也存在著顯著的失語狀況。在節目外,麥琳只在社交媒體上進行過兩次澄清和互動。第一次,她發過一則短狀態,感謝在紛擾中依然支援她、嘗試理解她的親朋和陌生人,而後在謾罵聲中迅速刪除。此後節目中麥琳系列風波愈演愈烈,她再未走到人前回應。
麥琳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是否是一個合格稱職的伴侶,她在鏡頭前惹眾怒的那些 “惡”,又是否有因資訊傳播中的惡意解讀或無意誤解,造成愈演愈烈的非議。種種問題,因為麥琳鮮少在節目之外表達自我,難以求證。
比如,隨著節目的持續播出有一部分網友指出了麥琳幾處怪異行為,在節目中是有伏筆的。例如,她在肆意揮霍經費回程路上,讓葛夕可以表演節目賺取經費。但在她掌管團隊經費當天,團員未經協商進行消費之後,楊子自顧自要求麥琳的丈夫李行亮給大家唱首歌抵錢。這一傲慢的要求卻鮮有網友去指責。而在“畫像事件”發生當天,麥琳對畫像的在意並非憑空而來,畫像環節的開頭,另一位男性嘉賓就不顧忌地反覆笑稱,麥琳的畫像“像個男人”。
在《再見愛人4》節目進行到尾聲時,一些麥琳的人生背景資料被重新敘述出來。她自小被生父母拋棄,青少年時期得知自己是被養父母撿回家的孩子。有關自己得對人有用才配得到愛的不安感,貫穿她人生至此的路程。
事業早期,李行亮接不到活,被前輩勸過改行。麥琳跟隨李行亮來到北京,去批發市場批發,回來擺地攤,開淘寶賣小飾品,讓李行亮有時間有金錢去請老師學習音樂、寫歌創作。她同時也義務做起經紀人、助理等多份工作。李行亮在自述中回憶,麥琳後來又去宣傳公司工作,學習如何為歌手宣傳,想辦法把經驗用在丈夫身上。
麥琳為伴侶做出過諸多犧牲。在節目早期,這些犧牲不是離婚節目呈現的焦點,等到謾罵聲鋪天蓋地,有人質疑這樣的剪輯安排,明顯就是幫助麥琳改觀輿論,讓麥琳浪子回頭,給節目最後兩人選擇繼續婚姻做鋪墊。
麥琳的第二次在社交媒體上的發言,則是她決心完全接受了丈夫的建議,重新回到創作者妻子這個角色。某種程度上,這像是麥琳先前一些行為的“認罪書”,在麥琳改過自新的前提下,網路輿論給予諒解,而麥琳本人則又回到了過去的生活軌道。
當然,也有一部分網友堅持麥琳在節目裡的一切呈現都是劇本。節目早期諸多怪異行為,為的就是攪動輿論和流量,幫助過氣的丈夫李行亮開啟事業的新局面。如是真,這種創作者妻子的自我獻祭,比她改過自新的“認罪”,更可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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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劉思聰
編輯|溫麗虹 一一

往期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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