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留學生四年的文理學院,其實比藤校還香?!

本文來源:公眾號“穀雨星球”
lD:guyujihua2021
大家好,我是卷卷兔。
就在近日,TOP3文理學院韋爾斯利發出了早申錄取結果,以20枚+的錄取數量,拉開了發榜的序幕。
■今年錄取數量比去年有5枚+的增長,ED僅僅只是開始,千萬不要焦慮。
說實話,文理學院是一個在國內風評兩極化的存在。
其錄取難度並不亞於藤校,學費也與不少私校齊平,如韋爾斯利一年費用已經高達9萬美金,愛的人特別愛,在國內的關注度也日益增長。
也有人後悔不已,直言「文理學院毀了我的大學四年」,尤其是回國不受認可、地方偏、找不到工作、學術難度太大等最被吐槽。在讀學生也說“在全美第一文理學院讀書,父母以為是「美國大專」。”
就連在美國學生群體中,類似的吐槽也不少。
■文理學院的學位=麥當勞的工作
於是,在關注榜單之外,我們也想去揭示一個真相:
文理學院到底適合什麼樣的學生?
於是,在我們的王牌欄目#100箇中產媽媽故事中,穀雨星球有幸獨家邀請了在頂級文理學院瓦薩學院Vassar College任教30年的周宇教授——
從北大經濟地理系畢業後,她去了明尼蘇達大學讀Phd,自1995年至今一直都在瓦薩工作,親眼見證了從幾乎沒有中國學生,到2011年零星幾個,直至現在越來越多中國湧入的的過程。
周教授坦言:「跟十幾年前比起來,中國學生的英文和綜合能力越來越優秀,但孩子們在文理學院所面對的衝擊,或許比以往更大。」 
■本文以周教授第一人稱講述。
01
教授最重要的任務:教好本科生
文理學院Liberal arts College是美國一種比較特殊的教育形式。
和大家耳熟能詳的綜合性大學(大U)最大區別是,文理學院以本科教育為主,基本沒什麼研究生。
有時候我回國開會,有人問你們學校這麼厲害,一定培養了很多碩士博士吧?我說真沒有,偶爾只有一兩個碩士,基本都是本科生。這往往就會造成誤解,「美國的文理學院沒有能力培養碩博生」。 
但事實上完全相反。
從歷史起源來說,文理學院是精英教育最為核心的環節,哪怕是綜合性大學哈佛大學的本科生學院,也叫作Harvard College。
而liberal這個詞就源於拉丁語liberalis,意為「適合自由人的事物」,教授科學、社會科學、語言、藝術、歷史、哲學、文學和數學等多個學科領域的博雅教育,而不是單一領域的技術培訓。
■穀雨星球今年帶著孩子去瓦薩訪校,學校位於紐約周邊,都被這裡的美震撼了。
那麼,在極其關注本科生的文理學院讀書,學生會被老師「盯」得更緊。
老師的任務不是做科研和帶碩博學生,教授本科生是我們最重要的學術任務。
所以我們會花更多的時間在教學設計上,思考如何讓學生對課題感興趣,如何讓枯燥的學術內容變得有意思,以及什麼樣的作業會讓學生對概念有更深的理解……
和學生的關係也是一樣。
因為一個班平均人數不超過20人,我知道每一個人的名字,誰曠課了我不用點名就看得出來。如果學生成績下滑,我也會馬上意識到,就會約學生來聊聊到底什麼原因。如果課程吃力,我也會迅速反饋到學校的管理部門。
總之我們會有各種各樣的途徑,去了解學生、幫助學生。
所以你如果走在文理學院,就會發現一個很神奇的景象:這裡的人走在路上,會隨時碰到認識的同學、老師熱情打招呼和擁抱。如果是陌生人進入了校園,也都會一眼被認出來,並且受到熱烈的歡迎:歡迎來到我們的校園!
當時中國學生還很少的時候,我也常請他們來家裡吃飯。假期的時候,我們也可以申請經費帶本科生去全球做實地調研,今年我們剛來了中國。
跟學生老師都行色匆匆,每個人都各忙各的大U比起來,文理學院就像一個紮根在大學校園裡的家庭,我們就像是家人。
■穀雨星球的孩子們去瓦薩學院訪校時,聽周教授分享這裡的學習和生活,聽完都說愛上了文理學院。
我女兒在康奈爾讀書,教授幾乎是不可能知道學生的學習程度如何,一門最小規模的課也是50多個人,上完一門課後基本上也就不會再跟同學有更多往來。
雖然也能去office hour,但教授是根本沒時間看本科生的作業,全靠助教。
而且,美國大學不像國內大學有固定的班級,每個人的課表都不一樣,全靠自己,尤其是留學生,所面臨的挑戰就更大,而能支援他們的就是教授的關注和校園的體系。
我想起一個特別好玩的小故事,一個從瓦薩畢業後去哥大讀研究生的學生回到校園,我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他說實在抽不出沒時間:
「我今天約滿了聽課,要從早上9點聽到晚上6點,我太想念瓦薩的課堂了,老師們講得太好了,大U裡很難遇到這樣課堂和老師。」
不是說大U的老師不好,是精力實在被分得太散了,學校的文化和評價體系也不要求像我們這樣細緻地關注學生。
■不同排行榜裡的文理學院TOP10。
02

文理學院的博雅教育:

都在教什麼?

因為教授的關注度太高了,所以文理學院還經常被「吐槽」的一點是學術難度高,「拿高分實在太難了!」
尤其是對於中國學生來說,本就不是母語的英文閱讀和寫作就是挑戰,而在文理學院,閱讀量、寫作量都比綜合大學還要更多。
具體有多大呢?
比如我自己的地理課,屬於文科,一星期有兩節,每一節有2-4篇的文章要講,一篇文章可能就有三四十頁,難度也很大。為了學生好接受一點,我有時候會把難的和簡單的搭配著佈置,但即便這樣,一週的閱讀量也隨隨便便上到100多頁了。
到了高年級,一週只上一次課,閱讀量差不多100-200多頁,甚至課前就要讀完一本小說。
作業量也很大,每一門至少有兩三篇paper,到了期末,四門課的paper都堆到了一起,一篇期未論文10-20頁,時間非常緊張。
做個對比,我們的學生一年級就開始寫很短的research paper了,而我女兒在康奈爾得到了大四才開始。
如果說文科的寫作重在「分析」,那麼理科就重在「交流」。
如生物要求學會讓公眾讀懂自己的學術發現,要清晰表達自己的理論,作業也需要提供解釋或分析,這些都有專門的訓練。
而透過這些年對中美學生的觀察,我發現這些閱寫任務於兩者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挑戰。
美國學生基本都是提前瞭解並認可這裡的課程設定,閱讀力非常強的學生,當然也有一些吃力的。
而中國學生雖然這些年來英語能力越來越強了,不過剛進來也容易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想選的課太多了,我擔心他們一時半會兒吃不消,都會建議閱讀寫作最好不要選兩三門。
那麼,文理學院傾注了這麼多精力,如此嚴格地訓練學生的閱讀寫作,到底要培養的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覺得就瓦薩學院來說,培養的核心能力有這麼幾點:
第一,掌握跨學科知識
不管選的是文科還是理科,都要去上一些對方的課程,這樣才會對社會和文化有全面的理解,這也是liberal arts最核心的含義,對人要有全面的培養。
■vassar圖書館之一,有上百萬的藏書。
第二,底層學習能力。
文理學院確實完全專門針對職業培養的課程,比如會計等等,我們更看重的是讓學生擁有能應萬變的底層學習能力。
表面來看,他們在學陳舊的知識,比如藝術史,唯一一門幾百人的大課,講的是西方和東方的藝術發展歷史。上這門課的學生,並不一定是為了做專家,而是培養他們對知識傳承方面的瞭解。
廣泛的涉獵才能有廣博的通識基礎,塑造人之為人的根本。
第三,基本的研究能力。
我們要求學生寫的研究paper,從觀點到論證都涉及大量的閱讀和批判性思維,同時嚴謹清晰地將它表達出來。
這聽起來很容易,但對於學生的思維能力其實是一個指數級的提升,需要漫長的一個學習過程,在不同的科目、課程中輪番被虐才能獲得。
有相當多的案例證明,文理學院賦予學生的是一種長期主義的耐力,和受益終身的底層能力。
■來自喬治城大學教育與勞動力中心的資料發現,文理學院畢業生長期回報高於其他大學。
如果在美國橫向對比來看,政治、經濟、社會的高層中,文理學院背景的人比例非常高。
而在社會各界的精英中,文理學院的校友網路力量非常強大。正是得益於4年大學時光緊密的聯絡,大家的關係非常好,如果學弟妹去求職,同一所學校的學長姐都會特別給力,而內推本身就是一個特別有力的途徑。
我最近跟一些大U教授朋友們聊天,都感覺到AI的衝擊特別大,一些工廠式生產學生的模式在AI情況下無以為繼,反而是我們這種小而精的學校,可能還有空間來和AI共舞。
用一句話總結:文理學院確實更適合追求人生深層能力的學生,而不是奔著一畢業就賺大錢目的去的人。
03

中國學生在文理學院:

接軌與斷層

那麼,這麼多年觀察下來,

去文理學院的中國學生都什麼樣?有什麼變化?

早在2014年的時候,所有中國學生加起來也就一共四五個學生。那時候,中國極少有人知道並認可文理學院,所以來的學生都是特別喜歡才選擇的,很有個性,也很有自主性。
而隨著留學成為一個行業和產業,知道文理學院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真的喜歡,有的奔著名氣,有的則是想想進來再曲線救國轉學去藤校等,人群變得更多樣了。

去年瓦薩錄取的中國學生就有四十多人。

而跟以往的學生相比,他們的英文水平和綜合實力都提高了特別多。
但是,我卻稍感遺憾地是,對於世界多元性的同理心和理解力,反倒看不如以往的學生了。
這裡的「多元」並不只是文化的多元,還包括種族、階層、興趣等和自己不同之處的適應力和消化力。
所謂的見多識廣,不僅僅是走出國門去巴黎,去倫敦,去紐約,更是走出自己的文化屬性圈層,親手開啟被摺疊起來的世界。
換句話說,這一代孩子有一種「幼稚化」的趨勢,並且在中美孩子身上都存在。
■美國教授也曾吐槽過這一代孩子太幼稚,身後還跟著掃清一切障礙的「掃雪機家長」
這背後的原因,和內卷分不開。
學習擠佔了大量生活體驗的機會,僅有的時間也交給了被精心設計的培訓班、背景提升專案,從小被安排去見世面的他們,對社會的認知是扁平而狹窄的。學生群體也更同質化,跟其他國家學生的交往也會變得更加「保守」。
我在假期帶著一些學生來到了中國鄉村,不少孩子說我雖然在國內長大求學,但這些地方我都從來沒聽說過,更別說去過了。
如果一個孩子成長中的一切都是被成年人精心設計的,當他們隻身一人去陌生國度生活時,遇到真實世界的棘手問題,自信程度會很差,焦慮感相應地就高。
就像我和學生聊天時,會問他們如何選課,對自己的下一步有什麼規劃,好多學生回答不上來。當遇到困難也會很焦慮,一個人大半夜躲在圖書館裡偷偷地哭,不知道該如何解決。老師辦公室的門都是開著的,可是從小被安排習慣的孩子,不知道如何邁出這一步。
我一直覺得,中國孩子的學術能力非常優秀,但自我設計的能力讓人有些遺憾。
但也不能責怪這一代的孩子和家長。相比於其他國家的學生,中國學生留學的試錯成本要高得多。申請難度越來越高,沒人敢犯錯,如果有一條規劃好的穩妥路徑,孩子至少能得到更多庇護。
■韋爾斯利的科學樓;樓道地上寫著對姑娘們暖心的叮嚀:「吃好,睡好,逛一逛;喜歡,學習,日日新」。
所幸的是,這種自我設計能力,恰好也是文理學院自誕生以來一直在培養給學生的底層能力,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
比如我們地理專業的學生會選擇去法學院,因為涉及到土地、管理等方面,會經常關聯到法律方面,而他們在本科就已經習慣了跨學科的學習和思考,在閱讀寫作中訓練了至關重要的邏輯思維,這樣的跨行會很順利。
我們有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
「文理學院不是為了培養學生找到第一份工作,而是為了為其第三、第四份工作做好準備的。」
大學生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大多聽從身邊或社會的聲音,只有在多次嘗試後才可能找到心之所向。家長總是希望孩子能在這場看不見的戰爭中,早日撞向象徵著人生贏家的「終點」,但是終點線卻從不是由我們決定的。
像我女兒畢業後也擠破頭去了投行工作,幾年後卻選擇放棄,而去環遊世界,找到自己真正熱愛的領域。
對於孩子們來說,出國留學就是一場在不同文化裡,重新定義人生往何處的過程。
最近,我看了這樣一篇文章《高等教育需要更多的柏拉圖》,有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支付文理學院學費父母可能會質疑,每年花費幾萬美金,讓兒子或女兒能夠有機會閱讀柏拉圖、霍布斯和梭羅,是否值得?
但在青春時期能盡情討論人生問題,讓學生與教授進行深度互動,這是永遠無法被複制的價值;深度閱讀也能讓學生遠離日常的喧囂,在理性和感性之間自由漫遊,而不是沉浸在日常中變得越發急躁。
「Our biggest problems are often best addressed not by leaning in but by stepping away to reflect on enduring perspectives.」
我們總以為教育是一場速度的競賽,卻忘了它其實更像是一次漫長的對話。
文理學院自然不適合所有人,更適合那些願意在喧囂的當下,仍願意靜下心來與歷史對話的青年人。
■孩子@瓦薩學院,在湖邊聽完周教授的分享,都說愛上了文理學院。
來源:本文授權轉載自“穀雨星球”,邀你一起做內卷下的教育長期主義者

編輯:李嘉祺   
劉潔    
終審:姜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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