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的多位核心研究人員被競爭對手 Meta 以一種罕見的規模和速度挖走後，OpenAI 的內部拉響了警報。
據《WIRED》報道，6 月 29 日，OpenAI 首席研究官 Mark Chen 給全體員工傳送了一份措辭強硬的內部備忘錄。他在公司內部的 Slack 頻道中寫道：“我現在有種感覺，就像有人闖進了我們家，偷走了什麼東西。”
圖丨相關報道（來源：WIRED）
在過去幾周，Meta 已經成功地從 OpenAI 吸引了至少八名關鍵研究人員。其中包括 OpenAI 蘇黎世辦公室的三位創始人：Lucas Beyer、Alexander Kolesnikov 和 Xiaohua Zhai。這三位研究員 2024 年才剛剛從 Google DeepMind 跳槽至 OpenAI，幫助其建立了蘇黎世研究中心，如今又集體轉換門庭。
除了蘇黎世三人組，Meta 還聘請了另外四名 OpenAI 的研究人員：趙盛佳（Shengjia Zhao）、於佳慧（Jiahui Yu）、畢樹超（Shuchao Bi）和任泓宇（Hongyu Ren）。其中，趙盛佳是 OpenAI 推理模型 o1-mini 和 o3-mini 的核心開發者；於佳慧是 OpenAI 感知團隊的負責人，主導了 o3、o4-mini 及 GPT-4.1、GPT-4o 等專案；畢樹超是 OpenAI 多模態後訓練團隊的負責人；任泓宇則是 o3 和 o4-mini 模型的後訓練負責人，同時負責即將在今夏釋出的開源模型專案。
圖丨從左到右依次是趙盛佳、於佳慧、畢樹超和任泓宇（來源：X）
另一位被挖走的關鍵人物 Trapit Bansal，曾與 OpenAI 的聯合創始人及前首席科學家 Ilya Sutskever 一同啟動了公司內部備受重視的強化學習推理專案。
此前，OpenAI 的 CEO Sam Altman 在其兄弟 Jack Altman 的播客節目中披露稱，Meta 向 OpenAI 的員工開出了高達 1 億美元的簽約獎金。Altman 當時表示：“我覺得 Meta 給我們員工提供 1 億美元簽約獎金這事很瘋狂。”他還補充說：“幸好到目前為止，我們最優秀的人都沒有接受這些條件。”（不過很快就被打臉了）
然而，這一說法很快遭到了當事人的否認。新加入 Meta 的 Lucas Beyer 在 X 平臺上明確回應：“我們沒有拿到 1 億美元簽約獎金，這是假訊息。”儘管如此，業內普遍認為 Meta 確實為頂尖人才提供了極其優厚的薪酬方案，只是具體數額可能被 Altman 的公開言論有所誇大。
圖丨相關推文（來源：X）
Meta 高層的反擊也十分直接。在公司內部的全員大會上，Meta 的 CTO Andrew Bosworth 直接指責 Altman“不誠實”。他向員工解釋說：“Sam 這就是在撒謊。他暗示我們對每個人都這樣做……市場確實很熱，但沒那麼誇張。”Bosworth 稱，這種天價薪酬包只針對“極少數的高階領導崗位”，並且 Altman 刻意忽略了 OpenAI 自身也在積極“還價”以留住人才。他毫不諱言地表示：“Sam 向來喜歡誇大其詞，這次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因為我們成功從 OpenAI 挖到了人才，他很不爽。”
Meta 之所以如此不計成本、勢在必得，源於其在 AI 競賽中日益加劇的焦慮感。公司今年 4 月釋出的 Llama 4 模型反響平平，一度讓外界普遍質疑 Meta 在 AI 競賽中已經落後於主要競爭對手。為了迅速扭轉局面，CEO Mark Zuckerberg 親自下場，啟動了“超級智慧”（Superintelligence）專案，並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投入到招聘中。據報道，他透過 WhatsApp 等即時通訊工具私下聯絡了數百名 AI 領域的頂尖研究者，甚至在自己位於帕洛阿爾託和太浩湖的豪宅中舉辦晚宴，親自招待候選人。
本月早些時候，Meta 就宣佈以 143 億美元收購資料標註公司 Scale AI 49% 的股份，並聘請其 CEO Alexandr Wang，由此全面拉開了其人才爭奪戰的序幕。為了支撐這些大手筆的投入，Meta 在 5 月已經將今年的資本支出由之前的 600 億至 650 億美元提高至 640 億至 720 億美元之間。另據《金融時報》訊息，Meta 正在與多傢俬募股權公司進行談判，計劃籌集高達 290 億美元的資金，其中包括 30 億美元的股權投資和 260 億美元的債務融資（儘管報道稱，這些資金是用於進一步投資建設人工智慧資料中心）。
面對 Meta 的猛烈攻勢，OpenAI 自然不會坐以待斃。Mark Chen 在內部備忘錄中承諾，公司正在“重新調整薪酬體系”，並尋找“創新方式來獎勵頂尖人才”。據路透社報道，OpenAI 已經向一些表達跳槽意向的研究員提供了價值 200 萬美元的留任獎金，外加超過 2000 萬美元的股權激勵，其中部分獎金只需留任一年即可全額兌現。不過他也強調，不會為了留住個別人而破壞公司整體的薪酬公平。
Meta 的高薪策略確實在 OpenAI 內部造成了不小的震動。一位前員工透露：“你絕對會聽到有人說，‘我是不是也該去鬧一下？’”
這場人才大戰所反映出的，也是整個 AI 行業對稀缺人才的瘋狂追逐。AI 招聘公司 Mercor 的聯合創始人 Osvald Nitski 表示，那些能拿到千萬美元以上薪酬的行業大牛，現在是各大公司爭搶的香餑餑。有一種觀點認為，少數核心人才對 AI 的發展具有決定性的、非線性的影響。正是基於這種認知，各家公司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爭奪這些被認為能“以一當萬”的關鍵人物。
原本對於許多早已實現財務自由的頂尖研究者而言，金錢的邊際效用正在遞減，而能否在最前沿的陣地、與最聰明的同伴一起工作，才是更重要的因素。
業內普遍認為，OpenAI、Anthropic 和 Google DeepMind 目前處於人才金字塔的頂端，馬斯克的 xAI 也憑藉其創始人的號召力迅速躋身第一梯隊。Meta 雖然財力雄厚，但其技術實力在部分頂尖研究者眼中確實存在差距。一位競爭對手實驗室的研究員就曾直言：“為什麼要為了錢，去一個技術水平不夠領先的地方？”
但 Meta 似乎正在用其離譜的砸錢策略證明：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是錢還不夠多。
當然，人才流動的考量是多維度的。除了薪酬和技術聲望，甚至工作強度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據悉，由於高強度的產品研發和釋出節奏，OpenAI 的員工面臨著每週工作 80 小時的高強度壓力，公司甚至計劃在下週安排全員放假以作休整。而 Meta AI 部門的一位高管在今年離職時，也放棄了超過 200 萬美元的薪酬，部分原因在於公司表示“去年很艱難，今年也會一樣。”
對一些中國研究員來說，地緣政治因素也可能起作用。千尋智慧的 CEO 韓峰濤向媒體表示，特朗普政府對中國學生的敵對態度讓一些原本不想回國的人才開始考慮其他選擇。
最終，這場人才爭奪戰將如何演變尚難定論。能夠掌控頂尖人才的公司，無疑將在下一代 AI 技術的競爭中佔據主導地位。對 OpenAI 而言，如何在保持技術領先的同時，穩固其核心團隊，已經成為最緊迫的挑戰。而對於 Meta 來說，僅靠重金投入能否真正打造出一支世界級的 AI 團隊，還需要時間來給出答案。
參考資料：
1.https://www.wired.com/story/openai-meta-leadership-talent-rivalry/
2.https://www.theinformation.com/articles/inside-great-ai-talent-auction-deals-free-agents-egos
3.https://www.theinformation.com/articles/meta-hires-four-openai-researchers?rc=5ypkcx
4.https://www.theinformation.com/briefings/meta-talks-raise-29-billion-private-equity-firms?rc=5ypkcx
運營/排版：何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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