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脫口秀學幽默,好的幽默應當是怎樣的?

最近兩檔脫口秀綜藝《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2》和《喜劇之王單口季2》都在熱播中其中絕經出道一塊來主任我出軌了步驚雲成功出圈
很多人都感受到了幽默的魅力,不管是面對生活困境,還是交友,幽默都有著不小的力量。但現實中,有些人會把嘲諷當幽默,比如有些人嘲笑身邊朋友的身材、身體缺陷,這樣的“幽默”,相信大家都不願意看到。
在舞臺上,也有一些演員的“幽默”會讓人感到冒犯、不適。藉助脫口秀,我們想探討:為什麼同樣是笑話,有的好笑,有的卻讓人覺得冒犯?同樣是“冒犯”,有什麼不同?怎樣認識好的“幽默”?
刻板印象,固化還是打破?
我們的對手不是女性,也不是某類群體,是這個社會的規訓和刻板印象。我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贏,但我們多了一個武器,就是這個話筒。  
脫口秀演員山河
脫口秀要讓觀眾發笑,一個重要的原則是要用大眾能理解的語言和符號這就要求段子涉及人們共同經驗這樣才能方便觀眾大腦快速整理資訊這種共同經驗也往往刻板印象溫床我們可能對某一群體有概括而固定的看法,比如,認為懶惰女司機不會開車農民工就是髒等等
有的幽默固化刻板印象比如前幾年春晚喜劇演員賈玲歌手瞿穎小品《女神和女漢子》。賈玲不僅瞿穎外形形成胖瘦高矮對比臺詞也在強化刻板印象女神是“長得漂亮,男生前呼後擁”“女漢子”是“一群男生找她掰腕子”;同樣是跟男友吃飯,“女神”是“他餵我我都害羞了”,“女漢子”是“還沒喂呢我吃完了”。
這樣的表演,可能因為強烈對比引人發笑,但它迎合社會對女性容貌的苛求,阻礙更多女性追求力量感、展現真實的自己,註定不會是好的幽默。
脫口秀演員步驚雲出圈脫口秀影片開頭提到一句經常用來嘲笑中年女性充斥性意味俗語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今年三十五如狼似虎如果是這樣那我今天講點狼虎之詞很正常
她用“正話反說”的方式,激發大家重新審視自己的“刻板印象”:我們笑,是因為我們第一反應覺得女性有慾望“不正常”,談論這些很羞恥。但為什麼我們會覺得“不正常”?如何定義“正常”?又是誰來定義呢?
或許,一個更值得提倡的態度是:當我們下意識認為不正常不妨停一停反思態度看待這些不正常如果所謂不正常只是我們不同比如殘障人士那我們可以考慮他們需求為他們提供合理便利,就像我們考慮大多數人的需求一樣如果所謂的不正常其實本身正常那我們不必予以嘲笑甚至譏諷而是改變造成觀念機制規訓
誰可以被“嘲笑”、被冒犯?
脫口秀的優點之一是給弱勢群體吐槽強勢群體的機會
脫口秀演員黃西
“開玩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強勢群體的專屬品。英國古典學家瑪麗·比爾德在《古羅馬的笑:演說家、弄臣和猴子》中就指出了笑與權力之間的關係:權力的使用通常伴隨著笑的出現。古羅馬時期的皇帝會以各種方式開玩笑,甚至會將賓客與獅子等動物鎖在一個房間來嬉笑逗樂。
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也能經常看到附著在笑背後的權力比如領導可以黃腔隨意逗樂任何下屬,而下屬,尤其是女性,通常只有尷尬陪笑的份。生活中,處於弱勢地位的人們很難直接指出這種不平等,而幽默作為一個媒介,提供了一個冒犯強勢者的安全空間,消解權力不對等帶來的緊張感而發笑正是因為引發了有過相同境遇的人的共鳴。
本月出圈50出道成為脫口秀演員一直家庭主婦房主任就在表演冒犯自己家暴賭博前夫為自己安排30包辦婚姻父母
調侃自己身高155體重95前夫
現代人細狗我媽30給我找了個柯基丈夫
調侃自己覺得離婚丟人父母
我跟我媽耍錢敗家離婚我媽又不是外面女人有什麼不能過的
跟我媽說外頭有女人我得離婚我媽又不是耍錢敗家有什麼不能過的
而我們之所以感覺好笑,不僅僅是因為段子設計得精巧,埋伏了反轉,也是房主任,及更多有相似境遇的農場婦女,在面對丈夫,面對原生家庭曾經是失語狀態,是弱者。而如今曾經是弱者的房主任,可以透過“脫口秀”的方式來冒犯強勢群體。
如果說喜劇是一門冒犯人的藝術,那一定是冒犯社會上的強勢群體。好的幽默應當是對不合理的強權說“不”,為弱勢群體發聲。
反思社會現象,
對不合理的社會文化、結構說“不”
我覺得有些規則就是應該出來改變,不合時宜就應該改變,我們不僅可以自己走出困境,我們可以幫助更多人再次走出困境。
脫口秀演員嘻哈
脫口秀髮源於美國,而對社會現象的細膩觀察、對社會不公的辛辣諷刺,從來都是脫口秀的一大特色。
這需要創作者去重新審視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反思其中的“不正常”、“不公正”,將常人難以察覺的不合理現象作為言說的素材。
脫口秀演員嘻哈同時也是一位空姐有一次脫口秀表演從業過程空姐容貌服裝規訓轉化為舞臺上犀利吐槽比如
面試時面試官要求面試者裸露皮膚不得有明顯疤痕同組一位身高面容出色面試者手臂上一塊胎記慘遭淘汰面試者胎記應該時間消除嘻哈吐槽胎記怎麼消除又不是愛情
大部分航空公司空姐服裝要求都有身著裙裝絲襪要求嘻哈分享一個冷知識因為絲襪材質極易著火飛機空姐必須脫掉自己絲襪如此緊急情況絲襪為何當初還要穿
而嘻哈將這個思考又往前推了一步,她說:“我覺得有些規則就是應該出來改變,不合時宜就應該改變,我們不僅可以自己走出困境,我們可以幫助更多人再次走出困境”。
知名美國脫口秀演員崔娃·諾亞(真名特雷弗•諾亞)作為少數族裔,也經常以社會不公問題為素材。他精準的模仿能力、一針見血的逗樂諷刺,對社會弱勢群體的共情,讓他在美國和中國都一舉成名。
自傳《天生有罪》我們可以看到他的童年如何影響他的價值觀。崔娃是一個混血兒,而在南非的種族隔離時代,白人與黑人生育是比叛國罪還嚴重的罪行。為了避免被警察發現,他不得不常年待在室內,在外與父母保持距離,曾靠偷盜、復刻盜版光碟為生……正是從小的這些經歷,讓他能夠敏銳察覺到社會不公,為弱勢群體發聲。
他曾經在舞臺上辛辣諷刺媒體報道的種族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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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中東人做了壞事,他們就是恐怖分子,黑人做了壞事,他們就是黑幫,但如果一個白人,走進教堂,殺了九個人,新聞的報道會是:今天發生了一件極個別事件,一名持槍者走進教堂,殺了九個人。”
媒體會將白人的犯罪行為定義為“精神失常”,播報人會不斷重複:他個性孤僻,出了名的不友好,完全沒有朋友。
崔娃指出媒體偏見的隱喻是在不公平社會下,黑人與白人所經歷的截然不同的人生。“這位白人青年一定是被什麼事情困擾了,不然你為什麼要放棄那些特權。他可是個白人男性啊,為什麼要放棄大好人生。如果他是個少數族裔,我可以理解,因為那樣的人生舉步維艱,可他是個白人啊,他一定是瘋了。”
崔娃最後用荒誕反照不合理:“我拒絕活在一個否定白人具備從事恐怖活動能力的世界裡,那是種族歧視啊。”

打破性別刻板印象、反思社會結構性不公……從這個角度來說,好的脫口秀也一定是生動的思辨素材,就像我們帶初中的孩子們讀《天生有罪》,也不僅僅只是看到崔娃的幽默,而是更多是一起思考:為什麼會存在基於身份的歧視與暴力?如何打破身份的隔閡、化解衝突、擁抱多元?崔娃是如何跳出暴力與貧困的怪圈的?他的母親又帶給了他哪些深刻影響?
笑是生活的解藥,是《脫口秀大會》的一期主題,這句話成為人們面對生活的口號。而我們要說:笑不是生活的解藥,突破刻板印象、為弱勢群體發聲、挑戰不合理制度的笑,才能成為生活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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