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公眾號裡的《紐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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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雨淨
編輯｜渡十娘
作者簡介
忘了哪出樣板戲裡有句唱詞：“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看戲的時候自己還年輕，體會不出言詞的含義，只記著演員穿戴匪裡匪氣的，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句好話，或不是一個好兆頭。
我曾經就職過的外企是世界500強快速消費品企業，1988年在中國的南方建廠。隨著一個個品牌、併購的品牌、以及研發部門進入中國，工廠從南方開到北方，分公司也在北京和上海戳起來了。且公司從美國、英國和歐洲等國的企業派駐了一票老外和持有國外護照的華裔來華工作。
當年這個世界500強的中方合作伙伴看到派駐到中國的老外們工資和生活待遇都那麼好，堅決為中國員工據理以爭，在職位提拔、海、內外技術培訓、住房和股票等計劃等讓為數不少的、從城鄉考入國內重點、名牌大學的莘莘學子們很快過上了好日子。
有人或許會問，啥叫好日子？那時候除了工作出差乘坐飛機和入住五星級酒店、每天餐費可報200元人民幣外；加班幾個小時後公司提供食品和承擔回家的計程車費用。員工工作三年以後，根據職位的高低可以從公司申請到住房補貼。比如公司為員工支付首付款以後，每個月還幫助員工承擔數千和上萬元的月供。
當年我因為外語差、職位低，獲得公司最低額的資助在北京望京買了116平米的住房。如果級別稍高一點兒，我可以用首付款買下整個房子而不用貸款。我說的這是上個世紀90年代末期。
至於外籍員工和持有外籍身份的華裔，他們的待遇就更讓人羨慕了。比如他們的子女就讀當地最好的國際學校費用全是公司承擔。他們除了高工資，且公司幫助他們承租別墅或五星級酒店式公寓，還配有保姆車和專職司機。甚至聽說他們還獲得空氣質量和環境的補償費。
那些年我配合公司的品牌部門、人力資源部門、消費者投訴部門做過很多活動。我的直線老闆是個會過日子的華裔，從不鋪張浪費，所以當我和市場部、銷售部門的人一起做活動，看著他們揮霍的樣子，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來自同一個企業。
有一天K律師從南方的總部到北京出差。他讓我和他一起去天津的工廠看看，說那裡的廠長請他去，有些法律方面的問題要諮詢。
K律師是博士，曾是某大學法律系副教授，在美國進修一年。在學法律之前他已經醫學院畢業且有幾年醫院的執業經驗。據傳他從大學到外企的轉身很華麗。外企一個月的工資是他在大學一年所掙。即使這樣，K律師一直是深居簡出、勤儉節約的男生。他一生的所好，就是精進業務、讀書，當然他的英文很好。
我們包了輛紅色的雪鐵龍出租，那時候往返北京和天津450元人民幣。
坐落在天津西青的生產廠，建造標準對標美國和歐洲的企業，生產線、生產裝置、工藝、安全標準都很高，也是我們邀請媒體和行業主管部門的首選參觀之地。
到達西青以後，保安放行，我們進入廠區，K律師去找廠長。我則去找相熟的同事見面。過了一會兒，K律師出來了，廠長也出來送他。
忘記廠長是叫凱文還是馬丁，總之是一個個頭很矮，比中等身材的K律師低出將近一頭的白人，頭髮已經花白，眼睛很亮，牙齒很白。深色調的西服，鋥亮的皮鞋。
他和我握了握手，嚼著口香糖的嘴含混、簡潔地和K律師道別，轉身進了辦公室，而此時秘書也等著把我們帶到一間小會議室。
一個很滋潤的女人已經坐在那裡。
那個女人燙過的波浪捲髮垂過肩膀，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歲，水汪汪的大眼睛，穿著一件主色調是紫紅的泡泡袖花襯衫，胸部豐滿而鼓脹。
她開始和K律師交談：“那個，我姊姊吧，正在和她先生（森）打離婚，他們擁有一處（簇）物業，我就是想知（姿）道啦我姊姊怎麼可以留下這個房產（慘）”
向毛主席保證，我真的以為這個女的是臺灣來的。因為說話的勁頭和有點後來走紅的林志玲的味道。
在前後的溝通中，我聽到K律師問她幾次，你是哪兒畢業的？你是哪兒的人？你從哪兒出生的？她顯然不太想說，後來女生眼中不悅地本地話回覆K律師：我就是天津的。
K律師一如既往地語調和緩，他就是想知道這個物業建在何處，好判斷一下司法流程下，女方勝算的可能性。
一向文質彬彬的K律師出生在黑龍江、成長在江漢兩地，在我們離開西青的時候聽他用武漢口音罵了句：娘個P滴，廠長夾帶私貨。
原來西青的廠長從美國的俄亥俄派到天津的西青之前是結婚了滴。他的前妻是他的高中同學，在一個鎮子上長大的青梅竹馬，結婚了22年。
到了西青以後，廠長在天津旅遊的時候，花錢請了個導遊。他一看導遊很甜蜜，繼而邀請導遊到廠裡給他當秘書。這一來二去的，導遊從秘書又幹到了廠長的第二任老婆，還給生了個大胖兒子。
如果不是漲奶，估計廠長夫人還要堅持臺灣腔調和K律師再諮詢上一陣子。我掐指一算，廠長的兒子現在也24歲了哦。
瑞士的蘇黎世湖邊上，圍著好幾個保險公司。有一個大樓的北側四層是公司的餐廳。有一天，羅伊把人力資源名叫四月的女生給我請來認識，因為四月在中國的上海工作過一段時間。
我意味深長地和四月說：”如果你在上海工作過，那你是見過中國最好的餐廳，最時尚的都市，最厲害的中國女人吧。“ 四月張大了嘴巴，連連點頭，並給我講了個真事兒。
四月當時在一家義大利的裝置公司工作。她說太年輕的無法勝任工作，而能勝任工作的都需要一定的工作經驗，而義大利男人大部分都是有家有室的。因為前期派來的義大利工程師到了上海以後很快就和原配離婚，公司在義大利的總部招致了很多投訴。於是在派駐工程師的工作中，人力資源加多了一個規定，不允許外籍員工單獨和中國女員工外出。
有一天新上任不久的安東尼找四月彙報。說遵守公司的規定，確實沒有單獨和女員工外出。有一天有六、七個女員工請他外出吃飯。據說在飯桌上、也在酒後，幾個女生給安東尼安排先後被睡的順序，搞得他很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應邀前往去睡。
四月說著瘋狂，還說安東尼確實最後也離婚了。這應該是15年前的真人真事。
不免又讓我回憶起當年申辦奧運會的時候，作為主要協調人，我幫著公司安排了在北京工人體育場出發的一個迎奧運長跑活動。留著兩撇小鬍子的英國老闆，是坐著他秘書的小QQ來的，讓我為之一驚。後來果然有翻江倒海的傳聞。
中國女性的聰明、努力、堅韌、會過日子是很讓歐美男人欣賞的。放眼望去嫁給老外的那些中國女性，大多把日子都經營的結結實實的。
文中照片是作者在紐約MOMA拍攝
圖片 I 網路
整理 I 編輯 I 渡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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