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授權轉自:英國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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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美國紐黑文地區的警方卻一直接到當地住戶警報:有人使用0.45口徑的槍支,對他們的房屋開槍,打碎窗戶和傢俱。
幾個月內,有至少四戶房子遭到破壞,但警察走訪一圈,卻沒有任何進展:屋主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於是,他們將這系列案件擱置:反正,這名使用0.45口徑手槍的槍手,也沒有傷害任何人……
警方的放縱,給了這名槍手信心……
2021年2月,一起命案出現了。
最開始,這似乎只是一個隨機路怒案,還有監控錄影拍到了全程:兩輛車發生了碰撞,而前車車主下車理論時,被後車車主憤怒掏出0.45口徑的槍支打死。
然而,隨著警方調查……這起案件,卻越來越撲朔迷離。
這名殺人兇手,似乎正是之前對房屋隨機開槍的人——而他的身份也並不是一個隨機的混混。
事實上,他是一名麻省理工大學研究人工智慧的華裔富二代博士。

而他在殺完人後半個小時,竟然就大搖大擺地和警察對話,請求警方幫助?
他策劃了一場“完美殺人案”,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也許永遠都不會被破獲……
這起案件,也許要從“完美”受害人開始講起。
——是的,受害人蔣凱文,在所有朋友眼中,都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好人。

他是家中獨子,父母都是華裔。凱文以優異成績從華盛頓大學畢業後,又進入了耶魯大學攻讀環境科學碩士。

(受害人蔣凱文)
在大學期間,他曾經在無家可歸者收容所做過志願者,還創辦了自己的影片欄目,叫做“和Kevin一起健身”,向大家介紹運動竅門。

他的朋友很多,還有一個摯愛的女朋友,錫安·佩裡。
所有人都知道她,因為蔣凱文永遠把她掛在嘴邊,錫安長錫安短的。

錫安·佩裡從麻省理工大學畢業,也在耶魯大學讀博,兩個人是同學,都聰明勤奮、成績優秀,志同道合,都很喜歡大自然。
此時,兩人已經決定相攜一生。
就在事發前一個星期,兩人才剛剛分享了訂婚的喜訊。

這對小情侶,沉浸在愛意之中——在案發那一天,他們也是在甜蜜約會。
兩人先是去冰釣,然後回到了女友錫安的公寓裡一起做晚飯。

晚上8點多,蔣凱文離開了錫安的家,鑽進了他自己的豐田車裡,準備開車回到一公里外的,他和母親共同居住的家。
但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之中,已經有人做好了預謀。

蔣凱文剛剛開出幾個街區,他的豐田,就被一輛SUV追尾了。
這看上去只是一個輕微的碰撞,而他的反應也很正常:他將自己的豐田車停下來,打開了警報燈,開啟車門走向後車,準備檢視一下對方司機的情況,看看這場事故怎麼處理,怎麼報保險……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黑漆漆的手槍洞口。

(追尾痕跡)
這個街區的所有住戶都聽到了槍響:先是連續兩槍,然後是連續六槍。
有攝像頭拍下了車禍的全過程,還拍下了蔣凱文下車、尖叫、倒地。

兩槍過後,蔣凱文尖叫著受傷倒地。
然而槍手卻仍然對著地上的他開槍,子彈直接擊中了他的頭部,爆炸的火藥在他臉上留下了燒傷的痕跡。
補完六槍之後,蔣凱文當場死亡,而對方回到了他的SUV上,開車揚長而去……

到現在為止,也許很多人都會覺得,這起案件有目擊者、還被攝像頭拍到,也許並不難偵破。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由於那條街上沒有街燈,監控完全無法拍攝下任何車輛資訊,僅能透過尾燈判斷出SUV車型,甚至連具體顏色都看不出來。
隨後,警方透過現場子彈的判斷,很快將這起“路怒案”與先前四起槍擊房屋案,聯絡到了一起。
子彈是一樣的,槍支口徑是一樣的,但幾位房主和蔣凱文都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這意味著這個街區有一個特別暴躁的槍手,在隨機搞破壞,而蔣凱文恰好撞上了槍口,成為了唯一被謀殺的人?
似乎也並不是。

警方注意到一個細節:在蔣凱文倒地之後,槍手仍然在繼續對他開槍……
槍手,可能不止是隨機發生的憤怒,而是對受害人懷抱相當的恨意……
就在警方接到報案,來到現場偵測的時候,警察局再次接到了一個報案電話:有一個廢棄金屬廠的保安稱,一名司機的SUV被困在了鐵軌上。

此時,離蔣凱文被殺,剛剛過去半個小時。
留守在警察局的警察,並不知道蔣凱文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按例出警,檢視情況。
他們到達現場後,發現了一名戴著“MetroPCS”標誌的灰色針織帽和深色口罩,穿著全黑衣服的亞裔男性駕駛著一輛深藍色的SUV。
警察注意到,他的車上有一個藍色的大袋子,還有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這名司機神情自若,看起來完全不緊張,甚至笑著和警察求助——
他說,自己在尋找返回馬薩諸塞州的高速公路時拐錯了彎,不小心闖進這個廢棄金屬廠,還被困在了一條荒涼的、被大雪覆蓋的鐵軌上。

警察檢查了他的駕駛證,29歲的潘勤軒,出生於中國上海,沒有任何犯罪記錄。
事實上,他的履歷可以說非常優秀:他06年從上海來到美國攻讀高中,隨後進入麻省理工學院(MIT),加入計算機科學與人工智慧實驗室(CSAIL)。
在高中時期,他曾代表美國隊參加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並榮獲銀牌。
在MIT的本科入學典禮上,他現場演奏鋼琴,校方對此進行了大篇幅報道,並將其刊登在官網的招生頁面上。
潘在報道中表達了自己對古典音樂的深厚熱愛,並透露自己是在祖父的親自教導下成長的。

總之,警察相信這確實只是個迷路的人——他只是把駕駛證還給了他,並且幫司機叫了一輛拖車,把他連人帶車從鐵軌上帶了出來,帶到了附近的汽車旅館歇息。
然而第二天,警方再次接到報警:有人在汽車旅館附近丟棄了藍袋子和黑色公文包,而裡面……是一把半自動槍支和數排子彈。

——就在此時,負責蔣凱文兇殺案的小組,和負責這輛SUV被困案件的警官,互通了資訊。
他們立刻意識到:這名潘勤軒,有很大的嫌疑。
調查後,他們發現這輛SUV並不屬於潘勤軒——而是他在早前去汽車經銷商要求試駕後偷走的車,還掛了商業牌照掩蓋身份。
可是,當警方撲向潘勤軒所在的旅館時,他已經逃之夭夭……

不久之後,美國法警介入此案,並找到了大量物證:比如SUV的碰撞痕跡和凱文的血跡,槍支上的DNA驗證等等……只是,當調查人員前往潘勤軒和父母居住的豪宅,家中已經空無一人。
警方跨州展開搜捕,而他們注意到,潘勤軒的父母有數百萬美元的資產,並在案發後取了大量現金,在謀殺案發生後帶著兒子前往南方進行了長途旅行。
潘勤軒的父母最終在佐治亞州被攔下,但他們的兒子卻不見蹤影,父母聲稱他們不知道兒子去了哪裡。
康涅狄格州美國法警逃犯特別工作組主管馬修·達菲說,
“他們會竭盡全力去幫助和隱藏他。”

直到三個月後,潘勤軒的母親終於按捺不住,借用酒店工作人員的手機,撥打了電話。
——警方立刻追蹤了這個電話,最終定位到一處位於阿拉巴馬州蒙哥馬利的寄宿公寓,這裡距離紐黑文犯罪現場超過1700公里。

潘勤軒在那裡用假名租了一套公寓,被捕時身上還有超過2萬美金、多臺通訊裝置以及他父親的護照。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晰:他提前謀劃了房屋破壞案、偷了SUV,只為了讓這起案件看起來像是一次路怒隨機殺人。

可是,他為什麼要殺掉蔣凱文?警方最初調查時,認為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直到在大量調查之後,警方才找到了頭緒:潘勤軒雖然不認識蔣凱文,但是他和蔣凱文的未婚妻錫安,都就讀於麻省理工學院,兩者在校時間有重疊,還曾經加入過同一個基督教團體,互相關注了Facebook。

然而,優秀而勤奮的錫安·佩裡,和潘勤軒只有幾面之緣,根本不是朋友——自從她離開麻省理工學院、搬到紐黑文就讀耶魯大學後就沒有再與他有過任何交集。
可潘勤軒卻在錫安·佩裡高興地分享了她與蔣凱文的訂婚喜訊後,開車撞向蔣凱文的車,並連開八槍將他謀殺。
潘勤軒,最終也沒有公佈他的作案動機。
人們只知道的是,他在法庭上唯一一次抬頭,是錫安·佩裡站起來發言的時候。

2024年4月,潘勤軒承認了罪行,被判處35年監禁,不得假釋。
而協助他逃亡的父母,因證據不足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到現在,警察仍然認為,如果潘勤軒在那個寒冬夜晚,沒有被困在積雪的鐵軌上,那麼蔣凱文的謀殺案,可能永遠都無法破獲。
因為,警方會被那些射擊房屋的子彈困擾,會試圖排查蔣凱文的人際情況——但他們怎麼都不會聯想到死者未婚妻錫安·佩裡從未聊過天的一個互關好友。

“他完全有可能逃脫,”
一名警察說。
“如果他沒有被那些鐵軌纏住……那就會非常困難。”
——也許,這也是命運吧。
這些鐵軌,就屬於“蒼天有眼”的安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