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距遭全美封禁又近一步，川普渴望扮演“拯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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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詹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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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月15日），幾十名記者湧向最高法院的新聞釋出室，等待上午10點可能宣佈的判決。TikTok的聯邦禁令將於週日生效，媒體原本預期最高法院在今天對TikTok禁令發表意見，這項意見有可能對禁令做出支援或暫緩的表達。

但最高法院釋出了兩項不相關的裁決，分別涉及加班費和一項涉及寵物食品定價過高的集體訴訟。明天不是最高法院的裁決日，所以，如果週五最高法院仍然不出手，就等於默許了TikTok的聯邦禁令。

據路透社週三援引訊息人士資訊，TikTok已經計劃在週日聯邦禁令生效時關閉其在美國的社交媒體應用程式，該應用程式有1.7億美國人在使用。

儘管如此，專家告訴ABC新聞，在這場可能在最後幾個小時決定勝負的僵局中，TikTok仍有幾種途徑避免被禁。除了最高法院在週五最後一刻干預，還包括了1. TikTok切斷與母公司字節跳動的聯絡；2. 川普政府透過行政命暫緩實施禁令，或降低禁令執行優先級別；3. 國會廢除禁令。

在目前來看，TikTok美國使用者有可能在一段時間內無法正常使用這款應用。為了表示抗議，兩天時間裡有超過70萬所謂“TikTok難民”加入了中國另一款社交媒體使用者“小紅書”，美國網友幫中國網友做英文試卷，中國網友幫美國人解數學題，大家還就兩國不同階層收入、醫療房屋支出、電話費等費用開始“對賬”，創造了美中網友跨文化交流的罕見友好氛圍。但分析人士指出，如果“小紅書”或其他替代的應用火了，也可能面臨美國立法者的審查。

TikTok面臨全球逆風

多年來，TikTok在全球極受歡迎，每月有超過10億人使用該應用。TikTok的創新之處在於其專有演算法，該演算法會推薦持續的內容流，主要是短影片，並經過校準以吸引人們滾動瀏覽。

然而，隨著TikTok的演算法吸引了全世界的關注，它也引起了立法者的警覺，他們表示，TikTok已迅速從娛樂領域變成了一個具有潛在破壞性的力量。近年來，這個應用在至少20個國家面臨著徹底或部分禁令。

自川普第一屆政府以來，國會議員們一直試圖迫使字節跳動出售TikTok。TikTok執行長周受資於2023年3月向國會作證後不久，一個由兩黨議員、司法部和白宮官員領導的小組開始秘密行動，撰寫法案，遊說議員。該法案要求TikTok的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將該應用出售給非中國所有者，否則將面臨相當於在美國被禁的後果。

在嚴重兩極分化的美國政府中，監管TikTok是去年兩黨議員達成一致的少數議題之一。該法案提出後，以352票對65票的廣泛支援率在眾議院獲得透過。該法案在參議院的審議過程更加艱難，但最終作為共和黨人歡迎的一攬子法案的一部分獲得透過，該法案還包括向烏克蘭等國家提供外援。拜登於4月簽署了該法案。

此後TikTok公司和使用者代表提起上訴，主張該法案違反第一修正案。比如參與起訴反對禁令的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就表示，該法律不僅會影響使用TikTok的美國人，還將危及每個美國人在網上發言和接收資訊的憲法權利。根據第一修正案，政府必須滿足極高的標準才能禁止整個通訊平臺。要禁止TikTok，政府必須證明禁令是唯一能防止嚴重、迫在眉睫的國家安全危害的方法，並且禁令對言論的限制不會超過實現這一目的所需的範圍。他們指出，政府提供的證據還遠遠沒有達到這一標準。

在上週五的最高法院辯論中，幾位法官也指出，制定這項法律的主要依據似乎不足。但他們的語言似乎表明，他們認為第一修正案在該案中並不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論點。

接下來怎麼辦？川普渴望“達成協議”

專家表示，要想讓TikTok避免禁令，可能還有四種路線，包括法院干預、TikTok出售、川普干預和國會出手，後兩種機會或許更大。

最高法院在最後一刻進行干預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據《福布斯》分析，如果法院按通常的操作發表完整意見，週五裁決似乎已經不太現實。但考慮到最高法院審理此案的時間很短，也有可能釋出更短的命令，比如隨時釋出命令，要求在法官審議期間暫停該禁令生效。此外，如果他們需要更多時間審議，他們仍有可能將法律生效推遲到1月19日之後。

但考慮到上週五的口頭辯論中，多數法官看來傾向於支援該法律，以上操作的可能性都不太大。

卡多佐法學院(Cardozo School of law)研究科技相關問題的教授索拉布·維什努哈卡特(Saurabh Vishnubhakat)告訴ABC新聞，法院不太可能釋出禁令，因為只有當大多數法官認為TikTok很有可能贏得對禁令或銷售法的挑戰時，法院才會釋出禁令。

第二種可能，是TikTok切斷與字節跳動的聯絡。法律明確規定這樣一條途徑：只要TikTok跟母公司分家，出售給另一家公司，而且正在朝著達成協議的方向前進，法律允許將出售TikTok的最後期限延長90天。在這種情況下，最後期限將推遲到4月。但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康奈爾大學科技政策研究所所長莎拉·克雷普斯(Sarah Kreps)在接受ABC新聞採訪時表示，這樣的結果不太可能發生，因為字節跳動公司對出售幾乎沒有表現出興趣，在剩下的幾天裡很難建立可信的談判。

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克雷普斯說，這項法律為現任總統設定談判門檻提供了餘地，反對TikTok禁令的川普可能會在他上任後批准延期，暫時撤銷禁令，哪怕並沒有多少談判的證據。

這可以引申到第三種可能：川普政府拉一把TikTok。這裡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很多，因為川普本人的意願非常強烈，他表示，他希望能被視為挽救一個廣受讚賞的平臺的“拯救者”，他的政治助手和商業盟友已經開始為他尋找方案，想要幫助他踏著七彩祥雲般救下億萬網民熱愛的社交平臺。

川普在首次入主白宮期間曾推動在美國出售或禁止TikTok，但在該應用在他重新入主白宮的競選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後，他的立場有所軟化。川普去年12月請求法院推遲實施該法律，他的法律團隊在一份檔案中表示，他“精湛的交易專業知識”可以幫助促成“一項挽救該平臺的解決方案”。

不過，川普對TikTok 的援助計劃仍不明朗。一個可能是，川普政府如果不優先執行禁令或直接拒絕執行法律，TikTok可能會繼續其目前在美國的業務。

該法律命令蘋果和谷歌等分銷商停止在其應用商店中提供TikTok社交媒體平臺，並要求甲骨文等雲服務提供商保留TikTok運營所需的基礎設施。

專家說，理論上，川普的司法部可以選擇不執行這項法律，向蘋果和甲骨文這樣的公司保證，這些公司在違規的情況下不會面臨起訴。今天，川普的司法部長人選帕姆·邦迪(Pam Bondi)在參議院的確認聽證會上似乎流露出了這樣的意思，她拒絕承諾執行禁令；告訴議員們，她不能討論未決訴訟。

另一個方向是，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川普正在考慮釋出行政命令，將禁令暫緩60至90天實施。一位知情人士對該報表示，川普渴望被當作“達成協議”的那個人，而且最好是在最後期限過後不久就能透過簽署行政命令，把這個過程設計得像電影一樣精彩。

不過，當過一次總統的川普應該也知道，行政命令並不能推翻國會透過的法律，所以他仍然需要尋找方案，比如居間協調，推動將TikTok的部分業務拆分出售給美國公司，這樣將有望滿足法律要求。彭博社本週報道稱，馬斯克將是有可能收購TikTok的人選，但相關人士都予以否認。

最後，如果這些方案都失敗，最後一線希望是國會廢除禁令。九個月前，國會確實投票贊成禁令，但如果TikTok的形勢有所改變，未必不能破局。

一個思路是川普政府同意TikTok重啟“德克薩斯計劃”，這是該公司此前向拜登政府提出的一項15億美元的企業改革計劃，該提議將賦予美國政府對TikTok的招聘和程式設計決策的知情權和否決權，以及在聯邦官員認定該應用程式越界時終止該應用程式的權力。拜登的司法部拒絕了這一提議；但考慮到川普對TikTok的態度，他的司法部立場或許將有所緩和。

如果禁令生效，週日之後你還能用TikTok嗎？

禁令生效後，最直接的影響就是TikTok應用程式從蘋果和谷歌的應用商店中下架，這意味著美國人實際上無法再下載或更新該應用程式。你也無法透過網路瀏覽器訪問TikTok，因為根據新法律，網際網路提供商（如蘋果和谷歌）將因協助訪問 TikTok 或其更新而面臨高額罰款。（不過，你可以在VPN的幫助下在瀏覽器上檢視TikTok。）

雖然將TikTok保留在手機或平板電腦上並不違法，但老使用者將無法保留訪問許可權。有訊息稱，該公司計劃對美國使用者關閉TikTok ，2020年印度禁止該應用時，該公司對印度使用者也是這麼處理的。最有可能的是，如果你嘗試開啟 TikTok，你會看到一條訊息，提示該服務不可用。據報道，使用者還可以選擇下載他們的個人資料。如果禁令在某個時候解除，TikTok 應該能夠快速輕鬆地恢復訪問許可權。

據路透社統計，在兩天時間內，超過70萬TikTok使用者在嘗試將“小紅書”作為“代餐”。《紐約時報》報道稱，週二，超過10萬人加入了一個名為“TikTok難民俱樂部”的使用者主持的直播群聊。

英國使用者Ethereal Games在小紅書上發了一段影片稱，“每個人都對彼此非常友好，這很奇怪，因為這是網際網路。最妙的是，這完全適得其反，因為美國人和中國人相處得很好。他們不再是可怕的敵人了。他們分享貓咪表情包，談論泰勒·斯威夫特。”而中國網民稱，這是在上網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體會到“地球村”的樂趣。

一位英文使用者發帖子說，“如果真的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導致我們的聯絡再次斷開，我們也一定要記住此刻對彼此的愛與信任，以後如果有詆譭彼此的言論，我們可以在內心堅定對自己說，我看到的不是這樣。”

文章均為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平臺的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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