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報專訪了美國參議員伯尼·桑德斯,稱他是幾乎兩次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左翼局外人,現在又由於他在以色列-加沙戰爭問題上的立場,可能會擾亂他的支援率。而這位資深參議員說,雖然已經很累了,但他決心與特朗普的迴歸作鬥爭。

伯尼-桑德斯一走進他在佛蒙特州伯靈頓的州政府辦公室,就急著開始採訪。當我試圖打破僵局,詢問這位美國參議員的近況時,他毫不客套的說,"很好",並伸出手示意我們的談話開始。
今天是週六,桑德斯身著奶油色休閒褲、藍色襯衫和毛衣,沒有打領帶。自 1968 年以來,伯靈頓這個田園詩般的大學城就一直是他的家。我一直希望這一天會寒冷和清爽,這樣說不定他會戴上了那雙標誌性的手套,這張照片曾在 2021 年拜登的就職典禮上流傳一時,當時桑德斯正頂著凜冽的寒風蜷縮在那裡。
那張照片引發了四萬億條話題,並將這位美國參議員變成了網紅。在知道這個訊息時,他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乾的就是為了保暖!"。
今天他不僅沒有戴手套,"我想不起來那雙手套在哪裡了"。
桑德斯似乎總是很匆忙。就像愛麗絲筆下的小白兔一樣,在與億萬富翁和企業利益集團的鬥爭中,他永遠在與時間賽跑。
他是最不可能的變革先驅:一個在2016年用 "伯尼曼尼亞"(Berniemania,通常用來描述桑德斯引發的社會和文化現象的詞彙。這個詞描述的是桑德斯的支持者對他的熱情支援和對他政策的強烈擁護,這種現象在社交媒體和他的集會中表現得尤為明顯),讓年輕選民瘋狂的政治家,當時他已經74歲;一個沒有電視上總統候選人慣有的英俊外表和圓滑言辭的人,但一個透過絕對自我,仍然變得極具魅力的人。
在過去的十年中,他幾乎比任何人都更能改變美國的政治視角,讓人們關注收入不平等、貧困和他所謂的 "超級資本主義"。
然而在此之前,他幾乎默默無聞。年輕時,桑德斯做了多年的木匠和自由撰稿人,同時還為當地的社會主義政黨自由聯盟(Liberty Union)開展競選活動。他花了 10 年時間學習如何贏得選舉,1981 年,39 歲的他以 10 票之差贏得了選舉,成為伯靈頓市長,10 年後又贏得了佛蒙特州唯一的國會席位。
在接下來的四分之一個世紀裡,他基本上一直處於幕後,是國會中少有的公開左翼聲音,勤勤懇懇地耕耘著他自稱的民主社會主義犁溝。2016年,他突然登上全國舞臺,向希拉里發起挑戰,角逐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提名,吸引了大批年輕選民高呼 "體會伯尼的力量"(Feel the Bern)。

八年過去了,他依然匆忙,但更加沉著,更多超前的反思。在他的新書《沒關係,你可以對資本主義感到憤怒(It’s OK to Be Angry About Capitalism)》平裝本的後記中,他寫道,儘管想對未來保持樂觀,但他做不到。
他提到了自己的七個孫輩,感嘆他們將繼承一個, "比現代史上任何時期都更加緊迫和不可否認的危機 "的世界。
我請他說得清楚一些。於是,"我們正面臨著一系列非同尋常的危機。氣候,國際社會能否減少碳排放,為我們的子孫後代提供一個適宜居住的星球,目前尚無定論。寡頭政治的增長,少數極端富裕的人控制著數十億人的經濟和政治生活。民主,受到那些利用人們恐懼心理的人的嚴重威脅"。
幾年前,人們還因為桑德斯這些令人不安的言論而嘲笑他,說他是火藥味十足的烏合之眾。現在沒人再嘲笑他了:兩場戰爭、加沙正在發生的人道災難、北美大片土地正在燃燒、貧富差距達到令人震驚的程度。
正如《紐約客》雜誌令人難忘地標題,"現實為伯尼·桑德斯背書"。
在他看來,自己所有的恐懼都回來了。他說:"這種感覺並不好。我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緊張。"
啊,是的,特朗普。
桑德斯早知道特朗普在玩什麼把戲。2016 年,當特朗普在接受共和黨總統提名時說,"只有我能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桑德斯評論道, "這傢伙是在競選總統還是獨裁者?"
在 2020 年大選前兩個月,他曾預言,落選的特朗普可能不會安靜的離開。這又是一個驚人的預言,但卻戲劇性地應驗了。
現在,隨著愛荷華共和黨黨團會議在週一拉開2024年初選季的序幕,桑德斯又開始了預言,他說這次的風險要大得多。
即使對於一個直言不諱的政治家來說,他對特朗普在 11 月獲勝的評估也是令人警醒的,"這將是民主的終結,功能性民主的終結"
他說,這可能不會在第一天就發生。特朗普不會傻到立刻廢除選舉。但他會逐步削弱民主,讓年輕人和有色人種更難投票,讓政治反對派失去活力,激起對少數族裔和移民的憤怒。
第二個特朗普總統任期,將比第一個總統任期更加極端。桑德斯說:"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有很多個人的苦悶,他是一個苦悶的人,經歷了四次起訴,受到了羞辱,他要拿他的敵人出氣。我們必須向美國人民解釋這對他們意味著什麼,美國民主的崩潰對我們所有人意味著什麼。"
他並沒有把特朗普的崛起,完全歸咎於一大群鄉巴佬工人階級美國人,借用一句話說就是 "可悲的人","我不認為特朗普的支持者都是種族主義者、性別歧視者。我認為這個國家正在發生的事情是,人們認為政府辜負了普通美國人。"
桑德斯的辦公室坐落在伯靈頓的主幹道上,和他本人一樣,簡約而閒適。牆上掛著桑德斯政治生涯不同階段的海報,包括不可避免的 "體會伯尼的力量"標語牌和一張尼加拉瓜卡貝薩斯港的照片,在里根發動反對左翼桑地諾主義者的康特拉戰爭期間,桑德斯市長將伯靈頓與尼加拉瓜卡貝薩斯港結為姊妹城市。
第三個壁掛上寫著:"為了表彰您對尚普蘭湖盆地魚苗孵化場的支援"。
他與簡·奧米拉·桑德斯住在離市中心不遠的一棟簡樸的房子裡,兩人於1988 年結婚,並將《沒關係,你可以對資本主義感到憤怒》一書獻給了她,稱她為自己的 "妻子、同事和最好的夥伴"。
他還將此書獻給自己的兄弟拉里·桑德斯,他的兄弟住在英國牛津,是前綠黨議員,最後,此書還獻給他的四個孩子,一個是他的第一任妻子黛博拉·希玲·梅辛的孩子,另外三個是簡和他婚前的孩子,但他認為都是自己的孩子,以及七個孫子孫女。

他的政治形象是圍繞著令人震驚和憤怒的統計資料建立起來的,我與他的接觸也不例外。他用食指戳戳點點,彷彿在指著一群看不見的人。他說,在大流行病發生之前,三個億萬富翁(傑夫·貝索斯、比爾·蓋茨和沃倫·巴菲特)的財富總和,比構成社會底層一半的 1.6 億美國人的財富總和還要多,"三個人!真是難以置信!難以置信!考慮到通貨膨脹因素,今天勞動人民的工資比 50 年前還低。想想這一點吧!我的子孫後代將比我這一代人的生活水平更低"。
在這種情況下,特朗普只是在做全世界蠱惑人心的人,都在做的事情:利用人民的焦慮和鬥爭。
"特朗普走過來說,我會成為你們的王者,我會處理你們所有的焦慮,移民、變性人問題、種族問題,我會在你們身邊'"。
讓他的國會同事感到不舒服的是,桑德斯將他最尖銳的批評保留給了民主黨。從 1991 年進入眾議院以來,他的官方身份是獨立人士,但在國會中以民主黨人的身份投票,並以民主黨人的身份參加了兩次總統競選。
然而,他譴責民主黨的建制派,是 "顧問驅動、廣告製作的選舉機器"。
他在書中寫道,像特朗普這樣一個虛假的企業駭客,竟能以 "工人階級的擁護者 "自居,而民主黨卻袖手旁觀,將地盤拱手相讓,這 "實在是太可悲了"。他將民主黨對選民的承諾諷刺為, "我們很糟糕,但共和黨更糟糕",並警告說這根本不夠好。
這就不能不說拜登了。
桑德斯說,自2007年拜登當選參議員以來,他就認識他,這是一個討人喜歡、正派的人。但他有一個明確的資訊要傳達給現任總統:挺身而出,否則美國和世界的未來將岌岌可危。
"我們面臨的挑戰是能夠向人民展示,民主社會中的政府能夠解決他們非常嚴重的需求。如果我們做到了這一點,我們就能打敗特朗普。如果我們做不到這一點,那麼我們就是20世紀30年代初的魏瑪共和國。"
桑德斯說,他正在與白宮聯絡,勸告他們在向美國工人發出呼籲時要更加大聲。
"在我看來,他必須說,如果他再次當選,他將在兩個月內帶來這個國家工人階級迫切需要的徹底變革。"
那麼他們在聽嗎?
"和以前一樣,沒有我希望的那麼強烈"
你可以理解為什麼在布魯克林唐人街長大的桑德斯,27 歲時被吸引搬到伯靈頓。這個因本·傑瑞冰淇淋(Ben & Jerry's ice-cream)誕生地而聞名的小鎮,一側是尚普蘭湖,另一側是格林山脈,尖塔和鵝卵石鋪就的街道上落滿了雪花。
在這個紛擾的世界裡,這裡就像一片寧靜的綠洲。
但現實沒有那麼簡單。11 月 25 日,三名 20 歲的美籍巴勒斯坦學生,在伯靈頓街頭被一名充滿仇恨的陌生人槍擊,其中一名男子希沙姆·阿瓦爾塔尼胸部以下癱瘓。
這一事件讓桑德斯的心情無法平復。槍擊事件發生五天後,他在參議院發表演講,跳出了他通常在公開場合表現出的情緒範圍,憤怒、憤慨、厭惡,聽起來明顯很沮喪。
他現在聽起來也很難過。
"離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到一英里遠,三個非常聰明的年輕人走在街上,說著阿拉伯語。在這座城市(發到生這樣的事),你用語言無法形容這種醜陋和恐怖"。

10 月 7 日爆發的以哈馬斯戰爭和哈馬斯大屠殺,給桑德斯帶來的困擾是他從政 40 年來少有的。他說:"我無時無刻不在想這件事。這簡直是為我定製的挑戰"。
這並不奇怪,因為他既是美國最傑出的猶太人之一,又是一位將人權放在前沿和中心位置的政治家。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
在2020年總統競選期間,他在CNN的一個市民大會上說,他的世界觀背後有兩個主要因素。其一是他成長於一個經濟拮据的布魯克林家庭,父親是一名油漆推銷員。
另一個因素是他是猶太人。
桑德斯回憶起幼年時瞭解大屠殺的直觀方式。他撩起左臂的袖子,一邊揉搓自己的皮膚,一邊告訴我:"我記得我走過幾個街區,來到購物區,有一些人在市場裡工作,他們的手臂上紋著集中營的號碼"。
他的父親埃利亞斯·本·耶胡達·桑德斯於 1921 年從波蘭移民到美國,當時 17 歲,身無分文,正在躲避反猶太大屠殺。桑德斯家族的大部分成員都留在了波蘭,幾乎全部被納粹害死了。
幾年前,桑德斯和弟弟拉里一起來到斯沃普尼采,他們的父親就是在這個波蘭村莊長大的。他說:"那裡有一個土堆,是鎮上被屠殺者的萬人坑。因此,種族主義噩夢——因為不同的宗教信仰而消滅人民,這伴隨了我的一生"。
桑德斯對人類互相殘殺的恐怖有著深刻的切身體會,這有助於解釋為何有人認為他在以色列加沙戰爭中走鋼絲。他一直堅定地站在以色列一邊,將其視為猶太人的安全避難所,同時多年來他也為巴勒斯坦人和平生活的權利大聲疾呼。
在當前的危機中,桑德斯堅定地捍衛以色列追擊哈馬斯的權利,稱哈馬斯為 "令人作嘔的恐怖組織"。與此同時,他對內塔尼亞胡和以色列軍隊在加沙的 "大規模暴行 "的指責,也越來越嚴厲。
他也越來越不贊同拜登對以色列戰爭的堅定支援,譴責他所謂的美國共謀 "摧毀加沙無辜男女老幼的生命"。他正試圖阻止美國無條件向以色列提供數十億美元的額外軍事援助,並要求參議院調查美國武器在加沙的使用情況。
我問他,看著一個他一直支援的作為猶太人大屠殺後庇護所的國家,對其他人進行如此狂轟濫炸,他是否感到特別痛苦。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說有什麼民族遭受了(特別的)苦難,那就是猶太人。他們不應該把這種痛苦強加給巴勒斯坦兒童,殺害兒童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如果說桑德斯試圖堅持的立場讓人感到不舒服,那未免太輕描淡寫了。親以色列的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指責他背叛了美國的偉大盟友,因為拒絕向內塔尼亞胡提供無條件的支援。
在自身的進步主義陣營方面,他拒絕支援永久停火,因為他擔心這隻會讓哈馬斯更加膽大妄為,重新發動以摧毀以色列為目標的襲擊。於是他的400多名前助手簽署了一封公開信,懇請他轉變立場;他的2020年競選發言人布里安娜·喬伊-格雷在推特上發文說, "我們這一代人最大的政治失望",回應桑德斯在一次採訪中解釋自己的觀點。
長期以來,桑德斯一直把美國年輕人視為自己的基礎,而美國年輕人中也出現了反彈。桑德斯在 "X "網站(推特的前身)上擁有1520萬粉絲,年輕選民被他對超級富豪不留情面的抨擊所吸引,成為他的核心粉絲。
然而,在加沙危機中,民意調查顯示出明顯的代溝,年輕、進步的美國人團結在永久停火的要求周圍。
我問他,他是否擔心他的年輕支持者運動可能開始分裂?
他顯然不想這麼說,"我想,到最後我們都會理解的。"
這樣看,桑德斯是不是在一個日益兩極分化和社交媒體驅動的世界中逆流而上?
他略帶哀傷地承認:"我在盡力而為,在複雜的世界中"。

當桑德斯在2016年民主黨初選中對陣希拉里時,那些關注美國政治的人,可以感受到美國政治的構造板塊正在發生變化。一場圍繞著不平等和企業貪婪的起義,正在給民主黨建制派的代表人物一個下馬威。
但關注的人並不多。
桑德斯顯然仍對自己在 2016 年競選中被邊緣化感到憤怒。當大批民眾高呼 "體會伯尼的力量"時,專家們卻嘲笑他提倡的 "免費東西",如人人享有體面的住房和醫療保健,《紐約時報》這樣的媒體說,這將使政府每年增加 30 億美元的開支。
許多媒體基本上對他視而不見。但是即使是那些對他不屑一顧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成為一種現象。初選結束時,他贏得了 22 個州和超過 1300 萬張選票。
雖然他輸了,但他獲得了一個宇宙:一支由年輕、進步、慷慨激昂、能說流利伯尼語的美國人組成的支援大軍。
哦,他還得到了拉里·戴維(Larry David,美國喜劇演員、編劇、演員和電視製作人)在《週六夜現場》節目中對他的完美模仿。這位明星不僅模仿得惟妙惟肖,還把伯尼振臂高呼的演說和傳說中的陰險狡詐,演繹得惟妙惟肖,作為布魯克林的猶太同胞,他還會說伯尼的口頭語。
兩人在 2016 年新罕布什爾州初選前一起出現節目上,幾個月後被家譜學家發現是遠房表親。
桑德斯催化的年輕人運動,經常使用的簡稱是 "小分隊"(Squad),即2016年後出現的以亞歷山大·奧卡西奧·科特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俗稱AOC)為核心的進步國會議員團隊。
桑德斯在書中寫道,"小分隊 "是 "一股新鮮空氣",但他堅持認為這場鉅變更為深刻,"1990年我當選眾議員時,進步黨團只有5名成員。如今,進步黨團的成員已遠遠超過 100 人。它比那時更強大、更進步。"
不久的將來,會不會出現一位AOC總統,不僅是一位女總統,還是一位進步的總統?
桑德斯扭捏了一下,說他不想玩名字遊戲。但他接著說:"當然可以。當然。當然,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儘管桑德斯大談革命,提出向富人徵稅的議案,宣揚激進的民粹主義,但他的信條很大一部分不過是呼籲實現基本的生活保障,健康、住房、生活工資、教育,這些在其他發達國家都是理所當然的。
他在《沒關係,你可以對資本主義感到憤怒》一書中,用了整整一節的篇幅來介紹芬蘭,而芬蘭並不是革命的溫床。
從這個角度看,極端激進的不是伯尼,而是共和黨的極右派。這又把我們帶回拜登、特朗普的威脅和未來不祥的10個月。
桑德斯對拜登有很多溢美之詞。他在書中讚揚了拜登總統2020年的競選綱領,稱如果全部付諸實施,他將成為羅斯福以來最進步的總統。這種讚美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自誇,桑德斯認為是自己在大選前將拜登推向了左翼。
他還對拜登在最近的汽車工人罷工中加入糾察線的決定表示讚賞,拜登是歷史上第一位這樣做的在任美國總統。
但在進入選舉年之際,他警告說,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聽著,總統已經投入了歷史性的巨資來改造我們的能源系統,不再使用化石燃料,但化石燃料行業仍然我行我素,我們沒有阻止他們。總統正在努力打擊製藥業的貪婪,但遠遠不夠。他試圖降低學生債務,但被最高法院推翻了"。
桑德斯突然向我靠了靠,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氣勢磅礴的言論。
"總統必須承認人民生活面臨的巨大危機。你騙不了他們。如果我對你們說我為你們做了那麼多好事,你們會回來說,好吧,我買不起醫療保險,我不能送我的孩子上大學了。美國人現在感到焦慮,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許多年輕美國人和有色人種選民,曾是2020年選舉拜登擊敗特朗普的聯盟重要組成部分,他們是否有可能在11月在同樣兩位候選人的複賽中,決定他們不再願意投票給其中任何一位,並留在家中?
"毫無疑問。民調結果顯而易見。如果要在拜登和特朗普之間做出選擇,很多人都會說,謝謝,不了"。

這與大部分評論界的分析大相徑庭,他們的分析主要集中在拜登的年齡上。有趣的是,82 歲的桑德斯比總統大一歲,卻很少被貼上 "老 "的標籤。
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顯得不老,一如既往地精靈古怪、精力充沛。
我問他如何看待對拜登年齡的關注,他說不僅僅是拜登。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的年齡與拜登相同,都是81歲。
是時候讓政治領導人年輕化了嗎?
他說,新一代領導人 "是個不錯的說法,是的,大多數最有實力的進步人士都是年輕人。但是,年輕的共和黨人也是美國最右翼的人。所以這不是年齡的問題,而是個人立場問題。"
那麼他呢?從某種程度上說,隨著世界正在灰飛煙滅,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他的急切分析。但他已經幹了很長時間,在 2020 年競選期間心臟病發作,肯定感覺到了這一切的沉重。
他的坦率出人意料。
"我累了。自 1981 年當選市長以來,我一直在做這事。我在華盛頓看到的,是如此不誠實。沒有關於搖搖欲墜的醫療系統的辯論,沒有關於氣候問題的辯論,沒有關於財富不平等的辯論。沒有!這令人痛心,我們在世界上看到的一切令人痛心,作為82歲的人……這太令人痛心了"。
正當我以為桑德斯可能要宣佈退休時,他又坐了下來,重新振作,說:"讓我們回到我的子孫後代身上吧。這是我的基因,也是我看待世界的方式。你必須站起來,盡你所能。我們沒有一走了之的道德權利。"
我建議道:"你必須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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