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人生起跑線，在海外瀟灑的富二代有什麼煩惱？
可能有（一些沒見過的）弟弟妹妹。
趙子尋：今天聖誕節，我有東西想給你。你能到我房間來嗎？
緊接著，第二條訊息跟了上來——
趙子尋：你別誤會，真的只是因為過節。
142.
屠龍的少年終將成為惡龍。
土老闆家的傻兒子總有一天會從加州青春裡抽身，回國沉浸在酒色財氣和會所溫柔鄉里，成為城府深沉的生意人。
對於趙子尋來說，沒有在那個聖誕雪夜，對少年時期的白月光表白成功，是種遺憾。
趙子尋的房間在二樓corner，全景玻璃窗外雪地森林一覽無餘。
小宅上樓進大主臥後四處參觀，僅自帶的浴室面積都差不多和小次臥一樣大了。
她故意假裝沒見過世面地“哇，好奢侈哦，誰一個人住這麼大寢宮”，讓獨佔的趙子尋無地自容。
房間內流淌舒緩柔和的輕音樂，顯然不是他平常的品味。
她在窗前的單人沙發坐下，等待對方開口。
趙子尋走過來，他本來想說點什麼，但找不到特別好的開場白，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尚美巴黎的藍首飾盒，遞給她，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
“聖誕快樂。”
小宅開啟戒指盒，看著天鵝絨中的戒指，白金幾何圖案上輔鑲一圈切割鑽石：“你怎麼知道我的指圍的？”
趙子尋沒有回答，他偷偷確認戒指尺寸的細節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問就是有特異功能，應該沒買錯。”
他知道小宅的性格，兩人只是朋友關係，如果送貴重的她肯定不願意收。
這個選擇剛好，沒有中央主石，不會顯得誇張突兀，就算是以朋友的名義送也不會出格——只要對方不知道這個系列的含義。
小宅一直不戴什麼首飾，和母親截然不同。
143.
趙子尋覺得，她到了一個年紀，身上應該有一些值錢的東西。
梁佳女二十幾年前在香港去飯局都會收到大額現金和名牌包，但小宅最貴的物品，也只是許老闆五年前給她買的三支Chanel。
比起喜歡這個牌子的物品，更多的理由是她仰慕那位傳奇創始人。
小宅初中時讀過Gabrielle Chanel的傳記，被她自由而浪漫的精神所打動。
那位從孤兒院而來，徒手創作一個時尚商業帝國，且終身追求事業的女人，成了小宅的理想標杆。
十四歲生日時許老闆問她想要什麼禮物，她開口要了這個品牌的物品。
許老闆說：“一個怎麼夠？我的小公主要這樣委屈嗎。”
最後他帶妻女去購物，不僅給小宅買了生日禮物，也給梁佳女置辦了今年的首飾服裝，購物袋多到幫忙拎包的司機像個聖誕樹。
小宅拿到了一日Valley Girl體驗卡，心情雀躍地拉著爸媽走在Beverly Hills精品店外。
那時他們真的像個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
後面許老闆飛美國的次數越來越少，給的家裡的開支也逐年縮減，更別說給她準備禮物了。
梁佳女的貴婦生涯過得越來越落魄，小宅也意識到父母的婚姻走向盡頭。
雖然失落，但也正常。
周圍的同學家裡大半部分都是父母離異分居，或者心知肚明父親有其他非婚生子的存在。
掌管經濟的人才有話語權，附庸者只能遵循規則。
如果許老闆在分居時對妻子友善一點，小宅不至於對他印象變差，頂多只會覺得他們倆是各自恢復單身，擁抱自由。
十幾年來積累的感情很複雜，她對父母雙方都有愛又恨，也都有疏遠。她沒能完全站在梁佳女那邊，只能逃離那個家。
144.
小宅抬頭看了趙子尋一眼，將戒指戴上無名指。
她沒有別的意思，這個舉動只是純粹好奇，想試探趙子尋是不是真的為她準備。
畢竟她知道這世上的壞男孩很多，可以將本該準備給一個人的東西轉贈給下一位，並說得深情款款，量身定製。
——別誤會，她不是懷疑他。她知道趙子尋不是那種人。
她就是單純試一試。
可是當發現戒指契合的時候，她卻不知道此刻是該笑，還是該做出什麼別的舉動。
於是她摘了下來，收回戒指盒內。
音響正好切到一首鋼琴曲，伴隨窗外大雪簌簌落下，有種暗夜的深沉曖昧。
趙子尋在她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整個人顯得有那麼一點笨拙。他本來就不會花言巧語，這種場合就更不用說了。
小宅突然問：“這聖誕禮物，你給每個女孩都準備了一個嗎？”
趙子尋平時很少懟她，這回真的忍不住：“你笑納就行了，不該問的少打聽。”
氛圍輕鬆了起來，小宅笑了一會兒，半是正經的說：“說真的，你要是給每個朋友都準備了，我可以笑納。”
“為了給你送，我還得給別的女孩都送一遍？”
趙子尋也跟她開玩笑，沒想到小宅沒有接話，她安靜了一會兒，才說：“因為我沒有辦法做你那個特別的人。”
“還是因為他嗎？”
“怎麼可能。”小宅立刻反駁。
話音未落，她才意識到對方沒有提“他”的名字，這樣相當於直接承認。
趙子尋的眼神很明顯說“你看，我就知道”。她沒辦法，只能再一次提起初戀的名字：
“算是吧，Ian，他已經不重要了。其實不止是她，許老闆，梁女士，對感情都一團糟，都讓我覺得也就那樣。”
145.
趙子尋已經忘了，剛才發信息的時候，只是想以朋友的名義送個聖誕禮物。
他對她，朦朦朧朧的情愫從中學貫徹整個青春期直到現在，也不急於一時去分辨那是否是喜歡，可是話題卻不由自主地推進，到了被拒絕的境地裡。
他非得較真：“就因為他們，你不相信愛情了。”
小宅坦坦蕩蕩地說：“我相信啊。”
“你別……啊，你相信？”
“愛情本身就是一種誰都能有的情感，又不是多高尚的東西。全世界的人都能產生愛情，很稀有嗎？”
趙子尋想了想，還真無法反駁。
她還故意玩了個梗：“你要是拿了Harvard Law School的JD offer，之後成了頂尖律所合夥人，在曼哈頓高層擁有一間私人辦公室，也不會整天在這裡考慮愛情。”
他有點蔫兒：“你太低估我們戀愛腦了。”
小宅本想說你又當不了那個成功人士，但把話忍了忍，看他無精打采，換了一句：“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有他在，你不會戀愛腦的。”
趙子尋也無奈地苦笑一下。
小宅知道很多他家裡的事，就像他了解她的家庭一樣。
趙子尋也有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
他們周圍的人，但凡是小地方出來的，思想觀念封建一些的縣城婆羅門，富裕的爸就有多偶的習俗。
所以他不會像小跟班一樣，動不動就在同齡小網紅背後左一個撈女右一個撈女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真的老牌頂撈都在他們父親那一輩那裡，要房要車要人要千萬營養費，還要小孩子分財產。
可是他真的只想要純真的愛。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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