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敢用deepseek寫作了

DeepSeek剛出來的時候,確實把我驚到了。嚴密的推理,天馬行空的想象,近乎無限的知識面,讓我已經開始收拾鋪蓋準備給AI老爺騰地方。
但隨著使用增加,我發現,它的文風太有辨識度了。
但當你看到一段文字,總是夾雜著一些莫名的科學術語或者科幻設定,那你要警惕了,這可能不是文藝心爆發的理工男,而是剋制不住自己賽博鄉愁的AI。
它喜歡寫量子力學、宇宙、拓撲學,就像人類喜歡寫月光和故鄉一樣。
可以說它把以前形容科幻片那句:“遇事不決 量子力學”運用的淋漓盡致,愛情是量子糾纏的玫瑰,表白是未定感情的坍縮,困局是逃脫不了的黑洞,分手是無法避免的熵增。
什麼都能編入程式的底層程式碼,萬物都能跟拓撲學聯動一下,涉及事物發展的歷史原因,那一定會用一個詞:基因,基因金鑰、基因編碼、基因序列,總有一個適合你。
一個普普通通的遲到,AI能寫成:蝴蝶效應的混沌震碎了地鐵的量子泡沫,我在時空的褶皺裡跋涉,裙襬上沾滿了暗物質的塵埃。
吃頓平平常常的夜宵,AI能寫成:月光在胰蛋白酶裡釀成蜜,脂肪細胞張開引力陷阱,而我的齒痕正沿著糖霜的洛希極限,墜向一碗餛飩的核心。
AI寫東西還有另一個特點:生僻字依賴,就像新手廚師喜歡狂撒調料,AI對一些看起來高階的生僻詞也有偏愛。
詭吊、痂瘡、嬗變、濫觴,平時難得一見的詞AI張口就來。還有幾個高頻詞,褶皺、指紋、年輪、墨跡每篇生成的文字基本都得用一遍。
一般人描寫加班就說:改ppt到半夜,眼都花了。
AI描寫加班會說:螢幕藍光在視網膜投射出譫妄的嬗變,游標拖曳墨跡,把未眠的指紋烙進年輪第六圈。
一般人看見酸奶壞了會說:酸奶該扔了,都長綠毛了。
AI寫酸奶變質會寫:乳白色的宇宙發生菌噬反應,綠黴以殖民的姿態在熵痂上拓印孢子的國境線。
AI寫東西還有一個很符合機器人的風格:數字上癮。
它對精確數字有著近乎病態的迷戀,讓它寫故事或者偏抒情類的文字,它也總會編出一些畫蛇添足的數字,冒出一些左眼的第七根睫毛、襯衫的第三粒紐扣、脊椎的第四塊脊骨諸如此類的描寫。
AI講一個人哭了,不能是簡單的哭,會寫成:淚滴在第三粒紐扣摔成六瓣冰花。
AI寫一個人失眠,也不是翻來覆去在床上烙餅,而是在凌晨4:27聽見自己第11次呼吸。
讓AI改寫“小時候以為抓住了一隻蟬,就抓住了整個夏天
”,它給你寫成“右手中指的第二個關節裡儲存著2006年未寄出的蟬鳴”
徐志摩的名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讓AI來寫,它會改成:“行李箱滾輪壓過第8塊地磚時,我數到窗邊第三盆綠蘿的枯葉——和搬來那天一樣,仍是七片半。”
很多不需要那麼多描寫的場景,作者留給人想象的空間,AI都會想方設法給它填的滿滿當當,好像送你去外地上學的姥姥。
當然,上面這些文風是在你不加特殊限定詞的情況下,deepseek傾向使用的文風。我想這大抵和ai的訓練資料和生成邏輯有關。
如果你加一些特殊限定詞,比如魯迅文風、朱自清文風,deepseek也能擺脫上面這些“賽博鄉愁”,模仿人類文豪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不管是ai文風,還是文豪文風,對我來說最大的問題是:不是我的文風。
或者確切地說,雖然我可能連自己的文風也沒有,但也不想直接使用“別人”的文風。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這也許就是人類和ai的最大區別。
人類永遠不想成為別人。但ai都是別人,沒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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