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譬喻——
李小冉如凌霄花，劉曉慶是榕樹。
前者攀援而生。
後者獨木成林。
用以養育她們的土壤，自然也有不同。
滋養李小冉的沃土，是男人的寵愛與口袋。
求婚時，丈夫許諾的“給你5個億讓你作”，成了供養她的溫室。
劉曉慶的根系卻扎進塵世泥潭。
四次婚姻的腐殖質，養出鋼筋鐵骨。
於是，李小冉48歲，仍是光合“少女”，活在永恆的春分。
白瘦幼是她的葉綠素。
撒嬌是她汲取養料的纖維。
邊界感被阻隔，情商發育不良。
而劉曉慶是另一種形態。
她的生命葉脈佈滿黑洞，有蟲噬，有風侵，有刀斫斧鑿。
傷痕與年輪同在。
苦難煉成無機鹽。
70多歲，她仍在紮根，肆意抽條。
官司如冰雹，背叛如暴雨，砸不彎這顆老樹的枝丫。
凌霄花吞吐的是蜜霧。
撒嬌、往別人懷裡鑽、“你別吵”是花粉，誘發護花素分泌。
榕樹生命磅礴，氣吞山河。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一句話，消散半生陰霾。
兩人在日常中，同樣處處有區別。
李小冉吃得少，動得少。
一天一頓。
食物要換算成寵愛值。瘦是向男權交的投名狀。
劉曉慶的消化系統如焚化爐。
兩條活魚入腹，熱血上湧，提煉出能高原狂奔的卡路里。
於是，兩人生命份量，也自有不同。
李小冉如同失重的蝴蝶。
裙襬永遠向上飄，人生全靠風力託舉。
劉曉慶自帶地心引力。
七十歲仍能砸出“隕石坑”，跑起來彷彿能帶著大陸架震顫。
她們都曾受過傷。
有不同的傷痕敘事。
李小冉的情傷是水晶劃痕。
在“5億”鋪就的婚姻天鵝絨裡，疼痛都泛著珠光。
男人為她架設出一個甜寵世界，歲月有如無菌艙，她感染過的最大病毒，叫“不被寵愛”。
而病毒在李小冉體內，養出的抗體是“撒嬌蛋白”。
一旦不順，就往別人懷裡鑽。
劉曉慶的皺紋是青銅器裂璺。
官司、詐騙、背叛、牢獄，不過是包漿的工序。
她每次受傷、被騙，都在更新防毒軟體，牢獄之災啟用T淋巴細胞。
骨髓會自造疫苗。
在時光的新陳代謝里，李小冉排出的“毒素”，叫“公平”，也叫“成長”。
隨心所欲是她的腎小球，濾過種種社會規訓。
劉曉慶的汗腺分泌生存真知。
“自己創造未來，親手掌握命運”，每個毛孔都在吶喊。
在她們的世界裡，流通的“社交貨幣”，也是不同的。
李小冉流通的是美貌券。
每個媚眼都在發行債券，每聲嬌嗔都是小額信貸。
劉曉慶鍛造的是硬通貨。
苦難是防偽水印，皺紋是含金量標記。
為了讓“美貌券”暢行無阻，李小冉活成真空凍齡標本。
48年保鮮。
48年凍齡。
代價是放棄生長權。
劉曉慶不懼硬通貨貶值。
她活成稀有重金屬。
70年無懼光陰變化，反而煉出超高購買力，價格不跌，愈發值錢。
持著美貌券的人，需要有購買者，才能獲取想要的資源與財富。
於是如同蜜，香郁黏軟，往權貴縫隙裡滲透。
持有硬通貨的人，能在熾烈的塵世，活成岩漿。
升起烈焰。
灼穿地殼。
自己造山填海開河道。
途遇需要救助者，她積極讓渡資源。
當年扶持默默無名的姜文拍攝《陽光燦爛的日子》，給錢、給人、給鼓勵，為他撐起防護罩。
她們二人都是美人。
但一個有如瓷觀音。脆弱精美，需檀香金箔日日供養。
一個有如女媧石。粗糲磅礴，自己補天自己救世扛洪災。
按個人選擇來說，想過哪種生活，於私域，都無可指摘。
但從女性集體立場，我們還是會發現一個真相——
白瘦幼是退化陷阱。
看似高階定製，實為文明返祖。
地母氣質才是進化方向。
在鹽鹼地開花，於岩漿裡育珠，證明女性不止一種寫法。
而生活並非無菌溫房。
總有傷害、陷阱會到來。
那時候，倘若弱、瘦、無力的李小冉，被投入劉曉慶曾經歷過的苦難高原，會如何？
她的撒嬌語法，會失效於稀薄空氣。
她無智無明的行事準則，會讓明槍暗箭加倍襲來。
她會無奈、恐懼、成為玩物。
但劉曉慶被關進金絲籠，卻會拆了籠子鍛劍，用絲綢編成攀登繩。
我們可以設想一下——
5202年的少女開啟李小冉，會看見男權文明最後的芭比，標籤寫著“僅供觀賞”。
同一天她們遇見劉曉慶。
會在歷史課本“女性覺醒”章節，看見多年的地母，在2025年的大地上，拚力狂奔。
讚美李小冉的，很多。
但多是既得利益者。
他們需要活體證據，證明籠中雀最幸福。
追隨劉曉慶的，卻常是傷痕累累者。
他們相信因地母精神的存在，傷疤與淚痕，都有了意義。
她們是女性命運的AB面。
一個被男權做成範本，一個把文明踩成墊腳石。
標本終將腐朽，地母永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