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看霸總,日本主婦沉迷千金大小姐短劇

作者:謝紫怡
編輯:張輕鬆
來源:每日人物
ID:meirirenwu
日本,這個與中國隔海相望、文化上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國家,正在成為短劇出海的新高地。中國短劇迅速在這裡開啟市場,甚至還發展出特有的一種型別——“千金大小姐”短劇。
“千金大小姐”短劇在日本的流行,觸及到了日本女性內心深處的需求——無論是停留在家庭還是出沒於職場,她們都渴望“逆襲”和獲得尊重。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不算高,這是一種現實處境,“千金大小姐”就成了一個難以企及的夢,只好去短劇中實現。
“大小姐”短劇湧入日本
在日本,韓劇曾是許多家庭主婦勞動之餘的消遣。但最近一年來,穿著西裝、皮鞋,提著公文包的丈夫回到家,可能會有些驚訝:妻子輕輕滑動手機螢幕,他們耳邊傳來的不再是熟悉的韓語,而是中文。
短劇出海的風,現在刮到了日本。此前,“中式霸總”短劇,在北美、東南亞、中東等地區,都得到了市場驗證,但在日本這片新的高地,“霸總”悄悄發生了性別轉換——相較於“龍傲天”,女版“霸總”,或者說“千金大小姐的故事”,更加吃香。
上海嘉書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App TopShort,2023年12月上線了第一部日文短劇,是較早進入日本的短劇平臺。2024年上半年,他們推出的《お嬢様のパワハラ退治》 (大小姐整頓職場霸凌)和《お嬢様は只今、インターン中》(大小姐正在偷偷實習中)均受到歡迎。
● 《大小姐正在偷偷實習中》很受歡迎。圖 / 劇集封面
這些短劇的主角都是出身豪門的“大小姐”,她們在職場中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以一名普通員工的姿態低調上班。面對假冒“大小姐”的惡毒女配和媚上欺下的上司,上演一齣“真假千金”、手撕綠茶、整頓職場、勇敢反擊不公的故事。
“大小姐”短劇的火熱,也讓TopShort在iOS應用暢銷榜的排名一度超過Netflix和日本本土影片應用U-NEXT。
出海日本的短劇,遵循著國內短劇的製作模式,是由短劇平臺方尋找承製方,前者出錢,後者承擔拍攝和製作工作。很多短劇平臺,出海的地區不止一個,為了適應不同的文化差異,一旦有了劇本和製作計劃,就會聯絡當地的承製團隊。
“我們迷迷糊糊地就上了(拍短劇)這條船。”Nagi是一名在日華人,也是日本一家MCN公司的創始人。因為有拍廣告的經驗,又能集結導演、美工、服化道等技術團隊,短劇平臺聯絡她的時候,Nagi很快就成了一名日本短劇的總製片人。
她所在的團隊,剛剛拍攝了一部以家庭主婦為主角的短劇,劇情有些類似於日本電視劇《晝顏》,妻子常遭受丈夫家暴,在婚姻不幸的情況下,有了婚外情。但一次與外遇物件約會的時候,丈夫突然回家了。這部劇的前8集在YouTube上免費播出,但劇情到高潮時戛然而止,觀眾需要去短劇App支付費用,才能觀看剩餘的劇集。
● 以家庭主婦為主角的《晝顏》。圖 / 《晝顏》劇照
日本是短劇出海的一個非常特殊的市場。這裡保留有十分傳統的消費習慣:漫步日本街頭,幾步路就是一個投幣的自動販賣機;在穿行而過的電車裡,會遇見很多看書、看漫畫的人;很多中老年人依舊讀報紙、聽CD;日本還流行二手文化,有一大批願意為實體、版權內容付費的人。作為消費者,他們可能有些守舊,但一旦養成習慣,也很容易產生路徑依賴。
對於商業公司而言,這樣的市場是優質的。“國內的短劇,別說是看完了,很多人連看一集都要找資源。”Nagi說。但日本不同,市場的體量雖然不大,卻有一群粘性非常高,又很樂意付費的城市使用者。
另一個更大的背景是,短劇行業向海外擴充套件,也是為了逃離國內激烈的競爭,尋找新的增長機會。根據行業自媒體“短劇自習室”整理,在日本的短劇市場,佔據市場份額的歷史前三位,分別是點眾科技的DramaBox、嘉書科技的TopShort和九州文化的ShortMax。
有第三方資料顯示,僅2023年11月,短劇出海大盤單月總流水已經超過1000萬美元。早在2022年,楓葉互動旗下的ReelShort就進入了美國,被優先佔領的北美市場,如今不僅需求趨向於飽和,而且拍攝成本很高。相比之下,日本的地理位置近,文化上又和中國有部分相似性,價效比高一些。
“現在的日本市場,就像2022年初期的中國市場。”承製過國內爆款短劇《無雙》、西安豐行文化的李濤說。出海日本這件事,他從2023年觀望到了2024年。2023年12月,他曾去埃及拍攝了一部中東市場的短劇,2024年6月,他又拍攝了一部北美市場的短劇。11月,他去到日本,和日本的外聯製片合作,共同拍攝了一部日語短劇,40集的體量,總成本是80萬人民幣,比國內高一點,但比歐美國家低得多。
● 李濤在日本拍短劇的劇組現場。圖 / 訪談者提供
一些紮根日本的文化企業,抓住了短劇出海到日本的機遇,扮演著為中日雙方牽線搭橋的角色。和雅文化是一家承製日韓短劇的公司,創始人金光國跟我們介紹,他們公司製作的《大富豪のバツイチ孫娘》(百萬富翁的離婚孫女),就是由他牽頭,ShortMax和朝日電視臺共同合作完成的。
“以前和日本的電視臺合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金光國說。在日本,電視仍有很大的觀眾市場,在文化領域也保有權威,因此,短劇方與電視臺結合,不僅意味著能獲得優質的拍攝、剪輯資源,也會是一場信用背書。另外,金光國也能感受到,日本電視臺對中國短劇這個新事物,同樣充滿了好奇。
這是一場互利互惠的合作。2024年10月上線以來,《大富豪のバツイチ孫娘》連續半個月登頂DataEye海外短劇熱度榜榜首,還帶動了ShortMax下載量的上升。自此,ShortMax在日本從0做到了1。而有了不錯的成績,金光國也可以為更多短劇出海公司服務。現在,他一個月可以承製5部短劇,“在日本已經是10%的份額了”。
● 金光國公司製作的《百萬富翁的離婚孫女》。圖 / 訪談者提供
事實上,在日本,不止有中國人,還有日本人、韓國人也在拍短劇。金光國舉例,一家韓國的短劇平臺,共拍了七八十部短劇,“50部韓國的,20部是日本的,拍的質量都可以,但銷售額還不如我們的一部作品”。
他認為,中國的短劇能在很多國家走通,是擁有一份獨特的“短劇DNA”,“這是一種先發優勢,別的國家很難學過來”。畢竟,短劇在中國本土的商業模式中,已經試驗過太多次。
日本人為什麼也愛看短劇?
日本的地鐵車廂一片安靜,幾乎不會有手機外放的聲音。客氣又謙遜的上班族們,低頭刷著手機。但如果細心觀察,會發現有人正在靜音播放短劇。
通勤路上,回家後的房間,都是日本人看短劇的場景。根據TikTok的統計,日本短劇使用者集中在20歲以下和35-55歲兩個區間。青少年和中年人都是受眾,男性和女性基本持平。另據“短劇自習室”整理,在部分短劇平臺,如ReelShort、DramaBox,女性使用者佔比高於男性。
“有很多好故事可供選擇。對於像我這樣的全職媽媽來說,這很有趣。”“這個故事很有趣,但很遺憾,因為它比亞馬遜或Netflix貴,我認為我不想付錢。”.這是某短劇平臺裡,日本使用者的評論。
在日本,看一集短劇,大概要支付60-100日元,不到一瓶礦泉水的價格。但一部短劇超過50集,一整部下來的花費,就有100多元人民幣了。一些平臺有季度會員和年度會員,摺合人民幣,分別都超過了400塊、1000塊。
畢竟,短劇對於日本人來說是陌生的。曾有人形容,日本一個“易守難攻”的市場:日本人古板、忠誠又慢熱。想要一開始讓他們接受短劇,可能會有些困難。儘管如此,還是有一幫人抓住了機會,覺得這種矛盾也可以成為一個賣點。
最先在日本跑通的是譯製劇,就是將國內的爆款短劇配上日文字幕。“那時還沒開拍,就已經有做翻譯劇的人先吃到螃蟹了。”Nagi的印象中,有一部關於龍年回家過年的短劇,在日本小火了一把。那部劇的主要故事情節是,男主角帶著女朋友回家過年,他隱藏自己的總裁身份,從一開始被人看不起,再不停反轉,最後打臉這些人。
爽文故事調動起了共通的人性。後來,自制劇也多了起來:本土化改造的劇本,使用日本演員,以及在日本拍攝。和雅文化承製的第一部短劇《保潔員竟是女總裁》,就是由國內同名短劇翻拍的。那是一個職場題材的爽文故事,剛好貼合了日本壓抑的職場文化環境,自2024年7月上線ShortMax後,不到半個月,累計充值就超過了100萬美金。
● 國內短劇《保潔員竟是女總裁》。圖 / 劇集封面
“數量上,譯製劇是大頭,但下半年開始,自制劇也多了起來。”金光國說。日本缺少專業的短劇製作團隊,一些有中國背景的公司,因為既懂短劇、又懂日本,才會近水樓臺先得月。金光國在日本中央大學留過學,有二十多年在日本生活、工作的經歷,他認為,復仇、打臉,是日本人非常重要的文化需求。
我們常用“菊與刀”形容日本的民族性與矛盾性。作為一個經常經歷自然災害考驗的島國,人們在與自然的鬥爭中,形成了緊密的集團和階級文化。一方面,日本人以其超強的忍耐力、謹慎的行事風格和高度的禮節而聞名,但另一方面,事無鉅細的規矩,上級對下級的壓迫,也帶來了普遍的隱忍和壓抑感。
某種程度上,短劇正是提供了某種釋放壓抑情緒的出口。“千金大小姐”短劇在日本的流行,就觸及到了日本女性內心深處的需求——無論是停留在家庭還是出沒於職場,她們都渴望“逆襲”和獲得尊重。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不算高,這是一種現實處境,“大小姐”就成了一個難以企及的夢,只好在短劇中去實現。
“我身邊有些女生很優秀,名校畢業,擠破了頭,進入到諮詢公司,但她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只是想在商社找到一個好老公,等結婚後就不幹了,做全職主婦。”Nagi覺得,在日本,無論是將家庭主婦作為一種“職業”,還是女性在職場中易受壓迫,都是很深的問題。至少,短劇裡的“大小姐”幹翻職場,就有一種衝破現存秩序的感覺。
● 日本女性將家庭主婦作為一種“職業”是很深的問題。圖 / 《坡道上的家》
Nagi後面接到的劇本,主要也都是女頻內容。其中,有兩部是女主角和霸道總裁談戀愛,還有一部是富家千金從小被調包,後來才重回真實身份。“人性最底層的慾望,都能在短劇中得到體現。”金光國總結,特別是日本的家庭主婦,她們所渴望的,“無非是愛、性和錢”。
一些男頻短劇,比如贅婿的題材,就不一定能在日本照搬拍攝。一個非常典型的案例是,國產片《隱秘的角落》在日本翻拍,變成了《黃金少年》。在日本版本的故事中,岡田將生扮演的“張東昇”,進入財閥家庭當贅婿後,妻子出軌,不喜歡他了。為了把家裡的財產都拿走,他謀殺了岳父母。這裡的改編,恰恰是因為,贅婿在日本的地位是很高的——在日本的文化中,贅婿被稱為“婿養子”,既是女婿又是養子。這種文化使得贅婿在家庭中的地位與親生子女無異。
文化的碰撞
12月下旬,Nagi的一部新短劇要開拍了。在日本澀谷區,演員們來到她的公司,圍在一個長桌上看劇本。男女主就坐在桌子的兩側,所有人一句一句地圍讀劇本。
“我們看到都震驚了,那個感情太充沛了。”Nagi說,日本演員一遍遍跟著導演練戲,表現得非常敬業和專注。
如果把短劇當作一個文化產銷品,它從中國漂洋到日本,難免會發生一些奇異的碰撞。同樣是高度流程化加工——7天拍完一部劇,表情動作誇張、情節跌宕起伏,那麼,為此工作的日本人,是怎麼接受和理解這些的呢?
日本不像中國,拍短劇的人才是很匱乏的。這裡學習影視製作的人很多,電影、電視、動漫,劃分出了截然不同的賽道。但在審美層面,他們還沒有太接受短劇的拍攝手法。至於演員,雖然片酬不斷上漲,也不是隻要有錢,就有人願意去拍,可用的演員十分有限。
● Nagi在拍攝現場。圖 / 訪談者供圖
Nagi的公司涉足達人和藝人經紀,也會有一些拍廣告、直播帶貨、演藝活動的業務。比如,她的同事達達,曾經帶著日本歌手美依禮芽參加湖南臺的演出,因此,他們能掌握一些拍攝和演員的資源。
即使已經組建好團隊,第一次正式拍短劇時,也會有一些教訓。Nagi回憶,一家較早進入日本的短劇平臺,幾乎同時找了很多攝製組,讓大家都去拍他們的劇目,價格壓得很低。“當時我們還不熟悉整個工作流程,沒什麼經驗,也不會控制預算。”拍攝短劇的節奏非常快,所有人手忙腳亂走完流程,“都快被薅禿了”。
但僅僅過了一年時間,平臺方與承製方的地位就發生了轉變。承製方更加熟悉本地的市場和文化環境,隨著經驗的積累,他們有了更大的議價權。
有太多費力的事情,都得靠本地團隊慢慢去磕。比如,演員們的檔期需要提前確定,太短的時間以及太大的強度,都做不來。拍戲結束後,會有大家一起聊天的反饋環節,有一次,一位資歷比較深的演員問,為什麼沒有用豎版劇本。中國的劇本通常是橫向列印在A4紙上,而日本的習慣是使用豎版,並且裝訂成書的形式。Nagi說,他們原本沒有準備充分,那之後,就對劇本格式進行了調整。
日本人很敏感,也很有邊界感,因此工作中需要非常尊重他們的需求。“演員市場很小,所以一定要跟他們維持良好的關係,才好跟他們有下一次合作。”有傳言稱,有位國內的導演來日本拍短劇,因為在現場辱罵員工,聲音太大,隔壁的人因此報警了。
除了人際上的各種細節,還有拍攝成本的考量。酒店、宴會廳、豪宅、辦公室等拍攝場景,都不便宜,也需要分別去預定。按照現在的市場價,租辦公室拍三天,需要花費150萬日元(約7萬元人民幣),幾乎佔據了整體預算的1/10。
Nagi和達達作為中日溝通的橋樑,有時會遇到一些讓他們哭笑不得的情況。如果預定好一個場地,在中國,取消是不會收錢的,但在日本,一定會收取額外的費用。曾經有國內平臺的導演聯絡他們,預定好一家酒店去拍攝,結果又看中了另一個地方。“他們不知道日本的規定,得知取消需要費用時,可能還會怪我們沒有提前告知。
有太多中國和日本之間的差別,讓日本短劇的報價水漲船高。金光國也認為,溝通成本是進入日本市場最大的潛在成本。在日本,商業活動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信用的好處是不會浪費資源,壞處是自由度低”。短劇平臺作為出海企業,面對日本是完全陌生的,因此十分依賴中間人去斡旋。
● 在中國和日本拍短劇有太多差別
在中日文化交流上,金光國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早年在日本留學時,他就組織身邊的同學,參與一些商務翻譯的工作。後來,他涉足書籍翻譯,將中國的《水煮三國》引進到日本,售出超過了5萬多份。畢業後,他參與中日合拍動畫片,又協助引入了熊本熊ip形象。2018年,電影《唐人街探案3》在日本拍攝,金光國幫助對接了一些影視資源。2019年,他又參與條漫出海,將中國的手機漫畫帶入日本,也意外獲得了成功。
“日本的漫畫是最牛的,但主要是紙質漫畫。我把中國的漫畫帶進來,帶的不是漫畫,而是手機內容。”金光國看到了一種變化,隨著“端”的變化,也帶來了習慣的改變,手機內容的發展勢頭不可阻擋。
“時代來了”
目前短劇出海,已基本形成了“歐美飽和、日韓崛起、東南亞興起”的格局。美國《綜藝》雜誌就釋出文章,認為中國的短劇是繼韓國的條漫之後,全球娛樂業最新的顛覆者。
短劇甚至滲透到了韓劇。12月初,Netflix上的韓劇《現在撥打的電話》熱播,因包含契約結婚、先婚後愛、女主白切黑等元素,頗似晉江霸總文,就有評論稱,“連長劇都要蹭短劇的熱度”。
● 《現在撥打的電話》的劇情也頗像短劇。圖 / 劇照
出海短劇的市場,仍然有待繼續開掘。2024年3月,已有40餘短劇應用成功出海。另據TikTok for Business《2024 短劇出海營銷白皮書》,未來海外月均短劇使用者規模預計將達2-3億,市場規模將達到100億美元。
各個平臺都在砸錢投流。如果刷TikTok、Youtube、Instagram等海外社交媒體,可以看到各種語言的短劇廣告。目前,日本的市場規模還不大,在Nagi這裡,就看到很多同行也開始參與了進來。日本的人才市場有非常成熟的外包技術,有很多自由職業者,他們又會攝影、又會運營,往往是參與完這家的拍攝,便再去轉戰到另一家。
有點像中國網際網路經驗展示,很多來日本拍短劇的中國人,都帶有網際網路大廠背景,他們習慣把短劇當做一個網際網路產品去開發。這個背景帶來的影響是,網際網路公司追求快速見效和盈利,即所謂的“短平快”,於是,短劇成了那個相對“暴利”的產品。
這也是短劇和電影、電視的區別。電影和電視行業有著諸如百花獎,金雞獎、白玉蘭獎、金雞獎等獎項,它們不僅體現了作品的商業價值,還涵蓋了審美和藝術品味。但在短劇這個快速崛起的新事物中,就缺乏大眾和專業層面的評價體系,因而也缺乏相應的標準,去衡量其在商業以外的價值。
“電影好比老字號,電視劇是中高階餐飲,那麼短劇就是快餐。”金光國把文化產業比作餐飲業,他認為,一個人一年可能都下不了多少次館子,但只要在家附近吃頓快餐,就能快速填飽肚子。“這也是麥當勞為什麼能在全世界鋪得這麼快,最基本的吃飯它滿足了。短劇也是,能快速滿足人的情緒。”
在日本,這項“快餐”生意,日本人自己也在做。比如BUMP和GOKKO,就是日本本土的短劇製作公司。除了企業,電視臺也在積極佈局。11月初,日本電視臺在其短劇平臺UniReel上線了第一部作品《最後一課:只有倖存者才能畢業》,日本當紅歌手、演員八木勇徵也有參演。
● 日本電視臺在其短劇平臺UniReel上線了第一部作品《最後一課:只有倖存者才能畢業》。圖 / 劇集封面
一家日本短劇平臺的負責人接受日經中文網採訪時就說:“我們從2024年初就開始為進入日本市場做準備了,只靠現在的影片,最多的時候一天的銷售額就能有3500萬日元左右。估計3年後市場將發展為1500億日元的規模。”
“我們正好卡在了中間,不過目前還是一個比較舒適的位置。”像Nagi這樣,原本為國內短劇平臺合作的承製方,也有一些和日本團隊的合作機會了。對他們來說,短劇可以和MCN業務相結合,只要熟悉了每個環節,選擇任何一個合作方都可以,這樣才能打造出一些真正本地化的精品短劇。
日本的影視內容本身以腦洞大著稱,短劇更是契合了這一特點。除了真人出演的短劇,現在還出現了漫畫和動畫短劇。金光國所在的和雅文化,就承製了一部動畫短劇。動畫、動漫短劇的製作成本低,也能夠裝下更天馬行空的內容。在他的暢想中,動漫在日本擁很龐大的觀眾市場,短劇的年齡群體也可以進一步拓寬了。
金光國要把自己打造成“內容供應商”。條漫和短劇,他都有在繼續做。只是短劇正在重點發力,已經佔據了公司業務的90%。他出生在東北,是朝鮮族人,會說中文、韓語和日語。90年代,很多專家開始提及“亞洲共同體”,受到這種感召,他去到日本留學。他的職業生涯,涵蓋了很多中日之間的文化產品。如今,他專注於日韓短劇的製作,也認為短劇已經成為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
他不止一次感嘆,“我的時代終於來了”。
● 文中Nagi、達達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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