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美國56年前的一樁特大凶案:是個人的暴力,還是結構性暴力?

越獄前的詹姆斯·厄爾·雷,代號416-J
美國的社會分裂與政治極化在近幾年不斷加劇,各種犯罪問題越來越對社會的穩定產生危害,這些都是美國自身的問題,而其形成的根源與過程或許就隱藏在歷史的細節當中。我們在今天如何最大限度地還原一個真實、立體和異常多樣的美國?
“A紀實”系列是活字文化策劃的一套深入介紹美國社會的譯叢,每本書都是針對美國的歷史和生活採集到一個個顯微切片。該系列的最新一本《頭號追兇:馬丁·路德·金刺殺迷案》,講述了追捕和刺殺馬丁·路德·金的兇手的故事,六十五天驚心動魄的旅程,揭開震動全美的謀殺案始末。
劉婉婷是“A紀實”系列的中文譯者(包括《止痛毒丸》《頭號追兇》),也是西南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與貿易雙語學士。除了譯介圖書的工作之外,她還擔任過上海電影節、平遙電影節數部參選電影的字幕翻譯,積累了許多飛速做翻譯的經驗,她說:“字幕組在翻譯的訓練上有一些原則,比如英文喜歡用從句,長句子多,而字幕組給他們的要求是‘只能是譯成一句話’。因為這比較適合中國人說話和閱讀的習慣。”翻譯的過程就像在陌生國度旅行,譯者從文字中瞭解世界,從語言中接觸世界。劉婉婷將字幕組的經驗帶入了圖書翻譯的漫漫征途中,經由她翻譯的“A紀實”系列作品通俗易懂,一氣呵成。
11月27日晚7:00,“作者面對面”策劃人王璞先生邀請到譯者劉婉婷女士,她將在“作者面對面”活動中,圍繞“A紀實”美國非虛構作品系列譯叢的最新一本《頭號追兇》,從有社會知識性和翻譯經驗性的問題切入,與我們討論閱讀和翻譯《頭號追兇》中的酸甜苦辣。
我們誠摯地邀請各位書友蒞臨,分享你閱讀過的非虛構作品的感受,交流認識,結識新朋友。
活動詳情
活動時間
2024年11月27日,週三
19:00-21:00
活動地點
北大縱橫辦公大樓四層
北京西城德勝街道裕民中路四號
活動報名
活動免費,座位有限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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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要從1968年4月4日,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遇刺身亡講起。這場悲劇在當時引發了美國一百多個城市爆發騷亂,舉世震驚。關於金的遇刺,官方版本是一個獨行俠跟蹤並最終殺死金的故事,但這打破了人們心中的平衡。一個小人物透過一己之力竟然可以重創幾乎整個國家的命運?
美國曆史學家漢普頓·塞茲的非虛構作品《頭號追兇》以金的遇刺為背景,考察大量的卷宗和秘密文獻,分析了至今仍未解答的問題和令人費解的疑點,特別研究了幾個影響力最大的陰謀論,並認真追查了著名陰謀論認同者、律師威廉·F.佩珀的理論。但最終塞茲發現,悲劇的背後是一連串混亂的偶然。
北京廣播電臺讀書檔第1202期,邀請到“A紀實”系列叢書主編林鶴,圍繞新書《頭號追兇》,從一幕幕真實歷史事件中窺見美國的一段段歷史和被“忽略”的社會程序細節。以下是節目實錄:

《頭號追兇》[美]漢普頓·塞茲 著,劉婉婷 譯,活字文化 策劃 當代世界出版社 出版,2023年版

主播:今天我們要提到的這本書叫《頭號追兇》,一下就把我們拉回了那個年代,拉回了65天穿越兩大洲的逃亡與追蹤,拉回了美國國家級謀殺的破案始末。先跟大家介紹一下吧,關於馬丁·路德·金的書籍還蠻多的,這樣的一本書有什麼樣的特點?講述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林鶴:在《頭號追兇》的後記裡,作者說他對於之前關於馬丁·路德·金已有的著作、已有的研究檔案資料做了非常透徹的研究。這本書跟原來發表的著作最大的區別是,它不單是從馬丁·路德·金的角度去講這個故事。它是一個追兇故事,花了幾乎一大半的篇幅用來描寫兇手犯案的整個過程和他的人生背景,所以實際上它是一個非常緊張的雙線推進的故事。我們(“A紀實”譯叢)當時引進這本書,一個原因當然因為它是美國曆史上的一個大話題、大人物、大世界的全新講述。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作者漢普頓·塞茲的寫作方式,跟我小時候看的偵探故事、破案故事一樣,有非常強烈的緊張感,作者表達出來的文學性是非常高的。
漢普頓·塞茲(Hampton Sides, 1962-),美國曆史學家、記者,《戶外》雜誌獲獎編輯,經常為《國家地理》雜誌撰稿,也是暢銷歷史著作《血色雷聲》(Blood and Thunder)、《幽靈士兵》(Ghost Soldiers)的作者。其他作品有《地盤》(Stomping Grounds)、《美國風》(Americana)等。
主播可讀性非常強。那您最初是怎樣接觸到漢普頓·塞茲的作品的?因為我們知道這本書的作者,是美國的歷史學家、記者,也是戶外雜誌的獲獎編輯,經常為國家地理雜誌撰稿,也是暢銷歷史著作《血色雷聲》《幽靈士兵》的作者。是什麼樣的機緣讓您決定關注他的作品呢?
林鶴《頭號追兇》作為一本書本身來說非常好看,同時它也是我們“A紀實”系列第三本上架的書。選擇將這本書翻譯成中文出版,不單是看中了書本身的可讀性,而且是把它作為“A紀實”系列的重要產品來做的。“A紀實”是要引進、翻譯美國的非虛構佳作,並將它們介紹給國內的讀者;選題方向是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也就是說希望透過這些書中的故事,讓大家以一種具體的、生動的方式去接觸美國社會的不同側面。我們選書的標準第一是故事要有趣,第二是對作者要進行挑選。一個人過去寫過非常精彩的書,我們對他的寫作品質就有信心。
主播作者漢普頓·塞茲在這本書中提到,當年馬丁·路德·金被刺殺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林鶴對,他只有六歲,是孟菲斯人,就生活在金被刺的那個城市,所以這件事本身對他的刺激很大。我們現在知道,用心理分析的方式來說,一個人在小的時候受到的種種影響可能會伴隨他的一生。實際上《頭號追兇》跟塞茲在六歲的時候,聽他爸爸回家講金遇刺的故事,目睹整個城市因暴亂而留下的深刻烙印,對他進入這個話題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馬丁·路德·金遭到暗殺後,警察詢問子彈射出來的方向,金的隨從和其他幾個圍在金身邊的人舉手指向右邊,西北邊灌木叢中掩映著的那棟磚牆出租公寓。這一刻,約瑟夫·盧拍下了這張後來聞名世界的照片,照片完美地捕捉到了爭分奪秒的緊迫和愈加渺茫的希望。© CSU Archives / Everett Collection
主播:我在看這本書的時候,對塞茲的描寫也有非常深的印象。他說,我還記得那天晚上父親急匆匆衝進家門,喝了好幾杯雞尾酒,才終於定下神來,神色驚恐地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他給我們講了這件事,對於我們的城市國家乃至世界都意味著什麼。也就是馬丁·路德·金被刺殺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要發生暴亂了。他說,“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夜的宵禁,記得警笛長鳴,記得步伐整齊的一排排持槍計程車兵,我還記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坦克,不過讓我記憶最深刻的是收音機和電視機裡大人們的聲音那種深深的恐懼,他們的語調裡洶湧著恐懼的暗潮。因為大家都覺得我們的城市即將分崩離析。”這樣的描寫一下就把我帶到那個情境當中了。
騷亂當晚,華盛頓西北14街的一家雜貨店被縱火 Ray Lustig/攝
林鶴這個暴亂不僅在孟菲斯發生,甚至在首都華盛頓也是全城大火,整個美國進入了一個騷亂狀況,因為馬丁·路德·金除了我們都知道的他是民權運動的領袖之外,他尤其被黑人所崇拜所熱愛。當時全國的黑人在他們的震驚和憤怒的情緒下進行抗議,就難免導致了各地不同程度的騷亂,金遇刺是一個波及全美大城市的事件。
1968年4月5日,在華盛頓特區東北部的街區滿是被燒燬的建築物,有些仍在悶燒。
主播書中有一個細節是,刺殺事件四天後,克雷塔·斯科特·金披麻戴孝地來到了孟菲斯,她引領的遊行隊伍一片死寂,這是她丈夫領導的遊行中從未有過的場景。弔唁隊伍穿過陰沉的街道,向好幾公里外的市政廳蜿蜒行進,隊伍籠罩著一種悽美的蒼涼,沒有一聲一響打破沉默,這支隊伍沒有怒吼,沒有示威,甚至沒有齊唱一首輓歌以及哀思,它發出唯一的聲音,就是鞋底和柏油馬路碰撞的輕響。這一幕也讓我印象非常深刻。
林鶴我們在《頭號追兇》裡可以看到,作為金的遺孀,克雷塔·斯科特·金對於孟菲斯這座城市導致了她的丈夫殉難,最開始是懷有非常非常大的怨恨的。在金遇刺當天,他們共同的黑人夥伴打電話給金的夫人,告訴她金被槍擊擊中了。當時沒有告訴她已經金已經去世,她就馬上訂了飛機,要從亞特蘭大飛到孟菲斯來看金。但是在機場,在亞特蘭大的市長陪著她等飛機的時候,一個電話又打到機場,告訴她金已經去世了。她當時就跟同行的人說“我不去了,我要回家照顧我的孩子。”然後在金的遺體要送回亞特蘭大的時候,金的夫人再一次坐飛機來到了孟菲斯,但是她沒有下飛機,而是在飛機上等著馬丁·路德·金的棺槨被運上飛機,一塊飛回亞特蘭大。
金的送葬隊伍穿過亞特蘭大的街道。圖:美聯社
那麼,在刺殺事件四天後,她為什麼終於落地孟菲斯,而且跟大家一起進行沉默的遊行呢?因為這是金未盡的遺志。因為金本來就準備在這一天領導孟菲斯的黑人和民權運動分子進行他們的非暴力罷工遊行。而刺殺事件,導致他的這個計劃不能實施。克雷塔來孟菲斯完成金沒有完成的遊行,這實際上比她單純作為一個遺孀的哀悼更打動人,更有力量。
刺殺事件四天後,克雷塔·斯科特·金來到孟菲斯完成了金未盡的工作
主播那麼對於您而言,漢普頓·塞茲這個人或他的作品最大的魅力是什麼?
林鶴我們作為中國讀者,對於馬丁·路德·金和他所代表的民權運動,可能更多的是一種概念性的瞭解,那麼這位作者是用他這種文學化的方式讓我們沉浸到當時的環境、處境,以及那種情緒當中去。這是最打動我的地方。漢普頓·塞茲的寫作把那個對我來說很遙遠的話題直接拉到眼前,栩栩如生
1964年10月31日,馬丁·路德·金在接受諾貝爾和平獎後返回美國,在巴爾的摩市受到歡迎。Photograph by Leonard Freed / Magnum
主播這個事件對於美國社會影響深遠,兇手的這一槍應該說改變了美國社會。作者在《頭號追兇》中,對這個人做了大量的細節描寫,序章就叫囚犯416-J。
林鶴這個人是越獄大師,一開始就是寫他越獄的過程,無比精彩,你會覺得他本事怎麼那麼大。
主播我就感覺跟寫小說一樣啊。
林鶴就是啊,或者說像美劇《越獄》一樣,讓你揪著個心,繼續看下去。
主播而且作者寫到就在事發的前一年,精神病專家還對刺殺馬丁·路德·金的這個人做了精神檢查,精神病學家認為他雖然沒有完全發瘋,但他無疑是一個有趣且複雜的人。他有反社會人格,精神極度敏感。他智商測驗106,略高於平均水平。但是當時就提到這個犯人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出現了過度焦慮,而且有點強迫症式的擔憂,所以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疑病症患者。他總是閱讀大量的醫學書籍,時常把各種病症和症狀掛在嘴邊,他是這麼一個人。
林鶴這跟“A紀實”系列的第二本《止痛毒丸》還有一點點關聯,這個兇手也是一個藥物成癮的人。他常年吃的安非他命,是一種興奮劑。安非他命再做下去就是冰毒。可以說,本身這個人可能天生在心理上就有不太正常的傾向,再加上藥物的作用,導致了這個人是在一個不太正常的心理狀態下。
《止痛毒丸:藥王家族與致命藥癮》[美]巴里·邁耶 著,劉婉婷 譯,林鶴 審校,活字文化 策劃 當代世界出版社,2023
主播《頭號追兇》第一章就寫到他越獄了,然後他離開傑士監獄的高牆,趕往聖路易斯,那是他回家的方向。而且他越獄後還給他哥哥打了電話。作為讀者,我會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林鶴這也讓我對美國監獄的安保產生了特別大的質疑,這不過是智商106而已,不是智商160,但卻這麼容易地就把監獄的警戒線給突破了。
主播那他怎麼就把這個槍口對準了馬丁·路德·金了呢?這樣一個罪犯在越獄之後,怎麼就會想出幹這樣一件事情呢?
林鶴《頭號追兇》的作者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是兩條線一起推進的,一條線寫馬丁·路德·金遇刺前一天接一天的日程,他都在幹什麼,另一條線就是在寫這個槍手越獄之後的生活,他怎麼一步一步地走向刺殺這一天,在這個過程裡,對兇手的生活常態有一些描述,包括他在這期間曾經跑到墨西哥,在那邊接觸了什麼人,跟人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作者都根據FBI留下的海量的資料,有事實依據地描寫出來了,不是他杜撰的。在《頭號追兇》裡面,就有不同的人的敘述,說這個槍手錶現出了特別強烈的對黑人的仇恨。我覺得他去刺殺馬丁·路德·金,這是特別重要的原因。
主播他的暴力的情緒在變本加厲地增長。漢普頓·塞茲在書中寫到的所有場景都是有歷史記錄支撐的,它的情節以及心理細節也都來源於真實的證據,書中的對話也是從檔案中摘取、改造而來。他參考了來自孟菲斯當局、美國聯邦調查局、美國安全域性、加拿大皇家騎警隊和蘇格蘭場的國會證詞,包括當時的一些新聞報道、口述歷史、回憶錄、庭審記錄、驗屍報告,還有歸檔的新聞影片,案發現場的照片和官方報告等等。而且作者漢普頓·塞茲做了很多個人採訪,而且進行了長達上萬公里的走訪。作者也提到說,這個兇手很難給他去定性。比如他是因為糊塗、湊巧,還是故意為之呢,但最終的矛頭是指向了他的刺殺。
林鶴馬丁·路德·金在被槍殺的前一晚剛做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場佈道,事後人們在回顧的時候,覺得那場佈道裡金所用的措辭好像很明顯地表現出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他對他的死亡是有預感的。實際上在兇手打死馬丁·路德·金這件事本身看來是有非常多的偶然因素的,但是以一個大機率來看,馬丁·路德·金是一定會被白人槍殺。
主播想槍殺他的人太多了。
林鶴對,因為書裡面提到,民權運動中特別重要的一次就是塞爾瑪的遊行,當時的司法部長為了保護馬丁·路德·金,讓他免遭傷害,親自去塞爾瑪進行調查,帶領FBI去調查。《頭號追兇》中說FBI稱有證據表明,至少1200名確認身份的白人男性暴力種族歧視者正計劃去塞爾瑪,也就是說,有這麼多的人想殺金,只是他們沒有遇到合適的機緣,而這本書裡面的殺手,就是非常奇怪地碰到了各種各樣的空隙,他有這個機會,他就開出了那一槍,而且僅僅一槍。
兇手射殺馬丁·路德·金時所在的那棟磚牆出租公寓
主播嗯,僅僅一槍。為什麼他這麼容易就做到了刺殺金?是不是有人安排的?
林鶴:大家願意相信有陰謀論,我覺得這裡面有一個心理原因,就是如果有一批邪惡的勢力處心積慮地設計好了一個圈套,然後去殺掉一個人,當然很可悲,但通常我們會覺得這仍對正常的社會、世界的秩序沒有太大的擾亂,因為我不會是那個被人瞄準的人,所以相對來說,我所理解的社會,我所看見的世界,仍然是安全的一個景象。而如果沒有陰謀論,只是隨機罪行,那麼就意味著每個人都可能是被害者。所以基於這樣的心理,普通人大的悲劇本能地會比較願意選擇相信陰謀論。
《頭號追兇》裡面有一個描寫,或許是從另一個角度體現了金人格上有特別偉大的一面。因為他領導的民權運動始終提倡非暴力,所以金將非暴力視為他的一切準則。他無論到哪去,都是沒有保鏢的,身邊沒有任何安保措施。他們當時去孟菲斯,住的是一個黑人開的賓館,那個賓館是外走廊的,也就是說,他從這個屋到那個屋,一定是走在外走廊的通道上。而他恰恰就是在通廊上等他的夥伴出門的時候,靠在陽臺邊上,被刺殺了。如果說有一個特別嚴密的安保措施,這個兇手僅憑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當時FBI也在對金全天候的監視,就在他所住的賓館對面的消防站,有兩個FBI的警官拿望遠鏡在監視對面的所有活動,但也只是監視而已,他們沒有任何做安保的責任、義務和意識。所以,金是把自己裸露在世人面前的這樣一個位置。不管是金,還是金的夫人、夥伴,都知道金是不可能壽終正寢的。但金仍覺得他有他的信仰,他願意為他的信仰獻身。而且在他去世四天之後,金的夫人和她的夥伴們在孟菲斯遊行的時候,有記者問過接任的副手說,你怕不怕你明天上街也被槍打。這個副手的回答是,“我們所有人都決定了,走出去就回不來。”他們真的是為一種信仰在進行奮鬥。
主持:不要太糾結於所謂的陰謀論。就像您提到的,雷的幫兇就是1968年美國無處不在的仇恨文化,這樣的文化最終導致馬丁·路德·金被刺殺。所謂美國非凡自由的黑暗面是有很骯髒的暴力傳統,有很多令人震驚的刺殺,甚至是刺殺未遂的歷史。但是也有人說,這小說是不是有點驚悚?
林鶴:首先這不是一部小說,在英語的環境裡面,我們管小說叫fiction,也就是虛構,而這本書是非虛構的,都是真實的。在這個過程裡,我們看見非常驚悚的故事,包括刺殺本身也是非常血腥的,但實際上,在金中槍之後,作者只描寫他倒下來,他的身體的姿態,子彈進入的軌跡,他身下流出的血液等等,基本上沒有特別聳人聽聞的描寫。《頭號追兇》的作者還是在非常冷靜地描述這個歷史的事實,而不是用一些狗血的畫面來引人眼球。
主播:那翻譯這本書用了多長時間?能不能講講翻譯這本書背後的一些故事?
林鶴這本書的翻譯劉婉婷除了她是西南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與貿易雙語學士的學歷背景之外,她還是一個字幕組的小朋友,所以她積累了非常多的飛速做翻譯的經驗,而且語言感覺非常好,特別快,所以我覺得閱讀中譯本的過程特別愉快。那天我跟劉婉婷談,她還說他們字幕組在翻譯的訓練上是有一些原則的,比如說,我們都知道英文喜歡用從句,經常一句話好幾行,字幕組給他們的要求就是,只能是一句話。這比較適合中國人的說話習慣,所以這個譯文的效果是非常好的。
主播它的節奏相對快一些,通俗易懂。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說看《頭號追兇》是一氣呵成,有點停不下來的感覺。所以有人說,譯書的過程就是一次在陌生國度的旅行,完成每一部作品都像途經了一處風景。譯書人從書中看世界,從文字中瞭解世界,從語言中接觸世界。那麼你覺得《頭號追兇》適合什麼樣的人群閱讀呢?
林鶴首先是對新奇故事感興趣的人,如果你想看福爾摩斯,想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說,也推薦你看這本。《頭號追兇》完全是和它們有一樣精彩程度的書。另外,這本書適合那些想認真地、嚴肅地瞭解一個話題的方方面面的讀者。
“A紀實”叢書曾經提過一個口號,是我們做書的目的是要做嚴肅的暢銷書。一方面,它是非常好讀、廣受歡迎的,另一方面,每一本書背後都有非常嚴肅的議題可以發掘,就《頭號追兇》而言,我們除了獵奇性地去了解一個遠在大洋彼岸的兇殺和破案故事之外,對於我們理解當今世界的現實而言有特別直接的關照點——馬丁·路德·金究竟當時在幹什麼,他為什麼在孟菲斯。
在1967年到1968年這段時間,馬丁·路德·金一直在全美各地奔走,他要召喚大家跟他一起參加貧民軍運動,他要組織各個族裔的人,包括印第安土著、拉美裔,甚至於貧窮的白人,一起到華盛頓去和平示威。他要組織一個百萬大軍去華盛頓那個有方尖碑的大廣場,到那邊去靜坐,到那邊去紮營,那麼他活動的目的是什麼呢。金在當時非常譴責美國政府花了很多錢去打越戰,而不解決國內的貧困問題。他是為了督促政府把自己的力量轉過來照顧自己的貧困人民。
1967年,金領導的民權運動重心開始轉向芝加哥、洛杉磯等大城市,範疇也開始超出種族問題的界限,對美國介入越南戰爭進行公開批評。
在這個過程當中,孟菲斯發生了一件慘案,有兩個黑人清潔工被清潔車的破碎機吃進去了,打成了肉泥。在孟菲斯當地,清潔工全是黑人。這些黑人之前是沒有勞保,也沒有醫保的,沒有任何保障,這個兩個罹難的黑人工人最後拿到的補償只是多發了一個月的工資,就像被辭退一樣。這是非常不人道的。所以當時孟菲斯的黑人要遊行,當地的一個黑人牧師是金的老朋友,他知道金在附近,正在為他的貧民軍運動進行組織活動,所以他就和金說,你要不然過來幫我們看一眼。金就出於他這種大愛,踏入孟菲斯這一團泥潭。
當然在這個過程裡,他們的第一次遊行沒有圓滿完成。也是後來因為沒有圓滿完成,當地孟菲斯的警方和法院就禁止他們繼續遊行,他們又要上法庭去爭取。中間來回折騰了很久,原來是計劃在4月8號這天重新再進行一次遊行,就是孟菲斯的黑人、垃圾工、清潔工、園林工,所有這些人為他們爭取勞動權利,為他們爭取福利待遇,要做這麼一次遊行。
在這個過程裡面,我覺得非常大的悲劇是,實際上馬丁·路德·金是在為窮人爭取、為底層的人爭取福利待遇,爭取平等的權利,而我們說的這個兇手,他就是出生在一個非常貧困的家庭,他的家族三四代不但貧困,而且有很多家族成員是貧病交加,實際上他這個人恰恰就是馬丁·路德·金所倡議的運動想要幫助、想要拯救的人。但是,他因為第一對黑人的仇恨,第二因為他心理也有一點不正常,第三,我覺得蠻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不單仇恨黑人,實際上也仇恨社會。這些因素疊加起來,他就把槍口對準了馬丁·路德·金這一個人。他這一槍打出去不僅是為了殺害馬丁·路德·金,而是表達他對社會的憤恨。所以從更大的意義上來說,這是1967年-1968年那個時代整個美國社會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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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做夢的人來了。


讓我們殺死做夢人,看看他做的夢會變成什麼樣。”


——《創世記》

1968 年4 月4 日,一個名叫詹姆斯·厄爾·雷的普通白人開槍射殺了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隨後,全國各地暴亂不斷,哀悼者們聚集在金的葬禮上尋求真相,而曾經竭盡所能想要毀掉金的機構FBI,最終卻承擔了追查兇手的責任,為此展開了為期65天的緊張搜尋,穿越兩大洲去追蹤刺客。
關於金的遇刺,官方版本是一個獨行俠跟蹤並最終殺死金的故事,但這打破了人們心中的平衡。一個小人物透過一己之力竟然可以重創幾乎整個國家的命運?這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懼和懷疑,陰謀論也日囂塵上。許多人認為刺客是被精心安排的替罪羔羊,金之死是多方合謀的結果。真相究竟是什麼?歷史學家漢普頓·塞茲帶領我們走進迷霧深處,揭開美國非凡自由的另一面。
《頭號追兇:馬丁·路德·金刺殺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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